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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德老師是我母親的朋友,我最近才得知阿諾德老師去世了。”寧舟說道。阿諾德騎士是他的啟蒙老師,他的格鬥技巧有一大部分都是從他那裡學來的,幾個月前阿諾德去世,當時他在永無鄉並不知情,雖然來過黃昏之鄉,但因為來去匆匆並沒有拜訪阿諾德,直到最近才知道他去世的消息。

因為不知道他葬在何處,所以他來找阿諾德的朋友魯德,魯德帶他來到了這裡,之後他來看望同樣葬在附近的瑪利亞,然後就遇上了齊樂人。

齊樂人一瞬間想了很多,有些深思下去甚至令人恐懼。

如果當時在那個廢棄教堂中,他沒有選擇向右的那扇門,而是選擇了左邊的門,他會在遊戲裡遇到寧舟嗎?

也許會,也許不會。

如果他那時候遇見了寧舟,《噩夢遊戲》的劇情會不會發生巨大的改變?

答案是肯定的。

如果瑪利亞真的是那位聖修女,那麼身為她的孩子,遊戲裡的寧舟就一定會做出和現在的他一樣的選擇,如果帶上寧舟去聖城……

齊樂人在心裡苦笑了一下,所以他會在聖城獻出自己的“第一滴血”,是因為他沒有帶上關鍵的任務NPC嗎?

他並不願意這麼去想,因為這讓他不得不將寧舟看作遊戲中的NPC,而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類。

也許曾經有這樣一個可能,他會透過電腦螢幕看到一串資料組成的寧舟,他若無其事地將他當做一個普通的NPC,不去探究他的人生,也不會為他的喜怒哀樂動容,哪怕看到他死去,他至多也不過是為他歎息一聲,轉眼就忘。

這太殘忍,太殘忍了……

“走吧,我們去找魯德,他知道阿諾德手裡有一個關鍵道具,有了它我們就可以穿過聖城外的迷霧,進入到‘聖城’了。”收拾了一下心緒,齊樂人說。

迷霧裡的聖城也就是聖修女的夢境,或者用更通俗的說法,一個由瑪利亞創造的領域,一個被和平安詳的假像籠罩的世界,在那裡,在惡魔入侵中倖存下來的人類幸福地生活著,對安寧表像下的世界無知無覺。然而在聖修女死去後,這份和平的假像已經越來越脆弱,終將露出猙獰恐怖的內裡。

兩人折回了另一條小徑上,寧舟剛從阿諾德的墓地回來,輕車熟路地帶著齊樂人往那裡走,果然在墓地裡找到了魯德。齊樂人記得遊戲裡的時候魯德很輕易地就將任務給了他,並告訴他信物在阿諾德的故居裡,希望他早日帶著信物前往聖城,將被困在聖城中的人類解救出來。

可是這一次,齊樂人在酒館沒有和魯德聊過天,他擔心魯德還能不能將信物的線索告訴他,但是他的故人之子就在這裡,魯德應該會比較配合吧?

正在他斟酌詞句的時候,寧舟已經單刀直入地問道:“她的領域信物,交給我。”

原本還醉醺醺的魯德突然打了個激靈,酒醒了,矢口否認:“我沒有那種東西!”

齊樂人懵了,劇情突然大變,魯德的態度太奇怪了,他為什麼要否認?在《噩夢遊戲》裡他明明迫不及待地將信物的線索告訴了他……是因為漏掉了酒館部分的劇情嗎?

不,是因為寧舟。

齊樂人仔細觀察著魯德的神色,他看著寧舟的時候明顯露出了緊張的情緒,他在極力隱瞞著什麼……

甯舟說過,魯德和阿諾德都是他母親的朋友,所以魯德才不想讓寧舟去聖城?

為什麼?

雖然“聖修女的夢境”的確開始出現問題,但是趁早去破解領域讓那裡的人類離開不是更好嗎?為什麼要阻止寧舟?

寧舟身上的氣場頓時壓抑了起來,他似乎在極力忍耐著什麼,低聲問道:“她知道,她的領域信物是落在了你和阿諾德的手裡了嗎?”

魯德的嘴%e5%94%87動了動,將嘴邊的話咽了回去:“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寧舟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過分壓抑的聲音帶著輕微的顫唞:“她到死都在想著回去……”

魯德好像被雷劈中了一樣,酒醒後慘白的臉一片僵硬。

“你們明知道,她一直想著要回去。這十幾年來她被擔憂和愧疚折磨,反反復複地在夢魘裡醒來……她以為她的領域信物遺落在了聖城裡,卻沒想到是你們藏起了它。”寧舟藍色的眼睛裡醞釀著深沉的憤怒和失望,“為什麼隱瞞她?為什麼?!”

虯須滿麵的魯德顫唞了一下,在憤怒的寧舟麵前竟顯得有些脆弱可憐,他看向阿諾德的墳墓,似乎從好友那裡汲取到了力量,大聲道:“如果瑪利亞知道她的領域信物沒有遺落在聖城,她一定會回去,可是她的領域已經死了!要解開領域必須徹底摧毀它,這和殺了她有什麼區別?我們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她去送死?!”

“一個戰士應該死於戰場,這是主賜予的無上光榮,要接受它,而不是逃避它。”甯舟逼近了一步,魯德被他的氣勢壓迫,不自覺地後退,退到了阿諾德的墓碑前。

“她沒能完成的事情,就交給我來完成,現在,把她的領域信物給我。”寧舟將手伸到了魯德麵前,緊盯著他的眼睛說道。

魯德沉默,緊咬得咯咯作響的牙關顯露了他的不平靜,他好像一隻被逼到極限的困獸,彷徨無措地在內心掙紮。

“我不知道。”魯德惡狠狠地摔下這句話,逃也似的離開了墓地。

夕陽下又隻剩下齊樂人和寧舟兩人。

看到這裡齊樂人多少有點明白了為什麼《噩夢遊戲》裡魯德會這麼輕易地將領域信物的下落告訴他,魯德是害怕的,虔誠的阿諾德寧可背負著欺騙,死後無法升入天堂,可是魯德卻沒有他那樣執著。他想減輕自己的罪責,所以選擇將領域信物交給一個願意前往聖城的陌生人,讓他去完成瑪利亞的遺願。

齊樂人多少能理解魯德的心情。就像在殺戮密會臥底的時候,他自己寧可在自己的屋子裡留下一封關於《噩夢遊戲》主線任務和一些零散支線任務的信,期望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來接替他承擔起這份沉重的責任,也不願把這件事告訴呂醫生。

這份想要保護親友的心,都是一樣的。

“我知道東西在哪裡。”齊樂人斟酌了一下後還是說了出來,“就在阿諾德的家中。”

寧舟站到阿諾德的墓前,他是他的啟蒙老師,也是他母親的騎士,他曾對主發誓要忠於瑪利亞,可他卻寧願違背誓言,在內心的譴責中將這個秘密帶入墳墓,哪怕他的靈魂因此將落入地獄中。

寧舟閉上了眼,回想起多年前,阿諾德是如何耐心地教導他,一個最簡單的出刀動作都仔仔細細地幫他糾正。瑪利亞去世後,他遵從瑪利亞的遺願,將他送往了教廷,由教皇親自擔任他的監護人。

可就是這個人,在善意的謊言中結束了瑪利亞的一生。

第一百一十五章 聖修女的夢境(五)

雖然關鍵NPC魯德已經跑了,但是身為“作弊”玩家的齊樂人一點也不慌,他一語道破天機:“那個東西在阿諾德故居的書房暗格裡。”

於是不到半小時,兩人就順利潛入了阿諾德的房中,得到了關鍵任務道具——一枚小巧精緻的%e8%83%b8針,由金屬的齒輪和羽毛組成,水滴形墜子從上麵垂落下來,整個%e8%83%b8針精緻得不可思議。拿起%e8%83%b8針的一瞬間,係統提示出現了:

【得到特殊任務道具%e8%83%b8針。持有這枚%e8%83%b8針可以穿過聖城週邊的迷霧。】

【玩家齊樂人,觸發特殊任務:聖修女的夢境。請在30天內攜帶信物抵達聖城,抵達任務地點後將暫停生存時間直至任務結束。逾期未到達視為任務失敗,扣除生存天數100天。玩家觸碰任務道具可以接到該任務,剩餘可加入人數:1/4。】↑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齊樂人把%e8%83%b8針遞給甯舟,寧舟也接到了任務。

齊樂人問道:“要不要再帶幾個人一起做任務?還能再找兩個隊友……至少得帶個治療。”

齊樂人可深深記得陳百七黑過寧舟的聖光治癒術,而且獻祭女巫的任務裡寧舟也隨身帶傷藥,看來治療得另外找人。雖然呂醫生的戰鬥力不靠譜,但是目前噩夢世界裡還是很缺治療的——看他開個了診所就能過得這麼滋潤就知道了。而且還自帶幸運EX和尋寶技能,帶上他是個不錯的選擇,就是任務有點危險……到底要不要帶呂醫生呢。

寧舟嗯了一聲,倒是他肩上的那隻黑鳥聒噪地說:“下本不帶奶,通關全靠浪!”

齊樂人對這隻鳥已經無語了,寧舟在這麼正經的人,怎麼有隻這麼不正經的鳥,都不知道是哪兒學來的這麼亂七八糟的話。

離開阿諾德的故居後,齊樂人猶豫著來到了呂醫生的家中,剛好趕上呂醫生在吃宵夜。

呂醫生鬱悶地問他是不是卡著他的進餐時間來的,剛蹭完下午茶就來蹭宵夜,但還是招待了齊樂人,齊樂人吃飽喝足後就把接到的“聖修女的夢境”任務說了出來,邀請呂醫生參加。

“馬上就要進行第一次‘月考’了,等‘月考’結束再說吧。”呂醫生一臉痛苦地說。

因為強製任務剛好是每月一次,所以被玩家們戲稱月考。齊樂人和呂醫生是同一天進入遊戲的,月考的時間一樣,自然答應了:“那好。”

“實話說我不太想作死啊,這個任務聽起來很難,要不你邀請一下蘇和吧,他去的話我也去。說起來前兩天我還見過他,他還在黃昏之鄉呢,他應該對主世界的背景情況比較瞭解吧,要是他願意幫忙的話任務也能輕鬆很多啊。”呂醫生提議說。

齊樂人愣了一下,接到任務後他就沒想過邀請蘇和,因為手提電腦的事情他一直有點害怕蘇和看穿他,可是仔細想想,蘇和也不會知道這就是所謂的主線任務啊,他完全可以說是機緣巧合下接到的。

但是如果任務進行下去,蘇和發現這個任務和噩夢世界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了呢……他這種半個GM的身份,會不會對這個任務造成不可控的影響?

就在齊樂人糾結之時,敲門聲響起,呂醫生歎氣道:“啊,大晚上的還有病人,真是累死人了。請進請進!”

門開了,蘇和推開了門,微微詫異地看著房間內的齊樂人:“原來樂人你在這裡啊。”

“說曹操曹操到,蘇和,我們正在說一個主世界的任務,你要不要參加?”呂醫生順口問道。

“主世界的任務?任務名稱和地點是什麼?”蘇和隨手將西裝外套掛在了門後,向兩人走來,不算寬敞的房間坐上三個人就略顯擁擠了,可是蘇和身上那種溫和的氣質卻不會讓人感到壓迫感。

呂醫生已經起了頭,齊樂人乾脆就說了:“任務叫做‘聖修女的夢境’,地點在聖城。”

“聖城?可是那裡二十多年前就已經被惡魔攻陷了,現在籠罩在一層迷霧中,貿然進入的話恐怕有危險。”蘇和回想了一下噩夢世界的歷史後說道。

“進入聖城倒不是問題,我意外得到了一個任務道具,拿著這個道具就可以進入到迷霧中的聖城。”齊樂人想了想,還是沒把瑪利亞和她的領域的事情說出來,因為他沒法解釋這個消息的來源。

“看來是和惡魔入侵的舊事有關聯的任務,我倒是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