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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過日子,沈懷康對她言聽計從,可惜,一場病去了羅氏半條命,家裡銀錢也花得七七八八,最後還是沈月茹伸出援手送了銀子過去,沈月淺看玲瓏若有所思的神色就猜著怕沈月茹身上發生了什麼事,她和沈月茹好似默認了不來往,逢年過節也未送禮,不過孩子生辰的禮是隨了的,“是不是四小姐出事了?”

文博武打過招呼,沒有人敢將心思動到沈月茹身上才是。

玲瓏猶豫不決,不清楚沈月淺對三房的態度,支支吾吾地將羅氏生病的事情說了,“這幾年,三老爺老實本分,守著幾個鋪子,日子還算過得去,中間,掌櫃的拿了銀子跑了,三夫人又得了病,日子過得拮據起來,四小姐差人送了銀子過去,三夫人本是不要的,還是三老爺做主收下了。”

沈月淺不知曉還有這件事,提起沈懷康,沈月淺心中一陣反感,羅氏在沈府時對她和周氏便冷淡得很,沈月淺想羅氏怕知曉沈懷康心裡藏著人吧,那份情感太過壓抑,一輩子見不得光,沈懷康事事順著羅氏便是不想事情暴露了。

機緣巧合,她聽到沈懷康醉酒後喃喃自語,嘴裡念著一個人的名字,她不陌生,周氏的字,上輩子她還借這件事威脅過沈懷康,讓他幫忙做了兩件事,羅氏是他的枕邊人,哪會瞞得過她。

這輩子,一開始她就不喜歡沈懷康,周氏和沈懷淵感情好,沈懷□□出這種齷蹉心思便是對沈懷淵不敬,沈月淺容不得沈懷康這樣的人,羅氏生病了倒是讓她意外,羅氏是個聰明的,和她打了兩輩子的交道,沈月淺或多或少了解她的性子,不收沈月茹的銀子是不想欠沈月茹恩情,羅氏家境一般,可骨子裡卻是驕傲的,容不得被人輕視看不起,沈月茹在大房的時候羅氏未曾施以援手,收了沈月茹的銀子,她一輩子在沈月茹跟前抬不起頭來,活下來還好說,如果死了,欠沈月茹的情義就得她的兒子償還,羅氏更不樂意了,廉者不受嗟來之食,說的就是羅氏這樣子的人。

斂去心中情緒,聽玲瓏話裡的意思是想她幫襯三房一把的,三房於她而言算半個娘家,她不看重名聲,可外邊的忍說起這件事卻不得不說起她,想清楚了,沈月淺沉%e5%90%9f道,“你可和我娘說起過這事?”

周氏或許對王氏薛氏存有怨恨,對羅氏該是沒有的,知道羅氏病重的消息一定會探望,辰屏侯說白了也就是個空爵位,沒有實權,周氏不為著她自己,為了小七也會幫襯三房。

“沒來得及呢,老夫人一直守著太夫人,奴婢沒找著機會。”見識多了,玲瓏知曉幫襯三房對她們是有好處的,好的名聲是慢慢積累起來的,有了好名聲,家族才會走得更遠,京裡個個都是人精,稍微壞了名聲的,大家就不樂意和他們往來了,貴央侯府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沈月淺思忖了會兒,吩咐道,“你別和老夫人說了,找個機靈點的人扮掌櫃親戚,將銀子還回去。”羅氏要麵子,她和周氏送的,羅氏更不會收,尤其在她窮困潦倒的時候,想到這裡,抬眸再三叮囑玲瓏,“事情做得隱秘些,別傳出去了。”攢名聲是好,沈月淺不想借這個,踩著沈懷康和羅氏往上爬,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少,羅氏聰明,一定會猜著是她的,不挑明的幫助才更能讓對方心存感激,對羅氏,這種法子最合適不過了。

玲瓏轉身出去了,沈月淺想起文博武給玲瓏挑的親事,文貴為人圓滑,做事麵麵俱到,上邊沒有父母,玲瓏跟著他怕要吃些苦頭,有朝一日文貴變了心,玲瓏的性子哪管束得住他,思前想後,文貴都不是玲瓏的良人,“算了,讓玲霜去,我有話和你說。”

玲瓏%e8%83%b8口一緊,猜著沈月淺要說什麼了,噗通跪在地上,聲音堅定道,“奴婢隻想一輩子伺候夫人,夫人別將奴婢往外推。”她對文貴的確有情愫,那種感覺很朦朧,何時滋生出來的她都比知道,隻記得,文博武踢她一腳後她迷濛的眼裡盡是文貴擔憂的目光,那一刻,好似她也是被人關心著的。

“你年紀不小了,哪能一直服侍我,何況,你成親了也能待在我身邊,沒了你,我也不習慣。”沈月淺扶起她,想了想,老實問她,“玲瓏,你對文貴是什麼看法?”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親,如果玲瓏真中意文貴,她無話可說,在其他地方多費點心思就是了。

玲瓏搖頭,強壓下發燙的臉,努力讓自己鎮定,“一切聽夫人安排,奴婢隻想一輩子守著您。”玲瓏說這句是真心實意的,她不得不承認,這個世上,找不著比沈月淺對她更好的人了,她心裡喜歡文貴,因為文貴偶爾給予的關懷,比不過沈月淺給的安穩和溫暖,沈月淺給了她一個家,尊卑有別,沈月淺卻讓她感受到家的溫情,她不想深究沈月淺話裡的意思,知道,沈月淺一定不會害她的,她堅定不移的認為,“夫人,若是您要將奴婢嫁了,奴婢想配府裡的小廝,前院的侍衛也成,能待在您身邊奴婢就心滿意足了。”

沈月淺鼻子發酸,咽下口中酸澀,重重地點了點頭,“我明白的。明早,我讓前院的人過來一個一個問話,你看看有沒有中意的。”文博武隻說叫他們過來給她磕頭,究竟什麼事卻沒說,如此一來,就算一個人都看不上沒關係,左右不會壞了玲瓏的名聲。

想著玲瓏說的一番話,沈月淺心裡壓抑得喘不過氣了,夜裡,靠在文博武懷裡翻來覆去睡不著,細細說著上輩子的事兒,“我死之前將值錢的都給玲瓏,讓她回老家找她的爹娘,她不肯走,要守著等我頭七過了再說,有次,她以為我不知道,她一個人站在那塊地上往下眺望,又在周圍種了我喜歡的花兒,她不說是想我走得安心……”說到這,埋在文博武脖頸間嚶嚶啜泣,“再活回來,我一直記著玲瓏的好,如今想來,我怕就是她的全部了,我死了,她日子怎麼過?”尤其,玲瓏真要是依著她的話回老家,那幫人會將她吃得連骨頭都不剩的。

文博武從未聽她說起最後那段時光,悠悠拍著她後背,聲音低低的,“玲瓏對你好也是你真心待她換來的,上輩子的事情過去不想了,明天你擦亮眼神,認真把關,為她找一個好的歸宿當是感謝她了。”

文博武可以想象沈月淺那段日子的絕望,無悲無喜的為自己準備棺材,墳地,連著後事都交代清楚了,但凡能攔著,玲瓏一定不願意她尋思,“雪融化了,我帶你去法林寺住段時日吧。”

早該去了,去看看上輩子他和沈月淺的棲息之地,體會她的那份感情。

沈月淺點了點頭,雙手環著文博武脖子,淚打濕了他%e8%83%b8`前的衣衫,良久才沉沉睡去,可能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竟然夢到自己回到法林寺,越過厚厚的墻壁鑽進了屋子裡,地上,一身白衣女子抱著懷裡同樣白色衣衫的女子淚流不止,沈月淺在女子抬起頭的那一刻,身子一顫,竟然是玲瓏,她懷裡抱著自己,玲瓏哭花了臉,沈月淺張嘴大聲喊她,叫她別哭了,她好好的活著,那是假的。

嗓子卻無論如何發不出聲音,就看玲瓏慢慢起身,輕輕扶起她躺在床上,然後走了出去,沈月淺跟著她到了一處井邊,玲瓏在打水,沈月淺心存疑惑,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後,她打了水,端著水盆回了屋。

另沈月淺驚訝的是,玲瓏細細替她擦拭著臉和手,然後從梳妝盒裡拿出眉筆,替她描眉化妝,妝容穩妥了,她收起梳妝盒,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

接下來,是一座墳前,玲瓏跪在小山丘邊,嘴裡喃喃自語,“將軍在上,我家小姐吃了許多苦,您若真心待她,請在地下好好守護她,玲瓏感激不盡,日日吃齋念佛為您和小姐祈福,願佛祖保佑您和小姐下輩子投到一戶好人家,重續前緣……”

沈月淺眼角滑下兩行清淚,伸手抱著她,“玲瓏,我活著呢,我又活過來了,你別哭。”她再撕心裂肺,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這時候,耳邊傳來一道男音,沈月淺拉著玲瓏的手,未語淚先流,“你跟我回去,我沒死,活過來了。”

文博武看她手使勁拉著他,眼淚簌簌流,猜著她怕是做噩夢了,%e5%90%bb著她額頭,不停喚著她名字,“阿淺,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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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地,沈月淺睜開眼,叫了聲玲瓏,門外玲瓏驚了一跳,顧不得文博武的規矩,敲了兩下門,試探道,“夫人,可是有什麼吩咐?”大半夜了,文博武也在,玲瓏大著膽子推開門走了進去,內室沒了動靜,玲瓏遲疑片刻,正準備踏腳進屋,一道聲音阻止了她,“你先退下吧,夫人做噩夢了,已經沒事了。”

文博武半夢半醒間察覺有人用力拽著他的手,一下就醒了,叫沈月淺沒反應,翻身點燃床前的燈才察覺沈月淺不對勁。

沈月淺腦子暈乎乎地,窗外一片漆黑,她的目光沒有焦距,“玲瓏呢?”

“在外邊呢,你是不是夢見什麼了?”文博武不相信鬼神,可他和沈月淺死後又活過來了,不得不信,“出了正月我們就去法林寺,一切都過去了,沒事的。”

沈月淺擦乾眼角的淚,抱著文博武不鬆開,“你不要走。”

“我不走,繼續睡吧。”文博武沒問沈月淺夢到了什麼,閉上眼,卻是再無睡意。

清晨,沈月淺睜開眼,看文博武聚精會神地望著她,沈月淺微微紅了臉,“怎麼了?”

文博武撥開她兩鬢的秀髮,“昨晚你做噩夢了,可還記得?”枕頭濕了一片,眼睛紅紅得,腫得老高,那個夢定是令人憂傷的。

沈月淺漸漸有了記憶,悶悶地點了點頭,奇怪的是,沒了夜裡撕心裂肺的那種感覺,“我夢見玲瓏了,心裡難受,相公,你說是不是我做的夢是不是真的?”雖是問文博武,沈月淺心裡已經認定是真的了,那種感覺太過真實,一定是她死後的事情。

文博武輕輕順著她的頭,在她額上落下一%e5%90%bb,“真假不重要,我們活著才是最重要的。”該是得知給玲瓏說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沈月淺才會夢著那些事,坐起身,天已經大亮了,荔枝和蘋果懂事,醒了不會哭鬧,有奶娘守著,更不會吵著他和沈月淺,“你躺著,我我玲瓏進屋伺候你。”

沈月淺搖頭,玲瓏守了一晚上,今日還要相看人,回屋休息一會兒才是,“讓玲霜過來吧,今日的事情也有她的份兒。”玲霜和文遷看對了眼,沈月淺細細打聽過,文遷是府裡的家生子,家裡有個哥哥已經成親了,一家人都在莊子上,文遷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