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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江澈一副又是生氣,又是不願意對自己發脾氣,慪得額頭直暴青筋,聲音卻又放得格外柔和的模樣,舒眉一顆心如春水般的柔軟:看來又被雪玉那個情感專家說對了,他捨不得我。就算薛白年輕漂亮又出身名門,他也還是死心眼地隻喜歡我這個沒能力助他走上人生巔峰的「孤女」。

被人愛慕永遠是一件令女人為之喜悅的事,尤其是對方明明還可以選擇更好的,卻還是死心塌地隻喜歡自己一個人。那份愉悅與驕傲,可以讓任何女人綻放出粲然的笑容。

舒眉就情不自禁地對著江澈粲然一笑,並隨手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說:「好了,不和你開玩笑了。」

那隻纖纖玉手在肩膀上雖然隻是輕輕一觸,但是江澈卻為之微微一震。一直到他離開了福音堂,被拍過的肩膀處仍有著一份異樣的感覺。彷彿那隻暖而柔的小手一直沒有移開,一直還貼在肩頭,有點溫度有點重,讓他如品佳茗佳釀似的回味無窮……

江澈走出福音堂時,吳仁義正親自帶著兩個保鏢,把爛醉如泥的李星南送回李家宅邸。

看見兒子醉成這副鬼樣子,李保山又是生氣,又是心疼。他一邊張羅著讓下人們把少爺扶回房去休息,一邊對吳仁義道了一句謝:「仁義啊,多謝你把星南送回來。」

吳仁義笑著說:「山哥,你跟我就別這麼客氣了。咱們老哥倆這麼多年的情分,誰跟誰呀!哪裡還用得著說那個謝字呢。不過,星南這樣喝法可是真不行啊!會鬧出事的。」

「星南最近雖然天天不醉不歸,但醉到今天這種程度還是頭一回。這小子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我知道這樣下去不行,回頭我一定要好好管教他一下。」

「山哥,星南你真是要好好管教一下了,否則會鬧出大事的。」

吳仁義又刻意強調了一下最後那句話,李保山頓時聽出了他話裡有話,馬上若有所思地追問:「哦,會出什麼大事?」

「山哥,咱們還是去書房談吧。」

李保山領著吳仁義進了書房後,吳仁義壓低聲音把之前李星南在天香樓的醉話對他複述了一遍,並假裝推心置腹地說:「山哥,星南喝多了,嘴裡就沒了把門的,說出這種給江澈戴了綠帽子的笑話來了。好在今天跟他一塊喝酒的人是我,這要是江澈也在場聽見了,豈不就捅了馬蜂窩了嗎?」

李保山氣得臉色鐵青,在心底把那個不爭氣隻添亂的沒用兒子狠罵了一通。之前好不容易才替他收拾了爛攤子,擦乾淨了一%e5%b1%81%e8%82%a1屎。誰知他多灌上幾壺黃湯後,居然又自己把醜事當榮耀對人說起。這要不是親生的獨根苗,他真是恨不得掐死算了。

心裡再怎麼氣歸氣、恨歸恨,李保山表麵上還是很穩得住,故作輕描淡寫地說:「唉呀,醉話不能當真。星南喝了那麼多酒說出來的話,吳老弟你聽聽就算了,千萬別輕信啊!」

醉話這種托辭,李保山知道吳仁義是不會相信的,但他也還是要說,還是要堅決否認有這麼一回事。讓吳仁義明白自己的立場與態度,明白接下來要怎麼做。雖然吳仁義在這件事上的通風報信,就已經說明他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但李保山還是需要特別強調一下這點。

吳仁義很明白地點頭說:「山哥,對我你就放一百個心吧,這些醉話我如果當真,也就不會來告訴你了。總之,我一定會把它們都爛在肚子裡的。隻是山哥,你可得好好管一管星南那張嘴了。他今兒個喝醉了能說這些醉話給我聽,明兒個喝醉了也能說給別人聽。事情一旦傳開了,要是傳到江澈耳中,他又當了真的話,到時候恐怕就要有麻煩了。」

李保山何嘗不清楚這一點呢,他肅著一張臉說:「我知道,星南我自然會好好管教的。仁義老弟,今天這件事,我領你的情了!」

吳仁義依然是一臉誠懇無比的笑:「山哥,還是那句話,咱們老哥倆這麼多年的情分,誰跟誰呀!」

離開李家宅子後,吳仁義坐在自己的馬車裡,帶著滿臉%e8%83%b8有成竹的神色笑了:好了,現在一切都安排好了。李保山這邊我已經來表過忠心,也安排好了一個背黑鍋的替死鬼。以後這件事鬧開了,他也絕對不會懷疑到我頭上,我就等著看好戲吧。

之前在天香樓,看著已經爛醉如泥的李星南,想著他酒後吐真言說出來的一番話,吳仁義又是高興,又是有些懊惱:早知道這花花公子會說出這番話來,我真應該多找幾個人來一起喝酒。在場聽見這番話的人一多,事後走漏了風聲也很難追究是誰幹的。可是現在隻有我一個人,事情一旦傳開,李保山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我在背後搗鬼。那樣可對我沒什麼好處呢。

吳仁義正犯著愁時,一個穿著一襲桃紅色小鳳仙裝的妓-女,風騷地扭腰擺%e8%87%80走了進來,香風陣陣伴著嬌音裊裊:「南少爺,吳爺,我給你們送鮮果來了。」

吳仁義定晴一看,來者是一位名叫煙霞的妓-女,捧著一碟個大肉厚的紫黑色桑甚。她一邊把果碟往桌上放,一邊輕輕推搡了醉得人事不省的李星南一把,嬌笑著說:「喲,南少爺怎麼喝得這麼醉呀!」

看著煙霞,吳仁義忽然計上心頭,他驀地重重一拍桌子,冷著一張臉低吼了她一聲:「說,你剛才聽見什麼了?」

煙霞被嚇了一大跳,慌忙解釋:「吳爺,您說什麼?我什麼都沒聽見呀!」

「南少爺剛才和我說了一件極要緊的事,話剛說完,你就正好進來了,你會沒聽見?」

吳仁義故意流露出來的陰狠表情,嚇得煙霞賭咒發誓:「吳爺,我發誓,我真的什麼都沒有聽見。我進屋前,屋子裡一丁點兒聲音都沒有,我還以為你們倆都喝多了醉倒了呢。」

「我不信,剛才的話你一定聽見了!這麼要緊的事,南少爺是絕對不會願意被別人聽見的。如果知道你偷聽了,為了保守秘密,他一定會……」

吳仁義一邊說,一邊抬起手對著脖子比劃了一個砍的動作,駭得煙霞麵無人色,整個人不由自主地軟癱在他雙膝前,淚眼汪汪地哀求:「吳爺,我發誓,我真的發誓什麼都沒聽見。我和煙波玉——不,和吳二太太也是曾經交好過的姐妹。你看在她的麵子上,千萬別告訴南少爺我進過屋,留我一條性命吧。求求你了。」

吳仁義見煙霞上了鉤,假裝沉%e5%90%9f了好一會兒後,才故作憐香惜玉狀地點了點頭:「好吧,看在你這麼可憐的份上,我給你指點生路,趕緊逃離南京吧。逃得越遠越好,而且永遠不要再回來了。」

對於煙霞的情況,吳仁義是很瞭解的。她不是天香樓裡那種在籍的妓-女,而是落籍從良過的,隻是贖她的那個商人不到兩年就一病嗚呼了,正房太太容不下她,又把她趕了出來。無處可去的煙霞,便以自由身的身份回到天香樓重樹艷幟,相當於掛靠性質,不想幹了隨時可以走人。

得到了吳仁義指出的這條「生路」,煙霞如蒙大赦地馬上就掉頭跑出了屋子。他相信她回家收拾了金銀細軟後,最遲明天就會倉促逃離南京城。

吳仁義不無得意地暗中一笑:好了,預設了煙霞這枚棋子,以後事情鬧開了,我就可以把黑鍋往她身上推,而不用擔心李保山怪罪到我頭上來。為了乾淨利落,明天還得再安排兩個人在城外等著她……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筒子們的留言有不少表示「心急」的:易塘、roselyl和hehe在著急江澈啥時候表白;朵朵花在著急江澈什麼時候會相信舒眉來自未來;貓行天下則擔心接下來的情節要進入開虐模式,WWW也求不要虐得太狠。乃們放心吧,這個本導演會有分寸了!

44|29. 獨家發表

福音堂小學訂製的小學生校服,裁縫鋪花幾天時間做好了男式女式校服樣品各一套,送來學校讓校方過目。如果滿意,就預備批量製作了。

因為給學生們做新校服是關野信的主意,錢也是他張羅來的,所以約翰神父特意打電話叫來了他,一起驗收校服樣品。

∮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男生校服是中式藍色對襟上衣配黑褲子,女生校服是中式斜襟藍上衣配黑色過膝中裙。款式簡潔,顏色清雅,約翰神父和關野信看過後都表示滿意。舒眉又找來兩個學生試穿一下,他們都高興得不行,因為還從來沒有穿過這麼嶄新完整的衣裳。

確定了新校服的款式和質量都OK後,約翰神父就去了辦公室開支票,準備預付一半貨款給裁縫鋪老闆。等到全部校服都交貨時,再支付另一半。

約翰神父離開後,關野信看著舒眉衷心地讚美了一句:「你今天穿著這件旗袍真漂亮。」

這天,舒眉穿的是那件藍色細條紋的土布旗袍,整個人清雅如春雨似秋水。不僅非常的美,還非常的有韻味。對於關野信的讚美,她側過頭,看著他嫣然一笑說:「Thank you。」

少女完美的側臉輪廓在陽光下如鑲了一層金邊,讓那個笑容璀璨得無與倫比,看得關野信幾乎移不開視線。明明很清楚自己是偷空溜出來的,需要盡快趕回領事館工作,他卻就是捨不得走,有一句沒一句地一直跟她閒聊著。

「這件旗袍是不是你那天在金門服裝店訂做的?」

「是啊,我訂了三件。可是除了這件外,另外兩件有些太華美了,都沒有適合穿的場合。」

對於舒眉若有所憾的歎息,關野信莞爾一笑道:「是嗎?我過幾天有一個酒會要參加,正愁沒有合適的女伴。請問舒眉小姐,可不可以穿上你華美的新旗袍,賞臉做我的女伴陪我一起出席酒會呢?」

「哦,什麼性質的酒會呀?」

關野信微笑著不答反問:「還記得上回在瑞恩先生家,和你聊過天的那位汪文嬰先生嗎?」

舒眉當然記得了,一邊點頭一邊問:「我記得他。怎麼,這個酒會和他有關係嗎?」

「嗯,是他的訂婚酒會。」

「他要訂婚了?」

驚訝地一揚眉後,舒眉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不知道哪個女人要倒黴了!」

在來自21世紀、諳知歷史發展走向的現代人看來,嫁給一個未來大漢奸的長子為妻,對女人來說堪稱一件倒黴之極的事。可是就眼下的光景來說,汪精衛作為國民黨的二號人物正風光無限著,能夠嫁入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