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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楠在地圖上遊移的手指收了回來,眉頭輕皺著若有所思:「而且我有事情想不明白。」

展昭看向她,

「若是公孫的猜想成立,那些少年是在被人強迫後逃離,那麼他們對這些達官貴人,應該是痛恨的。可這幾名死者,他們死得都很痛快,人若是痛恨另一個人,常理來說是不應該讓他們死得那麼舒服的,可是這幾名兇手,並未讓他們生前受太多的痛苦。」皇甫楠說。

王朝:「四姑娘,這些兇手雖然仍是少年,可也是男人,男人都喜歡簡單粗暴的方法解決仇人。」

皇甫楠聞言,低頭抿著%e5%94%87笑了笑,再抬頭時,眼中帶著幾分說不出來的意味,「王朝大哥,你若是這些少年,你願意簡單而粗暴地解決他們?」

王朝臉頓時黑了。

包拯見狀,輕斥道:「沒大沒小,皇甫,你放肆了。」

展昭瞥了那個沒有吭聲的姑娘,將話題接了過來,「我好像明白皇甫的意思了,這些少年或許心中確實很痛恨這些達官貴人,但他們殺人的時候,重點並非是放在折磨之上,目的非常明確,就是不管怎樣,隻要取他們的性命即可。」

皇甫楠點頭,「而且我覺得幾名兇手,應該是同伴。」

眾人一愣,公孫策思索了半天,才說道:「有著同樣遭遇的人,特別能引起彼此情感的共鳴。若他們是同伴,也並不出奇。若當他們當真是同伴,或許很快,他們就要找下一個對象了。」

展昭:「可我們要如何確定下一個對像將會是誰?」

皇甫楠和公孫策對視了一眼,皇甫楠有些無奈地攤手:「暫時無法確定。」

天子腳下的達官貴人一抓一大把,豢養孌童即便是在圈內蔚然成風,可也不是什麼上得了檯麵的事情,知根知底的人彼此之間心知肚明即可,誰又會敲鑼打鼓地將那點癖好告知天下?

包拯對此也有些頭疼,摸著鬍子想了半晌,然後跟公孫策說道:「公孫先生,將目前能得出的結論梳理一遍。」

公孫策點頭,「兇手應該不止一人以上,武功平平,但輕功絕佳,年齡在十三至十六之間。這幾名兇手有可能是同伴,他們雖然痛恨這些達官貴人,但在死者生前並未施加折磨,隻是單純取其性命。」

包拯輕歎了一聲,開始分配工作——

「王朝馬漢,你們去查一下近半年來幾名死者是否有送過少年出府。記著,要暗訪。」

「張龍趙虎,你們去留意一下近來開封城周邊是否有成群的少年聚集。」

「公孫先生,勞煩去查閱一下書閣的冊子,看最近兩年記載在案的命案中死者生前是否有類似於這幾名死者的經歷。還有薑中行被行刺一事,空%e7%a9%b4來風,事必有因,一個人不會無端端惹來幾個尚未成年的仇家。這事暫時也不好明訪,派幾個麵生的衙役到酒館客棧坐坐,聽聽酒館客棧中的各種傳聞,回頭整理一下看是否有線索。」

包拯安排好那幾人,隨即看向皇甫楠和展昭,「至於展護衛和皇甫——」他的話忽然頓了下,眉頭微皺,看上去是十分糾結的模樣。包拯想到自己即將說出來的話,就覺得自己這個義兄當得好混賬,哪有兄長的要將自家妹妹往風月場所裡送的?

包拯的話稍一停頓,皇甫楠便知他的心思,於是十分善解人意地說道:「風月樓的方戒是個關鍵人物,或許他身上還有一些線索。義兄,不如讓我繼續與他接觸吧。」

包拯:「……」雖然包拯自己就是這個意思,但皇甫楠一旦自動請纓,包拯又覺得十分內疚。

真是枉為人兄啊……包大人在內心裡唾棄了自己一番,然而好兄長和百姓的好父母官隻能選其一,包大人隻好一邊唾棄自己一邊選擇了要當個為民請命的好官,十分乾脆地點了點頭,「好,那你和展護衛繼續關注風月樓方戒的動靜。」

皇甫楠正要說話,包拯又轉過身來,「至於你嫂子——」

皇甫楠對此似乎已經十分駕輕就熟,順溜地接過話:「小妹明白,我會告訴嫂子我三更半夜不回家是因為義兄要我留在開封府整理案件冊子。」

包拯:「……」

眾人:「……」

最後包大人甩了一下袍袖,若無其事地輕咳一聲,說道:「我隻是怕她在家閒來無事,瞎操心。」

眾人:「……」

大人啊,你知道什麼叫欲蓋彌彰嗎?

展護衛每次偷偷摸摸踏進風月樓的時候,心中感覺都十分複雜。怎麼說?每次當他看到那個一身高級紈褲行頭的皇甫楠時,心中總會像是有一根羽毛輕輕撩過。那樣的皇甫楠不像江南之行時的那般清爽脫俗,也不像是女裝的那樣不自覺帶著幾分姑娘家的軟態。

變成紈褲的皇甫楠,眼睛輕輕一挑,便好似能挑動人的心弦一樣。

以致於隻能在暗處不能在明處的展護衛,十分提心吊膽地看著她招搖過市。生怕她沒找到該找的人,反而惹上了旁人覬覦的目光。

直到皇甫楠被那個嬤嬤帶到了上次所去的房子,展護衛緊繃著的心弦才放鬆了下來,他緩緩舒出一口氣,覺得這樣的差事真是簡直不能好了。

方戒如期而至,他見到皇甫楠,也並沒有太多的情緒,隻是很漠然地問了句:「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告訴你的,你又來做什麼?」

皇甫楠卻也不急,與他東拉西扯了半天,就在少年覺得有些不耐煩的時候,她忽然問了句:「你想過離開這裡嗎?」

這話一出,不止是方戒愣了下,在暗處的展昭也愣了下。

皇甫楠說:「離開這個地方重新開始,從此沒有人會取笑你、辱罵你,你會有正常的生活,你願意嗎?」

方戒那雙黑眸靜靜地望著皇甫楠,皇甫楠在那雙眼睛裡看到了太多的情緒,一開始閃過的希冀,接著閃過的懷疑,最後歸於一片湖水般的寂靜。少年冷笑一聲,「你以為這是在泥巴上寫字嗎?寫完了一抹雖然有痕跡,但什麼也看不清。」

皇甫楠看著他,神情認真地說道:「隻要你願意,那就可以。」

方戒冷冷的聲音中帶著諷刺,「不用假惺惺的,你到底想從我這兒得到什麼東西?」

皇甫楠聞言,臉上露出一個微笑,「我是想從你這兒得到東西不假,但我說的,都是真的。」

少年的丹鳳眼斜睨了她一眼,直接質問:「我憑什麼相信你?」

皇甫楠一怔,笑了笑,少年眼前忽然銀光一閃,一把小匕首已經出現在他麵前。

方戒愣了一下,在他還沒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的手忽然被人捉住了,接著拇指一陣刺痛。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我這章還沒寫完的,所以斷章斷得十分莫名其妙,大家將就一下……┬┬﹏┬┬

我下一章多寫點……OTZ

第44章 風月恨(六)

皇甫楠拿出匕首的時候,不止是方戒愣了一下,就連隱藏在暗處的展昭見狀,心中也咯登的一下,以為要出什麼事。

誰知皇甫楠在方戒的拇指上劃了一道傷口之後,隨即在自己左手拇指上也劃了一道傷口,嫣紅的血頓時從指腹流出,她流著血的拇指跟方戒的拇指想貼。

「你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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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我二十,大你五歲。我今日與你歃血為盟,義結金蘭。從此以後,我就是你的姐姐。」相貼的兩隻拇指分開,皇甫楠拿出手帕給方戒。

方戒:「……」

他愣愣地接過皇甫楠給他的手帕,一時之間,竟無言以對。

展昭忍住抬手扶額的衝動,義結金蘭這樣的事情居然也能被皇甫楠弄得跟強買強賣一樣。

無端端被當了弟弟的方戒有些迷茫地看向皇甫楠:「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皇甫楠看著眼前的少年,心底的一角忽然軟了下去,她本來想說幾句感性的話,然後那些話在腹中翻來覆去,怎麼都覺得說出來過於煽情,她的本意並不是要煽情的。於是,皇甫楠最後瞥了少年一眼,「我喜歡。」

方戒再度無言以對。

皇甫楠又說:「既然你如今已經有姐姐當靠山了,你知道些什麼事情大可不必遮遮掩掩。」言下之意,便是既然我們已經是姐弟了,就不該有什麼秘密了,你知道些什麼趕緊都告訴我吧。

少年聞言,那雙好看的丹鳳眼冷冷地瞪了她一眼,他剛剛還感動了一點點,誰知眼前這人讓他生出來的好感也好感動也罷,永遠都隻是浮光掠影。

皇甫楠一直在想,到底怎樣才能讓一個偏激的少年放下心防?

曾經被人豢養,後來賣至風月樓,大概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心中無時無刻希望可以脫離這樣的生活,但卻無能為力。想來想去,也沒想到什麼好的法子,隻是當她說可以帶走少年時,他那複雜萬千的眼神,讓皇甫楠想起當初年幼的自己被皇甫靖帶回家中的那種感覺。

靈機一動,於是便有了讓展昭和方戒都十分驚訝的強買強賣式義結金蘭。

方戒大概也因為皇甫楠的舉動所震撼,少年的心偏激而敏[gǎn],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會有人真心以待,並且說要帶他離開。且不論是真是假,但總歸是讓他內心動容。

畢竟,這是第一個願意將他當人看的人。

動容歸動容,長期以來的自我防備不可能說撤就撤。方戒手中拿著皇甫楠的手帕,抿著薄%e5%94%87,垂下雙眼。

皇甫楠:「你若不信我,也該信開封府的人。」

方戒猛地抬頭看向她。

皇甫楠迎著他的視線,「我是包大人的義妹,我並不是獨自一人前來的,與我同行的還有展昭展大人。」

皇甫楠話音剛落,展昭那頎長偉岸的身軀已經從厚重的布簾後出來。

方戒:「……!」

那個一身便服的男子長身玉立,眉目間英氣勃發,他那雙有神的雙眸掃過皇甫楠,最後落在方戒身上,他的嗓音低沉中透著幾分不容置疑的意味:「小兄弟,開封府再怎樣,要讓你脫離此處的能耐,還是有的。皇甫既然許諾,自然也算是開封府給你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