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頁(1 / 1)

重笙 心漁 4274 字 1個月前

上新的,道:「三位先將就一下,府裡丫鬟不是很多,等明天我去稟了夫人,從後院調兩個過來。」

王十三覺著自己這麼連眉頭也不皺一下,全都坦然接受,看在人家眼裡必定是破綻百出,擺了下手,道:「我們習慣有事自己動手,能有人幫著跑跑%e8%85%bf就行,丫鬟就不用了吧,哪好意思給夫人造成不便。」

江禾點了點頭:「這個等明天再說,到時候老爺就回來了。」

他看三人再沒有旁的要求,又叮囑院子裡的下人,叫他們伺候的時候盡心些,不要慢待了貴客,這才告辭而去。

剩下文笙、王十三以及童白霜三人,文笙不得不叮囑童白霜夜裡睡覺警醒著些。

童白霜道:「放心吧,我初到陌生的地方,能不能睡著還兩說。」

江審言雖是令她破家之人,因為他查貪墨,她的父親和兩個庶弟最終死在發配途中,但說心裡話,童白霜並不怎麼恨他,甚至在今天與江審言接觸過之後,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

「我覺著,那姓江的可能不像他們說得那麼壞。」

說完了,她才想起江審言與王十三有著殺父之仇,暗悔失言,縮了縮脖子溜出門去,回自己屋了。

主要是這些日子,王十三叫幹嘛幹嘛,童白霜看在眼裡,不由地就忘記了他還和陸鴻大有著那麼層關係。

文笙望了她的背影:「童姐姐比我們剛認識她的時候活潑好接觸了一些。」

王十三嘟囔了一句:「神神叨叨的老娘們兒,快別理她了。」

他守著文笙坐到床沿上,打量屋裡四壁,歎道:「早上起來的時候,可沒想到晚上會來到這裡。」

文笙笑:「既來之,則安之吧。十三,來,坐過去一點兒,我看看你的傷。」

王十三脫下外袍,轉過身去叫她看受傷的肩膀,道:「一點小傷,不算什麼。」

他把上午在陳康寧家廢了韓央的事跟文笙說了說,悄聲耳語:「行刺吳豐的時候,我可一點兒沒受傷,我把那《明日真經》練成了。」

文笙心裡不知是喜是憂,問他道:「那功法,你還要接著練麼?」

王十三搖了搖頭:「等我看看的。」他停了一停,又補充道:「心裡老沒底,要是能找個明白人打聽一下就好了。」

文笙深以為然。

「十三,你有沒有想過,江審言十有八九知道內情,咱們剛好住進來,小心應對,看看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我也覺著他把我弄來,是和宣同方那幾個抱著相同的目的,想從我這裡知道怎麼練《明日真經》,哼哼,怎麼練成的,我自己也還糊塗著呢,不過沒事,看老子明天怎麼戲耍他。」

文笙從王十三那裡拿了金瘡藥,幫他重新上藥。

王十三行刺吳豐之前還想著一旦僥倖成功,定要從文笙這裡討夠便宜,此時燈下看美人,加上兩人離著這麼近,呼吸可聞,文笙跪坐在眼前,包裹傷口的時候就像是要抱住他一樣,不禁有些心猿意馬。

算了,小娘們兒還病著,不鬧她了,等她好的那天,絕饒不了她。

王十三決定想點別的,轉移一下注意力。

「你那幅畫,可有什麼特別之處?」

文笙在他肩頭打了個死結,這樣躺下的時候不怕隔。

「沒有。平心而論,今天狀況不好,連往常裡六七分都沒發揮出來,江審言不過找個由頭,絕不是當真看上我的畫。」

王十三半點不懂畫,卻想著哄她開心,等兩人洗漱完都躺下了,他嘴跟抹了蜜似的:「你就是發揮出往常的三分來,就夠叫姓江的驚為天人了。反正我是沒見過這麼好看的畫。」

「噗哧。」黑暗中文笙忍不住笑出聲來。

笑過了,她問:「那你說說,好在哪裡?」

王十三摸著腦袋「嘿嘿」兩聲,道:「你畫的嘛,哪哪都好。」暗忖:「今天她畫的什麼來著,好像有很多棵大樹。」(未完待續)

ps:十一月來了。

第三百八十四章 高人

在王十三看來,文笙的文問叫他高山仰止,文笙的琴更不用說,文笙這個人哪哪兒都好。

若非文笙受了傷,李承運等人安排他陪著到南崇來,自己一個大老粗,八桿子也和她打不到一起去,她最終會嫁一個出色的樂師或是大家公子,而自己的歸宿多半是蒼茫東海。

老天爺最近對他實在是太好了,他願意把這份好運氣分給文笙,叫她趕緊好起來。

第二天一早,他們起床收拾妥當,下人送來了早飯。

今天負責接待他們的不再是管家江禾,換了一個更老的老頭子。

老先生姓胡,年逾六旬,說是江大人的朋友,同住東院的客人。

文笙心下瞭然,既然住在東院,若非琴棋書畫有獨到之處,便是能為江審言出謀劃策的幕僚之類。

江審言昨夜回來得很晚,今天天不亮就出門了,中間隻抽暇問了問新來的三人,得知他們已在東院住下,叮囑府裡人好生款待,沒事不要打擾,又將文笙畫的那半幅畫給了江禾,命他早上拿給胡老,叫胡老品評一二。

胡老先生鬚髮皆白,一臉褶子外加幾個顯眼的老年斑,背還有些駝,看樣子很需要在家呆著頤養天年。

說話到是中氣十足,也不怎麼好聽。

因為畫乃文笙所作,文笙現在的身份是陸妻顧氏,看著又這麼年輕美貌,胡老先生很是為難,隻好叫王十三這個一看就上不了檯麵的武夫在旁陪著,他衝著王十三說話。

可隻要一聽內容便知,那話都是說給文笙聽的。

「……你們來自偏遠的鄉下。大約沒聽說過老夫的名號,老夫號『三全』,意為詩全、畫全、字全,這三樣,都得當今聖上親口讚譽過。」說到這裡,他向著皇城的方向拱了拱手。

因為胡老連眼角的餘光都沒給文笙,文笙也就坐在一旁。默不作聲聽著。

王十三在他渾濁雙眼的注意下。張嘴「唔」了一聲,看上去傻呆呆的,其實心裡在大叫:「不都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麼。老子練了《明日真經》,也沒說自己武藝天下第一,老東西,不吹能死啊。」

「吳太師屢次想要請老夫去他府上做教習。不過老夫不想將一身學問教授給女子,能為她們獻媚邀寵的工具。都想辦法推拒了,像你們陳大人府上的頭等門客,也曾經向老夫請教過書畫……」

王十三神情木然,足足聽他說了有一刻多鐘。

「江大人叫我幫著指點一下這幅畫。現在我們來看一看……」胡老把文笙的畫放到一旁桌案上,在三人麵前打開。

王十三挪了挪%e5%b1%81%e8%82%a1,來了點興趣。雖然有點兒像鴨子聽雷。但誰叫這雷是文笙放的呢。

文笙也在旁坐好了,準備洗耳恭聽。#思#兔#在#線#閱#讀#

「畫一般。詩還尚可。字和畫是一個毛病,就是虛。」胡老先生十分不客氣,指了文笙所寫幾行詩道,「打眼看這字俊秀飄逸,細觀之下徒有一副花架子,筆意時斷時續,這裡這一筆,寫這筆時手軟什麼,怎麼不一氣貫通到底?這毛病畫上也隨處可見,雖然遮掩了,當老夫就看不出來麼?畫風浮華,一味鑽營討巧,我不知道江大人看中了什麼,在我看來,這畫、詩、字全都普通尋常,嘉通城裡一抓一大把,大約唯獨畫畫的是個年輕的女子,這點可以譁眾取寵。」

你奶奶的,簡直不能忍。王十三聽著老頭兒越說越過分,不禁勃然變色,瞪眼睛一句「老不死的」幾乎脫口而出。

文笙見勢不好,伸手過去抓住了王十三的胳膊,順便輕輕掐了他一下,阻止了他亂罵人。

她心裡也不怎麼舒服,雖然這老先生都說到了點子上,這些問題叫她自己來看,也意識得到,但後頭單挑她是女子說事做什麼?

是女子怎麼就譁眾取寵了?

看他誇自己百無禁忌,什麼金都往臉上貼,損起人來也真下得了嘴。

不過一來對方是長者,再者他肯定了詩,單挑字和畫的毛病,眼力不壞,文笙還是很快就消了氣。

也許人家是真有本事呢,有真才實學的人,常常會因為抱負難以施展,憋出這樣那樣的怪癖來。

脾氣古怪的大家,文笙前世聽說過不少,也見過幾個。像王十三開口回以怒罵,雖然一時是爽了,卻隻會把事情越鬧越糟。

她見胡老先生盯著王十三,活像鬥%e9%9b%9e一樣,目光裡還透著興奮,訕笑了一下,道:「老先生指點的是,晚輩畫這畫的時候,身體有些不適,所以缺點多多,不盡人意。」

至於胡老先生說她鑽營討巧,細想也沒有說錯。

她懷著接近燕白,引起醫聖注意的念頭作畫,可不是鑽營?特地選了這麼一首詩,不正是討巧?

這麼一想,文笙氣到是平了,往桌案旁湊了湊,虛心求教:「敢問胡老,畫上除了您說的這個……氣虛手軟,畫風浮華,還有什麼毛病?」

這兩點,尤其是氣虛手軟,等她病情有所好轉,就可以克服,但文笙自己卻知道,她畫畫的真實水準較當世那些大家還是有不小差距的。

文笙說她身體不適,誰都知道那不是托詞,臉上看著一點血色沒有,眼睛幽深,卻沒什麼神采,眼眶周圍還泛著青,要叫懂行的打眼一看,就知道是燈盡油枯之相。

所以胡老先生見她半點兒沒有動氣發怒的意思,很是意外,屈尊降貴看了文笙一眼,這才將注意力放到那半幅畫上,手指在畫卷邊上慢慢敲擊,顯然在考慮措辭。

王十三神色不善瞪圓了一雙大眼,看看胡老,又看看文笙。

介於麵前兩個人都一本正經的,他發脾氣的話有點像狗拿耗子,既傻又莫名其妙。隻好退到後頭,由著文笙去對付這滿口噴糞的老東西。

胡老先生半晌抬起頭來,望向王十三。

王十三:「……」

他不知自己是不是又犯了疑心病,愣是在對方眼中看出了一絲嘲笑之意。

不過不等他細看,胡老已開口點評道:「畫畫的時候心緒很亂,雖然你以這淩亂雨絲遮掩,卻不能改變你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