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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一年多,所以薛白在這裡也沒什麼親朋好友,許多心事無人傾訴。如今與舒眉的友情漸篤,自然而然地會對她吐露一些心聲。

舒眉聽完後,很認真地說:「薛白,結婚是終身大事,你自己一定要好好想清楚。不要到時候誤了自己,又誤了別人。陳重是個好男人,對你也好。如果你對他隻是一份將就的心思,這樣對他未免太不公平。」

薛白有些苦惱地歎息道:「我也知道這樣對他不公平,所以一直下不了決心。還是想清楚一點再說吧。」

中秋佳節一過,秋色一日更比一日深濃,金陵城開啟了秋景模式。城裡城外原本枝葉繁碧的樹木,都褪去翠衣換上彩妝。一樹樹秋葉或轉黃;或變紅;或泛紫;或閃金,色彩斑斕如一幅天然油畫。

醉人秋色的腳步走進金陵城後,關野信的妹妹關野雅子拍來電報,計劃當月來南京度假。據關野信說她原本暑期就想來的,但是因為南京的夏天實在太過炎熱,所以就推遲到了秋季。

舒眉記得最初聽說關野雅子要來南京時,猶是三春時節。當時她曾經答應過關野信,可以出任導遊陪他妹妹逛一逛六朝古都的金陵。

如今關野雅子果真要來了,而折磨了舒眉許久的孕吐症狀也終於減輕了不少。所以她言而有信地對著來登門看望她的關野信說:「雅子來了以後,你沒空時就把她交給我。我現在已經好多了,又一直在休假中,正好陪她逛南京城。」

關野信搖著頭說:「這怎麼行啊。你懷孕了,又吐又吃不下東西地折騰了那麼久,身體估計虛著呢。雅子的事就不麻煩你了,我自己會抽空陪她的。」

「放心吧,我行的。如果不行我不會逞這個強,我現在真的已經好多了。江澈,你給我作證。」

江澈遲疑著說:「雖說你的確好了不少,但讓你一個孕婦陪著一個小姑娘出去逛街,聽起來還是有點懸。」

「其實沒什麼了,隻是你們想得太懸了。我在家裡臥床休息了那麼久,現在已經不暈不吐,可以正常吃東西了,走路也不再像踩棉花一樣。我覺得我就應該出走一走,活動活動一下了,老躺著也不利於身體健康呀!聽說棲霞山現在秋色正好,層林盡染美如畫。我正想去看看呢,順便再帶上雅子,豈不兩全其美。」

舒眉這麼一說,江澈就不再說什麼了,隻是堅持一點:「那好吧。不過,我得跟著你才行。

老婆大人要外出賞秋景,這個理由充分充足不便拒絕,但是對於護妻狂魔江澈來說,如果不「貼身伺候」地跟在她身邊,他就是無法放心。

舒眉笑瞇瞇地打趣他:「竭誠為我服務是吧?」

這句話江澈能聽懂,含笑點頭道:「是啊!隨時為夫人效命。」

兩個人的打情罵俏,讓關野信看得神色一黯,心頭百味雜生。意識到自己與江澈的恩愛秀是在高能虐狗,舒眉趕緊言歸正傳繼續大談特談棲霞山的秋色之怡人。

99|82.29. 獨家發表

幾天後,十七歲的關野雅子跟在哥哥關野信的身後,出現在江澈與舒眉的公館裡。

關野雅子身形嬌小玲瓏,外貌清麗柔美,聲音嬌糯動聽,是那種典型的日本美少女。一襲淺緋色和服穿在她身上,讓她整個人就像人偶娃娃似的嬌俏可喜。

舒眉對她的第一眼印象非常好,由衷地讚道:「哇,關野信,你這個妹妹也太可愛了吧!」

關野信一向是謙遜的人,但在這一點上他卻老實不客氣地點頭說:「是啊,所以雅子是我們全家的寵兒。」

關野雅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微紅了臉頰,但神色卻是歡喜滿足的。對於來自他人的讚揚與愛護,任何一位少女都會很享受這樣的寵愛了。

舒眉十分喜歡關野雅子,接下來的幾天裡,她一直陪著她逛南京城的各大景點。第一天,江澈全程監護,陪著她們去了最熱鬧的秦淮河夫子廟一帶。

南京夫子廟始建於宋,位於城南秦淮河畔。至明代,夫子廟旁貢院街作為國子監科舉的考場,考生雲集。當時,因為內秦淮河的「槳聲燈影連十裡,歌女花船戲濁波」、「畫船蕭鼓,晝夜不絕」,逐漸由文教中心演變成繁華鬧市。明清及至民國政府時期,又成了南京小吃集大成之地。

所以,舒眉和江澈帶著關野雅子逛夫子廟時,除了欣賞風光景致外,最重要的是還可以品嚐到地道的金陵風味小吃。

夫子廟的點心小吃中,有七家點心店的點心以工藝精細、造型美觀、選料考究、風味獨特而著稱。分別是:魁光閣的五香茶葉蛋,五香豆,雨花茶;奇芳閣的什錦菜包,油乾絲,鴨油酥燒餅;永和園的開洋乾絲,蟹殼黃燒餅;六鳳居的豆腐澇,蔥油餅;瞻園麵館的薄皮包餃,紅湯爆魚麵;蔣有記的牛肉湯,牛肉鍋貼;蓮湖甜食店的桂花夾心小元宵,五色糕團。

金陵古都的風光景致看得日本少女目不接暇,色香味俱佳的風味小吃也吃得她不亦樂乎。隻可惜眼大肚子小,夫子廟還沒逛上一半就已經吃撐了。好在舒眉是個體貼的東道主,凡是關野雅子頗有興趣看過的美食,她都會扭頭笑瞇瞇看著江澈說:「老公,這個買買買。」

太太有令,江澈自然是無不遵從。一天逛下來,足足買了二三十盒點心拎在手裡。等到傍晚送關野雅子回家時,舒眉把所有點心都送給了她。

日本少女感謝得一再鞠躬:「江先生,江太太,你們陪了我一天,還送我這麼多東西,真是太過意不去了!」

舒眉笑著說:「不用客氣。我們和你哥哥是好朋友。朋友之間,這麼一點小小禮物不算什麼了。」

江澈也說:「是啊,關野小姐你不用謝。這點時間和禮物,比起你哥哥曾經給予過我們的幫助來說,實在不值得一提。」

第二天陪關野雅子外出遊玩時,江澈因為保安堂的一樁要事無暇□□,特別安排了九信開車載著舒眉去接關野雅子。

江澈改投新安幫不過兩個月,就把金鑫保安會踩得一蹶不振。許多成年刀手都看出這個地方已經不行了,紛紛請辭另尋高就。九信雖然是少年弟子出身,按契約規定不到三十歲不準走人。但是他實在不想再在五魁手下乾,乾脆心一橫,跑去新安幫強烈表示想跟回江澈。

這一次,江澈沒有絲毫猶豫地就同意留下了九信。反正都已經和金鑫那邊徹底撕破了臉,他也不在乎再從金鑫保安險挖一個人過來。而金鑫保安會那邊,五魁除了乾瞪眼外,什麼都做不了。

因為一張契約的束縛力,很大程度上取決於保安會對毀約現象的嚴厲打擊。可是現在五魁根本打擊不了九信,因為他背後有江澈撐腰,所以隻能無可奈何地看著他毀約而去。

◇思◇兔◇網◇

而吳仁義對此連生氣都顧不上,因為相比一個九信的毀約,他還有更糟心的事情要煩——南京城裡開始傳開了他才是李保山父子橫死的幕後兇手。他是如何暗中算計李保山不成,就鋌而走險地在金鑫總社開槍殺人,並嫁禍於俞大維。又是如何採用同樣的手段幹掉了李星南,並設計想讓江澈頂缸。可惜江澈吉人天相地逃過了一劫,讓他的斬草除根計劃沒能圓滿完成。

這些傳言傳到吳仁義耳中時,他又是驚心又是疑心。因為傳言實在太真實了!譬如金鑫總社那一晚,李保山把他叫過去嚴厲訓斥的事,一些話隻有在場的人才知道,居然也傳了出來。可是他已經把當晚在場的人明明全部殺光了,除了吳才。而且他相信,吳才是絕對不會出賣他的。那麼,還會有誰清楚當晚發生的事呢?

想來想去,吳仁義覺得問題應該還是出在煙霞身上。那晚她提前離開了,吳才後來才趕去天香樓把她處理掉。也許就在那段時間裡,煙霞對某人訴說了自己當時的遭遇,所以留下了一個間接的人證。導致現在的傳言如此有板有眼絲毫不差。

那個間接的人證會是誰?吳仁義猜測一定是天香樓的□□,而且應該是煙霞素日交好的姐妹。他馬上召來吳才交代了一番,最後惡狠狠地說:「你好好查一下,把那個賤人找出來後,給我一刀刀剮了她。」

江澈動不了;舒眉不能動;俞氏兄弟則一直躲在暗處放冷箭,滑不溜丟如泥鰍般難以捉住。逮不到人出氣,吳仁義便把所有的氣都發洩到了一個可以任意折磨的□□身上,下了千刀萬剮的殘忍命令。

吳才臉頰的肌肉不由自主地緊縮了一下,聲音卻不露任何異樣:「是,義哥。」

舒眉坐著九信駕駛的汽車,在關野信的公館門口接上了關野雅子後,原本是打算帶她去逛中山陵的,這是昨天和她說好的計劃行程。

可是,得知江澈今天不會同行,關野雅子卻改變了主意。她從隨身的綢袋中掏出一張寫著一行地址的紙箋,輕聲細語地問道:「江太太,請問你可以帶我去這個地方嗎?」

舒眉看了一眼那行地址,發現就在頤和路公館區一帶,不由笑道:「可以呀,這個地方離我家很近呢。是你朋友的家嗎?」

關野雅子低著頭,輕輕地嗯了一聲。看出她似乎不想多作回答,舒眉也就知趣地不再多問,直接把地址報給九信說:「先開到這個地方去吧。」

汽車在頤和路公館區一處花木扶疏的公館前停住了,關野雅子下車前,朝著舒眉微微一躬道:「江太太,我自己去敲門就行了。您可以不用陪我進去。」

舒眉也覺得自己沒必要進去,畢竟是關野雅子的朋友家,她去拜訪做客並不需要她的陪同。便點頭道:「那好吧,我就在車上等你。不著急,你和朋友慢慢聊吧。」

關野雅子再次微微一躬後下了車。她在大門口按響了門鈴,很快有傭人來應門。發現站在門外的人是一位穿著一襲天青色和服的日本少女,傭人有些訝異地開口詢問。因為隔著車窗,舒眉聽不清傭人問了什麼,也不知道關野雅子說了什麼,隻是看見傭人很快就打開大門讓她進去了。

關野雅子進門大概半小時後就出來了。當那兩扇雕花銅門再次打開時,舒眉發現有一個年輕人正把關野雅子送出來。嬌小柔美的日本少女走得一步三回頭,眼波一直在年輕人身上纏綿流轉,一目瞭然的眷戀神色。

舒眉這才恍然大悟:關野雅子來這裡顯然不是找朋友,而是找的心上人呢。這個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