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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宅 金唐 4222 字 1個月前

幾分詫異道:「娘怎麼這麼問?」

「那什麼道士不道士的,什麼二十方能嫁人的批言,是不是都是你弄出來的?」許氏皺緊了眉頭,終於是將自己先前同二老爺生疑的地方的問了出來。要說方言葦是他們獨女,自然是早早就有了為她打算的心思。可是等過了十五歲,方言葦就開始左拖右延,過了兩年又鬧了個什麼雲遊的道士來,什麼都不說單說方言葦的命格曲折要等到二十之後才能議婚。

「我可聽說以前有些個小姐要嫁窮秀才,家中不許,就弄出這些弄虛作假的事情糊弄家裡人。」

☆、深夜會

許氏說罷留心打量,見方言葦神情有異,心中大感不妙。她急忙起身到那方言葦麵前,拉著她的手苦心孤詣的念叨道:「我的好女兒,你莫不是真也動了這樣的心思吧?這天下負心的都是讀書人,光那些戲本裡頭多少書生負了富家小姐。遠的不說,就看那陸衡玉,三年前同你四妹好得和什麼一樣,後來呢,竟又和她的那個義姐楚雲中攪合在了一樣。你可看見了,他是什麼好東西嗎?」

方言葦聽了厭煩,何況她幾時看上的就是窮酸秀才了。「娘說什麼呢!」她皺緊了眉頭,臉上帶著幾分薄怒,兩頰緋紅像是真的動了氣,又羞又憤。「娘,往後你不要再說這些了!娘先前還說女子的名聲最為重要,你無端編排出這樣的事情要是被人聽了去,人雲亦雲就真的要壞了女兒名聲了。」說著,眸光閃爍,竟好像要被氣哭了一樣。

許氏一怔,想了想,果真後悔了幾分。連忙朝著自己的心肝寶貝陪著不是。這廂才將紅了眼的方言葦安撫了下去,那邊外頭已經掀簾進了一個婆子。

滿祥嫂是抹著眼淚進來,見道許氏就哽咽著開口道:「要問二太太請兩日的假,望二太太肯了。」

許氏皺了眉,正是心中煩悶,就要將氣撒在來人身上。她圓膩的臉上帶了怒氣,威嚇著道:「你這今日整日都不見人,怎麼又要告假了?」

滿祥嫂這時心中滿是她那活祖宗一般的兒子,頓時跪在了地上哭著道:「求二太太的寬恕,實在是擔心我那小子,這一日一夜的不見人影,家裡頭就這麼一個兒,要說出了點什麼事情,今個我也不能活了。」

二太太板著臉訓斥道:「平日裡就叫你少縱他,可倒好,如今家都不著邊了。我看他就是成日裡野在外頭廝混,又能出得了什麼大事情。」

滿祥嫂哭著辯駁:「二太太不知道,我這孽障不論怎麼玩,天黑了總是要回家過夜的,這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隻求二太太開恩,能我能出去尋他。若是沒個消息,我半條命也都是隨著他去了。」

「罷了罷了。」二太太見她哭得聲淚俱下,實在是拿她那個兒子當個寶貝對待的。「你將手頭的活都交代仔細再出去。」

滿祥嫂千恩萬謝,等出了門,臉上的淚水被冷風一吹,便覺得連著心都涼了幾分。要說她這正擔心自己兒子的生死,這些年來精心伺候二太太卻這樣狠心不讓她告假。雖然最終還是準了,隻是在這事上拿捏自己多少留下根刺,不痛快。

方言葦經過先前這一樁事情,已經淡了說話的心思,尤氏又哪裡敢在招惹這個女兒,就隨她回了自己屋裡。再說方言葦回了自己繡樓,又發了好大一通火,將近身伺候的幾個丫鬟都趕了出去。那幾個丫頭早就曉得她的性子,自覺在她跟前討不到好處,隻能落得一頓打罷了,紛紛退了出去。

然而等到了下半夜,方家老宅夜深人靜。卻有一人從穿了一件漆黑鬥篷,偌大的風帽兜住了麵容,從繡樓悄然而出。她並不走去二房的正院大門,而是轉向後院的一片芳草矮灌繁茂之處,貼著牆根撥開擋著的一塊青石板。後頭露出一個半人高的窄小破洞來。

那乘著夜色出行的黑衣人身量並不高,正好能矮身從破洞裡頭鑽出去。隻見她藉著月光又能靈巧的避開府中護院巡視的路徑,一路疾走,最後入了方家深處的一片毛竹林。

隻見林子裡頭早已是站了一人,那人也穿著一身的鬥篷,聽見身後來人,便將蓋在臉上的風帽取了下來。她轉過頭來,對著來人略微露出一笑。「三小姐。」

那從二房一路行來的正是方家三小姐方言葦。

方言葦走得有些急,這會停下略做喘熄才開口道:「先生深夜找我來,是有事情?」

另一黑衣人正是方家請來的女先生秦眉。「小姐如此聰慧,怎會猜不到,今日並不是我要找小姐。」秦眉淡淡的開口道,她總叫人有種既不疏遠也不親近的感覺。

要說是今日下課之後,秦眉在她要走的時候突然開口——三小姐何不晚上去小竹林一聚?等她再要細問,人已經轉身走了。

小竹林是當時方言葦和那人頭一次見麵的地方,也是後來數次幽會的地方。隻因為這地方實在隱秘,平常根本不會有人靠近此處。

當時她第一個反應,竟是那人回來了!可再一想,他在京都,又怎麼會輕易來這地方,所以,這從京都辭官出來的秦眉定然是他派來的人了。

他果然是沒有忘記自己的。

方言葦一想到這些,心中騰起了一陣的蜜意,她苦等了他這麼多年,他總歸是沒有將她忘記的。她就知道,那些動人心馳的過往,又豈會隻有她一人刻在心裡頭呢。

「是他……請先生來的嗎?」方言葦略微矜持了一下,便忍不住開口問道。

秦眉點了下頭,又走近了兩步道:「藺王如今在京都,並不方便出來,心中惦記三小姐,遂叫民婦前來。」

方言葦單單被她這幾句話就哄得臉上嬌羞一片,她連忙道:「先生在言葦麵前再不要喊我什麼三小姐了,您是先生,言葦尊您為師長,自然要敬您的。」

秦眉卻也沒有推辭這話,又道:「這次來方家也是藺王的意思。」

方言葦不懂,直接開口問道:「不知……這又是為什麼?」

秦眉笑了一下,輕輕開口到:「言葦難道體會不出藺王殿下的深意嗎?」

林子深處又夜風輕輕穿梭,叫竹葉發出一陣沙沙的響動聲。樹影斑駁搖曳,投落地上像是斑駁猙獰的妖魔怪獸。而方言葦聽這些話,卻彷彿覺得自己心中像是生出春光來,她緊緊絞纏著自己的兩隻手,反覆交錯,臉上漲紅得說不出一絲話來。

秦眉又道:「藺王爺正在安排接三小姐入京的事情,煩請小姐先將這些規矩都一一學好,到了日後也少些手忙腳亂。」

方言葦應了一聲,聲若蚊音。她早有被巨大的歡悅籠罩,許多事情都未來得及去細細分辨,也沒發覺的疑問。

秦眉看著眼前的這個少女雖容貌不算上乘,但膚若桃花含笑,發如浮雲。此刻嬌羞得不能自已,全然已將自己的心都撲在了藺王的身上。稍稍躊躇了片刻,秦眉再度開口:「隻是,藺王還有一件事情要囑咐三小姐的。」

方言葦抬起頭,臉上帶了一分詫異,「先生,王爺有什麼事情要讓我去做的嗎?」

秦眉點了點頭,她的手正撫在近處的一根竹身上。竹節粗糙,而在這夜色中帶了幾分濕意。秦眉緩聲說道:「正是要讓三小姐將方家的玉匣一道帶去京都。」

「玉匣?」方言葦愣了一下,繼而苦思冥想了番,仍然是想不到半分方家哪裡有個什麼玉匣,「那是什麼東西?我從未聽說過……」

秦眉怕她生疑,她早摸透了人的心思,半真半假的說道:「是方家得到的一件玉做的小匣,原本是皇宮中流出去的東西。三小姐可知道藺王的生母是皇貴妃?此物乃是娘娘少年時的舊物,後來輾轉落到了方家。藺王一片孝心,正想拿回此物以全了孝義之心」

方言葦思付片刻,慢%e5%90%9f道:「既然如此,王爺隻消下一道旨意,方家自然會將玉匣獻上。」

秦眉卻是搖頭,「三小姐有所不知,此物是暗中到方家的,至於到底在誰的手上並不清楚。既然是無人知曉,即便是有旨意下來,也是無法的。」

方言葦聽她這樣解釋,倒也覺得幾分可信。這玉匣恐怕是被方家不知道哪房人私藏著的,既然是私藏定然就是心愛之物不肯現於世人。

「先生放心好了,既然藺王想要此物,言葦一定盡力辦到此事。」

秦眉卻是搖了頭,定定著瞧著方言葦,「三小姐此話差矣,藺王爺的意思是讓你拿著此物去進獻皇妃。」

「……」方言葦起先呆怔了一下,不過轉瞬就想明白了其中的緣故,語調柔和含羞:「多謝王爺如此思慮周全。」

秦眉攜了幾分溫溫淡淡的笑道:「三小姐如此才名又婉約動人,也不枉費藺王殿下的一番心思。」←思←兔←在←線←閱←讀←

兩人又說了兩句,才各自兜上風帽回去。

再說林子外頭一處假山石洞中,正矮聲蹲著一人。等兩人都走遠了她才從裡頭鑽了出來,長舒了一口氣。

「原來……藺王是方言葦的心上人。」尋仙望著漸漸的遠去的身影,喃喃了一句。她們說的話,大半都已經落在了自己耳中,可見深夜約在林子裡說話也未必是個什麼萬無一失的。

玉匣……這玉匣是個什麼樣的寶貝,竟是人人都想要得到它。

如今好像另有一番勢力的人饞和進來要爭奪玉匣了。

方尋仙轉過身,身後不遠處的芳草如茵,孤零零的立在一座小廟,廟前懸著兩盞紙糊燈籠,慘淡的光亮照著堂下懸著的一塊牌匾寫著月下廟三字。

這樣的景象,竟是平添了許多森然鬼氣。她正要再探這方家禁地。

☆、月下廟

將近一月前,方尋仙第一次進到這地方,險些丟了性命。如今再進去,也不知道會再遇見什麼。

方尋仙快步靠近幽密暗處,等到了近前,才發現那月下廟的廟門居然是半開著的,隻因為這木門和裡頭渾然一色的漆黑,在遠處並不能叫人分辨得清。

此處禁地,除了崔緒在初一十五的清早會來此供奉鮮果,就再不會有人進入此處。尋仙此時心中突突的跳著,放緩步子挪了兩步,忽然見到裡頭負手而立站背對著一人。

那人猛的轉過頭,低聲喚道:「進來。」

尋仙未料到這裡頭當真是站了一人,而起那人轉身喊了自己,結結實實嚇了一跳。等她堪堪穩住心神,便也看清楚了開口說話的那個人到底是是誰。

是穆舟。

「你怎麼在這裡?」方尋仙壓著心頭的怒氣問道。

穆舟斂聲道:「同你一樣,來看看方家的禁地有什麼秘密。」他已經轉過頭去,又似乎在揚著頭打量上頭的橫樑,等了一會仍是見不到方尋仙進來,才又開口笑了聲,挪揄著道:「怎麼,害怕了?」

尋仙隻是遲疑不定,又道:「你進去的時候沒有發生什麼嗎?」她猶記得頭一次到這地方來的時候,才剛推門而入,就被一陣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