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緊緊的抓著衣袂,環視了一圈周圍人流露出欽佩的神色,心裡更是氣的厲害。她雖也學琴,但是她很清楚,她根本彈不好這隻曲子。
若是一定要強求的話,她會錯不少的音。
戰東風的曲調越來越明亮歡快,晏錦手裡的古琴仿若變成了一尾蝴蝶,在她的指尖翩翩起舞。而她手上的動作也越來越快,五指幾乎讓人瞧不清動作。
曲調最後轉動,從緩而急,行雲流水般的琴聲紛紛的散落在四周,如雨如雪,慢慢落在眾人的身上,又緩緩地入了他們的耳中。
漸漸地,周圍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晏錦的手上,甚至有些人已經閉上了眼睛。
不知為何,晏錦總覺得有人在瞧她,而且……這風中似乎還帶了一股淡淡的墨汁香味。
調子到了最後,晏錦眉頭一皺,用鋒利的指甲狠狠的挑斷了琴弦……
琴聲戛然而止。
周圍一陣靜默。
還差最後一個調子,這曲戰東風便完整了。
而且,最後一個調子,是整個戰東風裡最簡單的……可惜琴弦斷了。
晏錦露出一臉無奈的神色,小心翼翼地站了起來,「國公夫人請恕罪,我……我不是故意的。這曲子太難了,我琴藝淺薄,不小心弄壞你的琴……國公夫人請恕罪。」
陸氏看著晏錦手下的那張琴,神色裡也有些傷感,「無礙的,這琴放在我身邊多年,怕是不似往日那般好了。今兒,多謝你了。」
晏錦聽了緩緩地鬆了一口氣。「國公夫人客氣了。」
她是故意挑斷這張古琴的琴弦,畢竟若她將一曲戰東風彈完,那麼便是對薄太後的不恭敬了。
但是,最難的地方她亦彈奏了起來,來日也不會有人說她的生母大虞氏技不如人。
隻要不彈奏最後一個調子,便可以完美的解決兩個問題。
隻是,晏錦方才瞧見陸氏的神色。似乎很在意這張古琴。
陸氏見晏錦要入座。便笑著阻止,「晏錦,你過來……」
晏錦腳步微頓。有些驚訝。
難道,陸氏還是在意這張琴的?
晏錦心裡微亂,但是神色間還是一片從容。
她慢慢地走到了陸氏的身邊,隻見陸氏從放在一邊小桌上的白玉托盤裡取了一朵嬌艷的花。親自給她簪上後,笑著說。「這是今兒院子裡最好看的一朵,很適合你。」
晏錦雖然不足十一歲,但是她的發卻生得密,既黑又亮。像是一匹上好的錦緞一般。粉嫩的花簪在她的髮髻上,更顯得她膚色白皙如玉。
可陸氏的話,卻差點讓晏錦站不穩身子。
在沈家花宴上。能得陸氏這樣一句話,便是極大的榮耀。
可這份榮耀。也會給她帶來極大的苦惱。
當年,晏綺寧告訴她,國公夫人命丫鬟給她簪了一朵花。之後,何氏便去了晏家,跟晏老太太提親,想要將陸文禮和晏綺寧的親事定下。
隻是丫鬟簪的一朵花……便有這樣的後續。
晏錦隱約覺得,這位定國公夫人,似乎也沒有那麼和藹了。
她的心裡像是裝了千斤大石般沉甸甸的,但是表麵卻依舊要露出乖巧的笑容。
「晏家小姐生的真好,像是畫裡走出來的人似的。」沈蒼蒼的聲音在晏錦的身後響起,「如顏姐,你說是不是?」
晏錦趕緊對陸氏行禮,然後緩緩地退了下去,入了自己的位子上。
薄如顏的眼神像是鋒利的刀子一般,她看著晏錦入座之後,才道,「嗯,是。」
沈蒼蒼聽了,似乎不覺得滿意,又道,「有曲也應該有舞……如顏姐,你要跳一曲嗎?」
她說的極其隨意,像是在諷刺薄如顏一樣。
若薄如顏跳了,便有損她尊貴的身份。若薄如顏不跳,那麼又會顯得瞧不起沈家的人。
而且,薄如顏很清楚,若是自己應了下來,這個該死的沈蒼蒼一定會讓自己跳戰東風。
她不是姑母……根本不可能跳完。
這次,薄如顏隻是笑笑沒有說話。
「也是,戰東風那樣難……如顏姐你不會,也很正常。」沈蒼蒼露出失望的神色,然後從座位上起身,走到了陸氏的麵前。
她淺淺一笑,對著陸氏道,「大伯母,你也給我簪一朵花,好不好?」
陸氏無奈的笑了笑,應了一聲,「好。」
「大伯母,等等。」沈蒼蒼打斷了陸氏要從白玉托盤裡拿出花的動作,而是指著不遠處的綠玉道,「我要那朵牡丹,因為這朵花,比會晏家小姐頭上那朵更好看。」
陸氏見沈蒼蒼固執,隻好命人將擺放在盆裡的綠玉牡丹摘下一朵,然後親自給沈蒼蒼簪上。
這下,反倒是沈蒼蒼出盡了風頭……眾人也慢慢的遺忘了陸氏方才說的那句話。
花宴還未結束,但是晏錦覺得有些透不過氣。
她緩緩地從座位上起身,悄悄的溜了出去。
結果她剛出了簪花樓,沈蒼蒼便追了上來。
晏錦停下腳步,對沈蒼蒼笑著說,「郡主也要出去透透氣嗎?」
沈蒼蒼露出一個尷尬的神色,「不是……我……剛才連累你了,對不住。」
晏錦搖頭,「沒有呢。」
沈蒼蒼看見晏錦沒有生氣,才將晏錦拉到了一個稍微偏僻點的地方。
周圍有不少的樹木,而沈蒼蒼也看了看附近,才道,「不過,你以後可得小心一點,你方才彈壞的那張琴,是沈硯山最喜歡的一張,他可是一個很記仇的人。」
話音剛落,晏錦便瞧見穿著一身鴉青色長袍的少年,從旁邊的樹後慢慢地走了出來,露出他那張極俊美的容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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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8:尷尬處境
沈蒼蒼下意識往後退後幾步,簪在她頭上的綠玉牡丹,因為她的動作過大,差點從髮髻上掉落下來。
她伸出雙手迅速的將嘴摀住,露出一雙極其無辜的模樣。
彷彿剛才那句話,不是出自她的口中一般。
晏錦看著沈硯山就站在離自己幾步外的地方,正冷眼的看著她們。
在背後說人是非,未免有些缺乏教養。
而且,她們還被這個人抓個正著……
晏錦想起沈蒼蒼說沈硯山十分記仇。
她便想要退後一步,畢竟她可一句沒說……¤思¤兔¤在¤線¤閱¤讀¤
可她沒有機會,因為沈硯山的目光不移看著她,若她退步的動作過大,便有些不打自招了。
晏錦無奈之下隻好乾笑了一聲,而沈硯山配合著她,也冷冷的笑了一聲,可他的眼神裡,卻沒有半分笑意,連%e5%94%87角也隻是微微勾了一個弧度。
沈蒼蒼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然後趕緊道,「我……我可什麼都沒說。你可別在我的藥裡放東西,我會發現的……太苦我不喝的……」
「素素,我先回去了,你吃好,玩好,多賞會花。」說完,沈蒼蒼拔%e8%85%bf就朝著簪花閣樓跑去。
她的動作迅速又誇張,本來簪在她頭上的綠玉牡丹,因為她劇烈的動作從她的髮髻上掉在了地上。
可沈蒼蒼此時哪裡還顧及這些,她一心想的便是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連晏錦都沒帶上,便獨自一人逃之夭夭了。
晏錦的心裡的有些忐忑,畢竟沈蒼蒼的話。雖不可全信,但略可以信一半。尤其是方才沈蒼蒼逃跑的動作,驚的她差點也跟了上去。
她在心裡緩緩地吐了一口濁氣,然後福身行禮,想要開口告辭。
沈硯山比她先說話了。他的嗓音不緊不慢,「素素?你方才說,你姓晏名錦。」
晏錦微微一怔,想起沈蒼蒼跑的時候,竟將她的小名喚了出來了。而且,沈蒼蒼是從哪裡聽到的?
晏錦故作詫異。然後露出一個疏遠的笑容,「這是小名。」
沈硯山點了點頭,算是承認她的辯解。
雖然,明眼人都瞧的出來,她笑容裡帶著疏離和想離開的意味。
可沈硯山不說離開。她又怎麼好開口?
兩人就這麼一直站著,相顧無言,場麵有些尷尬。
晏錦瞧了瞧周圍,發現不遠處缸裡的居然養著夏荷。因為這個時候還是春天,所以缸裡的荷花還未開放,隻是綠綠的一片。
她笑著靠近水缸,像是要研究荷花一般,正想做出下一個動作。便聽到沈硯山又說話了。
「這些水沾在身上,隻會濕一小塊,吹風一下便乾了。不會有失儀容。」一陣花香緩緩地吹來,隻見那位眉目如畫的少年,伸出他那修長白皙的手指,指著不遠處的池塘道,「若掉荷花池裡,才會真的失了儀容。你便可以跟我告辭了。」
晏錦:「……」
沈硯山說完之後,眼裡居噙著一絲淡淡的笑。
晏錦這次再也不顧及所謂的禮儀了。她直接站穩了身子道,「打擾世子賞花了。我先告辭了。」
說完,也不給沈硯山說話的機會,朝著簪花閣樓就走去。
好在,沈硯山也沒有出言阻止她。
晏錦想,這個人委實聰明了一些……從前是誰說沈家世子懶惰,能攻下精絕國,純屬運氣?
她真想告訴這些,這個人可不傻。
起碼她覺得,他不傻。
她方才無非是想藉著水缸裡的水,打濕了衣裳後,便可以找借口說儀容有失,迅速的離開那個地方。可惜,她還未做出這個動作,就被沈硯山看透徹了。
那個人太聰明,像是可以看透人心一般,著實有些可怕。
晏錦揉了揉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