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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宅 金唐 4190 字 1個月前

有了個現成的突破口。

方言葦同沈九一處的時候便說這是賑濟災民是極好的善事,又旁敲側擊了一番。沈九原先就是個極乾脆的性子,也有些想親自參與到那事中去,當下便決定要等那日派米的時候親自去監督。

嗬——方言葦臉上閃過一絲漠然的笑意,那會倘若場麵混亂了,弄出了什麼紕漏也指不定。如此一來,就能挾製上京的緘王了。

方言葦睜開眼起身,揮了揮手道:「替我去備熱水,我要沐浴。」

等方言葦沐浴過後,丫鬟白餘進來回稟道:「小姐,二太太回來了,在外間等小姐呢。」方言葦不做聲,照舊斯條慢理的坐在梳張台前讓白宜將自己頭髮擦乾,又用篦子梳過一遍才將轉了出去。

二太太許氏正在外頭桌子前飲茶,天色已黑,屋內都上了燈。而她的臉色饒是在暖融融的燈光映照下,仍是顯然黯然攜恨。她見方言葦出來,立即抑製不住心頭怒氣道:「老太爺也太偏心了,那方懷雲做出了這些事情仍是不肯治他的罪。」

方言葦坐了下來,她垂在腦後的發還帶著濕濕的水汽,撩起一束在手中捋順著,出聲道:「娘這是怎麼了?五叔原本就是最得老太爺寵愛的,這樣的結果有什麼好稀奇的。」

「呸!」許氏忿忿不平,朝著地上啐了一口,「那是以前,尤氏如今什麼下場?何況她自己不檢點……嗬,我倒是不信老太爺不疑心這個兒子是不是親生的。保不準尤氏那騷賤貨當年就同旁人勾搭在一起了。」

「既然娘也說了,老太爺未必不會因著那事情對五叔生疑。這次沒重罰,肯定也有旁的緣故。」方言葦神情平淡,絲毫不稀奇方懷雲並未受罰。

許氏已算是和駐春院結了仇,本想著這方懷雲這樣不檢點又是玩弄府裡丫頭又是逛窯子的,就該得了教訓,誰知老太爺生氣歸生氣,卻還是輕輕的將這事揭過去了。「什麼緣故?」

方言葦提醒道:「娘難道忘記了?不足一個月就要會試了,老太爺不是挖空心思的想要方家正經出個進士,眼下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五叔身上,總不能眼看著會試將近了這會卻重罰了五叔呢。」

許氏聽後甚覺有道理,可仍然覺得心中憤恨難平。「要說也是他們好命,這檔口出了事情還能不聲不響的掀過去。」

方言葦見她口中提的是「他們」二字,手上的動作略有停頓,「是找到下那墮胎藥的人了?」

許氏今日一整個下午都在那,整件事情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翻了白眼極盡不屑道:「原先以為是賀氏那老娘送來的東西,誰知從鄉下將那老貨喊過來,她卻不認。還沒讓大房那個問了三兩句話,她就覺得麵上掛不住,哭著喊著往牆上撞去……」

「啊……」方言葦低低驚呼了聲,露出驚訝之色來。

許氏擺擺手道:「那老貨不過是嚇嚇人的,她那腳說是崴了,一瘸一拐的。即便是衝著撞上牆又能有多大力氣,我那時候瞧著,不過是紅了塊擦破了點皮,後頭那嘴皮子倒更是利索了。」

「四房那個瞧見這老貨模樣倒是心疼了,母女兩緊摟在一處哭了起來。大房那個沒法,又叫了那日接東西的僕役來問,這才又偏巧不偏的得了線索。到後來,你知道是查到誰身上去了?」

方言葦對這些事一概不上心,應付著問道:「誰身上?」

許氏冷哼了聲,極是不屑,又露出了幾分嫌惡。「還能是誰,尤氏那賤貨!」她提及這名字,就忍不住更多露出了鄙夷的目光來,「她倒是不死心,人已經關在駐春院了,還見不得四房好了。」

方言葦卻是有些意外,她是沒想到竟然是尤氏安排了這一切,不禁疑道:「她如今都這樣了,還有人給她賣命?」

「哼,她原先跟前的一個婆子,真是吃了信心豹子膽了,居然敢做下這樣的事情來。」許氏想到這事上,不僅有多了幾分咬牙切齒,心道這尤氏還真是好命——「誰知這才查到那婆子身上,緊著差人去喚過過來問話,那姓駱的婆子早就捲了鋪蓋跑了!倘若是這件事情坐實了,就不信那尤氏還能有命!」

方言葦瞧著這事有問題,問道:「不至於吧,那位已經是這麼個下場了,哪能再做這事情?要是真讓四太太吃了那些落了胎,不是……」

許氏冷冷發笑,「傻女兒,你哪曉得婦人間的這些事。尤其是尤氏和賀氏,原先又是一樣出身,這些年也隻有尤氏那賤貨風光,今個一朝顛倒了個反倒是讓賀氏好過起來,她哪肯罷休,眼紅腦子熱做出這些事情來也叫人不稀奇了。隻是斷了那駱婆子的下落,老太爺也沒真正下狠心去治那騷賤貨的罪。」

「娘——」方言葦輕輕皺著眉頭,埋怨似得的喊了一聲。

許氏知她是不願聽自己滿口粗俗的喊她,卻仍然道:「這人也分三六五等,她就是低賤東西怎麼喊不得了,她今日做下這事情,也算是同四房結下樑子了。老四媳婦看著柔柔弱弱,我倒是不信老太太身邊出去的人就每半點心機的。」

方言葦問道:「四叔呢?這事情四叔怎麼說的?」

許氏道:「老四那人……你別瞧著平日裡恭順不做聲,這些年倒是大能耐了。不過,在老太爺麵前還能怎麼說,總歸就隻能聽著了。」她說到這又想起緊要事情,有些不快道:「這次賑災咱們一房可貼進去了不少私錢裡頭,沒想老四不過弄了幾條船倒是分去了一半的功勞。對了,你今個隨老太爺去沈府可有什麼見聞?」

「我不過是在沈家女眷間坐著頑了會,娘要想打聽那些賑災的細節也別來問我。」

許氏橫了她一眼,嗔怪著道:「那些事總有你爹在外頭探聽著,哪用你去。娘不過是問問你同你沈家小姐怎麼樣了?上回提她倒是見你不痛快,這回可好了?」

方言葦笑了一笑,「有什麼不痛快的,那次是天氣熱我多跑了兩個地方才上了些火,又哪能真生氣?再說了,秦先生教了我這些日子,便是如何同這個貴女相處的手腕也學了許多。娘放心,裡頭的利害關係我都曉得的。同她結仇將來又有我什麼好處?倒不如和和氣氣的一團做姊妹。」

許氏聽她這樣說得頭頭是道,更加滿意了起來,開口稱讚道:「沒想到這秦先生倒真是能耐人,怪不得宮裡出來的人,將你教得越發伶俐了。過個幾日,我親自去選幾分禮物送過去酬謝她。」

「秦先生不是貪圖錢財的人。」方言葦隻怕她娘送出去的東西不合秦眉的眼,又囑咐道:「娘這事情上多用些心去挑。」方言葦敬她到底是藺王身邊的人,這些日子又全靠她傳遞著藺王那邊的來的消息,不可能不看重。

「曉得曉得。」許氏也終於露出了些許的笑意,將這事情記了下去。

☆、傳聞起

轉眼已經到了六月,天氣越發炎熱。

尋仙一大早從老太太那請安回來,行了一半的路就覺得額上沁出了汗。她自己的搖著團扇驅熱,而袖袖則舉著絹傘緊跟在身側忍不住埋怨道:「老天爺這是怎麼了,就連著咱們這也好些日子沒下雨了。往年這個時候已將該入梅了。要是延誤了田裡的莊稼,這南邊北邊一塊的鬧災可怎麼好?」

尋仙轉過眼去看著她,忍不住輕笑了一聲,「你怎麼現在也這麼關心外頭的事情了?」

袖袖單手拽出自己塞在袖中的手絹,在脖子上擦了擦皺著眉道:「府裡上上下下的都在議論這事情,他們說北邊這場旱災厲害得很,我聽著聽著也怕咱們這也鬧出這樣的事情來。對了小姐,聽說沈大人就這兩日就要的主持派米的事情,如今難民也都歸置在了城郊一處地方。」

尋仙點了下頭,這些她都是知道的,先前早就讓引錄時不時的出府一趟,多多少少也能聽到不少這樣的事情。正還要說些什麼,抬眼看看外頭幾個僕役丫鬟提了幾大袋包袱過去,後頭又跟著兩個婆子一左一右架著個年歲稍微長大些的婦人。

袖袖翹望過去,不由驚訝的喃喃道:「那不是四太太的娘嗎?」⑧思⑧兔⑧網⑧

她們二人如今站的地方稍微遠些,其中隔著個彎,又不是迎麵而來,那些人倒是沒注意到她們。尋仙也看得清清楚楚,那人是賀陳氏。她隻知道那賀陳氏那日被請進府裡來問話,其後又連夜被送了回去。怎麼……怎麼這回來大包小包,倒像是收拾了家當過來是要常駐的一樣。

她心中遲疑不定,那日她和方延祿徹談一番原本他也下了狠心送走這婆子了,難不成今個看見尤氏不能翻身倒也不忌諱這些了?

正待尋仙低頭想著這事情的時候,忽然一人走了過來,開口出聲道:「四小姐。」

尋仙認得這是崔緒的聲音,緩緩抬起頭瞧了他一眼,訝然道:「方纔看見賀婦人過去,是崔管事親自去接的嗎?」

崔緒道:「四太太那日受了驚嚇寢食難安,四爺不忍心這才請了四太太親娘來跟前照料,這事情是回稟過老太太的,老太太也應了。」

尋仙輕輕笑了笑,「嗯。」也不多說話,轉身繞過崔緒繼續往先前的方向跨開步子。

袖袖等走遠才低聲道:「才將那老貨送走,府裡不知多少受她刁難的都拍手稱快,這才多久的時間怎麼又給接回來了?」

尋仙聽出她語氣中的不滿,歎道:「算了,這原是四房的事情。先前她不知深淺已經被四叔送歸去了一趟,這次是因著四太太肚子才能回來的,總要收斂些了。何況,她當日又多有倚仗尤氏的勢力,如今尤氏已經這下下場,怕她也不會再那樣囂張了。」

袖袖卻是不相信的,撇了撇嘴巴道:「……狗改不了吃屎,她那德行那是這一朝一夕就能改得了的?」

尋仙不動聲色的看了她一眼,到底是防著隔牆有耳,「萬一叫人聽見了又生%e8%88%8c根。」

等兩人回了枕雲院,聽見小廚房的那方向傳來好大的吵罵聲,尋仙朝著那看了一眼,隻見廚房的兩扇門大開著,有個體態豐腴的婆子扒拉著門框坐在地上的哭號。她身後站著個年歲更長些的,就是蘇媽媽。

袖袖不明裡頭發生了什麼事情,奇道:「怎麼蘇媽媽發了這樣大的火,是那婆子做了錯事?」她再仔細看一眼,皺著眉頭道:「那不是喜婆嗎?」

誰知道尋仙隻是停下片刻看清了是哪兩個人,就又繼續朝著自己的屋子去。袖袖有些納罕怎麼小姐這回不親自去瞧瞧了,可也不好追著問,也立即跟著進了屋子。

屋內,引錄正在收拾,轉身見來人立即擱下手中的活對著尋仙道:「小姐快坐下來歇歇。」她洗了把水,才去給尋仙倒了杯溫水。

「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引錄笑著回道:「奴婢才出府穿了兩條巷子就碰見了沈小姐,小姐托奴婢帶過去的話奴婢也一字不落的告訴了沈小姐了。」

袖袖並不曉得這事情,氣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