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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嬌娥 我是浣若 4186 字 1個月前

餘氏忙跪了下來扶著蔣老夫人的膝蓋哭道:「實在是大小姐不知聽了那起子賤人挑嗦,非要說我們全家一起謀害了去了的孟氏,連明中並老太太您都捎帶在裡頭,我實在怒極了才打了她幾下,誰知她就吵嚷起來,嘴裡不乾不淨的。」

蔣老夫人心裡怒道:好個弄鬼的餘氏,明明儀兒說的是你和他,這會兒你卻假借儀兒之口將我也捎帶了進來,慣是餘家會添油加醋的貨。

這樣想著,語氣自然就不會好了,因而指著餘氏道:「當年你未嫁進來時,自薦枕席的事情又不是沒有,我今日說出去了你是不是也要治死我?不說你自己立身不穩,現在還連我老太太也拉扯進來。」

餘氏手腕毒,心腸恨,又下得了手,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的一點就是這蔣老夫人,老太太年級輕輕守了寡,一人拉扯蔣明中長大,沒有幾分狠頭在這歷縣也立不住腳,就光蔣氏族裡都容不下她,還不是靠而潑會鬧才走到如今。是以在蔣老夫人麵前,她隻能是伏軟:「老太太,都是我的錯,我一心為了明中和如峰的前程,想著少些嚼用多些省頭,將日子過好,不想昏了頭了沒看住,讓大小姐受了賤人挑嗦。如今還叫我家去唄,也省得給明中和如峰丟了臉麵!」

說罷便是一陣哭。

蔣老夫人也知餘氏不過是做樣子,但這個媳婦因為婚前自薦枕席的事,一直被她挾在手裡,如今休了再來一個,不說如峰沒了親娘,新媳婦的脾氣好不好,她能不能夾得住還是另一回事,也罷,今回且幫她一把,也叫她識識自己的厲害,以後不敢亂跳騰。

主意既定,蔣老夫人慢慢起了身道:「也罷,還是我老太太去勸儀兒幾句,替你們收拾著爛攤子唄。」

餘氏忙伏地謝恩道:「謝謝老夫人!」

蔣老夫人出了餘氏院子,坐上軟轎便到了蔣儀院中。此時四處都已收拾好,沒了昨夜的狼籍。兩個婆子守著門,見老夫人來了忙跪下請安,蔣老夫人也不抬眼,隻待軟轎進了屋子停穩了,才著兩個丫環扶了下來。

她緊趕幾步走到床沿:「我的儀兒受苦了!」

說著便將蔣儀摟到懷裡,又命丫環們:「快掀開簾子我看看,打的怎麼樣了。」

蔣儀雖不知蔣老夫人對這件事的態度,但就以經驗來看,她也不過是貓哭耗子,那餘氏是她招來的,孟家的壞話她沒少說,這些年待蔣如峰與蔣儀,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回老夫人,儀兒並未有什麼不好的。」蔣儀輕輕脫開了蔣老夫人的腕肘,跪在床上請了安。

蔣老夫人歎口氣,又問道:「吃了沒,早起丫環們給你送的什麼吃食?」

蔣儀伏著頭並不答話,一個丫環便上前回道:「廚房並未送過什麼吃的過來,我們大家都是空口了。」

「把你們這起子奴才,我問小姐話了,這就你呀我呀的答上了。」蔣老夫人錢再多,餓過的人也在乎一口吃的,最討厭奴才們多吃多用,這會兒見丫環連自己捎帶上,更是生氣了:「主子說話奴才隨便插嘴,這是什麼規矩,自己出去討打吧!」

這個丫環往日也在餘氏跟前有臉的,今日不過也是想在老太太麵前長個臉,誰知卻吃了一回癟,憋著兩眶眼淚退下了。別的丫環自知這些東西不敢亂聽,聽了怕要沒命,忙都識趣退下了。

蔣老夫人眼看著自己的丫環掩了房門,才對蔣儀道:「這會兒有什麼委屈,儘管給奶奶說了,我替你出氣替你撐腰,可好?」

蔣儀點點頭,仍是跪在床上,淚卻流成了河。蔣老夫人見蔣儀身上竟無一處好皮,頭腫麵脹,心道這餘氏也是好恨的手段。

「孩子都是父母的心頭肉,你父親母親打你,不過是你做錯了事。」蔣老夫人看蔣儀麵上軟了,便開始諄諄而誘:「餘氏小家出身,愛用些手段,我也看不上她,但她畢竟是這家主母,如峰將來掌了家,她就是我如今的地位,是以我也要給她三分薄麵。她雖在成婚前便與咱家有些來往,但舉止並未逾矩,這我能做證。若有人給了你什麼書信,上麵傳了他們不好的東西,你拿來給我,我替你保管著,也不給餘氏和你父親,你說好不好?」

「並沒有,孫兒並沒有見過什麼東西,奶奶您信我好不好?」蔣儀退到地上,伏身扯上蔣老夫人的褲腳,雖是楚楚可憐的樣兒,但蔣老夫人如今心急的隻有那些書信,一旦傳到外麵,蔣明中的仕途可就完了。

蔣老夫人拉過蔣儀的手放在她膝蓋上,低頭撫著她的手道:「自古以來,男為尊,女為卑,女子在家從父,出門從夫,夫去從子,這個道理是概沒有變過的,為何?因為我們女人家見識淺薄,心性不定,所以古話說男人如磬石無轉移,女人如蒲草韌如絲。你奶奶我幼年喪父,自幼多遭磨難,成年後容易嫁到蔣家,又你祖父去的早,一生遭人欺淩白眼,族中上下老幼都沒有將我們娘倆當人看過,可如今你父親有了官職,我們在族中也十分有臉麵了,族裡有什麼事情,族長和幾位老爺們都要請你父親前去參詳,為什麼?就是因為他是個男人,是咱們全家的仰仗,你存的那些東西,被有心的人翻出來,是要害死你爹的,你爹被革職削官,你將來的親事怎樣說,有臉在的人家如何會要你?」

蔣老夫人見蔣儀麵上有些動容,想是自己已說動了她,因而輕輕伸出手道:「你把東西給我,以後就跟我在我院你住著,不管餘氏還是你父親,你不想見就不見,奶奶護著你,養著你。」

蔣儀仍是搖頭:「奶奶,我真不曾見過什麼書信,我也知道餘氏就是眼看我一日日長大了,怕我出嫁時帶走這注家財,才往我身上潑汙水來害我,奶奶你可憐我,讓我早些嫁人好不好,嫁個窮人家都行,嫁妝我不要的,我立個字據給家裡,就說我自願不要嫁妝出嫁,把錢財都留在家裡好不好?」

這也是蔣儀深思半日後做了的決定,她求求蔣老夫人,棄嫁妝而出嫁,隻要脫離了蔣家,事情就好辦了。

但蔣老夫人這麼些年的老狐狸,如何會不懂她的打算:「你還是個孩子,心思太過簡單,在家裡都會受人盅惑,更何況嫁了人,聽了外人挑嗦,那更了不得了。況且你如今還小,跟著我在府裡,餓不著凍不著的,可不是享了福了,出去嫁個窮漢,一輩子不都完了?」

蔣儀這才明白了,老夫人是將她當孩子哄了,隻怕方才也是與那餘氏通好氣才來的,如今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是以她竟也懶得再回話,冷冷一笑道:「既是如此,奶奶您請回,讓餘氏來殺了我吧,這樣正好一了百了,嫁妝也給你們昧下了,我也省的受這份活罪!」

蔣老夫人見她軟硬不吃,還洋洋一幅瞧不起人的作派,與那當年的孟氏無二,怒道:「你一個女兒家,命都是父母給的,何況還管你這麼多年吃穿用度,那一樣不是銀子,如今竟要一門心思害父母,可見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那還不是從根子上就壞了,我父親不也謀害我母親麼,我正好是有樣學樣。」蔣儀也站起來回嘴。

蔣老夫人氣的雙手發抖,指著蔣儀的鼻樑道:「呸!孟氏教出來的好女兒,你敢這樣咆哮祖母,我要到縣衙去告你,治你個不孝的罪!」

說完便背過氣去了。

她話雖這麼說,卻也不敢去縣衙,去了也怕蔣儀扯出蔣明中夫婦毒害前妻的事來。

至此蔣儀一個十三四歲的女孩子,竟是治的全家上下病的病,躺的躺。奴才們也有了閒隙時的好八卦,真真看了好大一場熱門。

餘氏進門幾年,從來見蔣儀都是拙拙的,話了不多說,路也不多走,不料想她竟有如此伶牙俐齒一幅好鋼牙,深悔自己原來沒看透她,竟將個禍害放大了,沒有早早除掉。如今既已大了,她又是繼母,灌了毒或者打死了,族中必會著人來看,她雖與族長家沾著親,但人命的事情想必也難以遮掩,就算要遮掩,也要花許多銀子,這是她最不想的。

是以她琢磨了一整夜,臨到天亮才想到個好去處。◣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話說她娘家有個姑姑,一生未嫁,在娘家呆到中年時,忽而有一天發了魔怔,醒來便自稱是觀音菩薩前的童子,要家中兄弟給她湊錢造廟,自己好去修行供奉。

餘氏娘家父輩們都在行醫,雖是小戶,卻也頗有些積蓄,是以大家便湊了些,又城中各處化了些,替她在歷縣城外靠近大山處修了座庵,因那後麵山叫饅頭山,這庵人也稱之為饅頭庵,餘氏的姑姑,人們也稱其為餘姑子,法號慧圓師太,那饅頭庵偏僻,又這歷縣城外有處香火旺盛的桃花庵,因百平時少有人去燒香供奉,基本都靠幾個姑子自已自足和餘氏族中一門人的接濟生活。

如今餘氏套了車去求她那姑姑餘姑子,欲將蔣儀放在那庵裡,叫餘姑子嚴加看管了,再慢慢磨蹉她,磨蹉個三五年再尋個機會治死了,一了百子,自己還不髒手,真是個又好又妙的主意。

餘氏套車走了半日才到饅頭庵,這庵依山而建,前麵一座大殿,後院就是幾個姑子休息生活之處。餘姑子正在後院房裡唸經,穿一件土黃色的僧袍,綁著裹%e8%85%bf,頭上包個僧帽,露了來的脖根都是光溜的,顯然頭髮剔的乾淨。

她見了餘氏自是十分歡喜,忙叫人燒水泡茶,又著人尋些佛前敬過的餅來,要餘氏幾吃幾塊沾些福氣。餘氏自己屋裡各們糕點不斷,老鼠都吃的比別的屋裡出來的更肥胖些,有怎麼會看上這點東西,因而隻是端了茶微微笑著,並不伸手。

☆、嫁妝

餘姑子因問道:「不逢初一十五的,因何來這裡上香,莫不是家裡有什麼事情?」

餘氏聽了這話,臉上便掛了些雲彩,又將蔣儀如何不聽話,私藏了自己東西的事都說了。話說她的事餘姑子全是知道的,當初餘氏苦戀蔣明中無果,在家裡傷春悲秋的時候,隻能與年大未嫁的姑姑偷聊此事,而那有些計謀,還是餘姑子幫她出的。是已她並不隱瞞,說了自己這裡的難處,又說了要將蔣儀送到庵裡清修的事。

餘姑子聽了真是喜從天降,因為她這庵地勢僻遠,又後麵傍著深山,前麵不不臨官道,鮮少有人來上香,就連掛單的姑子們也留不住,掛上幾天見這庵不好營生,就都借口走了,是以如今隻有三五個姑子在裡麵修行。如今白白來個幹活打下手的,如何能不高興。

是以餘姑子滿嘴應承了餘氏,還打了包票定會看好不叫蔣儀跑脫,未了見日頭過半,又留餘氏吃了頓齋飯。餘氏又在佛前功德香裡塞了幾張銀票,捐了十斤香油,便套車回府了。

到了次日,餘氏便到族中自己外甥女麵前悄悄說了些蔣儀不檢點,欲要送去清修的話,要自己外甥女找時間托丈夫回了族長,回來便打點了兩件爛衣服,又著下人套了輛驢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