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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忘初心 笙欹 4511 字 1個月前

我低頭,情緒低落地道:「他和韋師姐要訂婚了。」

對方似乎也是憶起了什麼,摸了摸我發頂,沒有再說什麼。

我沒有告訴第三個外人說我懷孕了。

我想等多兩個月,我就辭職離開,然後找一個安靜的小鎮,平平安安地把他生下來。

連日的降溫,讓我措手不及,那天上班人就暈乎得厲害,回宿舍更是不管不顧地沾床就睡,等到半夜一點多,唸唸見我始終沒醒,探了探我額頭才知道我高燒了,測了j□j溫,驚嚇得直接撥打120。

我醒來的時候,已是輸完第三瓶液的時候了,我模糊地看著滴速緩慢的液瓶,有氣無力地說:「還有多久?」

「雪淩!你還把我們當朋友嗎?」唸唸聲音帶著哭腔,我艱難地睜眼看她,發現她早已哭得梨花帶雨了。

「我沒事。」

我納悶為什麼是我這個病人來安慰她這個健康人呢?

「沒事!沒事能讓一向不輕易發脾氣的馮師兄氣得直罵『她到底是怎麼照顧自己的!命不要了!孩子也不要了!你們……我知道他肯定是要罵我們粗心大意,可是,雪淩,孩子究竟是……」

我感謝來者讓她成功地打住話題,可我也在目及門口的那抹熟悉身影時,第一動作便是轉身迴避他。

馮律跟在他後麵,逕直走向我,幫我調了調早已麻木的右手的姿勢,然後事不關己地說:「我覺得他有權利知道。」

我不知該感激他還是該怪他好心辦壞事?

沉默,就是最好的否定。

唸唸見馮律的目光在我和門口那個人的身上逡巡,恍然大悟般地同馮律撤出了病房。

靜謐可怕的房間裡,我半躺在床上,寬大的條紋病服讓我感覺不到暖意,我忍不住地打了個寒顫,鼻子一酸,噴嚏也似乎要跟著上場,但我卻憋得難受,因為我聽到了一句再「溫暖」不過的話語:「把孩子打掉。」

「把孩子打掉。」

「把孩子打掉……」

我鼻子越發地酸,喉嚨也乾澀得嚴重,一下子,眼眶便溢出了滾滾的晶瑩滴子。

他仍站在原地,身上的棕色外衣沾著夜露的晶亮,「你有美好的未來,你也會有幸福的家庭,但是給你這一切的人,不是我。」

我很想忍住眼淚的肆流,在這消毒水濃重的房間裡,他對我說:「我不是你的良人。」

「孩子我會自己撫養。跟你無關。」我出聲道,才發現聲音嘶啞,粗糙難聽。

他就那樣子風姿卓越地站在我眼前,雙眸冰冷,臉色帶著隱隱的怒意,霎時間,病房內空蕩安靜得,隻剩下了手腕上那「滴答」的秒聲,聲聲急促,又,聲聲緩慢。

我抹了抹眼淚,我知道我不該哭,可是越抹,眼淚越是抑製不住地往下掉。

「季雪淩,這就是你的目的吧?一開始,你就抱著這樣的目的吧?金錢?名利?還是不勞而獲?季雪淩,不要再讓我看輕你!」清冷得如同寒冰,字字錐心,我想說:「不是的!不是的!」

可終究,眼淚模糊了我的視線,而那決絕的背影,我相信,不會是最後一次。

我穩住步子,努力地想擠出笑容,才發現,那僵硬的臉部線條,早已不聽使喚。

我隨手攔了輛計程車,上車的時候,司機問我去哪。

我抬眼看了眼這華燈初上的陌生城市,聲音冷淡:「過去。」

司機納悶地看了我一眼,我掩藏好那不該滋生的情緒,淡然道:「離那輛黑色的卡宴越遠越好!」

司機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然後明瞭般地啟動了車子,語重心長地說道:「小兩口,床頭吵,床尾合,都這樣,小姐,你也別太難過。」

我微微一笑,並不打算回答。

倘若,真這般簡單,那麼,之前的一切,又算什麼?

車子與那輛黑色的卡宴擦身而過,我沒有側過身子看向窗外,我也沒有興趣去探索他的表情是喜是怒。

顧修意,這三個字,本就不該出現在我的生命裡。

無論,之前,還是,現在。

作者有話要說:  留評留評留評!!!

☆、03、情思何以堪

六月的藍天,湛藍清澈,白雲纏繞,藍白交相輝映,賞心又悅目。

我臨窗站立了片刻,越陽市,縱橫交錯的立交橋,延綿交叉的柏油路,艱難前進的弱小螞蟻般的輛輛汽車,浮躁且安好的清晨。

我的視線越過那參差不齊的高樓建築,直視那高聳入雲的電視台高樓,那裡,那裡……

我無聲地扯開了一個弧度,轉身便將窗簾一把拉上。

那麼難堪的過去,喚醒了,又能如何?

回臥室,剛換衣化妝好,範默便敲門進來。

我看著大大咧咧,又毫不客氣地在客廳沙發坐下的男子,白色短袖襯衣,黑色西裝長褲,髮絲一絲不苟,油亮可鑒。

範默,這個突然學有所成歸國的前途無量之人,不知為何,卻總讓我感覺不安。

我走過去,開口問道:「範總,有事嗎?」

在待客禮儀上,我確實該奉上一杯熱水,可是,我一點兒都不願意他在我的房間裡多呆一刻鐘。

李若顏曾經不止一次暗示我——範默是個適合嫁的對象。

對我而言,嫁與不嫁,又有何區別?

顧修意除了給了我那段難堪的歲月外,唯一讓我清醒認知的,便是——愛情,不值得我相信。

愛情,多麼諷刺的字眼。

範默打量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許久,爾後笑開,漫不經心又狀似有意地說道:「白色的蕾絲貼身上衣,黑色的高腰短裙,圓環銀色耳環,卷髮長束,妝容雖淡卻精緻,季翻譯,你這裝扮,是想給誰看?」

我微微揚了下秀眉,淡然道:「範總,一大清早,你尊駕到此就為了這句廢話?」

範默不以為然,拍了拍身上的褶皺,站起身,直麵著我,微俯下`身子,雙眼與我對視,良久才說道:「季雪淩,你還是一如既往的漂亮,一如既往的,傷人傷己。」

話音剛落,他便轉身走向了大門口,我怔了怔,一如既往?

「還不走嗎?吃完早飯,還得去『顧氏』。季翻譯,你不會,忘了吧?」範默那意味不明的神色,以及,最後那字音稍拉長的那句話,隱隱得,讓我心生疑慮。

沒有細思,取過鞋櫃中的黑色細高跟,默默地跟在他的背後,前往大廳。

電梯無聲地滑落,我站在角落處,微微出神,範默,究竟意欲何為?

這次出差,本就不需要我這個翻譯人員,可他指名要我陪同,我可以忽略同事們那盡在不言中的眼神,可是,我卻不會那麼簡單地認為,就像顏顏所言般:他對我有所圖。

是有所圖,但,並不會是那麼簡單的「一見鍾情。」↘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我自認為自己沒有那麼大的魅力。

青城,「範氏」酒店雖然不像顧家在越陽市那麼一手遮天,好歹也是名噪一地,「範氏」裡美貌與能力並濟的白領美女不計其數,他範默根本就沒有必要看上我這個傳言不婚的女人。

「叮」地一聲,範默回過頭看了我一眼,笑意盎然,我隻是麵無表情地回視了他,然後,越過他,逕直走出電梯。

黑色的細高跟,踩在光滑精緻得能倒映出人影的地麵上,獨獨,徒生了一種寂寥且不安的心慌。

白色的水晶吊燈如花蕾般層層綻放,暈開了無數的光輝,我抬眸,看了眼不遠處的精緻的雙人桌旁的金童玉女,隻覺得空曠無依的豪華大廳裡,讓我莫名地喘不過氣來。

我一直以為,我可以很好地麵對,可是當真相遇時,還是有些手足無措。

原來,不見,不賤,真的是遺忘一個人的最好辦法。

不見,便不會憶起。

那麼,不賤呢?

我下意識地想握緊雙手,左手那不聽使喚的無名指,讓我又心驚地憶起了另一幕。

抬起左手,攤開掌心,看著微微彎曲的無名指,心,跌入了冰冷無比的深淵,那既熟悉又久違的疼痛感似乎又一次席捲而來。

「怎麼了?」範默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我見他與我並肩而立,他若有所思地看向了前方,然後,左手附上了我的左肩,擔憂地問道:「怎麼身體這麼冷?不舒服嗎?」

我側目,目光在他的左手停留了一秒,然後又不動聲色地朝前走了去,將身子不留痕跡地掙脫開他的觸碰。

範默隻是笑了笑,跟上我的步伐,一臉的不在意,「你喜歡中式的早餐還是西式的?熱的還是冷的?」

我沒有回答,因為我分明看見了那西裝革履的男子,眸色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又繼續專心餐桌前的西式早餐,而他對麵身著紫色連衣裙的卷髮女子,則是一臉的,詫異。

範默若有意味地掃視了在場三人的神色,然後才開口道:「顧總,沒想到真是有緣啊!」

顧修意站起身,溫和並疏遠地微笑答道:「的確,挺有緣的。」然後,目光直視著範默,彷彿,範默身側的我根本不存在般。

心裡在一瞬間百轉千回,我冷冷地嘲笑著自己的愚昧,剛才那期待而又在下一秒化為失望的心情,我不明白,我還對眼前這個絕情的男人抱著什麼幻想。

季雪淩,清醒點,再清醒點,好不好!

韋靈娓澄亮的眸光並沒有在我身上離開,她握著刀叉的雙手似是不小心地顫唞了下,輕碰了眼前的白色瓷盤,發出的尖銳響聲,格外的,讓人不悅。

我並沒有正視她。

這輩子,我第二個不願意見到的人,就是她韋靈娓。

顧修意說的沒錯,她韋靈娓沒有對不起我,可是,我卻不打算原諒,不是不原諒她,而是,不原諒,這段,難堪的過往。

範默嘴角的笑意,在我看來,是那麼地,刺眼。

他朝著韋靈娓點頭示意後,客套且禮貌地問道:「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