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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重葉 羽萌 4259 字 1個月前

這樣的朋友,我就能放心的去西山了。”

安倍晴明一愣,“師父要出去?”

夏目倒是沒有隱瞞,“嗯,西山有木靈作祟,天皇命我前去降服……”他的神情有些冷淡,盯著快要見底的茶水,“嗬,恐怕是想要試探我現在的實力,天家總是多疑。”

源博雅好像想起了什麼,一時之間有些擔憂的說︰“我聽聞那木靈吞噬了好幾個前去的陰陽師,而且近日在向平安京移動,皇室和貴族都有些焦急。”

“不是什麼大事,一隻木靈而已,我走一趟,晴明在平安京會更穩妥。”

安倍晴明眼神復雜,“都是因為我的緣故……”

他知道師父不喜歡政治,卻為了他在皇室和貴族之間周旋;知道師父不喜歡除妖,卻為了他要去降服木靈……

師父為他做了這麼多事,隻是因為對母親的承諾嗎?

不知道為什麼,想到這一點,讓他有種強烈的挫敗感。

夏目第二天一早就出發了,踏著積雪在山林間縱躍,連日來糾葛於權勢之中的憋悶一掃而空。

果然他不是搞政治的料,哪怕在晴明麵前裝得雲淡風輕,其實隻是仗著活過悠長歲月欺負不過百年的人類罷了。

這也算另一種意義上的開掛吧?他苦中作樂的想。

正午時分趕到了西山,今天的陽光很黯淡,山頂上霧氣朦朧,周圍都是過冬的乾枯樹木,等到來年春天,它們才會籠罩綠意。

這個季節有木靈作祟其實是挺不可思議的。

夏目從勾玉裡摸出小魚乾嚼了兩個,一手捏符咒開始爬山。天狐的身體極輕盈,嶙峋的巨石一縱而上,不久就可以看到山頂。

夏目嚼小魚乾的動作頓了下,有些驚訝的睜大眼。本應白雪覆蓋的山頂上出現了一抹綠色,在一片白茫茫的積雪中綠的青翠欲滴,生機勃勃。

反常必有妖,夏目收起小魚乾,一枚六稜的雷晶悄無聲息的滑入他掌心。

他想的很好,先用雷晶試探試探,看看是有人步的陣法還是什麼厲害的妖怪,可計劃趕不上變化,他還沒采取什麼行動,就被先下手為強了。

躲開沾著泥土和雪水的樹根,夏目皺眉飛到半空,他之前竟然絲毫沒有察覺對方的靠近,若非天狐的直覺示警,他恐怕就要被纏個結實!

很久沒有遇到這種實力的妖怪了……夏目愈發謹慎地飛高,想從上方俯瞰山頂。

樹根好像察覺了他的意圖,攻擊越來越密集,看來山頂處是它的本體,隻要能一舉摧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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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援救

熱……好像連骨頭都要燒融了……

年幼的天狐把自己整個埋在雪裡,才稍稍好受一些,但過不久,白雪融化,水汽被體表的高溫蒸發,他又陷入熱意之中。

大意了……那根本不是什麼木靈,而是尋找宿主的鳳凰火!狡猾的藏身於木中,實力弱小的陰陽師就吞噬,實力強大的就挑剔一番試圖奪取對方的身體。

意識在漸漸模糊,夏目試圖呼喚體內的前代天狐,卻沒有半點回音。

難道今天就要折在此處嗎?

不行……他不是孤身一人,他背負著友人的名字,無論如何都不能把身體交給別人!

那麼就魚死網破吧!

黑衣少年倒提魔刀,一紅一黑的妖瞳中顯出廝殺後的饜足意味,他身後的無頭屍體撲倒在雪地上,滾到遠處的猙獰頭顱上帶著極度的驚恐。

冥狼在他麵前恭敬的趴伏著,極力想把自己偽裝成一隻乖覺的寵物狗,至於大妖的尊嚴,嗬,是能吃還是能讓他活命?

“王,酒吞童子麾下妖怪三百一十八名盡已伏誅,屬下無能,仍有十隻外逃……”

的場靜司今日殺得痛快,也沒計較那麼多,自顧自甩去刀上的一點殘血,聲音低而輕柔,夾雜著廝殺後的撩人喑啞,“追,一個不留!”

冥狼領命,嚎叫一聲召集了幾十同族,沿雪地上細碎的蹤跡追蹤而去。

之後的事他就無須再管了,還刀歸鞘,的場靜司憑借極佳的目力,能看到遠處巍峨的平安京,心念一動,就聽見骨女在身後進諫。

“王,夏目大人最近似乎在做平安時代的遊戲……”言下之意,王可以進城買點東西,交給夏目大人刷刷好感。

的場靜司想到那孩子高興起來眉眼彎彎的樣子,不自覺地勾了勾嘴角,手一揮,準奏!

於是魔都帶出來的隊伍兵分兩路,一路去山上駐紮,在最短的時間內創造最優良的生活環境,幾個精銳則跟著自家王去平安京,買點奇巧的東西逗王後(?)開心。

這一行都是實力非凡的大妖,行進的速度很快,直至走到西山範圍,才發生了一點小狀況。

的場靜司停了下來,皺起眉,靈魂深處似乎泛起了一陣灼燒感,冰天雪地裡他都有種扯下外衣的沖動。冥冥中似乎有聲音在呼救,聲音細弱,時斷時續,似乎下一秒就要支撐不下去的樣子。

他突然有種難言的憋悶煩躁之感,好像那聲音的主人對他而言萬分重要,對方的一絲痛呼他都忍耐不得。

他是誰?不,這不重要,重要的是誰敢傷他?!!

魔氣霎時暴漲,緋紅的右眼裡殺意翻湧,的場靜司不得不強壓著自己好好感受了一下聲音的方位,一路蕩清了積雪匆匆趕去。

別處都是天寒地凍,唯有一片土地上露出了泥土的本色,雪化得很零散,地上有翻滾過的痕跡,循著蹤跡一路找去,的場靜司看到一個小土包聳動幾下,一隻小動物從裡麵露出了頭,死死咬著一隻長尾巴小鳥的翅膀,大概因為還年幼,牙齒不鋒利,使上了全身力氣也沒能見血。

雖然兩隻都在土裡滾得髒兮兮的,依稀卻能辨認得出是一隻金色皮毛的幼狐正在和一隻赤紅羽的鳥進行殊死搏鬥。

的場靜司看著形容狼狽仍苦苦支撐的小狐狸,再看看凶狠非常不住撲擊的赤鳥,心頭火起,當即就拔出了魔刀,布都禦魂還沒睡一會兒就又要乾活,和主人一樣戾氣十足,刀光吞吐,直接把赤鳥的翅膀捅了個對穿,卻奇異的沒有鮮血冒出。

赤鳥疼痛的鳴叫一聲,還不等再有什麼動作,就被更狠的釘在了地上,不住地撲翅哀鳴,卻分毫掙脫不得。

的場靜司冷冽的瞥了赤鳥一眼,心裡已經給他判了死刑。

小狐狸沒了對手,有點傻的蹲坐在原地,仰頭看著他,的場靜司被這乖巧的姿態搔到了癢處,雖然之前並未見過這隻小妖怪,卻覺得自己救的挺值得。

夏目此時的內心有一萬條彈幕刷過,救他的人有一張挺熟的臉,熟到他在現世剛見過不久。

臥槽靜司先生你穿越了嗎?!!Σ(°°;)

不過他轉眼就看到了對方頭上的魔角,在天光下猶如黑曜石一般詭秘幽深,本來有符文覆蓋的右眼也是好好的袒露著,緋紅的瞳眸中豎立著細線般的瞳孔,身邊跟著的也是未曾見過的女子,似乎是骨妖一類的。

靜司先生是人類,而救了他的人明明是妖怪……¤思¤兔¤網¤

應該是祖先之類的吧……

夏目愉快地想明白了一切,心中頓生親近之感,所以在對方噙著一抹輕笑向他伸手時,毫不猶豫的顛顛的奔了過去,把爪子搭在對方手上。

對方顯而易見的更高興了,也不嫌棄他身上滾得髒兮兮的,給他撓了撓下巴,理了理淩亂的皮毛,發現他體內似有火毒入侵的跡象,還拿出一枚瑩藍透亮的冰晶給他。

夏目有些慚然的不願接受,對方卻堅持把冰晶送入他口中,壓著他的%e8%88%8c逼他咽下去。

夏目被噎得翻白眼,掙紮著好歹是咽了下去,隻覺一陣沁涼從胃部擴散到四肢百骸,舒服的他想當場打滾。

一直在旁邊眼巴巴看著的骨女見自家王拿出那枚千年才凝成一顆的“冰魄”時,心裡就“咯 ”一聲,又見自家王毫不猶豫的給人家【硬】喂了下去,頓時就是一口老血。

敗家!何等的敗家啊!!!

清涼的感覺讓夏目舒服了一陣兒,不久未清的火毒又湧了上來,又是一枚“冰魄”送到了嘴邊,他乖乖巧巧的用%e8%88%8c頭卷了去,然後又是一顆,他照吃不誤,吃了整整五顆才止住,搖頭推拒。

骨女……骨女已經快吐血而亡了……

被魔刀布都禦魂串串兒的赤鳥已經無力再掙紮了,這柄魔刀一直在抽取他的力量,他現在連一隻小妖都比不上,本來就要到手的身體也飛了,一時之間天昏地暗恨不得大哭一番。

讓你手賤去戳那隻妖狐!先被對方吞了大半靈力,又遇上對方的幫手被捅腎……豈是一個“慘”字了得?!

骨女吐了滿地血,仍然愛崗敬業揣摩王上心思,看的場靜司極其喜歡這小狐狸,甚至在用衣袖給他擦去身上的土屑,不由得出聲道︰“王,若是喜歡,可以……”

的場靜司抬手就止住了她的話,眷戀的梳著幼狐頸間的皮毛,最終還是把他放在了雪地上。

“帶回去養不活的,他是金狐,少不得陽光。”

而魔都,終年無一絲陽光映入。

的場靜司站起身,撲了撲衣袍上的雪沫,轉身毫不遲疑的踩著赤鳥的翅膀把魔刀□□,想了想,又似乎是無意的把刀插回去,無視赤鳥的悲鳴,在夏目身前蹲下來,扯下了自己束發的錦帶。

夏目低著頭,安靜的任由對方把純黑瓖銀的發帶係在自己脖子上,在後頸打了個大大的蝴蝶結。

似乎對自己的傑作感到滿意,的場靜司臉上又帶出了笑意,輕柔的整理了一下蝴蝶結,慢條斯理的開口︰“敢弄丟試試看?”

夏目一個哆嗦,拚命搖頭,大耳朵軟趴趴的垂下來。

小東西的反應很是合乎心意,的場靜司卻不得不遺憾的放他走,幼狐嘴裡叼著半死不活的赤鳥,走在雪地裡一步三回頭,難舍難分的樣子讓的場靜司心情好了些。

他在原地望著,直到白茫茫的大雪遮蔽了那抹金色,最後連赤色也徹底消失不見。

的場靜司心中突然湧起悔意,似乎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