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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翅 瘋子三三 4146 字 1個月前

顯,怕他家裡有誰在……

廖敬清定定地瞧著她,說:“沒有不方便,我一個人。”

聞清便轉身吩咐阿銘,“你去車裡等我,我很快就下來。”

阿銘皺眉瞧了眼廖敬清,不放心的樣子。但聞清都這麼說了,他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不情願地拎著東西離開了。

聞清沒再看廖敬清,而是徑直進了他家。

——

屋裡還是那樣子,聞清注意到,她的拖鞋、水杯,任何和她有關的東西都維持原狀,和她離開前幾乎一模一樣。

她卻直接去了臥室,床頭櫃裡放著她的一部分證件,聞清動作很快,馬上就將那些東西放進了包裡。

不要看,哪裡都不要再看,也不要想,聞清隻在腦子裡這樣提醒著自己。果然身體被思維操縱的很好,直到拿完東西要離開,她都表現的很完美。

廖敬清就站在臥室門口,他雙手插兜,表情沉靜而漠然,像是尊生無可戀的雕塑。

可就在兩人錯身而過的時候,他忽然驀地攥住她手腕,聞清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被他從身後抱住了。

他緊緊地抱著她,幾乎要讓她喘不過氣。

“你把他怎麼樣了?”他在她耳邊啞聲說著,那樣低啞的聲音,像是被無數的砂紙磨礪過,透著股腐朽的味道,“你真的不要他了?”

他終於還是問了出來,聞清看著地板,瞳仁急劇收縮著,許久才說:“你知道我不會要你的孩子。”

其實結果早就在預期中,可聽到的時候,還是覺得難以承受,廖敬清閉了閉眼,自嘲地笑了一聲,“我以為你會心軟。”

聞清緩慢地轉過身來,隨後從包裡拿了樣東西給他。

廖敬清看清楚是手術單,再一看日期,赫然就是他們從漁島回來之後的第三天……

他感覺到全身都被劇痛侵蝕著,五臟六腑都是疼的,隻能用力攥緊那張手術單,上麵的每個字都像是一把利刃直往他%e8%83%b8口上紮。

聞清看得出來他很難過,對比在小島的那幾天,他越開心,此時的打擊也就越大。可還能怎麼樣呢?他馬上就是別人的丈夫了,也會成為其他孩子的父親,憑什麼還想奢望她留下這個孩子?

她忍著心中異樣,極輕地說:“廖敬清,我們兩清了,從此以後各不相乾。”

聽到這句話,廖敬清%e5%94%87角的肌肉都在抽[dòng]著,每一個細胞似乎都接近崩潰的邊緣。聞清以為他要說什麼難聽的話,或者要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可他竟然沒有!

他隻是無聲地低下頭,小心地,謹慎地,將那張手術單慢慢折好,再仔細地收進了口袋裡。

仿佛哪怕到了這一刻,那有關孩子的點點滴滴仍是他的珍寶一樣。

有那麼一瞬間,聞清居然冒出個荒誕的念頭:如果他當了爸爸,一定會是個溫柔的好爸爸。

她覺得自己瘋了,為什麼到了現在,對這個男人還會有這樣的想法,或者說,這樣的期待……

她吸了口氣,將自己冰涼的手指慢慢放進了外套口袋裡,看著他說:“我想以後不會再見麵了,保重。”

廖敬清注視著她的背影,那背影一步步漸行漸遠,也許就再也看不到了。

他大步迎上去,跟在她身後說:“我送你。”

聞清想說不必了,但不知道想到什麼,忽然又忍了下來。

兩人就這樣沉默地沿著樓梯一級級往下,這裡到處都充斥著他們的回憶,就連周遭的牆壁上都是。那時候這裡漆黑暗沉,氣氛壓抑,是她一腔熱情地跑來替他們重新米分刷重新裝修,這裡變得明亮活潑,一如他沉悶的生活,忽然得到了改變。

他開始對光明充滿了渴望。

廖敬清注視著聞清越來越單薄的身軀,她始終低著頭,隻露出了光%e8%a3%b8的後頸,這樣的角度看過去,她脖子的線條非常漂亮,像是隻驕傲的白天鵝。

其實在很多人眼中,聞清個性潑辣甚至涼薄自私,她在別人眼中更像是黑天鵝,隻有他知道,她的內心有多柔軟。

——

終於到了樓下,阿銘的車就停靠在路邊上,聞清在原地站定,回頭看了他一眼。

分別的時刻終於還是到了,廖敬清注視著她白淨的麵容,長久地注視著,像是要將她完完全全地刻畫在腦子裡一樣。

聞清咬了咬%e5%94%87,最後發現說什麼都不合適。

廖敬清在她背過身時,快步上前,聞清像是感應到了什麼,也再度回過身。

然後她便被他猛然抱了個滿懷。

鼻腔都是他身上的氣息,有淡淡的煙草味,還有熟悉的消毒水味,她瞪著眼睛一眨也不敢眨,生怕一眨眼睛就會洩露什麼似的。他乾燥的手指沿著她的後腦慢慢往下,摩挲著落在了後頸上,隨後矮身在她%e5%94%87邊%e5%90%bb了下。

廖敬清的%e5%94%87輕輕哆嗦著,捨不得離開她的%e5%94%87角,不知道過了多久再分開,卻也隻有“再見”兩個字。

如果再見已經是陌路,還不如不要再見。聞清苦澀地笑了下,決然地回身上車。

車子發動以後,廖敬清一直站在原地沒上樓,聞清從後視鏡裡回望他,見他的身影越來越模糊。

她將耳機塞進了耳朵裡,可手指觸到手機螢幕,卻像是僵住了無法動彈。以前每次情緒失落的時候,她都會試著聽一些節奏輕快的歌曲來讓自己放鬆,這個方法百試百靈,可這一次卻——

她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這樣一天,離開一個人,卻像是失去了全世界。

聞清閉著眼,可眼底的濕意還是漸漸溢出眼眶,她開始淚如雨下泣不成聲。

這樣放肆的大哭,從來都不像她自己。

阿銘坐在前座,原本一肚子話全都咽了回去,除了震驚之外他已經沒有任何表情。

之前看聞清毫不猶豫地漂亮回擊,他也以為她什麼都放下了,可現在看,似乎又不是自己看到的那樣?

這個世界,似乎總是這樣,眼睛看到的永遠都不是真的。

他握著方向盤,木然地開著車,最後看不下去了,也隻能默默地將紙巾盒遞了過去,“清姐,你這樣,對孩子不好——”

聞清像是這才記起來,抬手摸了摸自己依舊平坦的小腹。她騙了廖敬清,在這段感情裡,她也第一次當了回騙子,那個孩子還在,手術單也是假的。

她的的確確去了一次醫院,也進了手術室,可最後關頭還是沒捨得。在這個世界上她已經什麼都不剩了,可她還有這個和她血脈相連的孩子,這是她一個人的孩子。

聞清將手機音樂打開,讓輕快愉悅的音調充斥著自己的腦海,她不能軟弱,失去了愛情,可她還有其他。

她可以好好地生活下去,離開這裡,回到最初的地方,一切都重頭開始。

第五十三章

第二天聞清和沈逸一起離開興城,送行的隻有阿銘一個人。聞清看著那一堆行李,眼皮不由跳了跳,“東西怎麼這麼多?”她來的時候明明隻有一個小包而已啊。

沈逸也愣了下,“不都是你的東西嗎?”

聞清一眼就看到了廖敬清在小島上幫自己收拾的那個包,回來這段時間她從沒打開看過……

沈逸問:“要精簡一下嗎?不重要的東西就不要了。”

聞清看了那個包很久,最後還是說:“算了。”^o^思^o^兔^o^網^o^文^o^檔^o^共^o^享^o^與^o^在^o^線^o^閱^o^讀^o^

阿銘和沈逸都麵麵相覷,明顯感覺到她有些反常,其實原因大家都很清楚,但很識趣地繞開了那個人的名字。

車站人來人往,幾人做了簡單告別,聞清拍著阿銘的肩膀說:“這段時間辛苦你了,我和程總推薦了你,他讓你明天就到公司去找他。”

阿銘囁嚅著%e5%94%87,幾乎說不出話,“清姐,你、你要多保重。”

聞清看他那樣忍不住直笑,“我知道了,你也加油,偶爾也學著狡猾一點,不要什麼情緒都擺在臉上。”

阿銘撇了撇嘴巴,“那還不是因為老闆是你,所以我才有樣學樣啊。”

聞清失笑,“好,那希望你跟著程總,能學到更多。我這個壞榜樣就先撤了。”

“也不是壞榜樣。”阿銘嘀咕了一句。多奇怪啊,當初聞清來的時候,他覺得對方就像個母夜叉,對她的感覺除了怕還是怕。可這短短的幾個月,一切居然在不知不覺中完全改變了,他覺得聞清很好,甚至捨不得她走。

阿銘微垂了眼眸,撓了撓頭,“那個,你將來要是有什麼事,如果想回來——”

“咳。”沈逸加重音調咳了一聲,打斷他的話,“好了,我們差不多該進去了。”

阿銘也不知道自己好端端的幹嘛要說這種話,他隻是覺得……覺得聞清這麼走了,真的就能釋然嗎?為什麼每次看她的眼睛,總覺得裡麵有些失落和空茫?

聞清微笑著,沖他揮了揮手,“那我走了。”

阿銘點點頭,目送兩人進檢票口。

沈逸半擁著聞清,可忽然感覺到她身體明顯頓了下,再低頭一看,她的視線落在不遠處遲遲地無法收回。

他也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猛然之間像是看到了那個當初跟著廖敬清的小平頭,聞清說那個人叫、對,叫林平。

可他怎麼在這?

聞清馬上抬起頭來,不太確定地詢問他,“你看到了嗎?”

“看到什麼?”

聞清本就覺得是自己看錯了,此時看到沈逸臉上滿眼疑惑,於是就更加不確定起來。事實上,從漁島回來之後,她已經好幾次看到林平出現在自己周圍了。可是不應該的,他不跟著廖敬清,總跟著自己幹什麼?

仔細再看過去,周圍人流擁擠,但一張張全是陌生臉孔,根本沒有林平的影子。

沈逸柔聲安慰她,“如果他真的有心,就會大大方方地出現來挽留你。可是他沒有來,聞清,他的態度很明顯。”

聞清抿緊%e5%94%87,她當然知道廖敬清的態度,隻是看到林平的一瞬間,腦海中像是有什麼東西飛快地一閃而過,快到她來不及捕捉。總覺得有什麼東西被她忽略了。

沈逸輕聲提醒她,“走吧。”

——

回到b市,生活重新步入正軌,興城的那些人和事,忽然就變成了過眼雲煙一樣,在聞清的生活中再也找不到一絲存在過的痕跡。如果不是肚子裡的孩子,她真的覺得這隻是一場夢而已,那個人不再出現在她周遭,連帶著和他有關的任何東西都銷聲匿跡了。

薑鈺得知聞清懷孕的消息之後,簡直又驚又喜,可隨即又麵露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