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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笙 心漁 4271 字 1個月前

人海。

支撐著他這麼快趕回來的信念就是報仇。

報復白雲塢那幫孫子。

此時大梁的形勢已同他去年六月離開時大不相同。

譚家退出角逐,鍾天政遁於東海,李承運死守離水,而他控製的五個州因為兵力有限難以兼顧,已經被壓縮成了三個半。

紀家軍主動讓出了臨詔,臨詔多山川,百姓或隨紀家軍搬遷至地廣人稀的彰、白二州,或藏到山林中躲避戰亂。

開州北部失守之後,吉魯人在那一帶囤下重兵,也一直沒能奪回來。

大好河山盡數落入白雲塢之手。

京裡楊昊禦和不少大臣都成了白雲塢的傀儡,王十三不禁懷疑這些人是不是同付蘭誠一樣,已經被那丹藥所控製。

白雲塢打出大周朝的旗號,公開招兵買馬,大把的銀子灑出去,很快聚集起一批信徒來,各州都有人員響應。

隻看這陣勢,王十三覺著天女湖底的奇門遁甲大陣必定沒能困死白雲塢主,那老傢夥還很可能因禍得福,拿到了他祖祖輩輩都在尋找的玉璽和財富,如若不然,哪來這麼多的銀子。

有錢能使鬼推磨,那吉魯大軍多半也是花錢請來的。

怎麼才能收拾他們?找不著人一切都白搭。

這第一步,就要引起那幫大周餘孽的注意。

王十三一路往北,數日之後,到了關中。

關中是那些人的老巢,他決定先從這裡入手尋找機會。

王十三做的第一件大事便是刺殺朱子良。

要說朱子良這棵著名的牆頭草可真是命大,他原本為被那丹藥控製,身邊又隱藏著白雲塢的人,譚三先生、譚四先生齊至,想要生擒他對付白雲塢,結果一時疏忽,致使譚三先生被砍去一臂。

白雲塢的人原本要滅口,但譚家人愣是將朱子良救活,靠他指引,攻克了白雲塢。

千花島被焚,朱子良斷了丹藥供應,比付蘭誠還不如,很是過了一段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日子,但譚家人走了,白雲塢很快捲土重來。

白雲塢主想起朱子良,派人將半瘋的他弄了回去,親手治好,朱子良抱著白雲塢主的大%e8%85%bf痛哭流涕,簡直將對方當作再生父母。

白雲塢主依舊派了之前的兩名手下隨他回江北,重整舊部,劍指鄴州,給紀家軍造成很大的壓力。

這一次兩名白雲塢眾索性連樣子也不做了,整日穩坐帥帳之中,指使著朱子良端茶倒水,非打即罵。

朱子良畏之如虎,白雲塢的人叫做什麼他就趕緊去做,連假手於人都不敢。

白天他過著囚犯的日子,隻有到了晚上,才能得到一顆丹藥,如獲至寶般服下去,在米幻中過一把當皇帝的癮。

知情的將士敢怒不敢言,那兩個白雲塢的人武藝高強,連背後裡說他們壞話都會被發覺。

王十三觀察兩天之後,打昏了個兵卒扒了身衣裳,趁著傍晚混入兵營。

他身法既輕又快,那些崗哨和巡邏的士兵根本就無從發現,不大會兒工夫給他摸到了帥帳附近。

正巧朱子良出來給兩個活祖宗倒洗腳水,在江北時,王十三就曾多次見過他,是以一眼就認出來,猛地撲過去,二話不說攥緊了他的脖頸。

「你這樣的可憐蟲,還活著做什麼?不如老子給你個痛快。」說話間,朱子良已經被他扼得兩眼翻白,王十三手上用力,「卡擦」一聲,擰斷了朱子良的脖子。

就這片刻,帳中的兩人已經察覺,一齊搶出帳篷,直取王十三。

王十三且打且退,不知不覺間三人已經交手上百回合,王十三以一敵二不落下風,錯步間雙方各出險招,一名白雲塢眾一招斬中王十三右肩,這一刀乃是斜削,正常而言怕是連肩膀帶腦袋一齊削落,偏偏王十三的《明日真經》大展神威,他隻是衣裳碎了道大口子,人卻毫髮無傷。

不但如此,作為交換,他還一刀斬在對方小腹上,連腸子都露了出來。

趁著那兩人震驚失措,王十三施施然退走。

若要殺死這兩人,他手起刀落,並非難事,但王十三要的不是剪除白雲塢主幾個黨羽,這次行動他隻想引起白雲塢主的注意,以便接下來能有機會與他麵對麵交鋒。

(未完待續。)

第五百零九章 醒酒藥(二合一)

說到關中,豈能不提袁家集。

這一年來關中大地可謂是飽經摧殘,不知更換了多少回當權者,好在袁家集在袁大家的病神奇痊癒之後時來運轉,全都躲避了過去,老百姓提心吊膽照常過日子。

袁家原本還有全家搬遷將朗月齋搬去別處的想法,但數千冊書哪是說搬就搬的,袁大家割了怪瘤,頗有死過一回的感觸,再看大梁十二州處處烽煙,哪也不太平,也就息了這心思。

他年紀大了,病這一場壞了根基,精力大不如前,很少再去朗月齋,索性將家中事務交給大兒子管,書齋那邊交給了二兒子。

這小半年袁文敏帶著趙康和連成業,三個年輕人將朗月齋的書籍完全清理出來,分門別類擺放,恢復了往日的規整。

正月裡沒什麼事,袁家兄弟在家陪著老父喝茶下棋。

袁文敏棋藝比兄長稍好,坐在父親對麵,拿了黑子冥思苦想,袁文浩站在他身後觀戰。

便在此時,管家進來稟報:「老爺,有客來訪。」

袁大家放下茶盞,他提前沒收著拜帖,不過鄉下地方,很多人不講究這些,大正月的多半是親朋好友前來拜年,正要說「快請」,袁文浩發現管家神色有異,問道:「是什麼人?」

管家未等回話,便聽著門口有人朗聲笑道:「是我。袁大家氣色不錯,看來是徹底好了,實在可喜可賀。」

父子三人一齊望去,就見一個高個兒男子已經到了門口,來客這是不等通報,自己進來了。

袁文敏連忙丟了棋子站起來,他覺著對方聲音語氣都似曾相識,隻是一臉鬍子,不大好辨認長相,打量了半晌才試探道:「您是……安陸侯世子?」

來的正是王十三,他想進來。袁家的門房根本就攔不住。

王十三進了屋子,笑道:「怎麼,我留了鬍子看上去變化很大?此番是正好路過袁家集,惦記袁大家的病情。登門瞧瞧,順便給大夥拜個年。」

「不敢當,不敢當。」這是救命恩公,袁氏父子都十分熱情。

袁大家戰戰巍巍站起來,意欲行大禮:「哪敢如此勞動世子爺。若非世子爺古道熱腸,為我這老頭子請來神醫,這會兒估計著老朽已然不在人世了。」

之前他病得迷迷糊糊,對假扮大夫為他診治的董濤還多少有些印象,這位安陸侯世子如何都是聽兩個兒子說的,如今再一看,實是對不上號。

差太多了,真正的權貴公子哪會是這個樣子?

王十三沒讓他疑惑太久,等落座上了茶之後,便坦白道:「不瞞諸位。其實我並不是什麼安陸侯世子,之前登門是陪著顧姑娘來探訪《希聲譜》那件事的,沒想到袁大家生了病,湊巧我們隨行之中有一位神醫,為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也怕諸位多想,這才借了小侯爺的名字。」他笑了笑,「剛好小侯爺我們也熟。」_思_兔_網_文_檔_共_享_與_在_線_閱_讀_

袁家父子麵麵相覷,原來是這樣。

袁文敏心思活絡,最先反應過來:「您是說。當日那位姑娘姓顧?是離水的大樂師顧文笙?」

王十三點了點頭。

父子三人齊齊倒抽了口冷氣。

袁文敏還好些,袁文浩當日同文笙接觸得少,任他如何回想,也想不起「安陸侯世子」身邊那丫鬟長什麼模樣了。

袁陽呆滯了半晌。方才將這消息消化掉,道:「不管怎麼說,你們救了老朽總是不假,若有用得上我袁家之處,老朽必定全力以赴。」

自打素無來往的「安陸侯世子」由天而降救了自己,他就隱約覺著不對。若是顧文笙為調查《希聲譜》而來,那一切便說的通了。

對方救了自己,事後又上門點明,肯定是有事,聯想到風聞顧大樂師遇難順金山,這事怕還不會小了,就不知道自己一家子草民,有什麼能幫上對方的?

王十三連連擺手:「袁大家您誤會了。顧姑娘是敬賢愛書之人,是以每到一處,看到有真才實學值得尊重的長者,就忍不住伸手相幫。她畢生的理想就是在開州建一所樂師學堂,教人音律,把《希聲譜》發揚光大。袁大家若是有此心意,等天下安定之後,能把朗月齋搬去開州,我等便感激不盡了。」

袁陽暗自鬆了口氣,大梁如今這麼亂,誰不盼著天下安定?若是李承運能一統十二州開國稱帝,他自是巴不得給朝廷賣個好,到時候子子孫孫都受益。

「此事大可放心。你們兩個聽著,到時候哪怕我不在了,你們也要完成這個約定。」

袁氏兄弟齊齊應是。

王十三笑道:「積善之家,必有餘慶,袁大家當然會長命百歲。對了,記得上次我走的時候,朗月齋還在整理,很多書沒有登記,現在可忙完了?」

這就是拉家常了。

說到朗月齋,袁家父子都非常自豪,袁文敏道:「冬月裡便整理出來了,恩公若是無事,不如住上幾天,瞧瞧有沒有中意的書。」

他還記得對方很喜歡看書,尤其是風水方麵的。

王十三欣然點頭,笑道:「求之不得,方才一直沒敢開口。」

說話間就到了中午,袁家父子設宴款待王十三。

王十三雖說肚子裡墨水不多,卻把草莽氣都收斂起來,表現出了對讀書人極大的尊重,席上賓主盡歡,氣氛很是不錯。

待等酒足飯飽,王十三稍稍一提,袁文敏便帶著他去了朗月齋。

因為過年,朗月齋收拾得煥然一新,上下兩層,書籍擺放得整整齊齊,隻進門桌上放著筆墨紙硯,旁邊放了幾本書,其中夾了書籤,顯是有人正在查東西。

剛過午,書齋裡沒有人,袁文敏過去拿起一頁紙來,看了兩眼笑道:「這都是成業在忙活,過年了也不休息。」

王十三也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