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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謀 總小悟 4312 字 1個月前

季姨娘斂了心神,然後低下頭看著手裡,早已被她扯壞的手帕,微微勾起一絲苦笑。

造化弄人。

她昔日嘲笑大虞氏嫁給了這個夜叉,可如今她還不是做了這個夜叉的妾室?甚至……還陪在他身邊這麼多年。

季姨娘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心裡酸澀的厲害。她還未來得及哭泣,便瞧見一個黑色的人影走了過來!

那個人,是晏錦身邊的崑崙奴,叫阿水。

阿水似乎沒有注意到季姨娘,她隻是匆匆地走到廊下,將手裡的藥方遞給輕寒道,「小姐說,輕寒姐,您親自,煎藥!」

她說的吃力,吐字還有些不清晰,可在一邊的輕寒卻聽了個明白。

輕寒微微頷首,「我知道了,阿水,這是重大夫開的藥方嗎?」

「嗯!」阿水重重地點了點頭,然後又看了一眼藥方,皺著眉頭說,「字多!」

上麵的字,她能看懂的極少。

輕寒聽了,卻是露出一個淡淡地笑容,「我這就讓人去抓藥,你先回去吧!小姐那邊,還需要你伺候!」

「不行!」阿水固執的看著輕寒,「小姐說,您親自,煎藥!」

輕寒聽了這話,卻是怔了一怔。

如今季姨娘還跪在地上,若她不在這裡守著,一會季姨娘衝進去,又有誰攔得住?而且,她總覺得季姨娘不安好心!可輕寒知道阿水是個固執的人,大小姐吩咐的事情,阿水會做的滴水不漏。

輕寒想了想,才咬牙道。「嗯!我這就去!」

阿水鬆了一口氣,跟著輕寒朝著院外走去。此時,她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頓下腳步,看了一眼季姨娘,才壓低嗓音說,「大小姐說。交給您。她,放心的!」

阿水的聲音很小,隻有輕寒聽的清楚。

這一句話卻像是提醒了輕寒什麼一樣。

輕寒微微一愣。轉身便轉身朝著院內跑去。

阿水站在輕寒身後,一臉疑惑的看著輕寒的動作。

輕寒走到廊下,緩緩地推開了屋門。

屋內,晏季常正在批閱公文。時不時的還會抬起頭來,看著不遠處依舊昏睡的小虞氏。

晏季常此時也發現輕寒走了進來。他有些疑惑的看著輕寒,問道,「怎麼了?」

「大爺,奴婢……」輕寒很快便跪在了地上。眼裡噙著淚,「都是奴婢的疏忽,都是奴婢的錯!」

晏季常微微蹙眉。有些不解,「你何錯之有?」

這個時候。阿水從屋外也走了進來,然後頓下了腳步。

她方才以為自己說錯了話……

可瞧見輕寒跪在地上的樣子後,阿水那張黝黑的臉上,更是疑惑極了。

輕寒沒有轉頭,而是繼續道,「前幾日的藥都是奴婢親自去藥鋪抓的,可……有一次,奴婢忙著照顧太太,便讓絮兒去抓了藥。」

晏季常聽了,隻是微微挑眉,「你是懷疑絮兒嗎?」

輕寒點了點頭,緊緊地咬住下%e5%94%87。

絮兒是年後從莊子上挑選送進東院的小丫鬟,而且絮兒是朱媽媽的遠親,更是晏家四小姐晏惠卿身邊藍媽媽的侄女。當時,小虞氏也是看在這些關係上,才讓絮兒來了東院。

晏家雖不是百年世家,可這些下人大多是家生子。想要將這群人的心籠絡過來,的確要費不少心力。

小虞氏年後挑選到東院做事的人,基本都是和其他院子裡的嬤嬤或者媽媽有關係的人!小虞氏這樣做,雖然冒險,但是事成之後,這些人多少會念她的好。

輕寒當時也勸過小虞氏,讓她要慎重。

可小虞氏聽了,隻是搖頭說,「哪裡還有那麼多日子給我用,我都不知道,老太太什麼時候會把當家權收回去!輕寒,我怕啊……大爺和素素都在東院,我當真是怕他們出事!」

小虞氏那段日子裡,每夜都在擔心這些事情。

輕寒陪在小虞氏身邊,看著小虞氏頗為苦惱的樣子,也十分的擔心小虞氏。

她甚至還去找了最讓她覺得厭煩的劉大夫,去討了幾貼養神的藥方。

可無論她伺候的多仔細,小虞氏終究還是病了。

這場病來勢洶洶,連劉大夫瞧見了之後,都一直搖頭,說小虞氏的病,瞧著像風寒,卻又並不是風寒。至於具體是什麼病,他還瞧不出來。

這個時候,她和大爺都急了起來。

輕寒以為自己已經很小心了,可她卻依舊是疏忽了……

若不是剛才阿水一直執著要她親自去抓藥、煎藥……輕寒都快忘記了,這東院除了竇媽媽和晏錦身邊的幾個丫頭外,便沒有人值得她去信任。

包括乖巧的絮兒,也不在她信任的人當中。

「絮兒嗎?」晏季常喃喃地念了這幾個字後,才道,「我知道了!這裡有我守著,這幾日太太的藥,你親自去劉大夫的醫館抓,之後便由你自己來煎藥,不要讓他人碰這些藥。知道了嗎?」

晏季常的神色不改,平淡極了。

輕寒點了點頭,才起身同阿水一起走了出去。

等兩個人離開了之後,晏季常卻沒有心思再看公文了。他握住狼毫筆的手,微微顫唞。

他自小便知,這深宅裡黑暗,卻不想那個人居然如此大膽,居然敢做出這樣的事情……

晏季常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將手裡的狼毫筆放下。

他喃喃自語,「絮兒?絮兒嗎?」(未完待續)

182:幕後的人

絮兒是誰,晏季常自然知曉。

東院每一個下人,他多少都有些印象。

晏季常唯一想不到的便是,他們動手會如此的迅速。

像是不留任何退路一般。

「一個世子之位……」晏季常閉上眼神色間有些疲憊,喃喃自語,「你又要算計多少年?」

他無奈的揉了揉眉心,然後半響後才歎了一口氣。

有些事情,他忽視了很多年。

包括父親和母親對他的厭惡……

他以為忽視了,這些厭惡便會不存在了。其實晏季常一直都明白,他這樣做無非是掩耳盜鈴,自欺欺人。

晏季常想著這些,便忍不住將手,慢慢地放在自己的麵頰上。

麵具,冰冷刺骨。

在這炎熱的夏季裡,依舊讓他覺得寒冷。

方纔,那位重大夫問他,可想治好這臉上的傷口。

若是從前,若是很久以前,他或許是想的。

能恢復容貌,不再做他人眼裡的夜叉。

這張臉自小給他帶來的回憶,沒有一件是美好的。包括當年,母親逃避這件事情的時候……

晏季常想著,便露出一個苦澀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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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皮相,便能清清楚楚的看清楚親人的為人。

他從前,從未後悔過,當年替母親擋下那些炭火和熱水,畢竟容貌這個東西,對他而言真的是可有可無。可如今,他卻是後悔了,他這樣做從未,從父母那裡得到過的半分安慰,甚至……因為他毀容了。母親還對他有了厭惡之心。

父親和母親像是想要遺忘從前那些不堪的事情一般,每次隻要看到他的容顏,就會選擇逃避。

父親想逃避那些寵妾滅妻的回憶,而母親想逃避昔日放低身段,和姨娘爭寵的日子。

他們逃避久了,便成了厭惡。

厭惡他這個人的存在。

父親和母親,很久很久沒有再對他笑過了。他已經不記得這兩個人笑起來。是什麼樣子了。

他現在在腦海裡的,是妻子小虞氏和女兒素素的笑容。

她們,一直在他身邊。

他不想失去這些。他現在不僅是一個丈夫,更是一個父親。

他希望妻女能安穩的生活,不用擔心其他……

晏季常想到這些,便將放在一邊的狼毫筆拿了起來。然後又迅速的找了一張宣紙,在上麵寫了起來。

等他寫完之後。他才對屋外的人道,「來人!」

很快,吉祥便從屋外走了進來,他單膝跪在地上。道,「大爺,小的在!」

「你將這封信。送到文安伯的府中!」晏季常將紙張用信函裝了起來,又道。「一定要由你親自交給文安伯,其他人不能代勞!還有……」

晏季常斂眉,壓低了嗓音,「三爺那邊的事情,繼續查!」

吉祥聽了,卻是有些吃驚,他抬起頭來看著晏季常,半響後才道,「大爺,當真還要繼續查下去嗎?三爺似乎……知道了!」

有人在大太太小虞氏的藥裡下東西的事情,吉祥已經很快的查了出來是誰做的。這個丫鬟名叫紫嵐,在東院已經幾年了,她趁著輕寒不注意,加了幾味藥在小虞氏的安神湯中。

紫嵐很聰明,她裝作若無其事的接近輕寒,最後同輕寒說,她也是心疼大太太這樣操勞。於是,還建議輕寒去抓一些養神的藥來給小虞氏喝……

輕寒的確是急了,所以她當時未曾多想這個人的話,便主動去找了劉大夫。

劉大夫開的藥,的確是養神的。

可若是在這些藥材裡,加入一些性寒的藥,這些本來安神的藥,就變成了致命的毒藥。

小虞氏自小患有宮寒,不能碰太過於性寒的藥物和膳食。她連夏日裡吃冰鎮的東西,都用的極少。但是,這次紫嵐博取了輕寒的信任,而且紫嵐又是在小廚房裡做事,所以她能在輕寒不注意的時候,加了其他的藥材,在小虞氏的湯裡。

因為吃了性寒的藥熬成的『安神湯』,所以小虞氏的舊疾,很快便復發了。

小虞氏的病情,外表看著像是簡單的風寒,可實際上卻很嚴重……連劉大夫都說,這種病太過於麻煩。

紫嵐是從前西院二太太留在東院的人,二太太會這樣做,無非是想拿回晏家的當家權。

所以,吉祥替晏季常處理了紫嵐。

這種下人,留不得。

可如今……

大爺卻讓他們繼續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