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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宅 金唐 4193 字 1個月前

有人拿這個做文章。」

尋仙實在有些想要瞧瞧這族譜上到底有沒有個叫方如墨的人,既然崔緒已經說了此人是同老太爺同輩,那找起來也容易。她之前就已經尋思到了一個主意,在口齒間醞釀了一下才不急不躁的問道:「有件事……尋仙不知道當不當說……」

剛寫上的字要過一會墨跡才會幹,那族譜仍然攤開了陰乾。

老太爺隻是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等拿了煙槍抽了兩口才慢吞吞的說道:「是要說那回月下廟的事情?」

這事情的確沒有人來細問過她,尋仙倒也很吃驚,他怎麼知道自己就要提這事情了。老太爺淡淡然的掃了一眼,轉去內堂兩側擺放著的圈椅上坐了下來,「咳咳……前兒進來你看見這麼一口棺材在這,怎麼能不好奇。我看你多看了兩眼,既然你當日暈在月下廟的時候也出了祠堂裡那事情,我估摸著,也總歸逃不開這些了。」

尋仙壓低了聲音越發謹慎了起來,「老太爺說的是,尋仙不懂,平日也輕易不敢提這事情。」她心中撲通的跳個不停,暗道這老太爺看起來這樣昏昏聵聵卻是個這樣眼明心細的。不知自己有沒有流露出什麼讓他懷疑的地方來。

老太爺道:「你是想問為何那日的事情沒人查?還是想問……這口棺材?」

尋仙深吸了口氣,又思量了番自己要說的話,待到確定了並無疏失才道:「尋仙隻是不明白……為什麼老太太和您都從來沒有深問過尋仙這事情。何況……再怎麼說,那都是一條命,即便是我不在乎那日的事情,可方家鬧出了人命,您都要視而不見嗎?」

老太爺聞言久久不說話,一口緊著一口的抽著煙。「人命?有些東西就算是出了人命也不能去深究。」他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抬了眼皮瞧著方尋仙。其實那一雙眼已經渾濁了,再不復年輕時候的清澈。

「為什麼?」尋仙原本想忍住,可再一想,自己在方家早就是那嬌憨無知的模樣了,倘若這會打住了反倒不妥。

老太爺也彷彿料定了尋仙會追問,斟酌著說道:「這事情是方家的舊事引出的,自有一番孽債在裡頭。不過,都過去幾十年了,不好去追究……」才說出的一番話就好像是要將這一切輕輕接過去,並不將裡頭深淺都說出。到底方家的事情蒙了一層黑布,誰都能知道這後頭就藏著秘密,偏偏老太爺不許人伸手去揭開那黑布。

尋仙思量到底要不要將自己同何嬤嬤編排的那番話再同老太爺說一遍,正糾結著的時候老太爺那忽然發出了一聲。卻是他幾乎不脫手的黃銅的煙槍落在了地上,裡頭煙絲撒了一地。再那人也伏在了椅子上,竟是暈了過去。

尋仙到跟前連忙喚了兩聲,可老太爺紋絲不動。才剛起了要去翻看族譜的心思就立即掐滅了,唯恐這不過是老傢夥的算計。尋仙立即招呼了祠堂外的兩個僕從進來,抬了老太爺出去,她也跟在後頭,等出了祠堂才滯了腳步折轉回去。

尋仙一人進了內堂,隻覺得這放了一隻棺材的祠堂比先前更陰冷了許多,那族譜仍然攤開著放在長案上,她深了口氣上去快速翻看。隻是在老太爺這一輩,翻來翻去卻不見那個叫方如墨的名字,然而那同輩份的幾頁紙中間卻是有一頁缺失的。尋仙不敢多耽擱,立即將族譜照原來的位置擺放,又去圈椅前撿了那桿煙槍,這才匆匆出去。

祠堂外還留著幾個方家族人,顯是方才老太爺暈了出去引起了動靜。

尋仙出了院子就看著不遠的前頭,老太爺被護院丁禪護著往老太太那院子去。她才剛要追上去,忽被一人給攔住了。尋仙皺了皺眉,轉過臉看他。

崔緒低了聲音問道:「四小姐方才見到族譜裡的記錄了嗎?」

尋仙先是一愣,繼而又夾雜了厭惡道:「崔大管事這樣大本事,在方府各處哪裡不是出入自由,族譜上有沒有記錄難道還要問我?」

崔緒不提防她忽然變了臉,竟是這樣怒意騰騰,不由放軟了自己的聲音,「……祠堂那裡我就算是進去了也未必能找到族譜,那是另外存放的。」

尋仙擰著眉,隻當他先前是早知道內情卻故意來問她有戲耍之意,她自己又是一時查不到女屍的線索,才這樣控製不住心中邪火發作的。緩了片刻,才同崔緒道:「沒有。」她目光直直去看他,漆黑的眼眸中又好像帶了堅韌。

崔緒早前就讚過方尋仙姝麗得似妖似狐,被這樣一凝視,竟好像心中驟然起了變化。他倏然低下頭,對著跟前那人輕聲道:「今日來了不少宗親。」才一開口,崔緒就已經察覺了自己話中的生硬和不自然,緊緊抿著%e5%94%87,再不開口。

尋仙過會還有件更緊要的事情要辦,又哪能勻出心思去周旋那些宗親從那套出消息。淡漠的睨了崔緒一眼,「那勞崔管事多費心這事情了。」撂了這話就不待多耽擱,隻等現在這會去看了老太爺送還了這煙槍,就要會一會方言葦了。

既然來招惹了自己,也不好怪她還施彼身了。方尋仙咬了咬牙,嘴角浮出冷笑,心中竟也有幾分躍躍欲試。

☆、設圈套

引錄早前得了吩咐出府辦事,午後才回來,可枕雲院裡隻有蘇媽媽看著,得知四小姐這會在大房,則又追了過去。

整日裡冷清的大房變得熱鬧喜慶了起來,院中的丫鬟婆子也都各個沾著喜色。大太太牽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童子坐在上位,伴著滿屋子的女眷說說笑笑。

引錄在外頭探了探,瞧見尋仙同大少奶奶薄氏坐在一處,她還未怎麼著,倒是方言葦轉了目光瞧見了,團扇點了點尋仙的肩道:「你屋子裡的丫頭找你呢。」

尋仙轉身去看,知道引錄是有話要說,就同薄氏說了聲往外頭去。

等人走遠了,薄氏才收回目光,方言葦提著裙往旁挪了地兒,坐了尋仙留下的空位上緊挨著薄氏。她捂著嘴輕輕笑了一記,「大嫂知道她這是去哪兒了嗎?」

薄氏臉上掛著溫柔,搖了搖頭。

方言葦湊到她耳跟子前說了兩句,薄氏立即臉色不自然起來,望著身邊那人緩了緩,牽強笑著道:「不會吧……?」

「大嫂沒聽見府裡的傳聞嗎?」方言葦睜著雙眼問道。

薄氏臉上才浮起的一點笑立即打住,照舊搖了頭道:「沒有呢,這段日子忙著入嗣的事情,沒聽見什麼傳聞。」

方言葦再不在這事情上執意,臉上維持著笑意可心中卻是起了嫉恨之心,念道這薄氏果真是對方尋仙袒護至極,竟是自己講這話說道這份上了也不接口,隻一味裝成不知道。可這府中上上下下都是知道這事情的,怎麼可能說光是大房的一家子不知道?何況,現如今的大房也不再是當初那個幾乎隻知道吃齋念佛緊閉院門的大房了。

可她又哪裡知道,這薄氏並非是袒護方尋仙,隻是大太太早先就聽見了這傳聞就意識了不對勁,讓她隻當不知道這些,萬不可在這段日子參合進去。薄氏滿門心思都在想著入嗣的事,有了這個孩子以後也更加多了依靠,哪裡肯因為府中出的這些去壞了自己好事?倒是聽從了大太太的意思,一直沒跟任何人提及。

薄氏那日同尋仙同去昱樓看方懷雲傷勢的時候,曾經路過學堂看見了那秦眉先生,原本那話已經到嘴邊上了又嚥了回去。想她在這方府之中,也就同方尋仙這個小姑關係最好,如今這事明顯是有人在裡頭興風作浪。既然入嗣的事情既然已經了了,她這會又聽方言葦旁敲側擊,倒也又重新起了心思。「三妹的意思是……?」@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方言葦原本以為這話就到底結束了,誰知道峰迴路轉薄氏又主動問了起來。她拿著扇子遮著自己的半張臉,隻露出煙波含情的眼,對薄氏道:「府裡傳聞咱們家有個陪讀的書生同府上的小姐……」

薄氏佯裝吃驚,「這……這話沒個真憑實據又怎麼好說?」

方言葦那神情倒是十分坦然,彷彿早已知道了這傳聞是真的一樣,她悠悠哉哉的搖動著手中的扇子,扇出一絲絲涼快的風。「大嫂不信?」

薄氏正眼去看她,臉上仍然是掩不住的震驚,遲疑著道:「三妹和四妹常在一處,姐妹間有什麼不知道的?我信不信都不重要,不如直截了當的問問三妹就是了。」

方言葦心道原以為這薄氏原來也是個好肆意欺弄揉捏的軟性子,誰知倒是會打得一手好太極的,推來推去竟是將這問題都推到了自己的身上來了。可是,她原意就隻是讓眾人認定這是真的,又不便自己出麵明言,遂捂著嘴嬌笑了道:「這我就真不知道了,四妹這陣子做什麼都是神秘兮兮的,大嫂想知道不如自己去問。」

薄氏遲緩的笑了起來,叫人看來是個最軟弱老實的模樣,聽方言葦既然這樣說了,也就訕訕作罷不去追問。隻是心中到底對著的方言葦起了戒備之心,原本她還不知道這府裡到底是誰人傳出了這樣的謠言,分明是要置尋仙於死地一般。女子的閨名若是壞了,無非就是兩條路,一條是死,另外一條便是嫁給那人。薄氏不明白這好好的姊妹倆,怎麼就起了這麼歹毒的心思。且不說是傳聞是不是真的,方言葦這樣提了出了同她說,分明是將矛頭直指了方尋仙,叫她以為府中行為不端和外頭男子牽扯不清的就是方尋仙。

分明是做著陷自己妹妹於絕境的事,臉上還能帶著無關痛癢的笑意同她說話,這三妹,可真是……心機深沉。

說話間,方尋仙已經從外頭進來了,薄氏再看她就更是多了一份憐憫,心也更加向著她了。「四妹。」方尋仙先前的位置已經讓方言葦不動聲色的佔了,薄氏就起身招呼了她,拉了她的道:「你跟我去屋裡。」

方言葦臉色微微一變,如何能察覺不到薄氏那麼點小心思。然而她也是個素來傲慢的性子,既然坐下了那就決計不可能再站起來讓方尋仙,隻當不在意這事情,低頭去撚著了手邊上小案上的糕點吃。

誰料這時候尋仙偏偏過去拉著方言葦,嬌嬌軟軟的笑道:「三姐也一塊來,我正有這事要告訴三姐呢。」

那薄氏原本就是要借口分開這兩人好單獨提點尋仙這事情的,不料這傻妹子竟然要讓方言葦一道進去,一時心中的盤算落空,不免失望。

方言葦依舊那個矜持婉約的三小姐,任由尋仙拉著站了起來,但手中仍是捏著半塊糕,「若不是緊要的事情,看我過會怎麼罰你。」

尋仙道:「怎麼不是緊要事情?過會三姐聽了隻怕也要嚇一跳。」

等三人出了大廳入了薄氏那屋,薄氏招呼了丫鬟重新奉上新茶,轉眼見方言葦同尋仙二人親親密密的坐在了一處,親密無間。她心中不禁冷嘲了一聲,卻也不肯多言,也隻坐下去端著茶喝了起來。

倒是尋仙才剛坐定了,就迫不及待的說道:「先前我讓身邊丫頭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