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頁(1 / 1)

寵妻如寶 延琦 4221 字 6個月前

阿蓉越聽越糊塗,“什麼?我的錢袋是你娘繡的?我,我身上還有你送的東西?這……這是怎麼回事?我如果是江北人,怎麼會認識你呢?”

淩瑧放慢語速,叫她更容易聽懂,“因為江北齊家與江南淩氏的家主,就是你爹和我的爹,他們是至交,在六年前,我們都還小的時候,為我們定了親。那次你隨家人來臨安遊玩,在這處府中住了很多日子,你跟我去玩,看見我的錢袋說很喜歡,我娘就為你,不,是為我們一人做了一個新的……”他說著,又拿出自己的那一隻給她看,“你看,這兩隻布料是相同的,繡功也是一樣的。”

阿蓉把他的也拿到手中,驚訝的合不攏嘴,自己一直珍藏著的錢袋,竟然還有一隻這樣相似的,而且居就是他的!

淩瑧緊接著又拿出那塊缺了角的琥佩,“這個也是你當初帶在身上的,陳氏以為很值錢,趁你昏迷的時候拿去當了,我前兩天才剛找回來。”他努力克製自己的情緒,可還是難免有些激動,“你知道嗎,這原本是我隨身之物,跟了我十幾年,那時候因為我們定親,我才把它送給了你,這是我們的信物。”

阿蓉放下手中兩隻錢袋,又接過這玉佩來,仔細看了又看,恍然大悟的說,“難怪你那時說要送給我新的。”

既然已經說了這麼多,淩瑧便試著問她,“你不是覺得臨安熟悉嗎?那是因為你來過,還有雷峰塔下白蛇的故事,那也是我告訴你的……萱萱,你能想起來嗎?”

這些原本就是很模糊的片段,記憶裡找不出來完整的,總是一閃而過,所以阿蓉皺著眉使勁回想,可是無奈,除了頭疼,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

這真是太沮喪了,聯想到他所告知的自己那淒慘的身世,家庭劇變,父母雙亡……她忍不住哭出聲來,“我……我還是想不起來,什麼也想不起來……我的腦子真的壞了……”

眼見她這樣,淩瑧一下怔住,意識到自己還是有些急了,失憶症不是輕易能好起來,否則也不會成為疑難雜症了。

她哭的梨花帶雨,他心疼的厲害,隻好把她擁進懷中輕哄,“不要哭了,不急,總會好起來的……”

原本還抱著尋親的希望,渴望有朝一日能體味到父母親人的溫暖,沒想到如今竟被告知,爹娘早就死了,而且死的那麼淒慘,希望瞬間破滅,她果真成了名副其實的孤女。

她原本何其堅韌的活著,就是因為心底還存著這個希望,是支撐她的力量,可現在就這麼突然的,殘忍的忽然倒塌在眼前。

一種前所未有的巨大的委屈,一下將她淹沒,她哭的無邊無際,簡直要溺死在自己的淚海裡。

許久許久,她累到沒了力氣,終於停了下來,依然懶洋洋的趴在他懷裡,思緒與理智一點一點回來,她忽然又意識到了一件事,一下支起身子來問他,“那,你是什麼時候知道這件事的呢?你剛才說你看見錢袋就起了疑心,還特意去邵家查過了,那天早上,還來我房間給我看這塊玉……所以你早就知道了嗎?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

他一頓,本來看她難過成這樣,就不想再說什麼了,但她這麼快就問了……左右是瞞不了的,他硬著頭皮實話實說,“是前些天就知道的……原本怕你傷心,不想告訴你的……”

她不解追問,“那……那為什麼現在又說了?”

他點頭說,“因為有件事,叫我不得不說了……京城朝中來了個人,說太後想與淩家聯姻。”

“聯姻?”她心內一驚,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點頭說,“他們想叫我娶一位公主。”

第三十八章

“公主?”阿蓉又嚇了一跳, 不可思議的問, “你要做駙馬嗎?”

他趕忙搖頭,“不,我絕不會娶什麼公主, 做什麼駙馬, 之所以忽然告訴你你的身世,正是為了拒絕他們。”

阿蓉不是很明白,“怎麼拒絕?”

他說,“你我是早年前雙方父母親定的姻緣, 這一點外界許多人都知道,我既有婚約在先,便不可能再去娶彆人, 更不可能做什麼駙馬了。所以我準備告訴外界,我已經找到了你,你還活著。”

隻要她活著,這婚約就還作數, 她總算明白了一些, 想了想,憂心忡忡的說, “你不去做駙馬嗎?好多人擠破頭都搶不到的好事……”

他忽然失笑,這算是吃醋嗎?剛剛撕心裂肺的痛哭了一場,現在居然又能說酸話了,這算不算是沒心沒肺……

她剛才哭的那副模樣,直教人跟著肝腸寸斷, 他心疼的厲害,擁過她溫柔道:“我不去,我是你的未婚夫,要娶的人是你,什麼公主駙馬的,跟我都沒關係。”

“可我什麼都沒有。”她又抽泣起來,“原本還以為能找到爹娘,可是他們已經死了,現在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什麼都沒有了,連希望也沒了。

淩瑧實在心疼,差點忍不住就要告訴她其實她爹還活著的事,可為了大計,千忍萬忍,還是忍了下來,隻緊緊抱著她不放手,溫柔安慰說,“你還有我,我們很快就要成婚了,你會有一個新的家,你看,這裡就是你的家……”

話雖這麼說,可還是抵不消心中這滿滿的悲傷,她像是被奪了三魂七魄,一下沒了精神。

他也隻好抱著她不撒手,兩人靜靜相擁,從上午偎到下午,連午飯都沒吃,府裡的下人們可都著了急,少主不吃飯怎麼行呢!

膳房的人去通報了內府管家方進,方進也沒辦法,隻好去求助淩文,淩文在下人們眼中算是半個主子,在少主眼裡地位也高,他去勸勸,總會有用一些。

淩文能猜到這時的狀況,正好也有事要來找淩瑧,便過來了,才一踏進院子就發現,淩臻正帶著阿蓉在看庭前的紅葉。

淩臻緩聲跟阿蓉說,“再過幾天,這些黃櫨與漆樹也會落葉,可雖然落了葉,明年春天也會重新長新葉,還有其他的花草,到時候,園子裡依然會姹紫嫣紅……萬物枯榮,是亙古不變的規律,人無力改變它,卻可以適應它。”

“你的父母雖然已經不在人世,可你就是他們生命的延續,樹葉與樹木分離,雖然痛苦,卻逃避不了,人也一樣,生命中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你總會好起來的。”

這是當初母親離世時父親安慰他的話,儘管父親當時也是悲痛欲絕,但他後來經曆過一次又一次的曆練,才發現這些話並不假。

難為他語重心長的說了這麼多,阿蓉仍然嗡濃著鼻子,卻點頭說,“我都明白的……”

“那就好,”他微微笑,輕輕揉揉她的肩頭。

門外等候的淩文估摸著時機成熟,便咳了一聲,走近兩人問道,“少主,聽說您二位尚未用午飯,這樣恐怕對身體不好,不如先把午飯用了?”

見到淩文來,阿蓉眨了眨已經紅腫的淚眼,有些不好意思,淩瑧則笑笑,打趣說,“都這個時辰了,索性連晚飯一起用吧。”

阿蓉倒很懂事,雖然心情低落,也禮貌的問淩文說:“文叔是不是有事啊?”晚彤和琳琅閣的婢女們都是這樣叫淩文的,她也跟著這樣叫。

淩文笑道:“不敢當,老奴可擔不起小姐這樣的稱呼,”而後看了看淩瑧,說,“的確是有一事,要跟少主稟報。”

阿蓉便知趣的說,“那我先回去了,你們慢慢談。”

她顯然還很低落,淩瑧有些放心不下,喚她,“萱萱……”

她勉強露了個笑,說,“我沒事的。”然後就自己走了。

剩下兩人一起目送她離開,淩文感歎,“這場陰差陽錯,萱萱小姐變了很多。”被養在農戶家多年,任何事都要靠自己努力,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富家千金,沒了小時候的嬌弱任性,現在出奇的懂事堅韌。·思·兔·在·線·閱·讀·

淩瑧則看著她的背影感歎,“如果可能,誰又願意叫她受這一番罪呢!”

少女翩躚的衣裙轉過牆角,再也看不見了,他把目光收回,問淩文,“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淩文點頭,“老奴正是來向少主稟報此事。”

淩瑧說好,兩人便去了屋裡。

進屋將門關好,淩文道:“少主需要的黃金與銀票都已備好,但是老奴覺得,在見曹興之前,您還是最好不要忘了裴承。”

淩瑧點頭說是,“已經過去了四天,這事越拖越不好辦,看來今晚就得與裴承碰一碰麵才好……”他斟酌一下,說,“再為裴承準備一份。”

淩文道,“老奴已經準備了。”

“還是你想得周到。那馬上就向裴府發張帖子,等會兒,我在薈珍樓等他。”淩瑧說完,便去換衣裳,他很有把握,裴承一定會見他。

淩文便下去安排了,不一會兒,淩少主已經從府中出發。

~~

不似臨安城中其餘門庭若市的酒樓茶館,西湖邊上的薈珍樓是個極其雅致的地方,樓中珍藏許多件名人字畫,房間裝飾也儘顯古樸典雅之風,打開窗,能儘收西湖之景,與其說是酒館,不如說是淩家家主的私人會客室。若是一般的交情,定然是進不了這裡的。

裴承對這裡略有耳聞,趁夜來到,下馬車時,隻望了門口一眼,便倍感驚豔。

淩瑧已在雅室中等,裴承被人引著進來,與他見麵後相互問好,便坐了下來。

酒是上等陳年佳釀,淩瑧親手為他斟好,便開門見山道:“在下十分感激裴大人能賞光。這一杯,先敬您!”

對飲過後,再繼續道:“在下邀您前來,是想請您幫一幫忙……那日大人也在場,在下便直說了,我淩家世代布衣平民,實在不敢高攀皇室,還希望裴大人能替在下美言幾句,令曹督主另擇他人吧!”

裴承還沒完全摸清他的意思,便假意勸他道:“少主何出此言啊?能娶到公主,這是多少男子夢寐以求的好事,再說,曹督主既然已經選定了您,必然有他的道理,”他壓低聲音,說,“這既是上頭的意思,他也輕易改變不了啊!我看,您就接受了吧!”

淩瑧作為難狀,歎道,“在下實在有苦衷,是萬萬不能接受的。實不相瞞,在下少年之時,家中父母曾為我訂過親,隻是後來,對方家中出了變故,眾人都以為與我定親的姑娘已經死了……”

裴承撚須道,“既然人已死,那婚約自然就不作數了,少主還糾結什麼呢?”

淩瑧接著說:“可事情卻是巧了,那姑娘其實沒死,前些日子機緣巧合,我又找到了她。既然人還在,那婚約便還是作數的,我是有婚約之人,倘若再貿然高攀公主,一則,落下背信棄義之罵名,叫家父與淩家都蒙羞,二則,倘若叫公主知道了,豈不犯了欺君之罪?在下區區小民,可擔不起這麼大的罪名啊!”

這話說完,隻見裴承一頓,立刻問他,“少主方才說,那姑娘找著了?”他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