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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對迪達拉來說都是如此稀鬆平常,而事實上它卻又是如此的不平常。

第一次,迪達拉深切的體會到自己與所有同族都是不一樣的。

第一次,從不吸血的迪達拉開始為自己的體質感到了一絲恐懼。

「彆發愣。」打斷迪達拉片刻失神的是蠍,等迪達拉回過神時,蠍的臉龐已經近在咫尺。

「快走,雙月大廈不能待了。」蠍催促著。

「咦?為什麼?」

「我身上的第二與第三偵測器有反應,估計晚宴大廳裡也已經打了起來,現在丹特戈派來的人自顧不暇,沒空護送我們離開。」

「……你一個人的身上到底集結了多少你們丹特戈的頂端科技?」是怎樣,其他人的小命都不用錢了是嗎?

聽到迪達拉的吐槽,蠍一邊把已經昏死過去的血仆腳上的皮靴取下丟給迪達拉要他換上,一邊扯出了冷笑:

「因為我的腦子無價。」

……其他人的腦子就可以用錢買到是嗎!丹特戈這個惡魔集團!

「東區畢竟是吸血鬼的本營,他們在這時候行動倒也是意料之內,快走吧。」蠍低聲催促。

迪達拉愣愣看著滾到他腳邊的皮靴,上麵還有血仆死前因為極度痛苦而掙紮留下的痕跡。

──我到底是誰?

他清楚自己不同於吸血鬼,也知道自己絕非人類。

──那我,倒底是誰?

「…迪達拉。」蠍沉穩平緩的聲音傳來,叫著他的名字,迪達拉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抬起頭看他。

因為現在連他自己都不確定,一個不怕聖光、不會用黑魔法的吸血鬼,倒底是什麼東西。

他到底是不是曉家的那個迪達拉。

「我不管你在想什麼,現在這裡很危險,那些其他家族的血族認不出你,也不會幫你。」蠍一字一句,說著如鐵打的事實,清清楚楚。

「……我知道你現在很想回家,等離開這裡,我就送你回去吧。」

「你,相信我嗎?」

蠍的音調沒變,還是那樣冰冰冷冷,沒有溫度。

但迪達拉卻因為這句話,情不自儘地抬頭看向那個,現在唯一一個可以包容他的存在的人。

然後,迪達拉在那個赤發金眸的男子的美麗臉龐上,看到了讓他鼻酸的寵溺。

「你要相信我嗎?」

迪達拉沒有猶豫的,朝他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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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光源者

這時迪達拉才終於知道,為什麼剛剛還一個人威風凜凜地一口氣乾掉了三個吸血鬼的蠍,現在卻急著帶他逃跑。

蠍剛剛握著手機的那隻手顫唞得非常厲害,皮膚上呈現出不自然的一塊塊紫黑色淤青,仔細看,是一排排電子密碼拚湊出的紋路。

蠍的臉色很差。

「為什麼會這樣子?」迪達拉錯愕,他從沒看過其他吸血鬼獵人或是光源者用完聖光武器之後會有這麼恐怖的副作用的。

「我又不是光源者,你以為外掛是想開就開的嗎?研究部是後備人員!」蠍沒好氣的瞪了迪達拉一眼,用剩下的一隻手拉著迪達拉跑下一層層安全梯。

「爺爺跟鼬哥哥是想開就開的啊……」

「…我是人類好不好。」蠍很無奈的歎口氣,解釋起來:

「每個光源者都會有自己專用的武器,隻有對於自己的適用者,武器才會發出它真正的功用與光芒,聽說那是像月暈一樣的光輝。」

「這個手機是一個叫疾風的光源者的武器,不是與武器同步的適用光源者會被異化與攻擊,不過慶幸的是這支手機的攻擊模式有暫存性,12小時之內暫時還是精神性攻擊。」

「精神性攻擊?」

「就是腦內部的HDC假想式……」蠍本來打算發揮他的專業替迪達拉解說,但看到迪達拉臉上的茫然後很快就放棄了。

「……簡單說就是,我現在的傷還沒被具體化,隻有精神上感到疼痛而已,雖然暫存性攻擊有被高等技術解開的危險在,但這種精神性的攻擊某種程度來講,實體化前比實體化後還要恐怖。」蠍握緊了那隻被電子密碼給密密麻麻包覆著的手,一笑:

「看不到的傷才是最恐怖的,人的心遠比身軀還要脆弱很多。」

迪達拉似懂非懂地點著頭。

「……拿錯武器還要被咬,你們的武器怎麼會這麼有個性啊?」

「這算什麼,我還看過一個不是光源者但他亂用光源者武器結果被那座憤怒的大炮整個吞下肚的……」

「……」難怪丹特戈練出來的光源者個個凶悍得像鬼一樣,原來是被武器訓練出來的。阿彌陀佛,還好沒聽過什麼吸血鬼的尖牙會咬到自己的%e8%88%8c頭或是背上的翅膀會自己亂加入空中飛行的大雁的行列的例子……

離開了雙月大廈,蠍拉著迪達拉走往人煙稀少的森林公園,漸漸遠離危機四伏的雙月大廈後,兩人的腳步也慢了下來。

「幾百年來,教廷為了對付吸血鬼弄出了各式各樣的東西。吸血鬼也是一樣,為了適應環境的變遷與敵人的進化、為了存活下去,這支古老的種族也做了不少事。」蠍轉過身,背對著輕柔月光,對迪達拉扯出淡淡的笑容,有那麼一瞬間,迪達拉幾乎被那張俊麗無儔的麵容上的淡然笑意給迷惑。

但很快的,蠍那雙金銅色的雙眸又恢複了以往的犀利與冷漠,看著迪達拉身後遙遠的一點。

「既然我們都這麼辛苦……那就儘量速戰速決吧,各位?」

許多血仆從樹林後麵慢慢地走出來,而站在迪達拉與蠍眼前的,是一名體態硬朗的中年男人。

他一身素黑長袍,麵無表情地盯著兩人半晌,緩緩開口:

「吾乃葛茲一主,傷害我兒之人,就是你等?」

聞言,迪達拉一震,蠍的表情也頓時沉重起來。

一名血族之主,就算不是純種吸血鬼,也絕對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即使現在是身經百戰的丹特戈光源者或小南、飛段那樣的高等吸血鬼,要麵對葛茲之主,也難說勝負,更何況現在他們現在隻是一名受傷的丹特戈研發部人員,與一個連暗元素都不會聚集的弱小吸血鬼?

「不說話,就是默認了你們的罪刑。」葛茲之主緩緩開口,銳利尖牙在月光下閃耀出詭譎凶殘的光芒。

「仆等,給吾殺。」

不人不鬼的血仆怒吼著,四麵八方的朝他們俯衝過來。

低沉暗啞的陣陣吼叫,彷若在為他們的年輕主子而憤恨不平,血仆們伸出了野獸般的利爪,如凶禽猛獸般惡狠狠地撲向兩人。

「退開!」蠍護著迪達拉到自己後方,用緊剩的那隻手抽出了懷中的手機,飛快按下緊急鍵,隻見小小的銀色機身驀然爆出了強烈的光芒,把飛撲過來的血族全給彈開一大步,但蠍的左手也因此更大力地顫唞了一下,蠍沒空去理會那直撲心扉的痛楚,硬是用這個空檔召開了數個保護光膜。

銀色的漂亮法陣,繞著他們輪舞。

「蠍……?」迪達拉愣愣跌坐在已經不堪負荷、半跪的蠍身後,他看到了蠍的皮膚開始泛起恐怖的青黑色淤青,那樣貌猙獰的傷口像是暈開的墨水一般,隨著蠍飛快按著手機鍵的舉動不停上攀到脖子,迪達拉好像聽得到那手機在為他們綻開一層層保護陣法的同時,發出了極度不悅耳的尖銳警告音。

「不是說了,乖乖叫旦那,才會沒事嗎?」外頭的血仆們虎視眈眈,就等著保護膜被攻破,葛茲之主甚至尚未出手;在如此惡劣的狀況下,蠍竟然還對著迪達拉輕笑。

依然是那樣,淡然卻又包容的寵溺笑容。

迪達拉不知道他該說些什麼,吸血鬼是一種不會放過傷害家人的敵人的種族,他知道葛茲之主絕對不會放過他們,但他有一種直覺,如果現在蠍不放開那隻手機,蠍一定會死。

會被聖光武器給反噬。

手機發出的警告音越來越刺耳尖銳,像是什麼堅硬的東西高速磨擦出的頻率。

蠍迭合出的聖光彈一個個打在外頭,血仆們全身上下也長出了像是蠍身上那樣的深黑色電子碼。

但他們跌倒了,又站起來,跌倒了,又站起來。有些站不起來的,也用雙手慢慢的朝他們匍匐爬行過來,他們嘴裡在嘶吼些什麼已經聽不清楚了,可血仆有一種執著,對主的執著,比真正的血緣還深。⑨思⑨兔⑨在⑨線⑨閱⑨讀⑨

葛茲之主雙手環%e8%83%b8,一動也不動地站在遠處,彷佛刻意要讓他們嘗受山窮水儘的恐懼。

「迪達拉。」蠍飛快按著手機鍵的手指漸緩下來,他露出了笑容,抬頭直直看著迪達拉。

「你相信我嗎?」

被眼前的畫麵所震懾,蠍的半張臉龐已經被黑色的氣息給侵占,迪達拉茫然地點頭。

「那就閉上眼睛,數到三。」

「一……」

即使結界外頭喧鬨紛雜,手機傳出的按鍵音還是清晰無比。

一聲長音落畢,迪達拉查覺到了他的腳底轉出一個複雜的陣法,迪達拉不知道那代表著什麼,可他發現,蠍站在法陣之外。

更外層保護著他們兩人的保護光膜已經停止加持旋轉,緩緩地停了下來,保護結界即將被血仆攻破。

「二……」

蠍輕柔沉穩的嗓音像是有誘惑的魔力,迪達拉緩緩閉上了湛藍的眼眸,不知為什麼,在他闔上眼簾的那一瞬間,他好像看到了從前。

入口大門的鈴鐺被輕輕扯動,幼小的自己蹦蹦跳跳地替客人開門,而在他綻出燦爛笑容的那一刻,跟著他的小南猛然從後頭抱住他幼小的身軀。

放大的銳利尖爪硬生生停在他的喉嚨前,被擋了下來。

那時候的自己愣愣地被小南抱著,說不出話。

坐在主廳的爺爺與鼬猛然站了起來,爺爺在瞬間就張開了他巨大的黑色肉翅,長滿尖牙的嘴在低吼著些什麼,迪達拉聽不清楚,他小小的身子被小南緊緊抱住往大廳退去,爺爺高大強悍的身軀與他們擦肩而過。

小南溫和的囈語輕輕柔柔地在他的耳廓蕩著:

小迪,閉上眼睛唷……

「三……」

迪達拉猛然張開了眼,一把搶下蠍手中的手機,如天空般湛藍而清澈的美麗眼眸,不可置信地瞪著蠍,嘴角扯出一個極其難看的笑容:

「該死,你想乾什麼?」

迪達拉已經不記得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他還記得的是,他抓著小南的小小手掌上麵,都是小南溫熱的鮮血。

蠍定定看著他,臉上的表情看不到半點愧疚,反而像是在譴責他似的平靜。

「實現我給出的承諾。」

「我是吸血鬼,你才沒有承諾我什麼,大混賬!」迪達拉回吼:

「如果是用這種方式活下來,你以為我會高興得起來嗎!赤砂蠍,要是你再敢做這種事,我一定先殺了你!」

蠍一愣,半晌後才緩緩笑了:

「我有沒有聽錯,就憑你這種弱腳吸血鬼也想動我丹特戈的研發部長?」

「囉嗦死了!我好歹也是曉家的吧!」

蠍弄出來的傳送陣法消失了,一直包覆著他們的保護陣法也被攻破。

事情正朝著最糟的方向發展,但很奇妙的,迪達拉卻覺得此時此刻,他的心情很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