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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謀 總小悟 4308 字 1個月前

銀色麵具,泛著銀色的淡光顯得他人柔和了不少。

晏季常言語舉止。皆是優雅。

晏季常在工部多年,早就知道工部的人。並非是人人都乾淨。

所以,會有這樣的局麵,他也並沒有太意外。

反而是洛羽在聞言後,搖著頭說。「鄭大人,說我拿出了證據,又該如何?」

「證據?「鄭大人也笑了起來。他年紀比洛羽大了不少,臉上早已佈滿的風霜。「那也要你拿的出來!」

洛羽聽了這句話,立即說了一句,「好!」

他俯低身子,雙手作揖,對元定帝說,「皇上,請讓臣將得到的圖紙送到你麵前!」

天池的圖紙不少,厚厚的一疊,他自然不可能隨身帶著。所以,他將圖紙留在了宮外的轎子裡,隻要派人去取,便可以穩穩妥妥的送到元定帝麵前。

隻是,這個人該派誰去?

元定帝年歲不大,但是早已是滿臉滄桑,他黑色的髮髻裡,已經摻雜了不少的銀絲。他抬起手來揉了揉眉心,又掃視了一眼座下站著的人,最後目光落在了角落裡。

他想了想,才說了一句,「是嗎?那麼洛愛卿認為,這圖紙該誰去取?」

「這……」洛羽有些猶豫,他不敢去看任何一個人,半響後才說,「陛下做主便是!」

元定帝將扶額的手放下來,然後語氣平淡,「謝相,勞煩你去取吧!」

元定帝話音一落,朝堂上又恢復了安靜,連一根銀針落在地上,也能聽到落地的聲音。

已經許多年了……

元定帝從未在朝堂上,提起謝相的名字。

謝相這個人的名字,就像是元定帝的禁詞一般,他不提起,便也沒有人願意,在他麵前提起這個人的名字。

如今,當所有人都習慣,謝相不過是個擺設的時候,元定帝卻突然喊出了,謝相的名字。

謝相行禮,語氣不吭不卑,「臣,領命!」

在不遠處的薄相,窺了一眼謝相後,眉頭微蹙。

大燕的左相其實比右相掌管的東西更多,若是當年謝相的兒子長瑞公子不做錯事,那麼誰也滅不了謝相的威風。長瑞死後,元定帝和薄家都防著謝相,而謝相自己也沒了什麼力氣,這幾年才漸漸地衰敗……

但是,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前段時間,一向沉默的謝相,突然有了舉動。

他私下的生活,比從前收斂了不少,而且也開始強身健體了,甚至本該遣散的手下,卻又召集了起來。

薄相起初沒有放在心上,他不覺得一個廢子還能折騰出什麼風浪。

如今看起來……

他似乎還是低估了這個老東西。

薄相的目光,在謝相離開之後,越來越深,像是黑夜裡濃的化不開的墨汁。

在謝相離開的這段時辰內,誰也沒開口。

站在元定帝的身邊的小太監,將茶盞遞過去的時候,元定帝也沒伸手去接。

他隻是這麼靜靜的看著站在座下的人,眉間有一道深深的『川』字痕跡,顯然這些年來,他皺眉的次數不少,所以才會留下這麼一道印記。

小太監見元定帝不再接過茶盞,便又收回手,轉身端著茶盞離開了。

站在下麵的大臣們,更是憋著好奇,不再敢觀望。

元定帝自幼喜歡飲茶水,所以上朝的時候,時常會飲茶水解渴。他這一生裡,唯一一次沒有飲茶而且還摔了茶盞的時候,便是聽聞他監國的時,晉南王起兵造反。

元定帝若是連茶水都不碰了,那麼這件事情,肯定是鬧的不小了。

過了許久。元定帝的耐心都快被消耗乾淨的時候,謝相才慢悠悠地從殿外走了進來。

他手裡抱著厚厚的一疊圖紙,遙遙望去,還十分的壯觀。

這些圖紙的紙張,是蘇州的貢品,每年的數目,並不多。一般用於宮中。和工部……

元定看清紙張的時候。神色裡便帶了幾分若有所思,「拿上來吧!」

謝相點了點頭,將東西遞了上去。小太監準備抬起手去接的時候,元定帝又開口了,「不用了,讓謝相送上來!」

元定帝話音剛落。小太監的手便僵住了。

此時,更不知道是誰抽了一口冷氣。讓氣氛更加的冰冷。他們像是站在大雪地裡一般,身子被凍的瑟瑟發抖。

元定帝登基早,處理國事的時候,隻不過是個還未行冠禮的孩子。

但是。他的手段,從來不是一個孩子該有的。

說要滅誰的族的時候,也沒有心軟過半分。

當年。因為晉南王的事情,京都之中更是血流成河。

那場大血。也給元定帝來日登基的道路上,掃除了不少的荊棘。

這麼多年過去了,元定帝的眉目依舊如當初一般斯文,但是身上的戾氣,卻依舊沒有絲毫的改變,似乎,還與日俱增了。

這樣的一個人,誰又敢去得罪。

謝相走上去,雙手托起將圖紙遞了過去後,元定帝看了幾眼,便大喊一聲,「大膽!」

他話音一落,大臣們便紛紛的跪在地上,不敢去看元定帝的眼神。

唯獨謝相,依舊是俯著身子,沒有和其他人一樣跪著。

「說!」元定帝揮了揮手,然後看著不遠處的洛羽,「這是怎麼回事?圖紙你是從哪裡得來的!」

元定帝的問話,讓洛羽不禁一愣,他趕緊回答,「回陛下話,是我在商行打聽出來的!」

「打聽出來的?」元定帝隨手抽起一張圖紙,「那麼你的意思是,這些圖紙是你畫的?」

洛羽是習武之人,怎麼可能描繪出如此精細的圖紙,他嚇的趕緊解釋,「不是的,陛下,臣是在商行買下來的!」

「那個商行,是從誰的手裡!」元定帝顯然不會被輕易糊弄,「你將人帶來,朕要問清楚!」

現在的局麵,其實和洛羽想的並不太一樣。

元定帝在看了圖紙後,動怒也是該對晏季常動怒,而不是應該對他動怒。

為何,為何……會找他的麻煩。

好在,洛羽是早有準備的,他又將人證帶進了大殿內。

這個人,是京城西市的糧商王掌櫃。

王掌櫃跟元定帝說,這是自己從虞老太爺手裡得到的,而他給了虞老太爺一隻老鷹就換來了,得到的十分輕鬆。

虞老太爺喜歡老鷹這件事情,並不是什麼隱秘的事情,如今虞老太爺手裡就有兩隻金雕。

王掌櫃說完後,定國公卻忍不住笑了起來,「這虞老太爺居然會用圖紙去換你的鷹?我記得硯山想要將小黑小白送給虞老太爺的時候,虞老太爺說,家裡有兩隻就夠了,多了麻……怕是會被虞老太太熬湯了!」+思+兔+網+

這句話,讓不少大臣都掩嘴笑了起來。

懼內這件事情,的確有些可笑。

誰都知道,沈硯山手裡的兩隻鷹,是十分罕見的海東青。

沈硯山那個脾氣,誰也捉摸不透,所以定國公說沈硯山要將這一對海東青送給虞老太爺,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畢竟,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如果,虞老太爺連沈硯山的海東青都看不上,那麼又怎麼可能收下這位掌櫃的老鷹?

王掌櫃有些急了,「皇上,小民怎麼敢欺瞞你,虞家老爺子,真的是收了小民的東西!」

「若是王掌櫃一定要送虞老爺子,為了顧及你的顏麵,虞老爺子肯定會收下的吧?」鄭大人又接了話,「王掌櫃你可知,若是在陛下麵前說謊,不止是會被拔%e8%88%8c頭,還會被五馬分屍!」

洛羽聞言,皺眉道,「鄭大人這話嚴重了吧!王掌櫃不過是個平民,你居然在陛下麵前,如此嚇唬他,你又還是何居心?」

「居心?洛大人還真的冤枉了我!」鄭大人笑了笑,「我雖不在刑部,但是對大燕的律法卻知曉的透徹!我方纔,那一句是假話了?」

鄭大人的一句話,將洛羽堵的啞口無言。

他說的,的確沒有一句是假話。

若是有人膽敢欺瞞元定帝,其實不一定是五馬分屍那麼簡單,元定帝這個人雖然表麵和善,但是內心裡卻是比誰都嗜血。

此時的元定帝笑了笑,看著朝廷上爭吵不休的大臣,也沒有說話。

等洛大人和鄭大人都爭的口乾%e8%88%8c燥的時候,他才慢悠悠地說,「謝相,這件事情你怎麼看?」

「工部並不歸臣管,這些年來工部的事情,一直是右相在打理!」謝相俯低身子,雙手作揖,「這些圖紙,在臣的眼裡,其實都是一樣的!不過,既然洛大人說這是天池的圖紙,那麼,便該讓晏大人來親自看看,這些是否是天池的圖紙。而且,工部想必也不止晏大人一個人,知道這個圖紙是什麼樣的,其他人,也是略知道的一些。陛下,可以也請他們來看看!」

元定帝%e5%94%87畔的笑,漸漸地消失,「你說的是!」

他看著晏季常,然後從一邊將圖紙抓起,往下一丟。

圖紙輕盈,被元定帝這麼一丟,便散落開來,落了一地,看著十分的狼藉。

「晏季常,你來看看,這些圖紙,是怎麼洩露出去的!」元定帝沒有問晏季常,這些圖紙是不是天池的,而是直接讓晏季常來解釋,這些圖紙是怎麼洩露出去的。

他的言語間,其實也肯定了,這些圖紙,的確是天池的。

元定的話,讓一直覺得忐忑的洛羽,終於敢抬起頭來看晏季常的臉色。

晏季常的氣質很好。

但是,晏季常那張麵容雖然被麵具遮蓋住,洛羽卻依舊知道,下麵的是如何的猙獰讓人作嘔。他看著晏季常蹣跚著步子,跪在地上將圖紙撿起,一張一張的看了起來。

這些圖紙,其實他是親自看過的。

的確是天池的!

他得到這些圖紙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報仇的機會來了。若不是晏季常當年巴結上了沈家,誰又知道寧州的水庫,其實並不是洛家的人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