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離開的時候,有人壓低了聲音說,「她估計不行了,就不動手了吧!」
「也好!」黑人點了點頭,「會髒了我的劍!」
她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那個渾身黑漆漆的人,帶走了陸小樓,沒有任何阻止的辦法。
等馬車和眾人消失後,何氏才驚醒。
黑色如墨汁染過的人。
是晏錦的人?
她確切的記得,晏錦的身邊,有兩個黑色如墨的人,是崑崙奴。而且。不止她知道。京城內不少人都知道。
物以稀為貴,不少人都羨慕晏錦,身邊的兩個崑崙奴十分的忠心。而他們買來的那些下人。無論是波斯人、還是新羅婢……每一個在他們身邊伺候了一段日子後都嘗試著逃離,根本不想在他們身邊多留。連一向對這些沒什麼興趣的薄家,似乎也買了幾個崑崙奴和新羅婢,養在宅子裡。
何氏坐在冰冷的地上。念叨著不可能。
車伕被婢女都被帶走了,唯獨留下她一個人在原地。
過了許久。何氏才起身朝著京城內走去,這個地方離開京城還有一些距離,她這些年來一直養的嬌氣,走幾步便有些%e8%85%bf腳發軟。渾身更是沒有力氣。
何氏害怕……自己會死在這裡。
若是她死在這裡,來日必定會成為笑話。
何氏無可奈何,隻能從袖口裡拿出錦帕。摀住了脖頸慢慢地朝著京城內走去。
何氏的運氣不好,她走了大半夜。直到天微微亮,頭暈眼花才走到了京城附近。
結果,剛進京城內,整個人便暈了過去。
後來,還是陸希顯親自來將她接了回去,陸希顯平日裡甚少出門,尤其是這樣寒冷的冬季,更是不願意出現在眾人麵前。如今何氏出了事,最先出現的不是何氏的兒子陸文禮,而是如今陸家的當家人陸希顯。
所有人都在好奇,何氏遇見了什麼樣的事情,才會如此狼狽,渾身是血。
陸希顯接了何氏回陸家後,當夜何氏便病了。
冬日寒風刺骨,何氏失血過多,又走了不少的路程,會病也是正常的。
等何氏醒來後,已經過了快三日了。
晏溫婉吩咐下人將藥碗拿過來,準備親自喂喝藥的時候,何氏才用著沙啞的嗓音說,「走開!」
「三嬸你醒了?」晏溫婉將藥碗放下,「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何氏看著晏溫婉,半響後才道,「不用你貓哭耗子!」
晏溫婉微微一愣,然後起身搖頭,「三嬸這話,我不太明白!」
何氏緩緩地坐起了身子,看著晏溫婉,「文禮呢,他回來了嗎?讓他來見我!」
「六弟啊!」晏溫婉笑了笑,轉身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又揮手讓丫鬟們退下後,才輕聲地說,「三嬸,你節哀吧!」
何氏大吃一驚,「你胡說什麼!」
陸文禮的馬車在京城外出了事,據說是遇見了逃竄的流民,然後丟了性命。邊疆的局勢越來越不安穩,不少流民從邊疆趕到京城,然而一路的勞累,讓他們早就沒了人性,最後搶下了陸家的馬車。
陸家三太太命好,獨自從流民的手裡逃掉了。
可憐陸家六少爺,卻沒了性命。
不過,也有人開始猜測,為何陸家三太太這樣的弱女子都能逃掉,而陸六少爺卻不能逃出來。
風言風語開始流傳開來。
何氏此時根本不知道京城內的事情,而是搖頭,「你騙我!」
晏溫婉將京城內最近幾日的事情告訴何氏,又道,「三嬸你這是怎麼了,是那一日嚇壞了嗎?你別急,我去找大夫來給你瞧瞧!」
「你站住!「何氏大喊,「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兒子!」
晏溫婉有些驚訝地頓下腳步,看著何氏說,「三嬸你和六弟遇見流民,怎麼會是我的錯?我沒有讓三嬸你去京外拜佛呀,而且……你還得選那麼遠的寺廟。三嬸你可能不知道,你那一日和六弟去的寺廟,裡麵的人也全沒了。現在這些流民,未免也太歹毒了一些!」
晏溫婉的樣子,的確像是什麼都不知道。
若不是晏溫婉演技太好,便是晏溫婉真的不知道這一切。
是晏家?
不對,若是晏家的話,陸希顯為何會帶她回來,不是讓她死在外麵更好嗎?
若不是晏家,又會是誰?
何氏卻覺得心裡一團亂。
寺廟內的人,是她殺的。
根本不是什麼流民。
怎麼會,怎麼會,不過短短幾日,她的孩子就離開她了。
何氏頓時氣急攻心,然後吐了一口鮮血,又暈了過去。
晏溫婉看著何氏暈了過去,半響後才推開門,對守在院外的小丫鬟說,「好好照顧三太太,藥涼了,去換一碗來!」
小丫鬟領了命,跑出去了。
晏溫婉抬起頭看了一眼天空,又朝著書房走去。
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未完待續。)
ps:第二更。
611:自作聰明
</script> 何氏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夜裡了。
屋子裡靜悄悄的,牆角燃著一盞八角宮燈,薄弱的光線讓屋子裡染上了一層寒意,冷的人渾身哆嗦。
冷,疼。
這是何氏此時的感覺。
孩子沒了。
她所有的希望都在這一刻,灰飛煙滅。
她越想越覺得不甘心,然後又覺得奇怪極了。
晏溫婉說的話,顯然隱藏了不少信息,她再問也問不出什麼來。因為她知道,晏溫婉絕對不會跟她說真話。
她對著屋外喚了一聲,「來人!」
值夜的小丫鬟立即從外室走了進來,她睡眼朦朧看著床榻上的何氏,「三太太你醒了,可是餓了?」
「我問你點事。」何氏瞪圓了眼,「過來一些!」
小丫鬟還有些迷糊,她緩緩地走近,卻看見何氏有些猙獰的麵孔。
小丫鬟有些驚訝,想要退後卻被何氏抓住了胳膊,何氏壓低了聲音,「六少爺的屍首找到了嗎?」
「三太太……」小丫鬟麵色慘白,「奴婢不知……」
何氏想了想,又從手上將赤金臂釧取下來,放在小丫鬟手裡,「你告訴我,現在可有找到六少爺的屍首!」
小丫鬟看著何氏遞過來的東西,然後猶豫了半響才回答,「奴婢聽聞六少爺的馬車出事,但是卻未曾有人找到六少爺的屍首,他們說六少爺摔到山下了,怕是找不到了!」
陸文禮摔下了懸崖,想要找屍首哪有那麼容易。
好在,陸希顯也沒有放棄尋找。更是放言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若是有人有陸家六少爺的信息,來陸家便能領五百兩銀子。
為此,不少人都瘋狂的去尋找陸文禮的消息。
何氏聞言,卻氣的差點又暈了過去。
陸希顯顯然是故意的。?思?兔?在?線?閱?讀?
現在京城外的流民不少,若是她的兒子沒有去世,而是落在這些流民的手裡。那麼這些流民肯定會獅子大開口。畢竟。現在陸希顯說,隻要提供陸文禮的消息,便有五百兩銀子。
一個消息。值五百兩銀子。
一個人又得多值錢?
那時,她要拿多少銀子才能從其他人的手裡將兒子救回來。
現在的陸希顯還擔了好名聲,不知內幕的人還以為陸希顯有情有義。實際上,陸希顯是巴不得她的兒子出事。
何氏放開了小丫鬟。然後坐了起來。
小丫鬟見何氏沒有其他的吩咐,喜滋滋的拿著東西退了下去。
何氏在床榻上坐了許久。翌日天亮時,她的腦海裡依舊是一片混亂。
直到在用藥的時候,聽小丫鬟提起晏溫婉去了晏家長房時,她好奇的隨意一問。才知道晏錦病了。
據說晏錦這場病來勢洶洶,像是受了什麼大刺激似的,奄奄一息。
何氏聞言。不禁又試探著問小丫鬟一句,「晏小姐病的那麼厲害。沈家那邊派人過去了嗎?」
「派了!」小丫鬟不知何氏為何問起,隻是回答,「不過,晏小姐都沒有見,說是病中不宜見人!」
小丫鬟說完後,在一邊伺候何氏的嬤嬤,又忍不住添了一句,「不過說來也奇怪,這位晏家小姐,一向身子硬朗,怎麼說病就病了!」
何氏聽了之後,沉默不言。
等小丫鬟和大夫再次退下,何氏心裡也有了個大概。
晏錦會病,其實也是心病。
在聽聞沈硯山的身世後,晏錦心裡估計會很失望,畢竟沈硯山的出生那樣的醜惡,說難聽的是沒娘養的東西,一個正常的女人,怎麼會找這樣的男人做丈夫。
陸小樓腹中有沈硯山時沒有嫁到沈家,而是沈家另外的女兒出嫁,來掩飾沈硯山出生的詭異。
如果一定要說尊卑,沈遠岱才是名正言順的世子。
而沈硯山,不過是個有爹生沒娘教的野東西。
尤其是沈硯山的母親陸小樓,還是一個不該存在的怪物。
晏錦怎麼能想的開?
現在的晏錦有了心結,自然也就病了。
那麼沈硯山身世的消息,是誰傳到晏錦的耳裡的?
何氏沒有多想,便想起了薄相。
世上最清楚陸小樓和沈承修為何有親密關係的人,隻有薄相了。當年,若不是薄相,沈承修也不會和陸小樓誤用了不該用的東西,然後有了關係最後還有了沈硯山。
她當年看的真真切切。
何氏在想,或許當年一直在兵營裡長大的沈承修會遇見陸小樓,沒準而言是薄家的傑作。
薄家想要控製沈家,卻沒有得手。
後來,沈承修和薄家發生了什麼事情,她雖然不知曉。但是這些年來,薄家對沈家的忌憚,卻從來沒有減少過。
而且,關於當年的事情,薄相也不敢再提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