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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宅 金唐 4259 字 1個月前

是將人抓住了可怎麼辦。要是沒送到方延祿跟前,說不定自己還能說動崔緒放了他。

經此一樁事也有些累了,尋仙素來又有午覺的習慣,推了穆舟去書房,自己由袖袖伺候著床上休息去了。

袖袖道:「今個也太驚險了,奴婢瞧著五小姐的那傷口最深,又在額頭上,也不知會不會留下疤痕。」

尋仙想著崔海的事沒應她的話,立即喊了引錄進來吩咐道:「你去外頭巷子守著,崔管事一出現就立即將她攔下來。」

外頭,穆舟正握著書冊立在簷下,他原本就是書卷氣極重謙謙公子,這樣往那負著手挺拔佇立,更顯得清雋風致。他盯著引錄出去的背影心中一默,已猜到她此番出去必是得了尋仙吩咐去找崔緒的。

☆、解批語【第二更】

崔緒回府的時候並沒有抓住行兇那人,他做事謹慎,先等過府回了方延祿話後,才過去尋仙那兒。

尋仙不自覺的壓低了聲音問道:「你看清那人麵貌了?」

這樣問崔緒也就知道方尋仙也猜到了那人就是崔海,飛快的點了下頭,繼而又輕輕皺了長眉道:「他往山坳子裡跑,沒能追上。」

尋仙又問:「你都告訴……四叔了?」

崔緒聽她喊那一聲「四叔」的時候語氣稍微滯了滯,彷彿昭示了這兩個人之間早有隔閡。他也就明白了尋仙讓引錄喊自己過會此處的意圖了,斂聲道:「沒有,四老爺讓我過會將那人的麵貌畫下來給他。可……畫像上筆法差一點就失了味,跟真人也會相差甚多。」

尋仙見她已經將話說到了這個份上,便直接了當的開口道:「這樁事上想求你放崔海一碼。」

崔緒看著她黑白分明的一雙眼直直的凝視著自己,心中早軟了七八分,點頭應了下來。

尋仙鬆了口氣,臉上也浮現了輕鬆的笑容,心思轉了幾道,試探著問道:「你下一步該怎麼做?如今嚴禦醫在保著老太爺一口氣不死……」

崔緒難以抑製激憤,冷然笑了一聲,「為了這口氣,老東西也是真能忍的,楚雲中一日幾次的使人過去折辱他。」

尋仙沉默了會,「既然當年的事情不是無跡可尋,甚至方言葦都能從淹月庵中找到端倪,為何……為何不直截了當的去告官?如今欽差正在此處,向他揭露了此事豈不是方便?」

「四小姐想得可真簡單,就算是當年還有人證在,可物證又去哪裡尋。世間上的人又怎麼會相信方家二老會為著那個麼不切實際的批語就真弄死了嫡親胞妹。」崔緒滿眼都是恨色。

「批語?」尋仙從未聽他說過這事情,直接想起了李嬤嬤臨死之前曾經說過那兩句話——方家有玉匣,匣內藏美人。

崔緒不想她反應這樣大,便將這事情說了出來,「傳聞幾十年前曾經有人給方家起了卦,隻有將至親之人放入棺內供在祠堂,才可扭轉方家後頭的運勢,昌子孫出聖人。後來,那兩人便將那心思動在了方如墨的身上。」

尋仙心中驚駭不已,追問道:「你原先不是說方家反對方如墨跟她心上人在一起才有了後頭那些的嗎?」

「那些我跟你說的也全都是事實,可其中還包含著這麼一道原因在。方家在發現方如墨懷有身孕的時候,就已經起了那心思,可起卦那人言明必須要死時含怨才為上佳。為了這一口臨死前的怨氣,方家那兩個老不死的又不知道算計了多少人。「

尋仙聽著這些彷彿想通了什麼,難道說……方家有玉匣,匣內藏美人,玉匣就是祠堂中的那口棺材,而方如墨的屍身在棺槨中就對應了匣內藏美人這一句!

兜兜轉轉找了半年多的玉匣難道就是那口棺材?!

尋仙心口起伏不定,下意識的撐著桌麵,眉頭越擰越緊竟是半個字都說不出來。若不是當日李嬤嬤臨死前吐了這兩句話來,她恐怕至死都不會想到玉匣是方家祠堂的棺材。

可那樣一口棺材中又會藏著什麼樣的秘密竟要讓皇室來爭奪?

——

「什麼?」楚雲中才在指甲上點了豆蔻汁,正叫小丫鬟用羽扇在旁邊扇風陰乾,猛的聽見這話覺得不可以思議,又拔高了聲音問了一遍。

底下的侍衛低著頭不敢吱聲,囁喏著道:「夫人,咱們的人還沒出手,那邊就已經出了事。」

「那之前傳出事的不是方尋仙?」楚雲中咬著牙道。

侍衛道:「不是,是旁的人對方家那行人下手了。」

楚雲中苦心安排,卻沒有想到這群廢物根本都沒來得及出手,心裡頭怎能不怒,又攥著恨問道:「那方尋仙呢?」

那侍衛知道是逃不開被責罵了,也隻好硬著頭皮道:「她……她沒事。」

簡簡單單「沒事」兩個字就已經點著了楚雲中心中的怒火,怎麼會沒事!怎麼方尋仙回回都能沒事!這回不成事,又不知道下回要等到什麼時候!她看著底下那群人越看心裡頭越是厭惡,將桌子上果盤都揮在了地上。「滾!還不給我滾出去!」

那侍衛跪著往後退了兩步忽然撞到一物,回過頭去一看,竟然是欽差蔣大人。蔣嘯揮了揮手讓他退下,自己寒著臉走到了楚雲中麵前,沉聲道:「怎麼這樣大的脾氣?」

這蔣嘯如今已是四十開外的年歲,常年在京都錦衣玉食的養著,身材早就發了福,如今看見楚雲中脈脈含淚的眸子,習慣性的伸出手去想要幫她拭去眼淚,可這手到了半空中又頓了一頓,用力的扇了下去,將楚雲中的頭都打得偏向了一側。

楚雲中入他府中做妾身也才短短兩個月功夫,一直都是千嬌萬寵,沒有半點不順心的。哪裡想到他會忽然變了臉這樣對待自己,登及愣在了原地。

蔣嘯寒著聲音吼道:「你好好想想自己是什麼身份!」

楚雲中便落下了眼淚來,服著軟哭道:「妾身……妾身……」

蔣嘯心中也是極其疼愛她的,看見她這樣傷心的哭,又有些懊悔自己剛才下手太重了,不由放緩了說道:「你也太張狂了,縱是前頭有什麼恩怨也不該真叫了侍衛去行兇。我這趟下江南是替皇上辦差事的,倘若自己身上都沾染了命案可還怎麼回去交代?」

楚雲中早交代了知道這樁事的人不許在蔣嘯麵前提,怎麼他還會知道?心思一轉便想到了安寶那人身上,神情軟著問道:「大人是聽誰說的那些話?安大人?」

蔣嘯道:「得虧他告訴我這些,否則我也要被你蒙在鼓裡了。」

楚雲中便抹著眼淚不吭聲,實際上心裡還在盤算該怎麼解釋。

「好了好了,現在總歸沒你什麼事兒,你這念頭也就趁此打斷別再有了。」蔣嘯終於是徹底軟了下來,語氣中頗有幾分哄著楚雲中的意思。

楚雲中卻也不是那個不知趣的,順勢伏在蔣嘯肥碩的身子上帶著哭腔嬌氣道:「妾身也隻是找人去嚇唬嚇唬她罷了,哪裡會真要了她的命,是安大人想多了。」

兩人又去床上顛龍倒鳳了一炷香的時辰,楚雲中侍弄完了蔣嘯就丫鬟備了熱水沐浴。她心裡頭極其厭惡蔣嘯這肥膩的身軀,隻覺得如死豬一般,可到如今不忍著又能如何。越想心中越是淒然一片,用熱巾捂著自己的臉無聲的哭了起來。

等她沐浴過後,那蔣嘯已經穿戴出門去了,楚雲中樂得不用伺候他。得了空,便又開始盤算起新的心思來。

不知過了多久,小丫鬟從外頭捧了一封信過來。

楚雲中望著素白無字的信封愣了一下,想不出到底這個時候誰會給她來寫信。等打開了一看,心頭猛顫,連帶著握著信紙的手都簌簌抖了起來。

上頭的字跡楚雲中再熟悉不過,她早已經刻入了自己的心頭。回想當年,她也曾經偷偷花了功夫去臨摹過他的一筆一劃。

是陸衡玉。

楚雲中從不是軟弱的人,可陸衡玉卻永遠是她的軟肋。京中一別已有兩月,陸衡玉……她看著他的約見信既開心又難受,整顆心都被揉搓著。

紙箋寥寥數字被眼淚泅濕,成了不可分辨的墨團。▂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她是真沒想到陸衡玉還會來找她。

☆、說真話【第一更】

夜已經沉了,穆舟還在書房坐著,手中握著一冊書就著燈火看,來來去去就隻盯著那一頁,竟是在想旁的事情出神了。

窗子半開著,鑽進來的微風夾著濕氣,滲透衣縫叫人覺得有些涼。燭芯辟啪,穆舟抬起頭才發覺已經枯坐了大半宿了,再輕輕轉過頭朝著窗外對麵的廂房看了眼,之前還一直亮著的燈也終於熄了。

穆舟看得有些恍惚,不多時有人進了屋子,漆黑一身夜行衣,如鬼魅一樣。穆舟也不驚奇,彷彿三更半夜坐在這就隻為了等這人,淡淡的開口問道:「怎麼樣了?」

那黑衣蒙麵人道:「兩人已經見上麵了。」

穆舟點了點頭,讓人退了下去。

陸衡玉是他安排過來的,早在安插於陸衡玉身邊的眼線回報楚雲中失蹤不見的時候,穆舟就已經算到她必然是心有不甘還會回來碧城。那個時候,他就已經叫人帶著陸衡玉往方家來了。沒想到時間也沒晚,正好能湊上。

穆舟又坐了會才起身,遲疑的盯著蠟燭,最終還是吹熄了往外頭走。他原本是想要就在書房湊合一晚上的,可習慣性的還是想往那邊去。

輕輕推開了屋門,等適應了屋裡頭的暗度,穆舟才輕聲進去脫了衣裳睡在床外側。才剛躺下,就被人從後麵抱住了。

穆舟問:「怎麼還沒睡?」

尋仙聲音裡帶著鼻音,顯然是睏倦了。「在想你怎麼還不來。」

穆舟抿了抿%e5%94%87,「處理些事,都好了。」想了想,又怕這樣的語氣太生硬刻板,添了句道:「快睡吧,今日白天還發生了這麼多事。」

尋仙陡然清醒了,黑暗中睜著那一雙清亮的眼看向穆舟,側撐著身子道:「我今兒知道方家的玉匣在哪了……或者說,我知道那玉匣是什麼東西了。」

穆舟沒有回她這話。

雖然沒說話,但尋仙似乎也能感覺到他此事情緒低落,甚至是不為這件事所動。

過了許久,穆舟才略低沉了聲音道:「我來方家,並不是為了玉匣。」

黑暗當中,兩人共在一張床上,說話的聲兒幾乎是貼著耳畔的廝磨低語。可氣氛……卻有些不大對。

尋仙壓緩了呼吸,甚至能聽見自己心一聲聲跳動的聲響。她是曾有過這樣的猜疑,想他這樣的人何必花費心思在自己身上,忍不住去猜疑他娶她是不是也是為了方便留在方家探查玉匣的下落。直至今日下午,她得知他早已經料到崔海回去襲擊方延祿。一切的一切,他都好像先人一步的想到。尋仙心思遠沒他這樣深沉,又有玉匣這樣一個秘密在方家擺著,所以對這個到她身邊來的人才有諸多的不確定。

就連現在他剛說的那句話,都好像早就猜到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