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觀察著她。
一襲紫色華服,端莊大方,溫婉慈祥,神態之間,可以窺見年輕時的萬種風情,尤其是那雙眼,就連平靜也掩飾不住她的精明。
隻是一眼,安九便知道,這卿王妃著實是個厲害角色。
是啊,能將北王府府內的主事大權,牢牢掌握在手中,又豈是沒有能耐的?
隻是,她看自己的眼神,怎麼有些似曾相似?
好似有人也曾這般看過她,安九蹙眉,突然腦中靈光一閃,對,是晉國公府的老夫人,還有凜峰身旁的那個老者……好似透過她,在看另外一個人……
「安九?」杜若卿緩緩走到安九的麵前,親暱的拉著安九的手,眉宇之間的笑意越發的慈愛,「一轉眼,都已經這麼大了,當年,我還抱過你呢!」
抱過她?
果然她的感覺沒有錯,這卿王妃該是當年安沫郡主的故人吧!
那安沫郡主的死……
安九斂眉,「聽說當年,我一出生,就被連夜送出了府,卿王妃既然抱過我,那我出生之時,卿王妃也是在場的了?」
腦中浮現出梅夫人的話,這身體的娘親的死,若真的有隱情,那這卿王妃必定是個關鍵人物!
杜若卿微怔,沒有想到,這安九會如此一問,扯了扯嘴角,斂眉道,「是在場,可也沒能阻止你父親將你送出府,可憐了你的娘親……還沒見上你一麵,就已經香消玉殞。」
「那你可知道,她死之時,有什麼異樣?」安九蹙眉,繼續追問。
「異樣麼?」杜若卿歎了口氣,眉心緊皺著,眼底多了一絲悲傷,「都已經是十八年前的事情了,具體的我也記得不太清楚,不過……她生你那日,大半夜的,百花齊放,相士說,是妖星降世,克父克母,所以你父親才……」
安九蹙眉,妖星降世,克父克母?
又是相士說的話,當真是愚昧!
「九兒,什麼妖星降世,克父克母,都是怪力亂神之說,你母親難產,和你無關,至於你父親……都過了十八年,他不也好好活著麼?」杜若卿嘴角的笑意越發燦爛了些,「別說以前了,我早該把你接到府上來了,可實在是……」
杜若卿說到此,倏然頓住,麵上多了一絲無奈。
安九看在眼裡,迅速的斂去方才因為驚聞當年之事的急切激動,她怎能忘記了,眼前這個卿王妃就在方纔,都還在試探自己呢?!
是敵是友,尚未可知,不是嗎?
「走吧,今日我可是邀請了許多客人,再過不久,柔兒就要大婚,我想著,在這個時候,邀請各家夫人千金來做做客,也好讓柔兒放鬆放鬆,記得當年,我也是看著你母親成親,一轉眼,都已經過了好多年了!」杜若卿斂眉道,好似想到了什麼,眸中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
「沒想到,母妃和九兒姐姐母親曾是好姐妹,如今,我和九兒姐姐也是好姐妹,當真是有緣。」北柔溫柔的笑著,她竟不知道,母妃和安九的母親還曾有這麼一段過往,母妃為何從未提起過?
北柔心中雖然疑惑,可卻也沒表現出來。
安九對上北柔的眼,牽%e5%94%87一笑,一旁的百裡騫看著二人,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兒。
一個是他不願卻賴不掉的人,一個是他想征服,卻又得不到的人,嗬,老天還真是會捉弄他!
「太子殿下,你沒見過王府的鏡湖吧,我們這就去看看可好?」北柔望著百裡騫,那眸子中的戀慕,更是溫柔得要滴出水來。
百裡騫心中浮出一絲厭煩,可感受到卿王妃的視線,百裡騫卻是隱忍著,強扯出一抹笑容,「嗯,走吧。」
說罷,百裡騫首先走出大廳,北柔也興奮的跟上去,安九看著北柔那小女人的神態,想起那晚北柔做出的大膽行徑,眉心禁不住微微皺了起來。
這北柔,不知道該說她是太愚蠢,還是太執著,百裡騫這種男人,分明不值得,希望,她以後不要後悔才好啊!
杜若卿吩咐秋英去請花園裡的客人去鏡湖,隨即,便和安九等人先往鏡湖走去……
偌大的鏡湖,沒有邊際,任誰一看,都不會相信這是北王府內人工開鑿出來的,這片水域,正和方纔的柳鶯水榭相連,視野卻是比那邊要寬敞許多。
湖麵上,一艘緊致的畫舫漸漸靠了岸,下人們候在岸邊,杜若卿、安九等人剛上了一艘畫舫,那邊便傳來一陣動靜,僅僅是片刻,一群女眷便走了過來……
「那……那不是安九郡主麼?」
「原來她就是卿王妃口中的貴客。」
「她的麵子可真是大,連卿王妃對她,也……」
當看清畫舫上杜若卿身旁的女子之時,眾人片刻吃驚,一時之間,各家夫人千金都禁不住小聲談論了起來,這段時間,要說這京都城內最炙手可熱的人,那可不就是晉國公府的安九郡主麼?
先是和北世子關係匪淺,又經過中秋一戰,怕是普天之下都要記住安九郡主這人了。
對於這京都城內新晉的天之驕女,她們可都想結交,可安九郡主也是高冷的性子,誰的約也不赴,可今日……看來,還是卿王妃的麵子足夠大!
今天,她們來一趟北王府,可要好好把握住這機會了。
眾人心中雀躍盤算之時,其中的一人,袖口下的手卻是緊緊的攥住了繡帕,那雙眼看著畫舫,目光落在安九的身上,一雙眼,似有什麼東西熾烈的燃燒著。
安九?那便是安九麼?
就是因為她,湘兒才去大理寺領了罰,幾乎是去了半條命,如今還躺在床上,身子沒見大好,就是因為她,顏側妃才落得如此下場麼?
而自己……沒了顏側妃這層關係,自己在這府上,地位也是一落千丈!
安九?這一切都是拜安九所賜!
薛氏咬著牙,恨意瞬間湧上,瞥了一眼這平靜的湖麵,眼底隱隱泛出一絲幽光,今日,她安九既然送上門來,她怎能不出這一口惡氣!
一行人迅速上了畫舫,兩艘畫舫很快離了岸,駛入湖心,畫舫上,一片熱絡,各家夫人千金,眼底皆是討好之意,有討好卿王妃的,有討好她的,安九禁不住覺得好笑。
想起先前這個身子的主人所受的那些嫌棄,心中多了一絲諷刺,更覺得這些夫人千金的嘴臉實在是讓人鄙夷!
隻是……為何她總是感受到一道怪異的視線追隨著她?
百裡騫麼?不是,他雖偶爾看著自己,可那感覺卻是不對。
卿王妃麼?安九蹙眉,也不對,卿王妃對自己最多是試探猜忌,卻也談不上恨,不是嗎?
這視線之中,分明是那般濃烈的恨!
安九斂眉,不著痕跡的掃了一眼四周,似乎是在尋找可疑之人。
「安九郡主……」
正此時,一個聲音響起,站在畫舫上的安九順著聲音看去,正對上一雙溫和的眼,安九看著那婦人走到自己麵前,眉眼含笑,安九蹙眉,又是一個企圖討好她的人麼?
安九興趣缺缺,可那已經走到安九麵前的夫人卻更加熱絡了起來,「安九郡主,早些時日就聽說了你的事情,今日一見,果然是讓人眼前一亮,我的女兒曾受過你的恩惠,今天可找到機會回報你了!」
那婦人說著,眸子裡劃過一道歷光,先前還微笑著的臉,瞬間一轉,陰狠淩厲,整個身體直直的衝向安九,抓著安九的雙臂。
安九蹙眉……
「你是誰?」安九猝不及防,被那力道帶著往後退了好幾步。
這邊突如其來的動靜,頓時引起所有人的注意,畫舫上的賓客,看著眼前這情形,頓時愣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這……是怎麼回事?
那……那抓著安九郡主的人,可不就是北王府上的側妃薛氏?
看她那猙獰麵孔上透著的狠意,似要將安九給拉入地獄一般啊!
可是,為什麼……
旁人不知道為什麼,可杜若卿卻是心中瞭然,顏側妃失勢,北湘被罰,沒了顏側妃,她在王府的地位也是大不如前,以薛氏的性子,也難為她忍了這麼久,今日見到安九,她怎會不做些什麼?
看她那模樣,似乎恨不得殺了安九嗬!
而這一切,也正合她意!
目光掃向站在北柔身旁的某人,杜若卿眸光閃了閃,事關柔兒的幸福,一次試探怎麼能夠?
安九……百裡騫蹙眉,可下一瞬,感受到卿王妃的目光,卻是赫然頓住了腳步,卿王妃的試探隻怕還沒結束!
百裡騫眸光微凜,可是,轉瞬,想到安九對自己的無視,他的心中卻興奮起來。
哼,讓這個女人吃吃苦頭也好!
而那廂,安九和那婦人僵持著,看著眼前這張恨不得將她推入深淵的猙獰麵孔,想起她方纔所說的話,她的女兒?
僅僅是瞬間,安九便明瞭眼前這人的身份,「北湘是你的女兒?」
「正是,要不是你,北湘怎麼會受罰?三十大板下來,她可是丟了半條命,今日,我要讓你也償命!」薛氏本就是暴烈的性子,此刻,見安九已經被她逼到了畫舫邊緣,嘴角勾起一抹得意,這湖中的水可是深得很,今日,她定要將這安九淹死在這湖中,才能解她的心頭之恨。
安九心中浮出一絲諷刺,當真是好笑,分明是北湘和顏側妃一起,企圖陷害她,甚至是要了先前這身子的主人的命,現在倒好,倒成了因為她,北湘才受了罰了!
嗬,這些人顛倒是非黑白本事,可真是讓人歎為觀止。
償命麼?那北湘還沒死,這婦人就吼著要自己償命,當真是不可理喻!
這薛氏是想將自己推入水中淹死麼?
安九想到什麼,瞥了一眼卿王妃,隻見她站在畫舫的另一端,遠遠的看著這邊,就連北柔都有些急了,她的神態似乎依然泰然自若,好似在看著一齣好戲,甚至巴不得這薛氏得逞一般!
嗬,她母親的姐妹麼?
好一個姐妹!
安九收回視線,眸光微斂,眼底一抹精光凝聚,薛氏的力道越來越大,安九先前還掙紮抵抗,可是,突然,她卻是收回了所有力道。
饒是薛氏都不由得一怔,可僅僅是一瞬,取而代之的卻是興奮,這安九怕是知道無力抵抗了!
嗬,好,很好,左右這畫舫上這麼多人看著,也沒有一個上前阻止,那她更是毫無顧忌送安九下地獄了!
心一橫,薛氏加大了力道,那力道帶著安九往後幾個踉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