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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宅 金唐 4178 字 1個月前

略掃了一眼,輕笑著婉轉說道:「也有跟咱們一樣的出來。」

大約都是方家宗親裡的幾個年輕女子,方言葦也不認得,隻是衣裳有點眼熟,想了想是早上在開祠堂的時候瞧過,略留了些印象。她和尋仙兩個從她們身旁經過時,那些話自然而然也就入了耳。

——「怎麼呀!真的有人買了那處宅子?」

——「可不是……聽說,出入都是有佩刀的護衛護著呢,不知是個什麼富貴的人。」

——「我倒是聽到些,說是京城裡來的人呢!那些隨從護衛的聲音也都是京城口音,不過那些人出入都謹慎低調著,不知道是真是假。」

這些話倒是同方言葦身邊那個丫鬟白餘打探出來的差不多,她的心懸了起來,這些人竟是在議論他。

尋仙先前見她也真真切切的喝了那葡萄酒,又抿了口發覺不過是裡頭兌了些更易叫人罪的白酒罷了。這會也臉上現出酡紅,醉態橫生的笑道:「三姐這會想什麼?」

方言葦這才回神,又盯著近處尋仙的臉看了許久,才起的一點疑心也湮滅了。她同藺王的事,方尋仙根本不知分毫,即便是秦眉來方府後,她自己行為處事也沒洩露些許,又怎麼可能讓其他人知道其中內容。這樣一想,暗笑了自己的多疑。「腦子有些沉,哪裡是想什麼了……」如此將方尋仙往事先約定的地方帶過去,白宜也適時出現,神色慌張的說道:「小姐,院子裡出了些事情,小姐隨奴婢回去看一趟吧。」

方言葦略現猶豫後對尋仙道:「四妹,你在這等我會,約莫就是丫頭間起了爭執了,我去去就回。」

尋仙自然稱好,目送著這兩人快步離開後,才正眼打量了周圍。是一處廊道的入口,兩麵都是繁密的枝樹,退一步是幽靜,進一步就是四麵八達的通暢了。

之前她同方言葦二人來的時候,都是屏退了貼身丫頭的,所以袖袖並不在身邊。天色已經全然暗了下來,尋仙往裡頭廊道走了幾步,憑借上頭幾步一隔懸著燈籠光亮便能得看清九曲廊道上並無一人。正待尋仙往回退的時候,引錄冒了出來,「小姐,人抓住了!」

尋仙這就知道吩咐的事已經成了一半,隨即跟著引錄過去。原來那人並不是從廊道過來,也是從花園裡頭摸過來。尋仙見到那人的時候,人已經被五花大綁丟在了地上,口中也塞了布。

為防驚動人,站在這的四五人並沒有提燈籠,不過藉著月光倒也能分辨得清一二。這人……尋仙想了起來,倒真是與這人見過的,當初在淹月庵就說過一兩句話。尋仙不知他究竟叫什麼名字,隻覺得此人用心險惡,連帶著麵目也可憎了起來,看了一眼就皺著眉挪開了視線。

「小姐,這要怎麼辦?」引錄問。

尋仙冷笑,此人心思不正,今早在老太太她已經聽說今晚能有個極好的機會讓老太爺引薦府裡的陪讀去給相熟的官員,這會算是自己斷送了前程。「身為讀書人,卻沒有半點讀書人節氣,禮義廉恥都讀到狗肚子去了!」尋仙對著引錄吩咐道:「你想個法子將人從後門送出府,先在外頭關起來再說。」

那被逮住的白景也是心中大駭,掙紮著要出聲。這事情都計劃得極好,自己也暗盼興奮了許久,怎麼眼看就要成事了卻橫生枝節?何況……眼前這說話這樣冷漠的人哪裡是他認識的那個方家嬌嬌軟軟的四小姐?方才被她目光掃了一眼,就有種遍體生寒的顫意。不知道為何,白景心中隱約有種念頭,這回自己……怕是死多活少了。

可明明……之前的一切都是天衣無縫的!

尋仙不欲在這呆著,見引錄帶著那幾人就著夜色將人抬走,她便也往回走。估算時辰,方言葦那處也該出事了。還未走到招待女眷的那廳堂雅室,便見幾個丫鬟從身旁跑了過去。尋仙朝著前頭看,見到零零落落七八人往前頭跑,再往前的地方就聚集了一堆人。

嗤——

尋仙捏著腰間懸下的碧綠色絛帶在手中,照舊從容的往前頭去。近到了跟前才見問了一丫鬟道:「怎麼回事?」

那丫鬟正看得盡興,被人打擾了回頭時就帶了兩分不痛快,等一瞧是老太太往心坎上疼的四小姐,立即畢恭畢敬起來,「回四小姐,是三小姐身邊的一個丫頭姐姐,跟男人在這林子裡……被人撞見了。」

人群嘈雜之中果真是蓋住了低低的啜泣聲,尋仙眉頭略蹙,心道竟讓方言葦逃了一次不成?才剛要上前看兩眼,那丫鬟麵色漲得有些紅,期期艾艾的說道:「那個……四小姐還是別前去看了。」

尋仙笑著擺開了她的手,眉眼一轉道:「又有什麼大不了的,到底是三姐身邊的丫頭,就算是同個小廝私下有情見麵了,也不是什麼多大的事,回頭稟了主子配了就是。」說著已經往前走了兩步,踮著腳歎了過去。這一見之下,卻是變了臉,隻見那丫頭酥%e8%83%b8半漏,立在一處的男人也是衣裳不整,竟是在做苟且事時被人逮住了!

尋仙沒料到這樣,往後退開了兩步,那邊已經來了個府裡得力的婆子,帶著丫鬟僕役將被眾人圍住的那對男女帶走了,又嗬斥在場人都散了。

「這是怎麼個事兒?才剛見到那丫頭請了三姐過去有事,怎麼轉眼自己就出了這紕漏?」尋仙隨意說了兩句,在同那之前開口的丫頭打探。

那丫頭原本不是個粗使的,這會更是誠惶誠恐的回稟了起來:「奴婢聽人說,是有人通知了二太太,二太太便悄悄帶了人過來,誰知有個外府的小姐也正巧出來透氣,碰見了這事就大叫了起來。二太太看清了是誰,也是氣得厲害鐵青著臉轉頭就走了。」

到底是聽過人口相傳了的見聞,多少真假不可知。尋仙原本隻是讓引錄找了個戲班子裝成是藺王一行,到時候引二太太過來瞧自己女兒同人私會,可卻沒有料到這事態發展得出乎人意料。白宜在這,尋仙倒是篤定了方言葦一定是上當了,不然也不可能推自己的貼身丫頭出來擋了這事。可……可又怎麼衣衫不整了。

難不成,方言葦那時候真受了蠱惑真當那戲子是藺王欲行那事?單是這一想,也覺得不可思議,方言葦到底也是大家閨秀,怎就這樣不顧廉恥膽大妄為了?

☆、咽黃連

二太太許氏料理完了那頭一個見到那幕景象的外府小姐,確信了她當時隻看見兩人抱在一塊沒看清麵容,才稍放了心。可回二房去的路上越想越氣,怒極攻心之下暈了過去。等再想來,就已經在自己屋內了,燭火通明,幾個婆子守在那。

許氏醒過來頭一件事就問:「……沒聲張出去吧?」

許氏暈倒的事能瞞住,可那對狗男女就在園子中摟著私合哪裡瞞得住,莫說府中上下,今日來的賓客多半也有人知道了。王婆子是滿祥嫂死了後許氏提拔上的婆子,曉得自己這開了口道了實情定是討不到好處,支支吾吾了起來。

「……」許氏一看就知道情況不妙,哀聲哭了起來,揪著那被子恨聲號道:「我這到底是造的什麼孽!竟叫鬧出了這樣的醜事。」

一屋子人不敢出氣,王婆子硬著頭皮道:「太太別傷心,那丫頭不知羞恥,做出這等辱沒二房的事,不如……拿她給府裡上下做個規矩!」

許氏就拿著帕子抹臉上的淚,氣得渾身都在顫唞:「就是打死也白白便宜了她!小姐的貼身丫頭也敢做出這事!汙的哪是她一個人的名聲!」她咬著牙恨,心裡哪會不知道這白宜不過是個頂罪的。她分明看見的……看見的是言葦,她自己的親女兒!許氏想著,心裡頭更是如刀子一樣削著。⑤思⑤兔⑤在⑤線⑤閱⑤讀⑤

——這個孽障!

許氏得顧不得許多,起身下了穿囫圇拖上鞋子就往外頭去,口中念叨:「小姐回來了嗎?」

王婆子忙拿了外衣追上去,「太太,先披了衣裳再去。」

許氏這會哪還忌諱這些,失魂落魄的往外走,沒走幾步就幾乎被絆倒,趿著的鞋掉了半隻都沒察覺。幾個婆子跟著不敢出聲。

方言葦在屋中已經上了床熄了燈,許氏進去後將她從被中拉了出來。屋中亮起了燈,許氏見方言葦臉色有些發白,可更恨她不知檢點,正正經經的官家小姐竟然同個不知名的野男人廝混在一處。她想起之前見到那一幕,氣血一下子沖了頭頂,實在是恨得急了,反手扇了一巴掌。

方言葦自小沒被打過,自始至終不說話,眼淚簌簌的往下落。

許氏紅了眼,恨道:「你還有臉哭!」自己就這麼個女兒,自小是嬌生慣養起來的,沒想到竟會做出這事兒!「嗬——」許氏忽然想通了一事,冷笑了起來,怨不得她這女兒過了許婚的年歲還三推四推,原來是真的私下同個野男人勾搭了!她恨鐵不成剛,外頭多少官家公子不好?非得這般私相授受的才好?

且不說那人好不好,光是讓外人看過去,便是跌了自家臉麵!堂堂方家三小姐,做這樣寡廉鮮恥的事!

許氏哭著,可不能將這些罵出來,方言葦倒是不傻,知道事兒敗落了就推了白宜出去抵著。這事,也隻能咬死了是白宜做的,這丫頭是留不得了。

方言葦道:「娘仔細想想,女兒……女兒身邊的人又怎麼是做這種事,不過是被人冤枉的罷了!」

許氏恨得牙癢,原先她倒是能聽進方言葦的話,總覺得自己養了個有主見的女兒。可現在,卻是一個字都聽不下去,忍了忍對那些婆子丫頭道:「你們都出去!」等聽見了關門聲才側過頭,對方言葦道:「前兩年,你都不肯嫁,又一總生病,我同你爹就疑心,後來查了那什麼道士的底細,便知你說的是假話。原隻以為你心氣高,瞧不上碧城裡的公子少爺,這也罷了,總歸咱們二房就你一個由得你慢慢選,你爹也多方幫你籌劃。可你呢?言葦!你怎能做出這樣的事來?!到今日還想跟你娘說假話……是不是?」

「娘!啊……」方言葦才喚出口又被許氏一巴掌打了上去。其實許氏心裡頭何嘗不是在滴血一般,隻是這心都被眼前這孽障傷透了,這會倒也能體會出滿祥嫂當時對她那兒子的心了——真是恨得牙癢,又不得不遮掩著。許氏道:「這事情沒起之前,我讓人送你去淹月庵住一陣。」

方言葦看她神情堅決,便知道這事沒有回轉的餘地,心下一片頹然,說到底……是自己著了人的道。她出事後叫了人才問,沒聽見方尋仙那的消息,便知道算計自己的定是她了。方言葦咬著銀牙,心中冷笑不止,原以為是個柔善可欺的,沒想到是個心機深沉的!自己算來算去,竟是被她擺了一道。方言葦心中如何不恨?隻是這事算是自己落了下風,一時也沒個翻身的可能。

許氏此時眼前完全不能見到方言葦,見了便是叫人拿刀子戳心窩,撂下這話就帶著怒氣出去了。

方言葦仍坐在那,屋內除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