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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道:“江珂兒沒有在事先彩排好的地方摔倒,我沒機會接住她。”

如此細微的觀察,隻有當事人才知道了。其他人都隻看到了陳以微推江珂兒,蕭繁沒接住,她用力摔倒,流產了。而事後,所有人不禁想起,江珂兒懷孕這件事沒聽她說起,連導演也不知道,她瞞著所有人。

陳以微心裡發冷:“愚蠢的女人。”

醫院裡,蕭繁和陳以微並肩坐在椅子上,他看到黎秋智匆匆趕來,兩個人在擦肩而過的一剎那看了彼此一眼,眼神沒有任何交流,又快速避開。黎秋智麵色著急,劇組的人通知了他之後才過來的,不過並沒有告訴他流產這件事是怎麼發生的,當務之急是先救人。當他看到蕭繁也在時,他在心裡很詫異,他連戲服都沒換下,妝也沒卸下,兩人之間的差異仿佛隔了幾千年的長河,光影蹉跎,瞬息萬變。

那一刻,他忽然覺得,蕭繁離他如此之遠,遠到他們相識之前,誰也不認識誰,仿佛一切回到原點,一個向左,一個往右,如同兩條平行線,不相交,不相遇。

這種感覺太孤獨,太可怕。

那一刻,他非常篤定,蕭繁已經離他遠去了。

蕭繁看黎秋智的眼神如同一個陌生人,見他身影匆匆一晃而過,見他腳步倉促,一刻也沒停住。不,也許走到他麵前時,稍稍放慢了腳步,隨後又加快。這短暫的停留,似乎連黎秋智本人都沒有意識到,意味著什麼呢,黎秋智?

“她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陳以微仍處於憤怒中,她無法相信江珂兒會自私到不惜犧牲自己的孩子,四小花旦裡江珂兒是演技純熟,做事也比較成熟的女演員。今天這樣的舉動完全不符合她的一貫行事作風,如果要針對她,完全沒必要做到這個地步。那可是一個活生生的小生命啊,不管是意外還是故意,慘劇都無法輓回。

“也許不光是衝著你來的,”蕭繁站起來,拍拍她的肩膀,“我們回去吧。光坐在這裡等也做不了什麼,還是回去等消息。這件事情關乎太大的利益,不會那麼輕易下結論的。真相總會出現的。”

醫院門口都是聞訊趕來的記者媒體。

“陳以微小姐,蕭繁先生,請問你們事先知道江珂兒懷孕了嗎?”

“無可奉告。”

“陳小姐,外界有說法說是你推了江珂兒導致她流產的,請問你對此有什麼看法?你會開發布會澄清這件事嗎?”

“無可奉告。”

“蕭繁先生,你和江珂兒的丈夫黎秋智很早以前就是朋友,為什麼近幾年沒有來往了,是不是因為黎秋智娶了江珂兒的關係導致你們關係疏遠?”

這一個問題,蕭繁想認真回答:“我和黎先生一直都是普通的來往,並沒有媒體報道中所寫的知己好友的程度。當年是我接了他們家的代言,純熟是商業往來,並沒有私底下的交情。你要是再這麼說的話,外界會誤以為我在拆散他們夫妻不和。現在黎夫人遭受了不幸的意外,希望媒體朋友們能夠積點口德,留足夠的空間給他們愈合。關於是什麼原因導致了黎夫人流產這件事,我們沒有任何發言權,除了當事人以外。真相總會出現的。”

還是那句話,真相總會出現的。

他們在保鏢的保護下好不容易衝出了阻礙,一輛熟悉的車開到了他們麵前,車窗緩緩下降,陸靳襲的臉露了出來。這下,記者們更加瘋狂了。

陸靳襲朝記者們揮了揮手,對蕭繁和陳以微說道:“上車。”

坐在車裡,離醫院那群窮追不捨的記者越來越遠,陳以微長長鬆了一口氣,靠在座位背上,才問起陸靳襲:“你怎麼過來了?”

陸靳襲推推墨鏡,“正好路過,看到你們有麻煩,就順道接下。”

蕭繁真誠謝道:“陸老師,謝謝。”

“看來放你們出來去其他劇組拍幾天戲,是不明智的,在我的劇組裡就不會發生這種事,”陸靳襲從酒櫃裡摸出三隻酒杯和一瓶香檳,遞給他們,“有什麼感想?尤其是你,”他指著陳以微,“麻煩事怎麼總是繞著你轉?”

“你以為我想啊,”陳以微喝了一口香檳,大吐苦水,“這件事擺明了就是來黑我的,江珂兒就不能想點聰明的高招。非要……不過我還是希望,這是一場意外,可是當她倒在地上指責是我用力太大推到她時,我心涼了,這絕對不是意外。”

“她也可能是衝著我來的。”蕭繁道。

其餘兩人同時看向他,沉默了。不過很快,陸影帝先開了口,“蕭繁,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一個?”

“好消息。”陳以微搶先道。

陸影帝摘下墨鏡,冰藍色的眼睛看向皺眉不解中的蕭繁,示意他回答。蕭繁舉起酒杯喝光了裡麵的香檳,毫不猶豫地答道:“壞消息。”

“okay,”陸影帝點點頭,撐起下巴,手指在膝蓋上敲了幾下,開口道,“壞消息就是江珂兒已經知道你和黎秋智之間的前情人關係。”

蕭繁絲毫不感到意外,緩緩道:“前幾天,我的郵箱裡收到了一封郵件,是黎秋智的私人郵箱,隻有我和他知道,是以前我們用來聯繫的。那封郵件沒什麼內容,就是試探,我猜是他身邊的人發現了這個郵箱的存在,所以發封郵件來試探我。”

“所以你猜試探你的那個人是江珂兒?”

“黎秋智向來最不喜歡別人碰他的私人物件,能夠接觸到他筆記本電腦的人恐怕就隻有他的妻子江珂兒。”

陳以微又問:“那陸影帝是怎麼知道的?”

陸靳襲揚起酒杯,笑了笑,坦然大方道:“前幾天在一場晚宴上正巧聽到他們在角落裡為這件事爭吵。本來是別人的私事我也不好說,”這時他朝蕭繁看了一眼,繼續道,“誰知道那個女人還真的做出了這樣的事。”

陳以微扶額:“你偷聽別人墻角這個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改。”·

☆、黎秋智番外1

黎秋智走進充滿消□□水味的病房,他從小就不喜歡這種味道,他從小關於母親的記憶就是在這種味道裡斷的。他的父親很強權,沒了母親後黎秋智就更沒有談心說話的人,父親對他的□□日以劇烈,關於性取向,他根本不敢跟父親坦白。在這孤獨的三十年裡,生活中唯一出現過的一抹光明就是蕭繁,然而最後鎖死這扇窗的,還是他自己。

連最後的光明都沒有了,黎秋智以為,往後的生命裡,就剩下他一個在黑暗裡孤獨潛行。

關於與江珂兒的婚姻,可以說是一場交易。他並不討厭她,反而有時候覺得她活的很明確,知道自己這輩子想要的東西。不像他,看似擁有一切,可他的迷茫,也僅僅是迷茫而已。

得知江珂兒懷孕時,他的內心出現過巨大的波動。記得曾經,他也和蕭繁設想過孩子的事情。那畢竟是年輕的時候,想象多離譜,都沒有關係。然而回到現實,隻剩下屈服之下的一敗塗地。

他是喜歡孩子的。即使沒有滿意的愛情婚姻,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對他來說,已經是極大的恩賜。他那幾天高興壞了,甚至那天路過一家傢具店,他就不自覺的停下車去挑選嬰兒房,為孩子是男孩女孩,買粉色或者天藍色而苦惱思索,以至於錯過了那天早上的公司會議。

他甚至,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蕭繁,連好久不用的私人郵箱都打開了,找到了唯一的聯繫人地址,為了一句話反覆思考重打了好多次——蕭繁,我要當爸爸了。

這樣告訴他,會不會太殘忍了?

最終,他還是合上了電腦。

在一場宴會上,他和江珂兒發生爭吵,她不想要那個孩子——他的人生徹底被打落地獄。後來吵著吵著,不知怎麼就扯到了蕭繁,江珂兒好像知道了自己和蕭繁的事。她很憤怒,在傷心地哭,眼神卻依舊冰冷嫉恨。他慌了,逃之夭夭。

他的確逃走了,慌張地從宴會上逃走,半路上還撞到了陸靳襲。逃出來後,他才發現自己無處可去。等站到蕭繁家樓下時,他才意識到自己開車來了這裡。

曾經,那裡也算是他的半個家。那裡住著他的愛人。他喜歡演戲,性格溫和,雖然演慣了皇帝大俠,他的內心卻柔和的像一杯春茶,特別容易靠近。你隻要對他付以真心,他就會默默對你百倍好。

他啊,是個特別善良的男人。然而這個男人再也不屬於他了,是他把他推開了,遠遠地推開了。嗬,一想起自己當初的決裂和心狠,都覺得像是報復,報復自己過去二十幾年虛偽的人生,報復他的父親,報復他的懦弱,很痛快。但是,他卻為這份痛快付出了此生最大的代價,他永遠地失去了蕭繁。//思//兔//在//線//閱//讀//

當他看到從蕭繁家樓下走出來一個男人,正是蕭繁,他後頭還跟了另一個人,看清楚後,他才發現那是千取。

蕭繁把千取塞進了他的車,剛要摔上車門。千取突然探出身子摟住了蕭繁的脖子,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

他也不知道是親到嘴了還是親了臉,總之,他快要痛的失去了所有意識。

蕭繁並沒有把千取怎麼樣,看著千取的車離開後,他就上了樓。全然沒有發現花壇對麵,坐在車裡窺視的黎秋智。

他以為,蕭繁很愛他,蕭繁不會再有愛人了,至少在他麵前不會和另一個男人發生親密的舉動。但這一切都是“他以為”!

被偏愛的永遠都有恃無恐。

等認清現實後,黎秋智覺得自己傻透了,蠢透了,可笑透了!已經沒有人會爬上封閉的城堡,為他打開一扇窗了。那個人,已經徹底不屬於他了。

他忘了,蕭繁,也會愛上別人的。

他真正的心死,是醫生告訴他,孩子沒保住。

現在,他就站在江珂兒的病床上,對方臉色慘白,處於昏迷中。他用看死人的目光看著她,看了好久,十秒還是十分鐘呢,他不知道,他隻知道,他心裡洋起一股衝動,他要掐死這個女人!

這個害死了他孩子的女人!

他早該明白,早就知道,江珂兒就是這種女人,她很明確自己想要什麼,並且會為之付出任何代價。現在,她的代價裡,有一條小生命。那是幾天前,黎秋智還寄託所有希望的孩子。

現在,孩子死了,希望沒了,黎秋智再也沒有力氣去奢望了。是他娶的女人,承擔這份慘痛代價的,他是主謀。

旁邊的機器在滴滴叫,黎秋智恢復了理智,把雙手從江珂兒脖子上收了回來,留下幾道紅色的痕跡。

黎秋智坐下來,望著窗戶邊漸漸落下的夕陽,他笑了。

他要等她醒來。

☆、黎秋智番外2

“你想對我怎麼做?”江珂兒從床上艱難地爬起來,戒備地看著神情無常的黎秋智。

“你放心,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黎秋智很平常地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