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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宅 金唐 4199 字 1個月前

幾回,都被推說身子不舒服沒見到,如今才知道……和她這個四妹脫不開關係。一時心頭怒火如熾,恨得牙癢,看著方尋仙的眼色也驟增了許多怨恨。「想不知四妹真是冰雪聰明,當時倒是我看錯了。」誰知她以為方尋仙不過是個空有美貌的草包美人,現在才知道不過是在她麵前抱住吃虎罷了。

「是嗎?」尋仙銜著笑淡淡的問,眉眼轉動中透出一絲俏麗狡黠,「三姐這會明白過來卻也不遲呢。」

方言葦細想這陣子以來自己接連被人下套,仍然渾渾不知,真才是那個蠢得不自知。若不是她方尋仙處處給自己下絆子,她早就辦成了事立了功,何至於……何至於叫那人對自己失望了?!如今那個秦眉也早就離去回了京,自己又哪裡還有什麼法子能和他聯絡上?原本一切都是順順當當的,原本她能入王府的,可這些轉眼就成了空,方言葦銀牙咬碎,更加是恨不得撕碎了方尋仙。

「那四妹往後可要多留心些了,總也不是每個人都是蠢笨得任你戲耍的,我倒是想看看老太太日後可還會不會那樣事事寵著你。」方言葦終於是冷了聲音,整個人都好像帶著霜寒之氣,疏漠得叫人難以靠近。

她這話一說,尋仙也就猜出了這人的確是去和老太太說過什麼,顯然老太太也是信了。再想自己好容易才靠著中毒那事取信老太太,這份「寵愛」恐怕已經去了大多半了。不由開始琢磨往後該怎麼辦才好。

方言葦見她神情默然沉%e5%90%9f著,知她也是顧忌的,心裡頭不覺多了分快活。她伸過手去輕輕挽著方尋仙,眼底的厭惡毫不掩藏,「四妹,也是時候剛去正堂去飯了。」

用過飯,尋仙就同穆舟兩人一道回去了。一路上神情懨懨也沒見多時候一個字,穆舟猜她肯定是和方言葦說過了些什麼,也不立即問她怎麼了,轉而道:「現在還早不急著回去,帶你去街上逛逛如何?」

正當一年中最熱的時候,尋仙嫌熱又犯懶,實在提不起精神這大日頭下的出去逛,可一對上穆舟瀲灩的眼卻鬼使神差一般的點了頭。

穆舟吩咐了車伕往街上去,見她臉頰緋紅,將兩側車窗簾子都捲了起來通風。出了巷子就熱鬧了起來,有孩童在樹蔭下丟沙袋,翻紅線。街角的餛飩癱前零星坐著散客,鍋中的水咕咕翻著白氣。酒肆的小二坐在牆角偷偷的抱著臂打盹,掌櫃拿著掃帚出來打人。

入眼的一切都叫人覺得安逸,尋仙看著車窗外景象不覺心口也像是被填滿了一樣。她的手心被人輕輕握著捏了捏,尋仙轉過頭來對上穆舟,靜靜的對視上片刻,彷彿才真正的意識到自己再不是孤身一人了。尋仙傾身入穆舟的懷,雙手環著他的腰,心裡頭萬千感慨在翻滾,到後頭卻隻問了一句話:「如果沒你那個夢,你還會這樣嗎?」

這個問題對穆舟來說根本無解,他搖了搖頭,略緊著眉頭:「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事情。」

命中注定這四個字入了尋仙的心中,卻生出另外一種滿意摹狀的滋味來。尋仙仰著頭看他,終究沒說話,心裡頭悵然想著,若是沒有那個夢現在會是什麼樣的模樣。

再說方言葦飯後回了自己的繡樓,歇了半會問身邊的小丫頭:「白餘呢?」

小丫頭支吾著道:「白餘姐姐中午鬧肚子,就讓奴婢先伺候著……」

方言葦斜著眼,卻是冷冷一笑,「你讓她好了後就立即過來,我有話要問。」她身邊的兩個大丫鬟白宜和白餘一塊長大,前些日子白宜在人前替她頂包了,當時許氏又在氣頭上,半夜就將那丫頭弄出了府至今生死不明。%e5%94%87亡齒寒,白餘難免心中淒涼,可是她又有什麼法子,做自己的貼身丫鬟平日裡吃喝比尋常人要高上許多,也不過就是養兵千日用兵一時而已。方言葦知道這事怕是有些傷了白餘的心,可現今她已經回到了方府,少不得要多多敲打這丫頭忠誠些。

不一會兒,白餘進來了,欠了欠身道:「小姐喚奴婢何事?」

方言葦轉過身去的看著她,見她臉上眼眶微紅,便知道先前就是哭過了的。「我剛才從淹月庵回來,那日的事情才剛回過味來,你自幼跟白宜一塊長大,想要問問你她如今在哪裡?」

聽見同伴的這個名字,白餘就有些動容,哽咽著道:「那日幾個僕從將白宜關在了柴房,天還未亮就被扭送出了府。太太說著那是見不得人的事,匆匆把她配給了鄉下莊子裡的屠夫。那屠夫年紀總有兩個白餘這樣大,又愛吃酒打人,奴婢之前過去偷偷看過一回,已經沒了人樣。」

方言葦不出聲,半晌心中才念道,她娘到底是心慈手軟,這事若是真想要是徹底兜瞞下去就該當時仗殺了這個丫鬟,免得將來被人拎出來作證再汙蔑了自己。這般想著,不由皺起眉頭。

白餘打量到方言葦神情凝重,也隻以為她是為著白宜的下場難過,忍不住又哀求道:「小姐發發善心,念在當日……」這話還沒說出就好似受到了方言葦一記冷冷的警告,白餘倏然住口,聲音幽幽的繼續道:「小姐念在她這些年盡心盡力伺候小姐的份上,將她接出來吧。那……那真不是人過活的地方。」

那一記目光在太過於震懾,白餘心底裡越發越發悚,才慢慢回過神來。自家小姐的性子她是最清楚不過的,這樣冷漠刻薄的人,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替一個有了汙名的丫鬟周全。越想心中越是黯然,說到底是白宜太傻了,竟在那個時候出去擋了這事情。

方言葦瞧見她埋著頭,擱在身前交疊著的雙手也緊緊的握著,心中就約莫有幾分知底了。「這是自然的,我也知道,這些年來你們在我身邊都是盡心盡力的。白宜那丫頭……我也捨不得。當時我娘發了這樣大的火,連我也被牽連了,又讓我怎麼去開口求。隻怕我一開口,我娘更要認定了我是平日裡沒少受你們慫恿讒言。這回既然我回來了,肯定也不能讓你們平白受了這樣的罪。我娘那邊氣還沒消,隻要我哄了她開心,自然也能要回白餘的賣身契放她自由的。」

「小姐……」白餘萬萬沒想到方言葦竟然肯這樣,一時愣住了,等反應過來才千恩萬謝的磕頭。她們都是簽了賣身契的下人,隻有將賣身契贖回來才有真正的自由可言。

方言葦親自去扶了她一把,笑著道:「你看你,往後有我好的自然也就有你們好的。若不是那日被……方尋仙那個賤人設計,白宜又怎麼會出事?」

白餘聽她一頓黑白顛倒的狡辯,想了想也覺得正是這麼回事,渾渾噩噩的點了頭。

☆、受挑撥

方言葦心內一笑,可麵上依舊是緊蹙著眉頭,「你既然知道了這些,往後也應該多替我好好打探些。白宜不在身邊,又出了那些事,除卻你……」她伸出手去拉著白餘,神情淒惻道:「我是一個都不肯相信了。」

白餘哪裡聽過方言葦這樣看重自己,隻當她是經過了那回事情轉了性子、收斂起了脾氣。當即也落下了眼淚來,「奴婢是小姐的人,怎麼會不向著小姐。」

方言葦點頭頭,問道:「這陣子我是在淹月庵住著的,聽說老太爺是病了不少日子已經……下不了床了。我問問你,太太還在向外頭買那些煙膏嗎?」

白餘是二房小姐身邊的大丫鬟,底下婆子有什麼舉動自然也有法子知道。既然方言葦這樣問了,為表忠心,她也就不再支吾的隱瞞了,「太太這陣子使人去買那煙膏越發勤快了,奴婢也看見太太身邊那個跑%e8%85%bf的小廝時常送東西去老太爺的書房。」

這話已經算是說得明明白白了。

方言葦沉%e5%90%9f不語,輕輕歎了口氣,眉頭一直緊鎖著。「那我爹那呢?這陣子又有什麼……」

白餘搖了搖頭,「二老爺還是同以前一樣。倒是前陣子那大房心思活絡,搶去了太太的中饋。可也是好景不長,前兩日病了下來,又讓太太接手回去了。」

方言葦自然是知道她那娘前些日子做事不勤快惹惱了老太太,老太太那是有些提一提大房在府裡的地位。可大房到底是絕了血脈,即便入嗣了一個那也是野的,哪裡真能當自家骨血疼愛著?今日方尋仙倒是點醒了她一句話,老太爺瞧著就不行了,即便是再討得老太太的好也不過就這一時有用。方家不同平常的官宦之家,雖然沒什麼爵位可承襲的,可也講究個傳承。她娘許氏早先救已經漏過口風,方家有筆寶物是隻傳當家人的。眼看著四叔方延祿那邊近來氣焰高漲,若是在這事上幫二房拿得頭籌也不怕她娘不全心待她。◎思◎兔◎在◎線◎閱◎讀◎

方言葦一麵想著,一麵傾著身子。她那醫術也隻能看個皮毛,又哪裡能瞧出四太太賀氏如今肚子裡頭是男是女,想了想也恐怕隻得去問何嬤嬤了。

方言葦有事去求她,便沒有端架,親自起身去往何嬤嬤住的地方。到了地方,那個一貫伺候何嬤嬤的小丫鬟卻道,人下午就出去了。

「出去?何嬤嬤在這還有什麼親眷不成,她這樣大歲數出去你怎麼也不跟著?」方言葦思量了片刻問道。

小丫頭回道:「何嬤嬤隔幾個月就要出去一回。」正說著這話,遠處又來了一人,才見到方言葦就熱絡的張了口,「喲,三小姐怎麼也在這的?」

來人是賀陳氏,眼在那小丫頭身上一打量,便知道原委了,「三小姐也來請何嬤嬤呀。」

小丫頭道:「何嬤嬤出去了,不在。」

方言葦朝著那婆子點了下去頭,也不願同她多說話跌了身價,便離開了。

賀陳氏心裡頭不屑的啐了一聲,暗罵了幾句。既然人不在,她也就回了采枝院。見到了賀氏免不了又將剛才的事情添油加醋的編排了一番,「你可沒瞧見剛才那三小姐是個什麼臉色,莫說我也沒吃她用她的,就算是那我也是她長輩。哪有用那樣眼光看人的?」

賀氏有些不信,遲疑著說道:「不能吧。我看她平日裡知書達理,待人也謙和溫婉。」

「哼,什麼大家閨秀。外人麵前裝得清高,這骨子裡還不就是一個騷賤貨。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個晚上……」

賀氏見著說辭越發沒個譜,饒是她都聽不下去,輕輕的皺起眉頭來喝止:「娘,你嘴上也太沒個遮攔了,這若是讓旁人聽見了,隻會以為是咱們四房過於和二房過不去。」

賀陳氏卻是個輕佻慣了的,被賀氏這樣指摘心裡頭自然是不痛快的,嘴上依舊強硬,「什麼過得去過不去,隻等上頭那老的一過時,你們指定是要分開來過來的。我看啊……也沒多少日子了。」

老太爺時日無多,府裡頭人人都是心知肚明的事。

賀氏愁著麵容,輕輕歎道:「這又如何呢,早先四爺就同我說過了,府裡頭行事要低調些。」

賀陳氏隻當這話又是故意說出來敲打自己的,心裡頭忙是叫苦不迭,天可憐見的,自從被送回家去再被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