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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難受的陰冷感,就算是齊樂人這種對衣食住行不怎麼講究的人都覺得不太舒服。懷著對被子的不滿,齊樂人翻了個身,陷入了睡夢中。

夢裡,齊樂人站在一片星海之中,浩淼無垠的宇宙裡他被映襯得卑微渺小,如同草芥。

不遠處,一把座椅漂浮在真空之中,妙莉坐在椅子上,翻著膝蓋上的書。好似是感覺到了他的到來,妙莉抬起頭,推了推眼鏡:“晚上好。雖然本來沒想這麼快就讓你開始任務,但是實在是機會難得,我們決定提前行動了。”

齊樂人鎮靜地看了他一眼,拉開椅子坐了下來:“殺戮密會的事情有著落了?”

“賓果。”妙莉打了個響指,“簡單說一下事情的起因,我們抓到了殺戮密會在黃昏之鄉的分部持戒人,這可真是一條大魚。”

“你們都抓到了關鍵人物,還需要我做什麼?”一種大難臨頭的不妙感覺湧上了齊樂人的心頭,他覺得自己要攤上大事了!

妙莉歎了口氣:“然後他死了,死於殺戮之種爆發。”

“所以?”齊樂人問道。

“還是從頭說起吧,從殺戮密會這個秘密結社開始。黃昏之鄉處於審判所的管控下,所以在黃昏之鄉內,殺戮密會的分部是十分低調而且隱蔽的,他們沒有固定據點,所有成員以假名和身份聯絡交流,秘密發展玩家,定期執行一些特別的任務,他們的內部甚至是混亂不團結的,就像是養蠱一樣,隻有最優秀的那些會得到殺戮魔王的青睞,成為它的追隨者,而其餘的人,不過是可悲的犧牲品罷了。”妙莉說道。

“沒有人背叛嗎?你們就沒有收買到一些線人嗎?”齊樂人問。

妙莉讚賞地看了他一眼:“我們也很想這麼做,但是有一個最大的問題。殺戮之種的傳承是類似於血族的傳承,持有殺戮之種的人通過儀式將殺戮之種傳播給新人,成為他的‘引導人’,在傳承儀式上,被植入殺戮之種的一方會發誓對殺戮魔王效忠,這種忠誠是一種契約,不可背叛的契約。一旦背叛開始,殺戮之種就會迅速爆發,使得被寄生者死亡。”

齊樂人強忍著想要去撫摸殺戮之種的衝動,冷聲道:“這就是你們選擇我的原因?因為我是意外被感染,而不是通過這種儀式獲得殺戮之種?”

“這是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妙莉笑道,“繼續說下去。每個分社的信徒會選出一個持戒人,戴上信物戒指,而這枚戒指上附著著殺戮魔王賜下的領域……”

“領域?!”齊樂人忍不住叫了出來。

妙莉挑了挑眉:“看來你對領域並不是一無所知啊。”

齊樂人沒說話。

“不過那隻是個半成品,你可以把它理解為一個便攜的空間,因為這個領域依附於殺戮魔王的信物而不是持有者本身,所以它就隻是個半成品而已,比一般的半領域還不如,因為它根本沒有徹底凝結的希望。但是持戒人可以用它召喚隸屬於這個分部的信徒來執行殺戮魔王的命令,成為他們的領導人。”妙莉換了一個坐姿,托著腮看著齊樂人,“你好像有話要說?”

齊樂人搖了搖頭,淡定道:“以前聽人說起過領域的事情……你們既然抓到了殺戮密會分部的主持人,那麼他身上應該有那個領域的信物戒指吧?”

“很可惜,隨著他的死亡,這枚戒指回到了代理持戒人的手中,現在,他們準備選出新的持戒人了,每一個殺戮魔王的信徒都有資格參加選拔,每一個都有。”妙莉的笑容微妙了起來,她深深地看著齊樂人,似乎在審視他究竟能做到哪一步。

“所以你是想要我混進他們中去,然後想辦法成為這個分部的持戒人?”齊樂人頓生一種荒謬感,“你覺得我可以?”

“你可以。因為我們手上有一個絕佳的身份可以提供給你。”妙莉露齒一笑。

齊樂人的眼皮跳動了一下,他有種十分不妙的預感。

“我們會用十天的時間來訓練你……各種方麵的訓練,好好幹吧,祝你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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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年籠罩在夕陽之下的黃昏之鄉,下起了一場暴雨。

豆大的雨點打在石磚鋪就的隱秘小巷中,濺起嘩啦啦的雨水,嘈雜的落雨聲將人的五感籠罩在了水氣之中,讓除此之外的聲音都變得遲鈍而遙遠,哪怕是晝夜不歇的機器轟鳴聲,都被這密密的雨簾覆蓋在了暴雨聲裡。

天黑得好似午夜時分,巷口的路燈都照不出七八米遠的距離,而就在這個黑暗籠罩的角落裡,一陣陣打鬥聲和撞擊聲傳來,驚飛了正在屋簷下躲雨的鳥。屬於惡魔的氣息侵染了這個隱蔽的角落,肆虐的殺戮之種在一陣爆發後隨著宿主的力竭而偃旗息鼓。

戰鬥很快平息,雨聲之中,仿佛什麼都不曾發生。

“報告,抓到了一名殺戮魔王的信徒。”審判所的執行官一腳踩在被擊翻在地的少年的背上,對著對講機彙報。

對講機那頭傳來阿爾冷漠又懶散的聲音:“把人帶回來,要活的。”

“是!”執行官關掉了對講機,用腳踢了踢好似已經暈過去的少年,地上的人一動不動,殺戮之種爆發後他已經陷入到了虛弱中,幾近暈厥。

執行官咂了下嘴,粗暴地拎起他的後頸……血水從少年的腹部裡流了下來,迅速被雨水沖走,少年還略顯稚氣的臉上露出吃痛的表情,哀求地看著執行官。

“名字?”執行官問他。

“……”少年沒有說話,他已經認定自己無法逃脫,絕望感已經擊潰了他的神經。

“說話!”執行官抬腳用膝蓋在他的傷口上撞了一下,少年慘叫了一聲,嗚咽著哭了起來。

“沒用的東西。”執行官啐了一口,捆住了他的手拖著他往審判所的飛船走去。

黑暗之中,暴雨越發肆虐,雨聲讓執行官的聽力下降得厲害,耳邊還充斥著少年嗚嗚的哭聲,聽得他心煩意亂,他瞪了少年一眼,嗬斥道:“哭哭哭,哭個%e5%b1%81!你是娘們嗎?!”

少年被嚇住了,囁嚅道:“可我疼……”

執行官剛要說什麼,翕動的嘴%e5%94%87卻突然停住了。

他的神情是那麼愕然,甚至是茫然的,大雨中他難以置信地扭過頭,可是這個動作卻加速了他的死亡。一聲沉悶的撞擊聲後,他像是斷線的風箏一樣被人踢飛了出去,癱倒在了雨水中,血跡從他後背的心口處湧了出來,隨著心跳一簇一簇地往外噴濺,好似血色的泉水一般。

坐倒在地上的少年驚呆了,甚至忘了哭泣,愣愣地看著眼前穿著鬥篷戴著兜帽的男人,和他手上滴著血的匕首。他根本不知道這個人是什麼時候出現在這裡,剛才強大得好像根本不可能戰勝的執行官,就這麼被一把匕首無聲無息地殺死……

“沒用的東西。”藏在鬥篷下的男人嘲諷地重複了一遍執行官臨死前說過的話,也不知道究竟是在嘲笑地上的少年,還是嘲笑那個死去的執行官。

好厲害,雖然聲音語氣有點娘,但還是好酷!

少年崇拜地看著眼前這個仿佛黑夜來客一般的神秘高手,一時間連自己身上的疼痛都忘記了。

“走了,再不走審判所的走狗就要來了。”神秘高手冷冷道。

“哦……哦哦!謝謝前輩!謝謝!”少年感覺到了眼前這個人身上同類的氣息,激動道。

齊樂人壓了壓鬥篷的兜帽,不動聲色地看著眼前的少年。

一切進展順利,接下來……

【下雨收衣服】目前剩餘感應次數 2/3。

糟了!

齊樂人的頭皮都要炸開了,千鈞一髮之際他本能地完成了一次存檔,幾乎是同一時刻,一支銀光璀璨的箭矢射穿了齊樂人的後背。

存檔點就在腳下,讀檔復活的齊樂人聽見耳邊清脆一聲,失去目標的箭矢掉落在了地上,他幸運地逃過了一劫。

齊樂人匆忙地轉過了身,嘩啦啦的雨水旋轉著飛了出去,遙遠又昏黃的路燈下,一個人影手持短刀揮向他,疾風閃電一般的快,刀刃即將刺穿他的一刹那,那人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猛地收力,硬生生地將揮出的短刀扭轉了一個方向,銳利的刀鋒在雨夜中轉過一個銀灰色的弧度,耀眼如同流星。

刀氣貼著齊樂人的鼻尖掠過,豎切向下劃破了鬥篷,齊樂人一個後仰坐倒在了地上,積水四濺。他就像一個火車駛來前最後一秒才跳出鐵軌的倖存者,驚魂未定地仰視著來人——他看到了那雙他至死難忘的藍眼睛。⑨本⑨作⑨品⑨由⑨思⑨兔⑨網⑨提⑨供⑨線⑨上⑨閱⑨讀⑨

在森林,在地宮,在墓地,在古堡,在夢境……齊樂人無數次回想起這雙眼睛,卻從沒想過,他們會以這種方式不期而遇。

同一種名為錯愕的情緒猝不及防地出現在了兩人的眼中。

鬥篷的係扣被刀風割裂,兜帽掉落,被雨水浸透的鬥篷沿著肩膀的弧度沉甸甸地滑落了下來,露出屬於男性的喉結和鎖骨,鬥篷下的衣襟領口開到近乎不檢點的深度,大片大片的肌膚%e8%a3%b8露著,衣擺又是那麼短,露出了肚臍……寧舟的視線被燙到了一般移開,落回了他的臉上。

那是一張年輕的臉龐,明明那麼熟悉,可是上挑的眼線,妖異的眼影,情色的刺青,讓記憶中的那張臉變得如此陌生。

寧舟怔怔地看著他,手中的短刀還停留在他的喉間。他們一個站著,一個坐著,靜默無聲地對視著,在昏暗的路燈下凝滯成了一幅光影對立、虛實相生的油畫。

暴雨不歇。

PS:直男裝GAY出門勾搭小鮮肉被帶刀路過的前男友(?)一箭射死。

一百、殺戮密會(二)

倒在地上的少年已經看呆了。

距離他幾米遠的地方,那個藍眼睛的冷峻男人站在雨幕中,手中的短刀直指剛才暗殺了執行官的神秘高手,兩人一個站在路燈的光亮下,一個坐倒在陰影中,仿佛生而對立。

可是,他們的眼神裡卻充滿了相似的驚訝之情。

他們認識嗎?滿懷疑問的少年甚至忘了自己此時危險的處境,也忘了傷口傳來的陣陣疼痛,隻是呆呆地看著兩人。

轟隆一聲巨響,一團黑色的煙霧包裹住了兩人,還不等煙霧散去,少年隻覺得腰上一緊,被人從地上拉了起來,救他的人似乎拋出了吊鉤一類的東西,帶著他翻過了小巷的牆壁,落地時還因為兩人的重量而趔趄了一下。

這位神秘高手對附近的地形很熟悉,帶著一個傷患也能熟練地利用地形繞開追兵,少年沒堅持多久就因為失血過多暈過去了。

齊樂人拎著懷裡陷入昏迷的目標,鬆了口氣。

目的地已經近在眼前了,齊樂人提溜著一個一百多斤的活人累得不行,要不是審判所出借了幾張技能卡給他,他隻怕早就拎不動了,連個人都提不動,再想裝神秘高手就太破格了。

走進小屋,齊樂人將人往沙發上一扔,找出藥箱簡單粗暴地給他縫合包紮了起來,確定人死不了之後他就放心了,不顧一身濕透癱坐在了沙發上,開始整理這一次行動的經過。

狂山(化名),男,32歲,被審判所俘虜後迅速死於殺戮之種爆發。他是殺戮密會黃昏之鄉分部的持戒人,也是齊樂人這次扮演的人物的……情人。

沒錯,狂山是個同性戀,而且是個私生活十分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