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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笙 心漁 4230 字 1個月前

厲俊馳上過場了不好意思開口,汪奇厚著臉皮,非要將王十三換下。

此番來的江湖人著實不少,大家看出白雲塢主已是強弩之末,爭先恐後搶著登場,生怕不等輪到自己老賊便一命嗚呼。

白雲塢主一輩子受人尊崇,說一不二,何曾受過這等窩囊氣,恍惚間竟覺化身為一塊巨大的蜜糖,正受萬蟻啃噬,一時悲從中來,萬念俱灰。

英雄末路不過如此,沒想到自己苦心積慮一生,到頭來竟敗在兩個年輕人手中,不,他是敗在了幽帝留下的《希聲譜》和祖上所傳的功法上,還真是……諷刺啊。

眾人發現老賊打著打著突然貼牆而立,就此站住不動。

正與他動手的陸汾生怕有詐,一刀斬在他肩頭,老賊向旁栽倒。

王十三排眾而出,伸手將他翻過來臉朝上,觀察了一下,有些遺憾地道:「怎麼就自絕心脈了呢,算了,斬下腦袋,收工!」

(未完待續。)

PS:  快結文了,大家有什麼想看的番外麼?

第五百五十五六章 學院初建

白雲塢的前朝餘孽徹底覆滅之後,各地局勢迅速穩定下來。

五月底,天祐帝派出的使臣和李承運的手下達成停戰協議,南崇軍撤出江北,退回飛雲江以南。

七月初,李承運稱帝,取其爵位當中的「程」字為國號,都城仍定在奉京,改元長平,蘊含了永無戰亂,長享太平之意。

從白雲塢主伏誅到李承運登基,中間足足隔了兩個多月,這期間眾人全都在忙一件大事,應對白雲塢丹藥之禍,去除那藥癮對人的控製。

被強迫服下丹藥的京中權貴多達四五十人,加上譚五先生、董濤幾個,還有派駐在各地的將領,總人數加起來竟然快有百人,若不想辦法妥善解決,非生出大亂子不可。

好在有妙手回春的醫聖燕白遠來相助,有文笙的《希聲譜》可以減輕大家藥癮發作時的痛苦,經過兩個月的對症治療,這些人的情況都有了極大的好轉,隻要眼下能控製住了,加以時日,戒除依賴就不是難事。

據說燕老神醫和顧大樂師這兩個月都在太醫院暫住,太醫院裡住滿了病人,每到集中診治的時候,那場麵十分壯觀,顧大樂師坐在高台上撫琴,周圍兩重院落的近千人會同時感覺到麻癢、暈眩等些微不適,那是大夥分擔了病人所受的折磨。

因為同時感受到《連枝》的人太多了,往日叫人生不如死的藥癮發作也就變得沒什麼大不了。

這手段是如此的神奇,大家敬畏之餘,口口相傳,到給文笙以及《希聲譜》披上了一層神秘的麵紗。

李承運這兩年在離水的作為深入人心,飽受戰亂之苦的老百姓感覺又有了盼頭。新帝開國,普天同慶,李承運登基之後,第一件大事便是封賞有功之臣。

文官變化不大,除這幾年跟隨他苦守東南沿海諸州的地方官悉數得到提拔之外,楊昊禦父子當權時的能吏秦和澤等人依舊重用。

武將方麵,為他東征西討立下汗馬功勞的紀南棠不出意外官拜大司馬柱國大將軍。正一品。拜米景陽為太子少保大都督,從二品。拜童永年為英武衛將軍,正三品。另外又追封了孟振國等一乾戰死的將領。

若說叫天下人摸不著頭腦的旨意,也有兩道。

任命陸不遜為金吾衛大將軍,掌執禁衛親軍,從三品;

任命唐宏達為兵部侍郎宜威將軍。正四品。

這陸不遜、唐宏達到底是何許人也,突然冒出來登上高位要職。兵部侍郎也到罷了,隻是個肥缺,金吾衛那可是整天跟在皇帝身邊,非貴胄高蔭子弟不得入選。還得挑那年少俊俏的,他們的首領肩負聖上安危之重責,怎麼能交給個連聽都沒聽說的人來當?

眾人細一打聽才搞明白。那唐宏達原本是紀南棠軍中一名斥候隊長,在對東夷的征戰中立下奇功。一舉解決了後患,據說至少近二三十年內東夷是無力對他國生出覬覦之心了,聖上此舉乃是論功行賞。

至於陸不遜,更不是才冒出頭的新人,這廝本來的名字王十三那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救過聖駕,把李承運從東夷人手裡搶了回來,更是憑一己之力將白雲塢那幫人耍得團團轉,拖住匪首整整三天,他們才得以如此順利誅滅了老賊。

就這些都不提,聽說聖上很快就要下旨給他和顧文笙賜婚了,顧大樂師可是推卻了所有的封賞,一心隻想守著自己的樂師學院教琴育人,聖上難免將對顧樂師的感激之情轉嫁到那小子身上,所謂愛屋及烏,他這完全是跟著媳婦沾光呢。

眾人打聽清楚了,不管心裡怎麼想,頓時全都識趣地閉緊了嘴巴。

且說開州大興,樂師學院招收學生在文笙死而復生的消息傳出後再掀縞潮,大興好歹也算個大城了,大街小巷竟因此擠得水洩不通,一連好幾個月天天像趕集一樣,城裡大小客棧全都住滿,普通民居的房價短時間內已經翻了幾番。

樂師學院建在城外,未得允許眾人不敢靠近,隻能遠遠看著,感覺學堂中的建築十分肅穆恢弘。

若是能進去學習,不要說得到顧院長的真傳,學會《希聲譜》,能當麵聽她教授樂理,親耳傾聽她撫琴,都是難得的造化。

樂師學院的招生已經臨近尾聲,若非文笙因為救治病人和李承運登基兩件大事一直呆在奉京不得歸,這邊早該結束了。

此次招生與當日玄音閣收徒不大一樣,沒有採用那種冰冷的淘汰方式,據說也沒什麼門檻,隻要未到樂師學院關上大門,表示招到了足夠的學生,不管是不是樂師都還有機會。

連天氣也彷彿被眾人的熱情感染,七月的大興接連好幾天太陽毒辣辣掛在頭頂,熱得人透不過氣來。

好不容易挨到傍晚,街上有了點涼風,趕考的、陪考的全都出來納涼,由高處看人流如織,烏壓壓一片,賣小吃雜貨的將攤子擺在街市兩旁,叫賣聲不絕於耳。

更有不少佔個地方坐下來撫琴吹簫的,這是希望能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去搏那千百分之一的機會。

可惜好景不長,一陣大風刮過,「辟裡啪啦」開始落雨點,雨越下越大,一時大街上不知多少人在喊「下雨了」,或頭頂包裹,或抱緊樂器,發足狂奔起來。

兩側的商販有人匆匆收攤,亦有人不慌不忙撐起油布雨棚,悠閒地望著外頭雨水漸匯聚成小股的水流,這些外地人來大興求學,更多的是在碰運氣,對他們而言卻是商機,是富足的生活。

很快街上便滿是打著雨傘,披蓑戴笠的人。

一行四個頭戴鬥笠的人打從城西過來,兩人前頭並肩而行,兩人稍稍落在後麵。

那邊有在路旁獨坐吹簫的,隔絕了大街上的熱鬧。簫聲和著傍晚的雨,聽起來有些蕭索,四人駐足聽了一小會兒,未做表示,邁步離開。

其中一人在一個餛飩攤要了四碗熱騰騰的餛飩,四人坐下來吃完了,結賬要走。突聽不遠處經過的一個年輕人對同伴道:「考取的都由學院安排。住去別處了,我好不容易才把人請回來,給咱們傳授一下訣竅。你們倆若是不服氣,也就不用去聽了。」

另一人聽說話的語氣還真是不服:「他有什麼比咱們強的地方,不過是運氣好……」

餛飩攤上的四個人目送他們進了旁邊一座茶樓,出麵買餛飩那人壓低了聲音:「已經錄取了三四百人。卞先生擔心留他們在外邊出亂子,叫他們住在學院裡頭。先熟悉一下環境。」

為首之人輕笑道:「難道說童姐姐也住進去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那人有些不好意思:「那到沒有。」

說話的正是文笙和雲鷺,文笙才從奉京趕回來,正好趁著下雨在大興城裡逛逛,看看應考眾人的情況。

和他們同行的。乃是杜元樸和楊蘭逸。

文笙笑道:「咱們也進去瞧瞧。」

四人進了茶樓,這時候來喝茶的人不多,多是要個包間談事情。雲鷺稍一留神,便發現了剛才進來那三人。當下叫店夥將他們安排在三人的隔壁。

看樣子那三個等的人還沒有到,杜元樸等夥計上了茶水點心退出去,感慨道:「這時節大興城可難得還有個能安安靜靜坐下來說話的地方。」

文笙忍不住道:「杜先生,你真決定了要留下?」

杜元樸笑道:「怎麼,不歡迎啊?我官都辭了,你若是不肯收留,我還要再花心思另尋去處。」

「不不,怎麼會。你肯來,我們求之不得。」

文笙隻是沒有想到,杜元樸會做出這麼個決定,一幫文臣裡麵,沒有誰比得上他所花的心血,冒的那些風險,功成之日,他卻急流勇退,對官職權勢毫無眷戀。

杜元樸知道座上幾人在想什麼,擺了擺手:「我本就不想當官,最初本意,不過是敬重紀將軍為人,想給他幫把手,當今聖上是個重情義的,我擅長的那些也派不上用場,功成身退,不正是我輩中人一生所求麼,我杜元樸得償所願,不知多高興,哈哈。」

文笙親手幫杜元樸將茶斟上,道:「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來,我敬先生。」

「好。」杜元樸痛快把茶喝了。

文笙若有所思:「其實杜先生你來的正好,我不想把學生們都教成隻會彈琴吹簫的樂呆子,你這一肚子學問藏著掖著也可惜,不如閒時教教他們為人處事之道,免得像當初玄音閣那樣,隻是一個新樂就勾走了那麼多人。」

餘生在樂師學院教書!這合他心意啊。杜元樸正待答應,文笙突然若有所思地笑了:「對了,在那之前,你還要幫我個小忙。十三的親人不在這裡,到時怕也來不了,我家裡,說實話,他們會來,卻不會拿什麼主意,成親是一輩子的大事,總不能太不像樣,有先生在,我就不怕了。」

楊蘭逸忍不住插嘴:「文笙,你要嫁給十三哥麼,蒙著蓋頭嫁到奉京去做將軍夫人?」

文笙沒有回答,卻一瞪眼,拿起筷子來,作勢欲敲楊蘭逸的頭:「叫院長。」

楊蘭逸嘟著嘴委屈道:「院長。」

杜元樸目光閃動,心下瞭然,正要表態,就聽隔壁那三人大呼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