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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床上的女鬼已經爬在了地上,頭頂連續傳來“啪啪啪”的爆炸聲,伴隨著薛盈盈的尖叫,休息室的日光燈一盞盞爆裂了!玻璃碎片嘩嘩落下,灑了滿地!

昏暗,陰冷,從室外滲入的光線不足以完全照亮這個房間,但依稀看得見地上蜿蜒爬行的女鬼,緩慢而扭曲地爬向三人!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呂醫生爆發出了一陣叫喊:“用血,用血試試!”

哪來的血啊!現在放嗎?!齊樂人緊張過度,大腦竟然還在運轉,可被他拖著的薛盈盈轉得更快,罵了句髒話直接把手往內褲裡伸,“嘶啦”一聲扯了什麼下來,就在兩個男人目瞪口呆之際,將東西拍在了快要抓到她腳踝的女鬼臉上。

淒厲的尖叫聲從女鬼身上爆發了出來,齊樂人終於回過神來,抄起一旁的椅子往它身上砸,果真碰觸到了實體!腎上腺素激增中的齊樂人爆發出了非同尋常的戰鬥力,硬生生將爬在地上的女鬼砸得灰飛煙滅。

室內一片寂靜,隻剩下三人急促的呼吸聲,還有砰砰的心跳聲,齊樂人丟下椅子,一%e5%b1%81%e8%82%a1坐在了地上,長長地出了口氣。

踏出了這第一步,竟然沒有他想像的那麼難。

薛盈盈捂著肚子低%e5%90%9f了兩聲,被手腳都在哆嗦的呂醫生扶到了另一張床上,見齊樂人還呆呆地坐在地上,呂醫生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問道:“你還好吧?沒受傷吧?”

齊樂人這才從失神從回轉了過來,僵硬地搖了搖頭。

沒受什麼傷,隻是有些驚魂未定,幾分鐘前他拿著椅子一通狂砸的時候簡直像是失心瘋了一樣,現在回想起時隻覺得陌生和不可思議,女鬼那猙獰恐怖的臉和淒厲的尖叫聲共同組成了噩夢中最真實的部分,令人不寒而慄。

室內依舊是昏暗的,隻是沒有剛才那種陰冷恐怖的氣氛,薛盈盈還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生無可戀地捂著肚子看天花板,有氣無力地問:“這下不會來了吧?”

“應該會有個緩衝時間。”呂醫生樂觀地說,“你餓嗎?我幫你去找點吃的,還有武器,我們現在手無寸鐵的,有點……咳咳,不妥。”

想到剛才他和齊樂人狂插FLAG果真遇上了鬼,他乾脆把危險的詞語咽了回去。

“你比較熟悉醫院,要麼你去吧,我在這裡看著薛盈盈。”齊樂人也有些猶豫,總不能把病人丟在這裡不管。

“我……”呂醫生糾結地“我”了半天,終於袒露了實情,“我怕……”

薛盈盈和齊樂人都陷入了沉默。

“你們倆去吧,我在這裡呆著說不定還安全點,再來一個我就再放點血。就是得麻煩你們幫我找點吃的。”薛盈盈倒是心很大,在這個幾分鐘前還鬧鬼過的房間裡頗有些臨危不懼的風範——如果忽略幾分鐘前她還見鬼叫得死去活來的話。

呂醫生又在房間裡轉了兩圈,幫她找了兩把手術刀充當武器,這才帶著齊樂人離開了。

走廊上依舊寂靜,大白天也開著燈,一片白晃晃的亮光。

呂醫生嘮嘮叨叨地自言自語:“食堂在門診大樓後麵,現在過不去,還是先去找武器吧,再給薛盈盈找點吃的喝的,流產還是很消耗體力的。那個迷霧到底怎麼回事?我們待會兒要不要找機會去看看,一樓大廳的大門不知道開著沒有,沒開的話我們又得找鑰匙……”

兩人一路來到了B樓的木工房,裡麵倒是有不少工具可以用,可惜沒見到那個殺人狂用過的電鋸,隻有普通的鋸子,還有一些電線銼刀鑽子之類的木工道具。呂醫生找了半天樂嗬嗬地捧了兩根撬棍回來:“你看!物理學聖劍!”

……別鬧。

道具可以收進包裹裡,所以兩人乾脆洗劫了木工房和隔壁的電工房,將一些看起來用得上的工具都帶上了,然後一人一根撬棍拿在手裡,準備在附近找找食物,呂醫生叨叨起了以前值夜班時遇到的靈異事件。

“安靜。”齊樂人心頭猛的一跳,低聲喝住了呂醫生。

呂醫生茫然地眨了眨眼,在看到齊樂人肅穆的臉色後不由驚了一驚。

嗒嗒嗒的腳步聲從遠處的走廊裡傳來,不緊不慢,一轉眼,來人已經從拐角處出現了。

手提一把電鋸,麵目猙獰地看著兩人!

第六章 X市第一人民醫院(六)

眼看變生肘腋之間,齊樂人想也不想地怒喝一聲:“跑!”

齊樂人反應極快地跑了,呂醫生這才回魂,啊啊啊地慘叫了幾聲,跌跌撞撞地轉身跑,兩人甚至想不起自己還有武器這件事,完全被本能的恐懼侵佔了神智,隻知道一味逃跑。

呂醫生作為一個看起來未成年的成年男性,運動神經毫無疑問應該被劃到“糟糕”的那一行列,驚慌失措下竟然被自己絆倒在地,摔得眼前一黑。就在他以為這次自己死定了的時候,一個人影從他身邊狂奔過去,竟然全程都沒有看他一眼!

呂醫生呆呆地趴在地上,看著殺人狂提著電鋸,追著齊樂人消失在了樓道中。

他竟然莫名其妙地逃過了一劫?

另一邊,齊樂人正麵臨有生以來最嚴峻的生存危機之中,那殺人狂的速度極快,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在越追越緊的腳步聲中,齊樂人反而冷靜了下來。

要怎麼在一個殺人如麻的冷血殺手的手中倖存下來?他到底有什麼東西可以……

他突然腦中靈光一現,SL大法!

前方不遠處就是秘密頻道,而距離他不到十米的地方有一間虛掩著的辦公室,他憑藉意念在辦公室門口設下了存檔點——在他眼中那就是一個半透明的圖騰,他甚至不用停下腳步就完成了這個步驟,然後一個急轉彎,沖入右手邊的秘密頻道中。

SL技能倒計時:

九秒。

齊樂人急刹車,穩住了身體。

八秒。

他取出撬棍握在手中。

七秒。

殺人狂的腳步聲已經出現在秘密頻道外。

六秒。

齊樂人高喊一聲,撬棍下行,絆倒了殺人狂。

五秒。

殺人狂身體前傾,嗡鳴的電鋸猛地砍在了齊樂人的右手臂上,撬棍脫手。

四秒。

齊樂人躺倒在地,被砍斷的手臂血花四濺,痛入骨髓。

三秒。

齊樂人在劇痛中掙紮著仰起身,竟在絕境中爆發出強大的生命力!

二秒。

殺人狂還跪倒在地上,用膝蓋撐起身體,滿目猙獰地揮舞著電鋸向他砍來!

一秒。

齊樂人伸長了脖子,迎頭而上——

生命最後的一刹那,他忘記了疼痛,隻看到漫天的血花從頸動脈中噴出,好似一股暗紅色的噴泉,而與他不過一尺遠的殺人狂那張猙獰的臉,被他滾燙的血侵染,如惡鬼,如修羅。

十秒內受到致命創傷,讀檔成功。

齊樂人失去了意識。

……

……

……

這一刹那似短暫,又似漫長,等齊樂人回過神來時,那電鋸割喉血濺當場的恐懼感還鮮活地印刻在腦中,就連讀檔後完好無損的右臂都隱隱作痛,沒有血跡,右臂上的袖子也是完好的。他木然地站在辦公室虛掩的大門前,而殺人兇手就在眼前秘密頻道的拐角處,兩人的直線距離甚至不超過十米。㊣思㊣兔㊣在㊣線㊣閱㊣讀㊣

他不知道自己的屍體是否還遺留在那裡,或者他的屍體自動消失,恢復到十秒前存檔時的狀態中。

如果是後者……他麵臨的危險還沒有結束。

殺人狂的腳步聲在秘密頻道中響起,齊樂人想也不想地推開了這扇半開半掩的門,躲進了辦公室——已經來不及回頭跑了,且不說腳步聲根本瞞不過那個殺人狂,光是這條沒有岔路的走廊,就足夠暴露他的行蹤了。

可是推開辦公室門的一刹那,齊樂人難以描述他有多後悔——這扇看似普通的大門,竟然在推開時發出了一聲輕微的咯吱聲。很輕,但是在這一片寂靜中,這個聲音太突兀,他甚至不敢去想不遠處秘密頻道中的殺人狂有沒有聽見。

齊樂人是後悔的。

這與他當初躲在服務台下苦苦祈求殺人狂沒有發現的那一幕是何其相似,相似到他已經感覺到了不祥。

這間辦公室很小,除了兩張辦公桌就隻有一個衣櫥,齊樂人左右張望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拉開了衣櫥的門,裡麵很空,足夠躲入一個成年人,於是他鑽進了衣櫥中。

合攏的櫥門鎖住了光明,兩扇櫥門間卻隱約有一道縫隙,窄得不足以看清外麵,隻能隱約地看到光亮。他聽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和心跳,驚魂未定。

SL技能的倒計時已經讀到了零,現在要讀檔已經太遲了。雖然存檔點可以連續使用三次,但是任何一次十秒內他沒有死亡,這個存檔點都會失效。

他已經不能寄希望於讀檔了。

現在他除了祈禱,別無他法。

沉悶的腳步聲在走廊外響起,還有一種金屬擦地的聲音,應該是關掉的電鋸在地上拖動時發出的聲響,他走得很慢,好似行走間都帶著一種困惑和猶疑。

快走,快點走開!齊樂人情不自禁地攥緊了雙手,祈禱這個殺人狂走遠。

可是事與願違,最壞的可能永遠會發生。

腳步聲停住了!

齊樂人的心跳也幾乎停住了,他怔怔地聽著辦公室大門被推開的咯吱聲,這一刻他竟然還能朦朧地回答自己之前的疑問,是了,殺人狂他聽見了大門推開的聲音。

他的腳步聲依舊很慢,電鋸的鋸頭漫不經心地被拖曳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響,齊樂人瞳孔因為緊張而緊縮,幾十秒前親歷的死亡回憶接踵而來。

他記得的,手臂被切開時撕心裂肺的劇痛,以及奮勇掙紮著迎向電鋸時,死亡降臨的聲音,他幾乎是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脖子撞上瘋狂的電鋸,然後一片血紅之中,疼痛已經微不足道了,他記得更深的,反而是逼近死亡時的氣味。

猙獰腐朽的,鐵的味道。

雖然隻是短短的幾秒鐘,一切卻好像是慢放的鏡頭一般,被他的眼睛捕捉到,被他的大腦銘刻住,化為此時此刻顫慄的回憶。

他再一次聞到了死亡的氣息。

腳步聲再一次停住了,就在這個衣櫥外。

齊樂人已經忘記了呼吸,而心跳卻急促如同擂鼓。他清晰地看到兩扇衣櫥門的縫隙之中的光被遮住,變成一片死亡的陰影——殺人狂就在衣櫥外,兩人之間隻隔了一層薄薄的木板!

他幾乎可以想像得到那個人的眼神,扭曲、暴虐、嗜血,帶著一種嗅到了獵物的興奮,卻好似仍然稍有懷疑,因為他的突然消失是如此不可思議,超越了科學。

滋的一聲,電鋸再次被開啟,這一刻齊樂人終於放棄了最後一絲僥倖。他是註定要死在這裡了。再一次被電鋸割開喉嚨,或者更慘,像是輸液大廳外的那具屍體一樣被腰斬,那種痛苦更甚於割喉,他會死得很慢,很痛苦,甚至會在劇痛中掙紮求生地爬行,而內臟接二連三地滑出身體,直到他氣絕身亡。

死亡的想像拷打著他的神智,再久一些也許他的精神都會因此崩潰,可也許命運就是如此奇妙,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不遠處的樓梯間裡傳來一聲淒厲的尖叫:“啊啊啊啊啊鬼啊!”

殺人狂大步流星地推開辦公室的大門沖了出去,腳步聲伴隨著電鋸聲越來越遠,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