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媽好心告訴他：「縣上的人都說純牛奶才有營養。」

表弟翻了個白眼：「縣上有什麼了不起，我們家也快搬到縣上去住了。」

「你說什麼？」木媽沒有聽明白。

木蘭倒是明白的：「你們家打算在縣上買房子？」

「當然，都看好了，我爸過兩天就去交錢。」

「你家哪有錢買房子呀，前些日子給你看眼睛的錢不是還向我家借的嗎？」木蘭故意說。

小孩子果然經不得激，表弟一下子漲紅了脖子：「你家才沒錢呢！我家裡有的是錢，你們一家泥%e8%85%bf子，也好意思到縣上買房子顯擺，就該撈點你們家的錢來花花。」

小孩子哪裡說得出這樣的話，還不都是在大人那裡聽來的，木蘭對木媽說：「媽，你聽聽，他們家就是這麼教小孩子的，你還覺得借錢給他們是做了多大的好事嗎？」

木媽也生氣了：「這話誰教你說的？」

表弟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隨口說了句：「我自己亂說的。」一溜煙地就跑沒影了。

到了小姨家，小姨迎出來，嘴裡說著：「自家姐妹，來就來了，還帶什麼東西呀！」手裡卻一點沒客氣地把木媽帶來的禮物都接了過去。

進門倒了兩杯涼茶就算是待客了，木蘭見那杯子裡厚厚的一層茶垢，頓時倒了胃口，可是騎了一早上自行車，口渴得厲害，索性拿起自家帶來的那箱純牛奶，拆開了包裝拿出兩瓶，自己和木媽一人一瓶：「剛才在路上遇見表弟了，他說你們都不愛喝這種牛奶，我們就幫你們喝點吧！」

小姨氣得直抽嘴角，嘴裡還要客氣著說：「哪裡的話，買來就是喝的唄！」

木蘭笑瞇瞇的：「小姨，聽說你們家要在縣上買房子了？小姨夫可真有本事。」

小姨一下子得意起來：「可不是嘛，你小姨夫別看人老實，賺錢還真有兩下子，我們看中那房子，寬敞明亮，比你們那兒新淨多了，地段也好，我們打算開個豆腐坊賣豆腐。」

木蘭順著她吹捧了幾句，又問：「那麼好的房子，怕是不便宜吧！」

「那肯定不便宜啊，得十好幾萬呢，要不是你姨夫跟別人交情好，還買不下來，我們不像你們，要買就肯定要買好一點的，那種又小又舊的房子，買了還不如不買。」

聽著她口口聲聲說著自己的房子好木蘭家的房子不好，木媽隻覺得心裡不舒服，可還沒想到別處去，木蘭突然就苦著臉說：「小姨啊，其實我們也是沒辦法了才來找你的，你知道我們一家都是隻知道土裡刨食，哪裡有小姨夫那麼會賺錢，買那小房子就欠了一身債，我在城裡唸書也是處處都要花錢，前些天我爸那%e8%85%bf又疼了，到醫院裡一檢查，才知道那%e8%85%bf傷沒治好，要治的話恐怕沒有萬把塊錢都下不來。」

木媽不解：「你爸哪裡有……」話還沒說完就被木蘭一個眼神止住了。

「小姨夫能幹，相信這萬把塊錢在小姨眼裡根本算不上什麼，可不可以先借給我們，讓我們過了這個難關，等我爸的%e8%85%bf治好了，以後賺了錢一定會盡快還給你們的。」說著木蘭假裝啜泣起來，「萬一我爸的%e8%85%bf治不好了，我們家這日子可怎麼過下去啊！」

小姨變了臉色：「木蘭呀，不是我說你，你一個女孩子家，念那麼多書幹什麼呢，將來也還不是要嫁人的，還不如趁現在還沒出嫁，回來幫家裡多幹點活，也不枉你爸媽養你一場。」

「小姨，這錢你真的不能借給我們嗎？」

「不是我不想借，你也知道，我們剛打算在縣上買房子，然後還要裝修、買傢俱，樣樣都是錢，我也是拿不出來啊！」

「那好吧！既然不借，那我們家上次借給表弟治眼睛那筆錢你們總可以還給我家吧！」木蘭繞了這麼大個圈子，總算點到正題了。

小姨總算見識到了木蘭的厲害，知道自己理虧，說理是說不過木蘭的了，索性耍賴，朝著木媽說：「我說二姐，做人可不能這樣啊，我們借錢的時候明明說好了等這兩年你妹夫賺到了錢再還的，哪有現在一個月都沒有就要人還錢的？」

「這，你們不是有錢嘛！」明明是自己有道理的話，木媽卻偏偏說得像自己理虧似的，聲兒都不敢大一點。

不過木蘭可不怕她：「小姨，你這麼說就不對了，我們家這是有急用，你的房子重要還是我爸的%e8%85%bf重要，何況我們還不是向你們要錢，而是拿回屬於我們家自己的錢呢，連這樣都不肯還錢，你摸著心肝問問自己的良心，虧不虧？」

第32章 買電視

「家裡的錢都交了縣城的房款了，現在我一分也拿不出來，你說怎麼著吧！」她小姨也是個橫著走慣了的，「要不這樣，這屋裡的東西，你隨便搬點什麼回去抵數？」

木蘭環視一眼屋裡的破板凳舊籮筐，連她家裡搬家的時候都沒帶走的東西，現在讓她搬回去抵消債務？木蘭冷笑一聲，對木媽說：「我就說他們根本就沒打算還我們家的錢，你還不信，如今可看見了吧？」

木媽也氣得雙手發抖：「真沒想到，我看在姐妹的情分上，好心借錢給你們，沒想到你們就是這樣對我的。」

木蘭說：「反正他們也不跟我們講情分了，我們也不必再顧忌什麼，等他們搬了去縣上，我就去請一幫流氓，天天在他們家門口嚷嚷，說他們欠債不還錢，讓他們做不了生意，看他們在縣裡還呆不呆得下去。」

小姨氣得拍桌子罵起來：「你這個死丫頭片子，當初你媽把你生出來就應該按尿桶裡淹死，沒得出來丟人現眼，一個姑娘家，還好意思說請流氓！」

木蘭也朝她瞪起了眼睛：「那你就等著看我敢不敢！廢話少說，還不還錢？」

看著變漂亮了以後氣勢強了許多的木蘭，小姨莫名地感覺有點兒怯場，最後氣哼哼地進屋裡拿出三千塊錢，「啪」地扔在木蘭麵前：「家裡就這麼多了，你要就拿去，反正再多是沒有了。」

「好！」本著能收回一點算一點的心情，木蘭把那疊錢小心地收了起來，「那剩下的就打個借條吧！」

「什麼，還要打借條？還怕我賴賬不成？」

「難道你現在還不是在賴賬嗎？今天這借條你要是不寫，我跟我媽可就賴在這兒不走了，而且我們還不介意到鄉親四鄰家走走，好好訴訴苦。」

「你！」小姨雖然摳門，可還是愛麵子的，要是被她這麼一宣揚，原本在縣上買房子這麼長臉的事，這麼一來還不都傳走了樣？

「二姐，你給說句話，是不是真的這麼一點情麵都不講了？」

木媽這時候也狠下了心腸：「我們家的事現在都是木蘭說了算，她怎麼說就怎麼辦吧！」

「算你狠！」小姨罵罵咧咧地去表弟房裡找出他寫字的紙筆，胡亂寫了一張借條甩給木蘭。

木蘭看看那鬼畫符似的簽名，有點放心不下：「小姨，要不你在這兒給按個手印？」

「按什麼按，借條都寫了你還想怎麼樣，還要我咬手指不成？」

「不用咬手指。」木蘭一點兒也不嫌麻煩地跑到村委去借印台，小姨趁機對著木媽一邊哭哭啼啼地喊慘一邊痛罵木蘭的不懂事，木媽一動不動地坐著，鐵了心不再管這事兒了。

木蘭借了印台回來，半逼半勸地讓小姨在借條上按了個手印，把借條疊得整整齊齊地收進口袋裡，跨上自行車載著木媽出門回家去了。

剛好表弟在外邊晃悠餓了回來，張口就喊：「媽，飯做好沒有，我餓了。」

正窩了一肚子火沒處發的小姨一把揪過小弟就去扇他的%e5%b1%81%e8%82%a1：「吃吃吃，小兔崽子就知道吃！」．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木蘭哈哈大笑，對後座上的木媽說：「媽，剩下這些錢你可千萬別客氣，見一次催一次，一定得全收回來。」

回到縣城，木蘭也不急著回家，直接就把木媽帶到賣電器的商場去挑電視。

買電視對木媽來說算是家裡的一件大事了，她還真沒做過這個主，遲疑著對木蘭說：「要不讓你爸也來看看吧！」

木蘭想了想：「也行，那回頭喊了我爸一起過來挑，還有小妹也一起來。」畢竟爸媽才是家裡的長輩，木蘭有時候也覺得自己太過強勢了不好，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就讓他們做主，高興一下也好。

母女兩人從商場裡出來，又順便去菜市場裡買了菜才回家，一回家就看見一個高高大大的身影站在小妹旁邊跟她一起賣豆腐，剛好有客人上門，隻見他熟練地掀開蓋在豆腐上的白布，轉動兩下壓在豆腐上的木桿，拿一把豆腐刀順著木桿滑動兩下，把客人要的豆腐切下來，麻利地裝到白色透明塑料袋裡，打一個結，遞給客人，順便把錢收回來交給小妹。

木蘭笑道：「趙哲偉，你怎麼過來了呀！」

趙哲偉笑瞇瞇地跟木媽和木蘭打招呼，然後說：「反正放假沒什麼事，就隨便走走，剛好想到你家的豆腐花好吃進來吃一碗，順便等你回來。」

木媽嗬斥木棉：「怎麼能讓客人幫忙幹活呢？」

趙哲偉忙說：「不是，是我自己覺得好玩。」

這時二姐也從後邊捧著兩板還冒著熱氣的豆腐出來：「木蘭，你同學都等了你一早上了，你快帶人上去二樓坐坐。」

木蘭提著剛買回來的菜招呼趙哲偉上了二樓：「好不容易放假回來一趟，怎麼不去找以前的同學玩呀？」

「這不假期還有好多天呢，慢慢再去，你呢？」

木蘭笑了笑沒答話，隻去倒了水給他：「這是我們鄉下常用的棠梨葉泡的茶，夏天解渴還是挺好的，你別嫌棄啊！」雖說木蘭的初中高中都是在縣城裡念的，可是當時的她臉上還有一道可怕的疤，性格又內向自卑，根本就沒有什麼要好的朋友，現在回來也沒有什麼人可聯繫的。

兩人隨意聊了一會兒，木蘭看看時間也快到中午了，準備去做午飯：「中午在我家吃飯吧，嘗嘗我的手藝？」

「怎麼好意思啊，又在你家吃飯。」趙哲偉嘴裡這樣說，心裡卻是一萬個願意留下來的，「你還會做飯？」

「農村出來的女孩子哪個不會做飯啊，我來就行了，你不用進來。」

「沒事，我就打打下手，反正一個人坐著也無聊。」

木蘭見他摘菜拍薑剝蒜的手法還蠻熟練的，不由驚訝道：「沒想到你還會做飯呀？」

趙哲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爸媽工作忙，平時我放學回家都自己做飯吃，做得多了就習慣了。」

「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