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綺寧嘴邊噙著笑,然後看著她道,「長姐,好久不見。」
「你……」晏錦抓起桌上的紅木簪子,便想要朝著晏綺寧刺過去。
本來消失的婆子們,又從屋外衝了進來,抓住了她,讓她動彈不得。
晏錦急的眼眶都紅了,她得殺了晏綺寧……哪怕,殺了自己的親妹妹,會墮入十八層地獄。
她不悔……哪怕是入地獄,她也得殺了晏綺寧。
隻是現在,她被人抓牢,根本沒有力氣掙開。
晏綺寧走到她麵前,伸出手挑起她的下巴,「長姐,你該慶幸……你該慶幸你長了這麼一雙眼睛……物以稀為貴,將軍居然喜歡這雙眼睛,當真有意思。不過,他也是瞎了眼,居然會喜歡這樣的眼睛,庸俗。」
「不用想著死,因為你死了,誰幫虞秋收屍?」晏綺寧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我都忘了,沒人告訴你,虞秋的屍首如今在義莊裡吧?若是以後沒有人去領,你說……來日會不會被丟到亂葬崗?哪裡地方,嘖嘖……野獸倒是蠻多的。」
晏錦聽了,急的哭了出來,「你怎麼可以,她是你的母親,是你的母親啊……你怎麼可以?」
晏綺寧退後一些,哈哈大笑,「怎麼可以?為什麼不可以。虞秋是我的母親?不……她從不是我的母親。我討厭她,我自小就討厭她……當然。也討厭你。你不覺得你很虛偽嗎?晏錦,你總是比我優秀,比我奪目……連你那雙眼睛,都是虞家人才有的,而我。你瞧瞧我,我什麼都沒。」
晏錦曾想過,晏綺寧為何會厭惡自己。
她明明那麼疼晏綺寧。
可等晏綺寧說了這些話後,她才知道晏綺寧厭惡她的理由,竟是那麼可笑。
眼睛?
若能讓父親和母親回來,就算是挖掉她這雙眼睛。她亦是願意的。
晏錦想到這些,不由地笑出了聲,「晏綺寧你會遭報應的,害死生父,又如此對待母親……你會遭受報應的。」
晏綺寧聽了。冷冷一笑,對著晏錦道,「我同你是不一樣的,我和那個夜叉沒有關係。反而是你,生的再好,被那個夜叉保護的再好,如今不是依舊被我踩在腳下?」
說完,她便站直了身子走道晏錦的身前。用那雙冰冷的手撫摸晏錦的眼睛。
最後,晏綺寧用鋒利的指甲,劃破了晏錦的右眼皮。
她做完這個動作後。才從屋內退了出去。
之後,晏錦像是失去了靈魂的木偶,任人擺佈。
那些人塞給了她一尾琴,對她說,「等會記得給將軍彈,他很喜歡。若將軍不收下你。那麼……你便跟著你母親去吧。」
再後來,她抱著手裡的綠綺古琴進了轎子。又被人用黑布遮住眼,送到了院子裡。
周圍的院子裡。飄著淡淡的花香,甚至還有一股墨香。
可是,下一刻她突然覺得口裡一股腥味,下一刻便將血吐了出來……那種感覺像是被什麼東西,啃噬了內臟一樣。晏錦突然害怕了,她突然害怕死亡……
她還未報仇,也未安葬父母……
吵鬧的人群裡,她聽到有人說,這琴弦上有毒。
晏錦想起手裡的綠綺,這是她的生母大虞氏留下的古琴。因為綠綺的琴聲極好,要駕馭它的人,必有十足的本事才行。她拿到綠綺的時候,沒有多懷疑。
綠綺……
它本該在晏家。
能出現在她的手裡,怕是晏綺寧親自送過來的吧。
她,終究是不放過自己。
其實,從一開始晏綺寧說那些話,便是想讓她死不瞑目吧。
她有太多的事情未做,卻要束手就擒等待死亡。
到了最後那一刻,晏錦終於想明白了……有些人,比冷血的動物更可怕,哪怕她用一生去養,也終究是養不熟的。
思及此,而今活著她,好好的站在和她一樣活著的沈蒼蒼麵前。
她們,都還活著。
晏錦淡淡一笑,「沈家隻有郡主才喜歡梨花。而且……」
晏錦指著自己的麵頰道,「郡主長了一對酒窩。」
沈蒼蒼露出錯愕的神色,像是聽到了什麼可怕的話一樣。
過了一會,她才走近一些,打量了一下晏錦,「你不怕我?」
「為何要怕郡主?」晏錦笑的彎了眉眼,她那雙眼睛本就生的好,這麼一笑,竟讓沈蒼蒼有些怔住。
沈蒼蒼將袖口裡的小白蛇拿了出來,用手撫摸著小白蛇道,「你真的不怕?那你來摸摸。」
她的眼中,竟有惡作劇的意思。
晏錦點了點頭,毫不猶豫的將手伸了過去。
小白蛇見晏錦伸了過來之後,竟主動的用它的小腦袋,去蹭晏錦的掌心,似乎很貪戀她掌心的溫度。
這條小白蛇比她昔日見到的那條大了許多,但是都是一樣……看著猙獰,卻十分的溫順。
晏錦明白,這個世上最可怕的,其實不是這些人們恐懼的冷血動物……世上最可怕的,莫過於人心。
「你方才喚它小白?」沈蒼蒼的眼裡噙著笑,顯然十分的高興,「可它不叫小白,它叫大白,比小白大一輩。因為,隻有沈硯山才會取這樣的名字,給他的那隻海東青……我可比沈硯山聰明多了,怎麼會給它取那麼俗氣的名字。」
晏錦:「……」(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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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4:那人是誰?(60粉紅+)
一陣微涼的風吹動盛開的梨花在枝頭輕輕搖曳。
隱約間,晏錦彷彿聞見了一股淡淡的墨汁香味。
她撫摸著小白蛇的動作,微微一滯。
「我瞧著你倒是瞞喜歡大白的……」沈蒼蒼顯然沒有意識到晏錦的動作,而是頗為苦惱地說,「這可怎麼辦?這是我養的蛇裡,我最喜歡的一條,不能送給你啊。」
晏錦默了一默,淺笑道,「不用送我,我家裡,也養了一對九宮鳥。」
沈蒼蒼不捨的將大白又放回袖子裡,好奇地問,「你給它們取了名字了嗎?」
晏錦想起方才沈蒼蒼說話的樣子,微微一咳,點了點頭。
可沈蒼蒼顯然沒有看出來晏錦尷尬的神色,而是繼續追問,「取了什麼名字?你快給我講講。」
「唔……」晏錦無奈地道,「小點的叫小黑,大點的……叫大黑。」
沈蒼蒼:「……」
過了一會,沈蒼蒼才搖了搖頭,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你怎麼和沈硯山一樣,取這麼難聽的名字,而且……你知道嗎?沈硯山還有一隻黑色的海東青,也叫小黑。」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顯然沒有意識到她自己給小白蛇取名為大白。~思~兔~在~線~閱~讀~
若按照輩分,沈蒼蒼應該喚沈硯山一聲堂哥,可現在……她對沈硯山卻直呼其名。
這個時候,不遠處的沈硯山從梨花樹上跳了下來。本來一個很普通的動作,卻被他做的十分優雅。
連他身上因為落地而晃動的袍角,瞧著也覺得十分恰到好處。
晏錦抬眼看過去的時候,正好對上沈硯山的目光。他若有所思地看著晏錦,極輕地扯了扯嘴角。然後轉眸看著手臂,慢慢地抬起。
隻見,那隻原本停在他肩膀上的白色老鷹,飛起後溫順的落在了他的胳膊上。
沈硯山伸出手撫摸著老鷹的腦袋,嗓音裡略帶了一絲無奈,「傻子。」
那嗓音,晏錦極熟。
她想起了在那個深夜裡。自己在晏家後門曾看到少年。也是做了這樣的一個動作,對著那黑色如墨的老鷹說了一句傻子。而且,方才沈蒼蒼也說了。沈硯山還養了一隻黑色的老鷹,被喚做小黑。
難道,那夜的人,居然是沈硯山。
晏錦微微蹙眉。
沈硯山為何會出現在晏府的後門之外。他想做什麼?
沈蒼蒼聽了之後,不禁撇了撇嘴。轉身對身後的沈硯山道,「你的鳥就跟你一樣傻,方才……」
沈蒼蒼說這裡,頓了下來。
她瞥了一眼晏錦道。「對了,你是哪家的小姐?我該怎麼稱呼你?」
晏錦淡淡地笑,「我姓晏單名一個錦字。家父乃是工部員外郎晏季常。」
「晏錦啊,這個名字不錯……」沈蒼蒼臉上帶著得意笑。滿意的點了點頭,「比沈硯山的名字好聽。」
說完之後,沈蒼蒼又轉頭對身後的沈硯山道,「你自己教不好你的鳥,你還嫌棄這鳥傻?方才阿錦不過隻是喚了一聲小白,你養的笨鳥便以為是喚它,急著飛到人家身邊去。來日,若阿錦喚你一聲澤川,你是不是得趕緊跑到人邊去啊?真是有其鳥,必有其主。」
沈家世子姓沈名硯山字澤川,他的名字據說還是定國公親自取的。
不過,此時……卻被沈蒼蒼直呼他的名字,像是在激怒他一般。
沈硯山抬起手,白鷹便從他的手上飛走。他握住方才蓋在他麵的書,不帶任何表情的看著沈蒼蒼,似乎一點也沒有被激怒。
他沒有說話,隻是慢慢地走到沈蒼蒼的身邊,慢條斯理地說,「你有沒有發現,你最近用的藥,略苦。」
沈蒼蒼微微一怔,「你什麼意思?」
「重大夫說,你最近略聒噪。」沈硯山淡淡地說,「所以,我讓他在你的藥裡,加多了一些黃蓮。」
沈蒼蒼瞪圓了雙眼,想起這幾日自己用的藥,的確苦的她快哭出來了。
因為太苦,所以每次見到重大夫的時候,她都像是受刑一般,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
沈硯山繼續緩緩地說,「不過,黃蓮效果不錯,隻是藥效不夠持久。」
沈蒼蒼氣的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