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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笙 心漁 4298 字 1個月前

輩相比。《希聲譜》雖在自保上稍勝一籌,卻不能用於主動攻擊。依晚輩看,它和『妙音八法』都凝結了大智慧,二者各有千秋。」

譚四先生頓時接不上話了。

他們仔細研究過《希聲譜》。故而一下子就聽懂了文笙這番話的深意。

她說《希聲譜》在自保上稍勝一籌,這是客氣話,但後頭那話不能用於主動攻擊卻是事實。

不能主動攻擊。他們的父親譚夢州卻死在《希聲譜》下,說句不好聽的。這不是自找的嗎?

再細想,顧文笙此女為人處事與《希聲譜》其實頗為暗合,若非老父定要約戰,以發兵相威脅,不會有順金山之戰,若他在崖上能及時收手,別傾全力最後一擊,也不會引起那麼大的反彈。

文笙歎了口氣:「好叫幾位前輩知道,晚輩墜崖之後,僥倖摔在半空一塊探出的岩石上,不但身受重傷,還摔斷了一條%e8%85%bf,前幾天才將傷養好。當然,比起譚老國師,晚輩能得不死,已經是得蒼天庇佑了。」

至於老天爺為什麼庇佑我,卻任你們的爹摔死,其中緣由,你們自己想吧。

譚大先生臉色變幻,沉聲道:「你來到底是想做什麼?」

文笙道:「晚輩想解開同諸位前輩之間的誤會。大先生,難道您到現在還相信令嬡是迫於流言自盡的麼?」

「令蕙……」譚大先生喃喃低語。

譚令蕙縱有千般不是,到底是他的親骨肉,死於青春妙齡,他哪能不心疼。

「我聽說,事發時是在西山,倘若有人潛伏河中,不懼怕樂師琴聲影響的可大有人在。」文笙隻是一提,沒有再就譚令蕙的死多加評論。

這是在譚家眾人心頭上紮針,點到為止就好,畢竟誰都不是傻子。

若不是有著想法,譚家眾人也不會那麼多安全的地方不去,卻特意跑來天女湖歸隱。

她道:「諸位前輩,顧文笙此番誠心前來,請給個機會,我們坐下來好好談談吧。」

譚大先生隔船注視她良久,才道:「你過來說吧。」

他們所乘的是一艘大船,船艙很大,輕鬆容納幾十號人,要談,自然是在他們船上。

文笙欣然同意,左手扶琴,右手於弦上一記「倒輪」,三聲響罷,船尾水花翻動,像有什麼東西在水下推動著小船飛快向大船靠近,兩下並到一起,文笙邁步上了譚家的船。

譚家諸子目光久久盯在那小船的船尾處,譚吉寶把嘴湊到譚二先生耳邊,悄聲道:「二爺爺,我什麼時候能學會這一手?帥得很。」

譚二先生麵露苦笑,抬手親暱地捏了捏譚吉寶的小胖臉。

文笙耳朵多好使,上船便聽到了,向譚吉寶望過去,譚吉寶拍掉譚二先生的手,扒著眼睛沖文笙做了個鬼臉。

譚大先生收回目光,道:「顧樂師,請到船艙裡坐吧。」

譚錦華上前引路,把文笙讓到艙中。

眾人落座,侍從上了茶水,垂手沖文笙微一躬身,退出艙去,拉上了門。

文笙見艙裡沒有外人,取出譚五先生的親筆信,放到了案桌上。

「這是五先生寫給諸位的信。」

「五弟?」譚氏兄弟都是大感意外,震驚之餘幾隻手一齊去拿信。

到底譚大先生把信拿在手中,打開細讀。

「嗯,是五弟的筆跡。他果然是落在了白雲塢手中。」

「白雲塢!」譚三先生手拍桌案,他斷了一臂便是拜白雲塢那些刺客所賜。

信不長,譚大先生很快看完,將信交給弟弟,問文笙道:「你因何不一見麵就把這信拿出來?我五弟現在江北軍營,是否我們答應聯手對付白雲塢,你們才肯放他回來與家人團聚?」

文笙見他誤會,連忙道:「晚輩不早拿這信出來,是不想叫太多人知道,以免人多口雜,增添變數。」

其實這隻是一方麵,另一方麵文笙是擔心譚家人覺著她以此為要挾,反而不美。

「諸位並不瞭解五先生眼下麵臨的問題,他在奉京被白雲塢主強行餵服了那『神丹』,留在軍營,名義是俘虜,那丹藥就有他一份。」

譚家兄弟剛剛表現出的激動、狂喜之色頓時凝固於臉上。

譚家出過叛徒,他們自然深知這丹藥之害,若找不到化解之法,五弟這個人就毀了。

「那藥癮……可有什麼辦法化解?」

文笙道:「暫時沒有什麼好的辦法,隻能繼續服用丹藥,飲鴆止渴。實話說,現在服了丹藥的不止五先生一人,為取得白雲塢主信任,我這邊的人付出了極大的代價,請放心,就不為了譚五先生,我們也得盡快找到解決之法。」

此時譚四先生正在看信,聞言抽了口寒氣:「那王十三……」

文笙咬%e5%94%87克製,點了點頭。

譚大先生原本還想等文笙說完就叫她先行迴避,自家人商量一番,此時兄弟幾人互望一眼,當即便拿了主意,不提死者,便是為了活著的人,這合作也勢在必行。

既然要出力就需得好好爭取,以免做了李承運的馬前卒。

「旁的我不敢保證,事成之後,程國公必會給諸位一個安身立命之所。由他來完成大梁十二州一統,對譚家也是上上之選,幾位駙馬同他相交莫逆,現在處境都很是不妙,隻有幫著國公爺盡快掃平白雲塢,方能解決眼下的困境。我顧文笙來日隻一心做學問,絕不參與朝政。五先生答應為我的學堂教三年書,我們大家可以一起切磋。」

第五百二十一章 靈機一現

遊說譚家眾人的過程比文笙預想的要順利。

見麵不足一個時辰已經基本上談攏了聯手事宜,雙方都鬆了一口氣,譚大先生幾個愈加關心起五弟的藥癮來。

「老賊住在皇宮裡再好不過,我們會找人盯著他的一舉一動,若能打聽出來那些花草的習性就好了,到時候大致推測出幾個栽種的地方,一一找過去。錦華。」

譚錦華知道父親為什麼叫自己,立時道:「我這便叫找姑姑,叫她看看宮裡還有誰信得過。」

文笙問道:「諸位既是住在這附近,可曾好好搜尋過千花島,經過去年的那場大火,這些島上是否還有僥倖存活下來的花草?」

時隔太久,文笙也知道希望渺茫,但總要問一問才能死心。

譚四先生後悔不迭:「當時我同錦華都覺著反正白雲塢已破,這些都是害人的東西,生怕有所殘留禍害人間,特意下令叫兵士們上島徹底清理乾淨,那時候花是燒光了,焦土裡還有些球根在,經過這麼久,就算有個別當時遺漏下來,也早在土裡枯死爛透了。」

譚二先生道:「反正有這麼多人閒著,死馬當作活馬醫,再找找吧。說不定有的當時沒有燒死,如今春風一吹,又發出新芽來。」

那些奇花異草有沒有這麼好活,又是不是從根上發芽,眾人心中無數,明知道希望不大,關係到親人的生死,也要全力一試。

文笙又叫譚家找出幾個忠誠可靠的生麵孔來,由她帶去江北軍營交給王十三,既給王十三充當幫手。又負責同譚家這邊傳遞消息,以便有事及時聯絡。

一切安排妥當,她連夜帶著幾名譚家親隨返回岸上,顧不得休息,直奔軍營。

目前知道文笙從順金山活著回來的人不多,她有意詐死一段時間以對付白雲塢,回來路上乘坐馬車。極力減少人前露麵。

等見著十三已經是隔天夜裡。+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王十三在鬆樹底下等到她明顯鬆了口氣:「這麼快回來。不會是這一連三天都沒休息吧?」

「昨天夜裡住店休息了一晚。此行很順利,譚家派了幾個生麵孔跟我前來,我叫他們先在附近住下。回頭你看看能不能把他們安置到軍營裡。」

王十三攜了她手:「那你呢?」

文笙就勢靠在他肩膀上:「我也留下。」

「真的?」

「嗬嗬,自然,我何時騙過你。你看想個什麼法子把我也藏起來吧。」

王十三心下大定,伸手攬住了她的纖腰。

原來文笙之前言道爭取每回自己犯藥癮她都在邊上守著。不是隨口一說,沒想到服了「神丹」還有這等好處呢。

他攬著文笙的腰。文笙也放鬆下來,將大半身體的重量都交在王十三那裡,清風拂麵,繁星閃爍。雖然藉著銀色月光看不出文笙氣色如何,王十三卻感覺出來她似是很疲倦。

可不是嘛,這樣四處奔走。勞心勞力,一晚上哪休息得過來?

他放開文笙的手。撚起她鬢邊一縷秀髮,繞著中指纏了幾圈,柔聲道:「是不是很累?」

文笙低聲道:「有點兒,不過不礙事。」

十三把那縷頭髮別到她耳後,決定先帶她去休息,軍營就在眼前,何必捨近求遠:「去我帳篷裡歇會兒吧,被褥都是叫人剛曬的,用起來也舒服。」

兩人神不知鬼不覺潛入營中,進了帥帳。

王十三將鋪好的被褥抻抻平,手在上麵大致掃了幾下,又問文笙:「要不要熱水?」

文笙搖了搖頭:「不用。」十三在這敵營中還遠未到一手遮天的時候。

「那你快睡會兒,別擔心,外邊就算天塌下來也不用你管,有我呢。」

文笙應了一聲,解了鬥篷,脫下鞋子,依言躺下來,王十三收起夜明珠,帳內陷入黑暗。

他那裡衣裳悉索一陣響,貼著文笙躺下來,扯過被子蓋好,將一隻溫熱的手掌搭在文笙腰際,道:「睡吧,睡醒再說其它。」

文笙原本覺著心裡裝著這麼多事,又是在這麼個環境,帳篷外邊是數以萬計的敵人,更有白雲塢的眼線,多半隻是養一養神,哪那麼容易睡著。

自從得知十三服了「神丹」,她便有些失眠,昨天夜裡明明困頓得很,卻一直輾轉反側,直到後半夜才勉強迷糊了一會兒。

大約看她太累了,十三今晚頗老實,除了搭過來一隻手,就像是個守禮的君子。

被褥鬆軟,散發著乾淨溫暖的氣息。

文笙又是好笑又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