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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之所以帶著妞妞,還是因為這丫頭年紀小,留在家裡實在是不放心。

見實在留不住,劉誌強親自把人送到了車上,還買了些東西路上吃。妞妞本來小臉上掛滿了淚。見到叔叔給買的一大包糖和吃都沒吃過的點心,頓時便破涕為笑。

這時候公共汽車上麵並不太擠,不過王琴還是緊緊地抱著手裡的錄音機,一下都捨不得鬆手。妞妞手裡攥著糖,想了想拿了一塊兒往王琴嘴裡塞。

王琴正在想事情,見一塊兒糖塞過來笑著說道:「你吃吧,我不吃。」現在她哪有心情吃糖啊,早恨不得飛回柳樹屯去了。

不過想到這次的收穫不小,王琴又十分高興。她這麼興沖沖的把小半兒積蓄都花進去當然不隻是為了劉誌英,卻也是為了劉誌英對象。

上次回娘家的時候從她娘那裡聽到了個消息,說是礦上正招學徒工呢,學個兩三年就能出師,這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礦上給解決城鎮戶口,隻要能招進去就算是個學徒工也是正兒八經的城裡人了。

按說也輪不到王琴動這個心思,但是內部員工總會有些好處,很多人都是一個帶一個的。

高峰在廠委工作,又受領導重視,肯定有推薦名額,他們家老大過了年正好十六,如果到了礦上,成了城裡人,那簡直就是祖墳燒高香的事兒了。

王蘭這事兒沒跟別人說過,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個人競爭,她先準備上厚厚的禮,到時候提上一兩句,還怕高峰這個當姑父的不幫忙不成,

城裡人尤其是城鎮戶口在農村人看來是非常好的,尤其是前些年隻要有個城市戶口就能分到各種票,拿著糧票直接去買糧,不像農村人從年頭乾到年尾,也不能混個飽肚。

本來這事兒求劉誌強也可以,但是劉誌強現在仍舊是村裡戶口,給她親妹妹找的工作也不過是個臨時工罷,還累的不行。這哪能個礦上比,隻要一進去不僅是城裡人了,工作還穩穩當當的,到時候沒準兒能說個城裡姑娘當媳婦兒。

王琴一邊想著一邊盤算還有什麼能拿得出手的東西,這次恰巧遇到了兩塊兒大紅色的背麵,說是處理的,但是王琴挑的仔細這兩塊兒可是一點兒瑕疵都沒有。這也是一份兒禮,她那裡還存著兩塊兒枕巾,這個也拿出來。

這對兒枕巾十分漂亮,還是王琴專門存下準備兒子結婚用的,現在要拿出來她還有點兒捨不得。不過隨後一想這有什麼捨不得的,以後兒子有出息了,想要什麼都有。就這麼自我勸慰著,王琴心裡那股子捨不得終於好過了很多。

王琴來去匆匆,留下了一堆問號給張善美夫妻,不過人走都走了再多想也沒有用,很快便放到了腦後。

張善美跟劉誌強商量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把那款女士手錶買了,雖然王琴說的話也在理,但是劉誌強卻不樂意。劉誌英不是親妹妹卻比親生的還要親,要不是實在弄不到票,他都想買台電視機了,不過一塊兒手錶算什麼。

再說了劉誌英也不是家庭婦女,她是正兒八經的職業女性,上班下班有個手錶要方便多了,因此趁著最近不忙,張善美約了許冉一起,準備把那手錶買了。

十分漂亮的一款女士手錶,簡約卻十分大方,看的張善美都十分心動,許冉雖然手上戴著一塊兒,但是對她來說這新東西從來都不嫌多,本來手裡的票是足足的,卻被王琴弄走了,隻要一想到陰溝裡翻船,許冉就忍不住嘴角抽搐。

買完手錶,許冉一回頭突然看到了一個人。許冉捅捅張善美的胳膊,「你看那是誰?」

不是別人,正是吳靜。吳靜跟幾年前相比也是大變樣了,那時候她穿著帶著補丁的衣裳,梳著兩條大辮子,跟農村丫頭沒什麼不同。現在的她一款黑色風衣,頭髮盤起梳的整整齊齊的,臉色也比那時候好了很多,這時候她正低頭跟旁邊的男人說著什麼,忽然低頭淺笑,臉上的氣質十分柔和。

她旁邊的男人,帶著眼睛,顯得文質彬彬的,不過看他的氣質顯然不是普通人,不知道說了什麼,吳靜輕輕地打了他一下,他則笑了笑,眼睛裡滿是縱容。看起來兩人的感情十分不錯。

「看看人家的男人,再看看你男人,怎麼差距就那麼大呢。」許冉看了人兩眼,然後對著張善美說道。「白給你這張臉了,你這張臉可甩出她一百倍去。」許冉對張善美這張臉可謂是羨慕嫉妒恨,也不知道是怎麼保養的,臉上一點兒瑕疵都沒有,讓許冉嫉妒的晚上再被窩裡直打滾兒。衝動之下甚至搶了張善美一瓶擦臉油,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裡作用,許冉覺得好像的確有那麼些作用,比她專門托人從上海買回來的也不差什麼,腰肢的這價格可是天差地別的。

張善美早已經習慣了許冉這刀子嘴了,淡淡的說道:「總比某人什麼都沒有的好。」一句話讓許冉臉上得意的表情破了功。笑容都猙獰了起來。

她把自己手指攥的咯吱咯吱直響,準備好好教訓教訓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就算她是大肚婆也一樣。

不過還沒有付出行動,也許是吳靜那邊注意到了他們這裡的動靜,竟然向著這邊走了過來。

吳靜認出了許冉,但是她旁邊那個人她一開始還真沒敢認,等到再三確認才發現那人原來是張善美。

想起張善美吳靜的心裡有幾分複雜,她對她有過羨慕,有過嫉妒,有過不屑,但是這些情緒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的都消失了。自從考上大學以後,她努力的充實自己,努力的從陷入的深淵中掙紮出來,現在她過得很好也很幸福。

她本來以為兩人不會再有任何交集,她讀她的大學,而她生孩子當她的農村媳婦,兩人選擇的路就像兩條平行線。

其實偶爾吳靜也會想起她想起那個傻大姐一樣的漂亮女孩子。雖然有些虛榮,但是她卻是真把她當成好朋友的,午夜夢迴,有時候吳靜也會想那個毫不設防的女孩子,難免會升起淡淡的愧疚。她對她付出了真心,而她卻沒有付出相等的東西。甚至還曾經嫉妒過她。

不過再怎麼想,吳靜也從沒想過兩人再相遇會是這樣一種場景,張善美顯然過得十分不錯,衣著得體,麵色紅潤,等到走近了才發現,她似乎比以前要更漂亮了。以前的她說白了隻是個漂亮的女孩子,現在她長大了幾歲,可以說是風華絕代也不為過,再加上身上那種獨特的韻味兒,十分吸引人,就這樣走在這裡,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偷偷的看。

吳靜突然有些後悔自己主動過來了。還有不到半個月她就要結婚了,她不想這個時候出什麼意外。

見吳靜走過來,張善美帶著笑看著她,吳靜跟上輩子的這時候差不多,仍舊是十分出眾,隻不過那時候的張善美跟現在完全不一樣,再嫁之後日子過得並不好,丈夫雖然有工作,但是並不是什麼福利好的地方,張善美的日子甚至比柳樹屯的時候還緊巴,再加上那男人喜歡動手,張善美身上偶然還會帶傷。

直到這一刻,張善美才發現自己其實是有些盼望再跟吳靜見麵的,似乎隻有再次見到她才能證明她過好了,再不是以前那種狼狽樣子。也讓她感覺更真實,證明自己這並不是做夢,似乎隨時都會醒來,再次麵臨那些似乎呼吸都會讓人累的往事。

「好久不見了。」張善美對著款款走來的吳靜伸出右手說道。

☆、第65章 無言

吳靜見張善美伸出右手似乎是愣了一下,然後才伸出手跟她握在一起。=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因為有兩位女士在,吳靜的男同伴十分紳士的暫時離開,給三個人單獨的空間。這兩年省城的變化十分大,甚至已經有了咖啡廳,雖然有些不倫不類。三個人坐在裡麵,每人麵前擺了一小塊兒蛋糕,一杯咖啡。因為懷孕的原因,張善美麵前的是一杯牛奶。

咖啡廳雖然佈置有些不中不洋,但是環境卻相當不錯,放著舒緩的音樂,巨大的落地窗下麵暖暖的陽光灑進來讓人忍不住舒服的瞇瞇眼。

許冉就是這樣子,她十分愜意的享受著。那邊張善美和吳靜的氣氛卻不是太過平靜。兩人現在都很有感觸。

吳靜看著眼前的張善美,心裡倍感複雜,本來她以為張善美現在應該是在農村過著她的日子,生孩子、帶孩子,養孩子,日子富裕時做上兩件新衣,難過時便忍著,然後一直重複這個過程。

但是上天似乎格外偏愛她,她並沒有像自己想的那樣,反而過得格外的好,吳靜怎麼也沒想到,她會在第二年順順利利的考上大學。現在她身材有些微豐,一看就是懷孕了,這樣的她過得格外不錯。

吳靜以前是嫉妒張善美的,甚至因為嫉妒而做過一些錯事兒,人在沒有希望的情況下很可能做事會有些偏激。隻不過現在吳靜過得十分不錯,而且馬上就要結婚了,曾經的嫉妒之情早已經煙消雲散了,留下來隻是倍感複雜。她甚至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姿態來麵對張善美,因此隻是沉默。

而張善美的感覺又更不一樣了,吳靜或許的確做過一些對她不好的事兒,但是上輩子她的日子過成那樣,她自己才是主因,如果她不是愛慕虛榮也不會因為吳靜的幾句話就下定了注意,因此雖然一開始的時候張善美對她是恨的,隨著時間的流逝卻慢慢平復了下來。

隻是一個曾經害過她的人,張善美是不可能和她做朋友的,因此再次麵對曾經的好友,然而以後肯定不會成為好友的人,張善美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見兩個人隻是沒有任何交流的坐著,許冉無聊的翻了翻眼前的蛋糕,不過一會兒功夫奶油已經被她戳的亂七八糟了。本來她還以為這兩個人見麵肯定有好戲看的。

過了有好一會兒吳靜才說道:「第二年你考上的大學了,今年就要畢業了吧。」這種可有可無的話題,也隻是在陌生人之間才會寒暄。

提起這個張善美忍不住苦笑,為了上這個大學她也是付出了極大的心力的,自從做完月子之後她便把全副心神都撲在了學習上,甚至抱著孩子還在念叨語文題。

劉曉嬋並不好帶,既要學習又要帶孩子,張善美很快便瘦了下來,那時候的日子難過到張善美甚至不願意去回憶。張善美甚至一度懷疑自己得了產後抑鬱症。好在劉誌強和崔鳳蘭都在身邊守著,她才能挺過來。

張善美對崔鳳蘭這麼好,一是因為她是劉誌強的親媽,也是因為那個時候她的確幫了她很多。

「是啊,你過得也挺好的吧。聽說你現在調到這裡來工作了。「張善美說道。

兩人平平淡淡的說著話,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