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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笙 心漁 4311 字 1個月前

更進一步。明知道這是暫時的,是借助了樂師的力量,也沒有哪個習武之人能抵禦住這種誘惑的。

眾人大聲呼喝,將身法招式施展到極致,恨不得叫對手多撐幾個回合,好多多體會這種酣暢淋漓的感覺。

白雲塢的刺客們很快就撐不住了,還剩四五個活著的眼見不好,抽身便逃。

其中一人發覺問題出在那女樂師身上,是她的琴聲將一群貓變成了猛虎,暗生恨意,借由同伴絆住追兵,後撤拉開距離,悄悄取出機括弩,回手便是一箭。

這一箭直奔文笙而去,速度之快,雲鷺和厲俊馳都不及飛身來援,隻能大喝了一聲:「小心!」

文笙理都未理,手上琴聲不變。

她的《希聲譜》已經融會貫通了大半,《點兵》早不止是《點兵》,看上去不顯山露水,不嘩眾招搖,但等弩箭飛到她身前丈許,突然停在了半空,再不能寸進。

文笙右手食指在琴上「打圓」,自外向內「拂」!

起風了,那弩箭突然「嗡」的一聲,掉轉方向,向那名白雲塢的刺客飛去。

速度不及機括打出去的快,卻也沒慢到哪去,足夠將那人嚇一大跳。

一個名字早便呼之欲出,此時更無懷疑,狼狽不堪的白雲塢眾人驚呼出聲:「顧文笙!顧文笙還活著!」

文笙抬頭衝他們幾個笑了一笑,含義不說自明。

幾名刺客認出顧文笙,心下的慌亂那就別提了。

有道是人的名樹的影,顧文笙在他們心中不止是與譚夢州齊名,甚至略勝一籌的大樂師,更因為她學的是自家塢主異常重視的《希聲譜》,猛聽說她還活著,一個個就像見了鬼。

文笙左手要捧著琴,右手四指此時便暫代了兩手的分工,上、下、往來,「掐起」,再一記「拍殺」!

她曾以這一段旋律力挽千鈞重的無形之水,以一己之力開啟了天女湖底的幽帝之墓,這幾個人武力再高,又如何能與天險相比,更何況經過順金山一役,文笙的琴技亦非當日可比。

白雲塢幾名刺客飛身欲向四下逃竄,剛一躍起就覺撞上了銅牆鐵壁,無形的大潮湧來,推著他們倒飛回來,踉蹌落回譚家眾人的包圍圈。

常師傅心裡痛快之極,哈哈大笑:「爾等也有今日,留下兩個活口,剩下的送他們歸西,算是先跟白雲塢主那老不死收點利息。二先生,您看這麼處置行不行?」

譚二先生微微頷首:「別叫他們逃了。」

「您瞧好吧。兄弟們。上。」

二十多人早便躍躍欲試,聞言一齊圍上去,刀光劍影,勝負已無懸念。

譚二先生和文笙此時已將注意力轉到了另一邊的眾嘍囉身上。今晚這麼混亂,加上閻王洲地形複雜,就算他們盡全力抓殺,也必定會有漏網之魚。

文笙不禁有些後悔,早知道白雲塢在閻王洲埋伏了這麼多人。應該托人送信,請林世南父子出兵幫忙封鎖江麵,以免她死而復生的消息傳回去,白雲塢主惱恨之下會拿十三出氣。

她二話不說,向著遠方曠野彈起了《探花》。

事已至此,隻能盡力補救,希望白雲塢主那邊能晚些時候再收到消息,好叫十三有所應對。

文笙這一彈便是一刻多鍾不歇氣,譚二先生命眾人速速分成幾隊,散開來在方圓數裡搜捕散兵遊勇。

捉捕進行得十分順利。不到天明,便抓回了近百名嘍囉。

譚二先生思及侄女譚令蕙的死,更因為白雲塢那老賊妄圖做天下之主,害得三弟斷臂,五弟服了毒藥,就連父親的死他們也脫不開乾係,這會兒哪有什麼寬恕好講,直接下令:「不用麻煩了,就把這閻王洲做他們的葬身之地。」

譚家眾人聽令行事,這一夜不知有多少白雲塢的人在半夢半醒間掉了腦袋。加上開始即被誅殺的十餘名刺客,白雲塢主此番偷%e9%9b%9e不成蝕把米,足以令他元氣大傷。

文笙閒了下來,想起之前山穀中那聲爆炸。白雲塢的刺客說「剛宰了鬼公子」,忙叫雲鷺和厲俊馳點了火把查看究竟。

此時山穀中火焰早已熄滅,煙塵被風吹散,唯餘遍地焦黑。

雲鷺和厲俊馳進穀仔細轉了轉,到是發現了幾具屍體,已經燒得麵目全非。認不出模樣。

那邊常師傅正在審問活口。

「你們白雲塢已經完了,別指望還有人管你死活,老老實實,問什麼說什麼,到最後給你個痛快,若是執迷不悟,哼哼,我們二爺雖然仁厚,老子可不是吃素的,整治人的手段有的是。也不用別的,我看你們那丹藥就挺好,給你來一顆,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被擒那刺客不禁變了臉色。

白雲塢主手下分有兩種人,一種是親信是嫡係,自小在白雲塢長大,白雲塢主嚴令他們不得沾染「神丹」,一種則是像趙康、王十三這等,後來收服歸附的,白雲塢主覺著不以丹藥控製就沒辦法保證其忠誠可靠。

親信裡頭雖然想試試「神丹」尋求刺激的大有人在,但那要能保證這丹藥予取予求,源源不斷的供應。

這些人耳濡目染,深知藥癮發作的痛苦,常師傅這番話正戳在他死%e7%a9%b4,不管譚家的人是不是在嚇唬他,他絕不想去嘗試。

那俘虜啞著嗓子問:「你們想知道什麼?」

常師傅看向譚二先生,一見他神色,登時會意,喝問道:「那姓屠的呢,會煉丹那個,怎麼沒見著人?」

俘虜遲疑了一下,常師傅對審問囚犯頗有經驗,打了個手勢,旁邊譚家人出手,將另一名活口一掌打昏。

常師傅冷笑:「一會兒你倆說的不一樣,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那俘虜無奈道:「我說就是。本來就沒有什麼屠先生,前段時間塢主察覺有人在窺探他的行蹤,將計就計,隨便找了個人,就為了引你們上當。」

「姓屠的不會煉丹?」

「不會。」

「那『神丹』都是何人所煉?」關係到五弟的命運,譚二先生忍不住追問。

「都是塢主弄出來的,他從不假手於人。」

這下麻煩了,那老賊遠在奉京,可不好對付,譚二先生深吸了口氣,失望之情溢於言表。

常師傅喝問:「當真?你若敢騙我們,可沒有你的好果子吃。」

那名俘虜聞言翻了個白眼:「千真萬確,你若不信我也沒辦法。」

常師傅這才哼了一聲,又問道:「我們可是追著那姓屠的來的,就臉上有胎記的那個,他人呢?」

「死了。剛才爆炸的時候,他被鬼公子抓在手裡,一道炸死了。」

其實不是,做為一顆失去作用的棋子,沒人管他死活,他是被機括弩射死的,白雲塢這刺客覺著此事無關緊要,懶得多解釋。

文笙皺起眉,不再聽下去,轉身走進了山穀。

雲鷺和厲俊馳正湊在一起辨認燒焦了的屍體,聽到聲音轉回頭來,雲鷺關切地道:「折騰了大半晚上,快去歇歇吧,這幾人死狀可怖,不看也罷。」

譚二先生站在穀口,朗聲問道:「找著幾具屍體?」

厲俊馳道:「三具。」

譚二先生立即便道:「那不對。俘虜交待,穀中當時有四個人,除非姓鍾的沒有死。」

可這山穀不大,幾支火把一點,穀內一目瞭然,地勢平坦,連個藏身的地方都沒有,若說鍾天政還活著,總不會鑽到地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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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笙站到三具屍體旁,注目良久,道:「都不是他。」

譚二先生和他帶來的人無不是深恨鍾天政,聞言七嘴八%e8%88%8c道:「不能叫他跑了。」「對,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來!」

文笙望向了穀中的一片亂石,石頭淩亂錯落,像是爆炸所致,看上去很不起眼。

她想了想,伸手從厲俊馳那裡拿過火把,邁步走了過去。

就見她邁入亂石當中,前一步,右兩步,眾目睽睽之下,不知怎的一個轉身,就此消失不見。

眾皆嘩然。

而此時在石陣之中,杜門之上,鍾天政臉色蒼白躺在地上,身旁是十餘株完好無損的花草。

他雖然傷得不輕,精神卻還健旺,一雙眼睛烏黑幽深地望著文笙,見她走近,還笑了一笑,道:「原來你真的還活著。你活著,這障眼法自然瞞你不過。」

文笙走到他跟前,低頭看他,沒有作聲。

兩人目光相觸,鍾天政好像看懂了她眼中複雜的情緒,自嘲地笑了:「你是來捉我的麼,也好,能死在你顧文笙手上,也算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

文笙微微搖了搖頭,蹲下`身來。

(未完待續。)

第五百三十六章 曲終人散

相隔不過咫尺,文笙能清楚看到鍾天政身上的傷。

她沒有回答鍾天政的話,而是問道:「若我不來,你打算怎麼辦?」

鍾天政目光有些茫然:「怎麼辦?我也不知道。」

林庭軒還會來接應自己麼,也許會,也許不會,就算他能衝破重重險阻,找到這山穀,隻在穀口處一望,見裡邊沒有人,自然也就掉頭離去了,絕不能像文笙這樣,一眼就看破了他擺下的陣法。

是以鍾天政頓了一頓,又道:「就這樣子吧,總好過死在外邊,屍體被火燒,被人踐踏,那實在是……太難看了。」

說了這話,他見文笙隻是蹲在一旁,默默望著他,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忍不住問道:「你呢,你又打算怎麼辦?」

文笙道:「我還沒有想好,大概會把你交出去吧。」

她放下琴,又將手中火把插到一旁石堆裡,在他身旁坐下來,道:「我大約需要好好想一想。」

鍾天政「嗤」地一聲笑,停了停,道:「你慢慢想吧,能不能先幫我把這支箭取下來,這箭釘在肩胛骨上,我沒辦法處理,疼得實在厲害。」

文笙答應得甚是痛快:「好。」

鍾天政本來就因為那支箭沒敢平躺,此時側了側身,露出箭尾對著文笙。

文笙取出匕首來,將鍾天政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