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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嬌娥 我是浣若 4214 字 1個月前

,膚白如脂,卻是一幅稚氣的樣子,麵上神彩飛揚。

蔣儀款款起身,到了小李氏麵前道:「三舅母一向可好?」

小李氏往後退了兩步,細瞧良久才道:「這可是儀姐兒?」

蔣儀道:「正是,多年未見,大妹妹都這樣大了,小妹妹我竟未曾見過。」

小李氏手摸袖筒半晌,方才道:「我並不知你在這裡,身上卻是什麼見麵禮都未曾帶著,委屈你了,改日再給你補上吧。」

她又指著兩個女孩子道:「這兩個是你妹妹,大的你見過,是元嬌,小的叫元麗,今年也有十三歲,也是大姑娘了。」

蔣儀忙道;「三舅母不必如此,我也不知妹妹們在這裡,也並未備得什麼好東西。」

饒是如此,她還是讓抱瓶拿了兩枚戒指過來,給元嬌和元麗一人給了一個。這原是昨夜李氏備給她做送王妃家清涼郡主的見麵禮,她挑了個戒指來給了這兩個妹妹。

廝見過了落坐,蔣儀細細打量小李氏,方覺得她日子過的大概有些落迫。她混身除了頭上一支包銀扁釵,再無任何手飾,就連耳中,也隻是插著兩隻茶葉梗而已。她身上一件江戶紫的長衫,肩頭手肘都褪了顏色,因是坐著,蔣儀並未瞧見裙子,想來也不會太好。元嬌與元麗都是桅子色短襖,也是半新不舊的,兩人坐在那裡,一個眉眼觀心,一個神彩飛揚,她兩個也是通身上下無一點首飾,耳中也隻插著茶葉梗。

許是見蔣儀盯著看,也許是小李氏心虛,因而笑道:「我們一家子竟是沒有戴金銀的命,饒是什麼東西戴了,耳朵都要紅腫,就這茶葉梗最好用。」

蔣儀忙笑了笑道:「正是如此……」

話未說完,就見小李氏對著身邊伺候的王府婆子道:「方纔我帶來的食盒可是已經提進來了?那是我今兒早早起來特意給王妃蒸的大饅頭,她在家就最愛這一口,我這有幾個月沒有來,想必她也想這東西了,可要早早替她帶進去。」

那婆子忙忙的點頭,輕聲道:「姑奶奶不必著急,已經帶進去了。」

正說著,邊有小丫環端著托盤走了進來,將幾杯茶奉到小李氏並兩個女兒麵前的小桌上,躬身退出去了。

小李氏和元嬌並不動這茶杯,元麗卻是掀了蓋子聞了聞,嘴上便勾出滿滿一笑,她這一笑,兩嘴角便是兩個圓圓的酒窩。這茶濃香撲鼻,想是加了花草水果,聞起來十分令人垂涎,元麗端了茶杯剛要喝,又瞅瞅小李氏,見小李氏目光如冰刃般,便撇撇嘴將茶放下了。

她不放還好,她這一放,蔣儀就想起自己早起喝的那兩大碗湯來,大概是身隨心動,竟隱隱有了尿意,因是在別人家中做客,又是王府,做為閨中女子,自然羞於向人借尿壺,隻能挨著,是以必要以少喝湯水,或者不喝湯水為好,蔣儀如今已有一肚子的湯水,就更不敢喝水了。

因屋中客人多,婆子丫環們也不好再躲出去,竟是站了半屋子的人,又都勸著要她們喝些茶水,小李氏與兩個女孩子十分抵不住了,也隻是放在%e5%94%87邊沾一沾而已,蔣儀便也有樣學樣,隻盼著清王妃元秋能早些見過她們,也好叫她們脫了此處,快快回府。

如此直等到了中午,王府中的下人們還是一慣的熱情,抬了一桌飯進來,一張炕桌上擺的滿滿當當,有三鮮筍炒%e9%9b%9e子,煎三色鮮,淳菜腰,蛤蜊肉,湯釀獅子頭,並一大碗槐芽冷淘,再配著白瑩瑩的碧梗米飯,如此炎炎夏日,讓人看著也是胃口大開。

那婆子卻還笑道:「不過簡單飯食,姑奶奶並表小姐們將就著吃上些,王妃如今雖處理了事情,卻還要陪著王爺用飯,過了晌午有時間再見你們。」

小李氏先到餐桌前坐了,便堆著笑道:「都是自家人,我看媽媽們並這些個姐姐們也都累了,已是飯點,你們盡可去吃飯,不必管我們,我們都是娘家人,不會拘謹,又不要人伺候,你們快去吧。」

這些丫環婆子們嘴裡雖說著:「那裡敢,姑奶奶好生用唄。」

卻一個二個漸漸告退下去了,隻留下兩個十一二歲的小丫環站在外間添茶倒水。

方纔那婆子們本已將小李氏的食盒給送了回來,小李氏便將那食盒擺在桌子上,這會兒見大丫環們都去了,便指使元麗去將食盒取來,元麗嘟了嘴道:「我不去,丟人現眼!」

小李氏瞪著眼道:「快去,你若再不去,回去的時候就你走回去,我坐轎子。」

元麗這才起了身,去將那食盒抱了過來,遞給了小李氏。小李氏抱了食盒,對著蔣儀笑道:「你家裡現在想必也是歷縣的大戶吧,平日裡大魚大肉吃的必定不少。」

蔣儀道:「卻也不是。」

小李氏拋了個令蔣儀惡寒的媚眼道:「何必如此推辭,你母親雖去的早,卻是攬錢的能手,她那分家業,何時才能花完?」

蔣儀心道她必也不知自己在庵中修行的事情,又何必多說,便不再說話。因小李氏為長輩,她不說開席,幾個女孩子便都坐在桌前不動。

李氏將那湯盆裡的獅子頭都挑了出來,放進食盒內層的一個大碗裡,笑著對蔣儀道:「你三舅父最愛吃獅子頭,王府裡的味道卻是獨一味兒的,我今給他打了去,你喝些湯吧。」

蔣儀便道:「是!」

李氏又將好蛤蜊肉並炒%e9%9b%9e子都整盤打進了食盒內,將淳菜腰也在碗邊圍堆到高起來實在裝不下了,方才蓋上食盒,對蔣儀道:「這冷淘清淡,倒也配飯,你們快些吃吧。」

元嬌一直不發一言,端了碗就扒白米飯,元麗卻嘟著嘴吃了些冷淘,小李氏筷子不見動的快,嘴上卻是吃個不停,那一盆冷淘一會兒便完了,隻有那盆湯,始終未有人動過。蔣儀也扒完了麵前的米飯,將碗放下,就見兩個小丫環進來撤了桌麵,又請她們在客廳坐了,端了幾杯沉香水過來。她們如何敢喝,也隻訕訕坐著。

此時蔣儀才明白過來,為何這些婆子丫環們到了吃飯時間卻不伺候著,要全都退出去,小李氏這個吃法自己不覺得難堪,王府裡這些見慣富貴的丫環們都不願意多看的。

幾個人就這樣麵對麵坐著,陽光照進屋了來,越發的熱了,麵前放著冰飲,卻不敢多喝一口,隻這樣沉悶的坐著,蔣儀暗道倘若每次來王府,都是這樣冷遇,李氏還能一次次來,可不是她當年的性格。她當年是個孤冷倔的性子,受不得半點閒氣,又丈著自己是李家嫡女,配給了一個庶子,常覺沒臉,給孟泛閒氣受。

小李氏是李氏娘家堂親家的侄女,因是邊族,父母在京中開了個饅頭坊,蒸的饅頭卻是極好,小李氏也是打小揉麵燒火的,所以很會做的一手饅頭。她自覺一個嫡女嫁了庶子,頗有些怨氣,李氏卻覺得她一個寒門小戶女子,能攀上孟府這樣奴婢成群的人家,也是自己的抬愛,是以兩個便漸漸有些不對付,蔣儀當年來府,就親見李氏磨搓小李氏,也不是一回兩回。

清王府內院,高簷闊柱下的房廊上涼風習習,院中大銅盆內魚戲荷間。此時剛才用過早飯的孟元秋,打發了前來商討事情的家下人等,一身素羅大袖配十二間色裙,她肩寬體長,款款而動便是滿滿的貴氣。元秋撿了幾粒魚食餵那銅盆中的錦鯉,輕輕投下去,蕩出一圈漣漪便隱去了她龍蕊髻上碧光瑩瑩的翠玉瓊花。

待她將兩口銅盆裡的魚都餵過了,方才轉身看向跪在一角的青青道:「卻是有什麼要事嗎?」

青青忙將信從懷中掏出,雙手奉於頭頂道:「回娘娘的話,大夫人因思念娘娘過甚,又見今日表小姐來此,便叫奴婢帶書信一封來給娘娘。」

那王媽媽上前將書信接了,雙手奉於孟元秋。

孟元秋並不答話,仍是回頭望著銅盆,良久才道:「我怎麼記得你是祖母身邊的丫環?」

青青伏身道:「正是,奴婢原是大夫人留下來的,卻在老夫人身邊伺候了七八年了。」°思°兔°在°線°閱°讀°

孟元秋轉身回了屋子,在一張鋪著玉簟的圈椅上坐了,將那信拆開來看。她愈看眉頭皺的愈深,站在一旁的王媽媽知道王妃平常喜怒不形於色,如此皺了眉頭,顯然大婦人信中說了什麼重要的事,因此時一眾丫環婆子們都在廊下伺候,身邊並無旁人,便問道:「奴婢鬥膽,可是大夫人有什麼重要之事,奴婢看娘娘似有憂心。」

孟元秋疊了信紙又裝回去,歎道:「母親慣常憂思太多,所以身體總是不好。」

王媽媽道:「即是如此,老奴改日著人請夫人來王府一聚,叫郡主在她眼前笑鬧一番,必可展她憂慮。」

孟元秋沉%e5%90%9f良久,卻不置可否,而是命王媽媽將青青喚了進來。

青青在外間等了良久,忽見王媽媽出來道:「姑娘,你的好日子來了,且隨我進來回王妃的話唄,隻是她問什麼,你必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否則,這好事也就隻此一回了。」

青青忙磕頭道:「多謝媽媽提攜。」

進了屋子,青青隻覺得滿目光輝,卻不敢抬頭一看,隨著王媽媽的手引跪下磕了頭,就聽上首的孟元秋問道:「我卻問你,這表小姐蔣儀是何時來府的?她隨誰而來的?」

青青道:「回娘娘的話,表小姐是三日前到的咱家,送她來的是一個叫陸欽州的官員,這官員在大門上遞了拜帖,老夫人聽說了之後便出去到正廳去見了他,去時正是奴婢隨著。」

「哦,那陸欽州當日說了什麼話,你且細細跟我說來。」

「奴婢見那人也未曾穿官服,卻是平常家下老爺們穿的衣服。來了也不坐,跪著給老夫人請了個安,就道,自己是在歷縣官道上遇到的表小姐,當時天黑不久,他在趕道,不知何時表小姐的後腦久便給他的轎子撞了。後來帶到官驛,聽了表小姐說與我家有親,方才帶她來此的。」

「他還說了什麼?」王媽媽問道。

「再未有什麼……對了,臨走時,他忽而又說道,當年咱家大爺曾托付他照拂姑奶奶,他這些年卻並未曾履行過承諾,如今還是碰上了表小姐,才知姑奶奶已去,心中十分慚愧,也問大夫人的安好。」

元秋仍是無話,王媽媽便將青青帶了出去,不刻又折了回來,躡腳站在元秋身邊,就聽元秋道:「二姑母與母親一直不睦,蔣儀表妹這一來,母親睹物思舊,就中便更有些不好了。何況,她即是在庵中清修,又怎會如此蹊蹺就撞上了陸欽州的轎子,母親覺得此事不止那麼簡單,我怕她為此憂思太過。」

王媽媽彎腰輕聲道:「奴婢方才見了那蔣家小姐,穿的竟是你當日與王爺相麵時的衣服,看人才卻是十分的相貌風流。」

元秋挑了挑眉道:「竟能穿我出嫁前的衣服,母親心中本就不適,也不知是誰去她那裡討的衣服,不是存心讓母親心中難安嗎?」

王媽媽從小在她身邊,最知她的脾氣,聽這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