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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笙 心漁 4300 字 1個月前

,隻聞腳步聲沙沙,這兩人走路不徐不疾,透著一股從容的意味。

之前說話那男人走在後麵,口裡猶自調戲著付春娘:「這麼想找男人,你看看我這兄弟怎麼樣?我看著到比你旁邊那姓王的強,怎麼樣,我給你倆做個媒,今天晚上就圓房!」

不知為什麼,文笙聽著這聲音,竟隱隱覺著有幾分耳熟。

終日練琴,她的耳音是極為敏銳的,能聽得出聲音中那些細小的差別,隻是,在哪裡聽到過這個聲音呢?

那人還在說話:「兄弟,你看這付大小姐怎麼樣?」

另一個人甕聲甕氣道:「我不挑,隻要看著不噁心就行。」

這個聲音卻很是耳生。

「從哪裡蹦出來兩個癩蛤蟆,給姑奶奶去死!」

一樣的喝罵,付春娘罵這兩人的語氣和之前罵王十三大不相同,透著一股狠厲。

那兩人一聽就聽出來,後麵那男人因之對前頭那個笑道:「你媳婦心思都在姦夫身上呢,隻有先殺了姓王的,斷了她的念想,她才能正經跟你過日子。」

前麵那個應了一聲「好」,說道:「那你在這裡幫我掠陣,我怕他倆合起夥來打我。」

崖上的王十三「哈」地一聲笑,同付春娘道:「行啊,請我來一次,幫你解決了兩撥。你算是賺大了。」

他隻用一句話就安撫住了付春娘暴躁的情緒。

而這個時候,文笙也終於記起來那個耳熟的聲音是誰了。(未完待續)

第八十四章 自悟(粉15+)

在鄴州寒蘭會上,曾有一行三人衝進沈園尋仇鬧事。

帶頭的樂師名叫卜雲,瞽了左目,手中樂器是一串鐵鈴鐺。

而此時叫文笙聽著耳熟的正是卜雲的弟子,那個使一對鐵板,會發出尖銳聲音的娃娃臉。

這麼說另一個很可能是卜雲身邊那個皮膚黝黑的年輕人。

那個鐵塔般的少年當時沒怎麼講話,文笙對他的印象僅止於長相和不凡的身手。

卜雲師徒那日不敵高祁和姚華,含恨退走,不知去了何處,現在徒弟和護衛突然在這山崖上冒出來,不知卜雲是否也藏身附近?

文笙暗暗感覺不妙。

這幾人顯露本事的時候,她可是在現場親身見識過,不要說卜雲,就是這娃娃臉,一旦拿出他那對鐵板,成名的樂師也難以招架,需得是姚華那樣高手,羯鼓在手才能將其製住。

而眼下付春娘和王十三一旦不敵,宋青勢必就要催促自己出手。

就自己這兩下子,怎麼可能是那娃娃臉的對手?

這可要了命了。

事態發展果然如文笙所料,前麵那人施施然上崖來,同王十三、付春娘二人的距離還隔著數丈遠。後麵的娃娃臉已經把鐵板拿在了手中,兩手互擊,「鏘」的一聲。笑道:「付大小姐,又有男人為你拚命,你就別參合了,一個美人兒,濺上血多不好。」

他話中帶著調笑,付春娘自然不會聽他的,可他的那對鐵板隨即發出了一陣叫人牙酸的尖嘯。目標正是付春娘。

付春娘這一晚情緒起起伏伏,雖然暫時被王十三安撫住了。卻是很容易便受到樂聲的影響。

她自己也知道,向著王十三匆匆叫了聲:「這人交給你了。」避開上崖來的那人,擰身一縱而下,向著娃娃臉徑直撲去。

她想要搶在自己被這刺耳的聲音控製之前。製住那個討厭的樂師,毀掉他的樂器。

與此同時,王十三也是身體一動,待他發覺被付春娘搶在了頭裡,隻得按她的意思留下來牽製眼前的敵人,口中叫道「反了」,聲音裡透著懊惱。

那娃娃臉見狀發出一聲輕笑,身體後撤。

付春娘進,他便退。手中鐵板不停刮擦,付春娘一身武藝,比他要敏捷得多。起落間兩人的距離在飛快接近。

黑暗中娃娃臉絲毫不見慌張,甚至還有暇吹了聲口哨,哨音未畢,手中鐵板發出了一聲尖鳴。

很難形容這聲音尖到什麼程度,好似要將耳膜穿破,恍惚間再也聽不到有聲音在響。

文笙但覺毛髮倒豎。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半個月未見,這人旁門左道走得更遠。偏門更偏,變得越發難以對付。

文笙都是這等反應,一旁的宋青更加經受不住。

他本是跟來監視文笙的,真遇上樂師,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隻這麼兩下便被刺耳的尖嘯聲搞得頭暈目眩噁心欲吐,顧不得暴露三人行蹤,一把抓住了文笙的手臂,強撐著催道:「快,你快出手!」

話音未落,外邊付春娘一頭撞上了距離那娃娃臉不遠的一塊大石頭,摔倒在地半天沒有爬起來。

宋青這裡鬧得動靜太大,娃娃臉手上鐵板未停,口中喝問了一句:「誰?」

文笙一抖袖子甩脫了宋青,對湊過來的雲鷺悄聲耳語:「搶了閆寶雄跑!」

這是她情急之下想出來唯一可行的辦法。

她和雲鷺大老遠跑來,可不是為了幫付春娘打架。

兩下混戰,閆寶雄被製住了丟在一旁沒人管,正好可以下手。

雲鷺身上雖然有傷,可這節骨眼上哪裡還顧得上這些,依言持著刀自岩石下方一躍而出,不理會娃娃臉「咦」地一聲,反身便往崖上撲去。

好在那娃娃臉許是覺著雲鷺之前藏身暗處,敵友未明,沒有特意針對他,製住付春娘之後轉而關照王十三去了。

付春娘這會兒已不頂事,隻剩了崖上的王十三一人對付兩個勁敵,勝負幾無懸念,雲鷺要做的,便是趕在王十三被對方製住之前,搶出閆寶雄。

沒人阻攔,雲鷺順利上崖,繞開正交手的兩個人,伸手向一旁委頓在地的閆寶雄抓去。

距離不過數尺,雲鷺突覺背後風動,連忙向旁側閃開,就聽王十三喝道:「哎呀,偷偷摸摸的,想幹什麼?」

雲鷺不由地一滯,向後縮了縮,等著王十三和那個小黑塔「叮噹」再度打起來,又一次向閆寶雄伸出了手。

誰料那王十三打著架,抗拒著刺耳的尖嘯聲,竟還能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雲鷺手才剛伸出來,昏暗的月光下一道寒芒斬落,這要是躲慢半步,非被他一刀砍中手臂不可。

雲鷺心頭一跳,先前在下麵看不見,這王十三好快的身手。

隻是叫雲鷺不能理解的是,他明明能在這刺耳的樂聲下撐這麼久,要逃的話早逃得遠了,結果他非但不逃,還總盯著自己。

若是剛才雲鷺躲得慢些,被他砍中,那刀不能及時收回去,他自己的性命也堪憂。

這人腦子裡想什麼呢,一個閆寶雄有沒有這麼要緊?

這時候躲在岩石下麵的文笙也急了。

她終於明白,剛才付春娘搶先撲向娃娃臉樂師,王十三為什麼喊了一聲「反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若按王十三的想法。付春娘拖住他此刻的對手,由他去對付樂師,娃娃臉之前也絕想不到他能撐上這麼久。還真是有很大的贏麵。

為什麼那尖嘯聲對他的影響,要大大弱於付春娘呢?

是張寄北,那位羽音社的執事曾在王光濟那裡幫著他訓練手下!

雲鷺幾番伸手,都被王十三拚死攔下,可與此同時,王十三喘熄越來越急,接連幾次出刀有了偏差。可惜雲鷺也受到那尖嘯聲的波及,沒能把閆寶雄搶到手。

對文笙和雲鷺而言。機會稍縱即逝,再拖延下去,隻能是大家一起死。

文笙深吸了一口氣,抱著琴自石頭底下站了出來。手指在琴弦上一撥,發出「錚」地一聲琴鳴,口中道:「把人給我們,我幫你退敵!」

可王十三真不是那麼好糊弄,他一邊「呼呼」急喘,一邊哼道:「退了敵,人自然是你們的。」

文笙往他那邊靠近幾步,還待討價還價,那邊娃娃臉已經怪叫了一聲「樂師」。莫怪他驚訝,這大半天他耍得開心,哪想到一旁還藏了這麼多人。

大凡是樂師。都曾被師長教育過,對敵之時一旦發現對方也有樂師,必須要先將其除去,否則必然自食惡果。

娃娃臉也聽卜雲如此說過,所以他一看見冒出來個抱著古琴的黑影,哪裡還管文笙是男是女。多大年紀,登時便自王十三身上分出大半心神。準備先將這個陌生的樂師收拾掉。

文笙就聽娃娃臉叫過那一聲,跟著滿耳都是「吱吱」尖嘯,腦袋彷彿被千萬根細針穿刺。

首當其衝才能知曉厲害,這等情況下,那王十三還能同她一問一答,真不知他是怎麼做到的。

文笙緊緊抿著%e5%94%87,保持著鎮定,原地坐了下來,將古琴放在膝頭。

說是打腫臉充胖子,終於還是被逼著走到了這一步。

她還記著寒蘭會上姚華那陣驚心動魄的羯鼓,自忖換她來無論如何也敲不出。

怎麼辦?

古琴對上這古怪的鐵板,本已不佔優勢,更何況她隻領悟了那麼一鱗半爪,連支完整的對敵曲子都彈不出來,還根本算不上是個樂師。

文笙將心一橫,故技重施,左手按弦取音,推出、爪起,右手彈撥宮弦,大指一托一劈,便是接連兩聲,在尖銳的嘯聲中顯得那麼突兀。

娃娃臉到底年輕,遇上這等怪事,不禁為之停了一停。

遇上這樣一個有好奇心的對手,對文笙而言,比之前對上黃薈蓀要容易應付一些,隻是這一次沒有戚琴那樣一個高手為她衝鋒陷陣,文笙隻能依靠自己。

文笙改取第二弦,二弦屬金為商,琴聲錚錚能決斷,左手帶起,右手中指一剔一勾,又是兩聲。

娃娃臉若是跟一個正常點的老師,他會知道文笙這時正處於樂師最開始的摸索階段,一般而言,誰也不會捨得叫自己一方的樂師這時候獨自對敵,放任其自生自滅,但若對敵時一旦遇上,一定要趕緊打斷,將對方扼殺在萌芽中。

因為若是放任不管的話,你不知道他最後會領悟出什麼東西來。

可這娃娃臉偏偏跟的老師是卜雲。

他是卜雲落難之時在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