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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嬌娥 我是浣若 4221 字 1個月前

想,王氏自己有體已,早就說了不要公中的東西,而二爺孟泛這幾年做官做的風聲水起,悶聲發了大財,在京城已置辦了兩處氣派大院,隻是兒子媳婦們在外忙掙錢,沒時間住而已,根本看不上公中這點小財,再就是孟宣了,這公中家財省下來,還不都是孟宣一房的?

是以徐氏每日裡粗茶淡飯,竟是吃的甘之如飴,吃的神清氣爽。

李氏老年人起得早,房中早擺好了早飯,有幾樣粥,七八樣糕點並幾樣小菜,李氏將蔣儀攔到身邊坐下,撰了一隻如意糕到蔣儀碗裡道:「這是你大姐姐清早早就派人從王府裡送過來的點心,你快嘗一口。」

蔣儀依言嘗了,本是道涼糕,在這夏日卻卻是十分清甜爽口,因而笑道:「十分好吃!」

別人過日子是先苦後甜,她卻是先甜後苦,小時候什麼沒見過沒吃過,及至大了反而沒了,又在尼庵裡過了幾年非人的生活,餓怕了,也餓傷了,對一物一米都十分珍惜,因而再不吃別的,轉將那涼糕細細吃完,卻是吃的十分文雅專注。

李氏見外孫女如此模樣,心中又怎麼能不沉痛,因而道:「你今日隻在房中好好歇一日,待到明日,我就叫人替你套了車,到王府你大姐姐家中去走一走,叫她見見你。」

蔣儀點頭應了,祖孫三個吃完了飯,孟蕊在家中久沒有人玩,京中貴族們開的插花賞戲宴,她也要清王妃記得起她時,才能帶著去一兩回,又因家中沒有顯赫的祖父,沒有世襲的國公,是以貴族姑娘們也不怎麼跟她交心,她一個閨中小姐,又不能跟下人做朋友,也不能整日跟兩個漸大的弟弟玩,十分的寂寞。

今見來了個如此貌美又溫柔的姐姐,心中十分歡喜,這會兒便歪纏著要蔣儀同她一起打絡子結珠釵,抱了一堆的五彩絲線來堆在蔣儀房中。

蔣儀這幾年在尼庵每日裡做的都是粗活,早將繡功丟開了手,如今京城中流行的絡子,又不是她當年見的那種手法,是以自己也不動手,隻在炕上跪坐了替孟蕊穿針引線。

孟蕊如今也有十六歲了,京中這樣大年齡的小姐們,早到了談親論嫁的時候,她卻還懵懵的,很有些童稚的圓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很叫人有些憐愛。

卻說徐氏在西跨院安排了家下婆子們的一應差遣,便坐在那黃花梨圈椅上絞著帕子思索些什麼。她的陪房徐福家的本該在大廚房忙活,但她因從小跟著徐氏有些臉麵,是以聽了差遣還不走,替徐氏續了茶水揀個幾子坐在下首道:「夫人有什麼難心的事不成?」

徐氏皺眉道:「也不是難心,隻是看不透。」

徐福家的早知道昨日發生的事情,因道:「我見管家昨日派了匹快馬去了歷縣,按說連夜趕快路,今兒晌午就該到家了,既是大夫人派的人,肯定一來就到六裡居去回話,您這會兒去了等著,聽聽來的人怎麼說,不就清楚了嗎?」

徐氏嘴間浮起笑意,拿眼角捎了徐福家的一眼道:「我也是這麼想的,可大嫂那個人,自來多心,這會子我巴巴跑去了,她定以為我是要圖些什麼,少不了要讓她笑話一頓,畢竟她很是不喜歡蔣家這個孩子,不想她留在府裡,我太熱心要張羅她留下,大嫂要怎麼想我?」

徐福家的笑道:「該走的留不住,該留的也走不了,要我說您不如叫上二夫人一起去,我到大廚房裡拿些儲下的荷花、菊花並茉莉花,現熬些百花涼茶,你們閒坐著喝一喝,正好等人來了,有什麼話隻叫二夫人出頭不就行了?」

徐氏連連點頭,也笑道:「既是如此,你快去備了,待用過午飯,就同我一起端過去吧。」

徐福家的自然領命而去,徐氏又去看了回孟宣,揪他起來用了早飯,自己這邊也簡單擺過午飯,便命徐福家的和抱瓶幾個捧著茶往王氏院中走了。

王氏院中有一片遮了半天院的葡萄架,架下涼風習習,楊氏正在架下納鞋底,見徐氏進來忙擺擺手示意她到身邊坐了,才輕聲說:「她說夏乏,正歪著了,咱們先坐會兒。」

楊氏沒有午休的習慣,怕睡多了夜裡失眠,徐氏更是,不說白天,就是夜裡都經常睡不著。王氏倒是每日裡都有午休的習慣,因而兩人便悄語著坐在葡萄架下,竟是十分的舒適。

楊氏端了茶道:「咱們家二姑奶奶去的早,留下儀兒這麼個孩子,也是真真兒的可憐。」

徐氏忙道:「可不是嗎!」

「我估摸著今兒派去的人就該來了,所以早早兒等在這裡,想著人來了,若能幫著說兩句,讓她留下來,就最好不過了。」

楊氏是心中不想它事,話也說的理直氣壯,徐氏佩服的緊,兩人正聊著,就見王氏悄無聲息的從屋裡走了出來,盛夏時節,她還是一身夾衫,這會兒兩個丫環扶著,款款的下了台階,又繞到大銅缸前觀了會子裡麵的鯉魚荷葉,灑了三四粒米碎子下去,拍著手款款走了過來。

楊氏和徐氏忙都站起來迎她坐了,就見王氏歎聲道:「如今覺也睡不穩,一閉上眼就是夢,比醒著還累。」

徐氏忙親自端了涼茶敬過去道:「怕您身子涼喝不得涼的,這是特意拿冰水湃過的,雖涼,茶性還是熱的,喝了安安神,夜裡就能睡好了。」

王氏伸出手接了,卻又放在桌子上,盯著葡萄架出了一會子神,忽而對丫環道:「你們看那一禿嚕葡萄上是不是有個蟲子?快找帕子來擦淨了,叫你們成日看著,一個二個隻知道偷懶。」

丫環們一個個忙忙的找帕子,捏蟲子,恰是在徐氏頭頂,倒是弄的徐氏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燕兒也忙忙的替徐氏遮著,不住的告罪。

正鬧著,就聽外在孟安家的在外頭說:「回夫人們的話,昨日派去歷縣的人回來了,要不要進來回話?」

燕兒走到門邊問:「來了幾個人?」

門外那婆子道:「歷縣親戚家也派了人跟著回來,這會兒管家帶著人正在二門外了。」

燕兒忙指揮著幾個丫環抬了那扇夏風涼荷的十二扇大屏風過來,將徐氏她們都遮掩好了,才說:「帶進來吧。」

不一會兒,便有兩個人走了進來,在屏風外磕頭請安。

王氏應了,問道:「蔣府來的是什麼人啊?」

孟安答道:「回夫人的話,是個青年小子,說是家裡的奴才。」

那人忙道:「見過夫人,我家夫人問家裡老夫人安,問各位嫂嫂們的安。」

王氏冷笑道:「誰是她嫂嫂,這親倒是誰的不明不白,你就說,蔣家叫你帶了什麼話來?」

那人道:「我家夫人說,當初小姐是自願離家修行的,家裡老夫人並老爺夫人一併攔了勸了也攔不住,才叫她去的,今既不願修行了,還請早早回家去,家裡老夫人也想的緊。我家夫人還說,老夫人也病了,如今每日裡不知要念叨小姐多少句,再不回去,怕是晚了就見不著了。」

王氏仍是冷冷笑著,端起茶啟%e5%94%87輕輕吹著那茶上浮著的菊花瓣兒,良久才道:「是你家夫人說你們老夫人病了,還是你們老夫人說她病了?」

那人愣了半晌,似乎覺得怎麼回答都不對,便道:「這個小的也不知道,隻是夫人交待了,等小姐回去,老夫人的病怕就好了!」

這話其實並不是餘氏原話,但這人領了命是務必要帶蔣儀回家,是以便自已揣磨著加了一句。

王氏瞟了眼徐氏楊氏道:「聽聽,人家蔣家根本就不想放這閨女,這是非要回去不可了,這咱們可就沒有辦法了。。」

徐氏忙給楊氏使眼色,楊氏卻是渾然不覺,隻停了手裡針線活對著屏風道:「我且問你,你家小姐又不是郎中,為何老夫人病了,一家人不想著請郎中,卻要小姐急急回去?」

……

「你家小姐十多幾未曾到過外家,如今這樣來,餘氏不說辦了禮來謝罪,不叫孩子在這家裡好好與外祖母親近親近,來人張嘴就是要帶人回去,這還是兩親家嗎?」▃思▃兔▃在▃線▃閱▃讀▃

……

「你回去與那蔣家說,孩子在山裡受了驚嚇,這會子也病著了,我們要留在家裡好好養一養,別說什麼回去不回去的話,這麼著急就找個郎中,替老夫人好好看看,比什麼都強。」

那人還要說什麼,被孟安一個眼色瞪回去,磕了頭帶出門去了。

徐氏沒想到楊氏會這麼有用,一番話說的簡直叫絕了,心頭喜氣洋洋,臉上的喜色都掩不住了。王氏麵色一白,握著絹子在%e8%83%b8口,半天才說:「我嫌這裡蟲子多,進屋去了,你們再坐兒。」

這也是她好涵養,況且楊氏是軟硬不吃的人,你給她難堪,她也不知是不懂還是裝不懂,反正就當沒看見。

楊氏也將手上的線一扯道:「瞧瞧,我也沒錢了,該回去補線了,善菊咱們一起走吧。」

這兩人一起出了六裡居,卻是一個向東一個向西卻是不同路。

這兩妯娌分開走了,楊氏身後一個丫環卻是趁著眾人不注意,一閃身便往後院小荷塘那裡跑了,小荷塘邊涼亭裡,一個矮身量的婆子正在蹺腳往著這邊,兩人一見麵,卻也隻是耳語一番,那婆子原本緊皺的眉頭便漸漸散開了,連笑著點了頭,又從兜裡掏了一把銅板來抓給丫環,千恩萬謝的走了。

這婆子正是蔣儀昨日囑托過的李媽媽,她因見了孟珍遺孤,高興都高興不過來,又見這孩子一來就有意投了自己,連夜卻是為蔣儀打算,早起就到楊氏那裡去找丫環通氣,因她這些年一直在楊氏院中聽使喚,楊氏院裡丫環們但凡有什麼跑%e8%85%bf的,她也比別人勤快些,楊氏那裡一個從府外賣來的小丫環便認了她做乾娘,名叫荷荷,如今也是楊氏跟前的二等丫環了,生的俊俏,頗能說上些話。

剛才來的正是這荷荷,她早起就有意無意在楊氏麵前說了些新來的表姑娘可憐的話,又叫孟蕊的丫環玉燕兒替她進了些孟元蕊一人在家無趣,有個姐姐在一起說說笑笑做針線不寂寞的話,楊氏心便動了,這才有了今日楊氏早早到六裡居去等人來的事兒。

李媽媽這會兒得了好消息,飛一般的就往方正居奔了。這裡蔣儀剛送走了孟蕊,正在炕上做針線,就見李媽媽一頭是汗,卻輕手輕走的走了進來。兩個丫環都被蔣儀支出去了,是已屋裡隻有蔣儀一人。

☆、王府

蔣儀忙下了炕問道:「媽媽可是將東西已經當掉了?」

李媽媽緩著氣拉過蔣儀的手,見兩隻手上還有些劃傷未去,想必腳上更甚,便有些憐惜她,因而福道:「東西已經當了,當了五兩銀子,本來那東西十兩也值的,不過我當了活當,想著總要贖回來。卻不知老夫人有沒有給你些使喚的銀子?」

蔣儀輕輕搖頭道:「我如今看祖母的日子彷彿也不好過,她也隻有兩個得力的大丫環,剩下也就兩三個未開臉的,我在這裡但求有口飯吃,銀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