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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那天與李氏一同前去大佛寺上香,回來路上不小心壞了薑中行的事情,後來還是李氏將包拯搬出來才了事。

那薑中行場麵上話說的是好聽,回頭就將事情跟龐太師說了,龐太師拿那事在仁宗皇帝麵前參了包拯一本,仁宗皇帝雖無意責怪包拯,可龐太師總有本領將%e9%9b%9e毛蒜皮大的小事,渲染成長期以往國之將亡的大事,仁宗皇帝隻好口頭責怪了包拯幾句,便讓他將功贖罪,徹查此案。

才休完假回開封府的皇甫楠,得知包拯因為她的事情而被參了一本,心裡別提多鬱悶了,此刻正在屋外長長的廊道上透氣。

當初他們南下的時候,不過是初夏,如今回來,卻已經是初冬了。

外頭微冷的空氣讓她的腦袋清醒了些,但心中的那股鬱悶還是縈繞不去。她雙手撐在欄杆上,垂下雙眸,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正從外頭回來的展昭見到她,劍眉微挑。

「怎麼一個人在這兒?」展昭放緩了腳步,走過去,在她身旁停下。

皇甫楠抬眸,「我在想那天的事情。」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任誰聽了大概都會莫不清楚頭腦,但展昭卻奇怪地聽懂了。他看著眼前這個神情有些鬱悶的姑娘,很想抬手揉揉她的小腦袋,手指動了動,忍住了。

他擔心會被當成登徒子。

展昭手中佩劍往欄杆上一擱,笑著說道:「不用想太多,那並非是你的錯。龐太師與大人積怨頗深,即便不是因為你那天的事情,他也會想方設法找大人的麻煩。」

歎息,展護衛自打從江南一行回來之後,就成了開封府史上最沒立場的護衛。什麼事情跟皇甫楠有關,他都能找十個八個理由說那不是她的錯。

展護衛對自己的這種心態,也很無奈,他有時候忍不住問自己:我這是打算就算她殺了人,我也要幫忙挖好坑方便她拋屍嗎?但轉念又會想:算了,這輩子也就栽這麼一回兒,就算她真殺人了我也要幫忙挖坑。

殺人幫忙挖坑拋屍真沒什麼,有什麼的是至今為止,展護衛沒有覺得這個姑娘對自己有同樣的心思。

展護衛心中十分不是滋味,他從前沒試過對一個姑娘有這樣的好感,忽然之間一桶名叫人間情愛的水對著他當頭潑下,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做比較好,於是隻能自嘲地想道:我上輩子一定欠了她很多錢。

於是,上輩子欠了一%e5%b1%81%e8%82%a1債的展護衛說:「皇甫,你與其在這想這些事情,不如與我一同去找公孫,我們又有活幹了。」

皇甫楠看向他,「是關於貴族案子的?」

展昭點頭,說道:「我已經去將相關的冊子帶了回來。」

皇甫楠想起那天的黑衣少年,若有所思,「那些死去的達官貴人,真的會是那天要刺殺薑中行的那群少年所為嗎?」

展昭拿起他擱在欄杆上的佩劍,率先轉身往裡走,「不曉得,先去看看再做判斷。」

開封府一角,包拯正帶著眾人討論移交給他們的案子。

公孫策所做的位置上堆滿了冊子,他自己則手中拿著一個小冊子,與眾人說道:「過去半年,共有四名達官貴人被殺害,他們或是在城中客棧遇害,又或是在城中有名的風月之地被殺。」

在他們的對麵,有一個很大的黑板,板上貼著最近遇害的幾名貴族的畫像。這個方法,還是先前在杭州追查挖眼殺手的時候,皇甫楠想出來的。她說這樣既方便分析案情,又能讓大家對現有的發現和線索有比較直觀的印象,而在幾名遇害者頭像的一側,則是張貼著開封府的地圖,圖上標出了發現遇害者的地方。

展昭一手擱在椅子的扶手上,看著黑板上的畫像,分析說道:「這幾人年齡並不相仿,既有弱冠之年的,也有已過不惑之年。但他們都是在夜間遇害,並在翌日清晨的時候被人發現屍身。」

公孫策點頭,隨即走至黑板前,指著幾個發現他們屍身的地方,說道:「這些地方,都是人來人往的地方,誰來誰去也不會有人注意。兇手很聰明,他應該是在殺人後,換了一身裝束便大搖大擺地走出去。」

坐在主位上的包拯聽著兩人的分析,說道:「薑中行薑大人認為這幾人是那日行刺他的少年所為。」

「不,不是他們。」皇甫楠說道。

包拯看向她:「為何?」

皇甫楠:「這幾人均是在夜間遇害,並在第二天發現的屍身。兇手能將這些人引到客棧或是風月場所,這說明他們即便是不認識,被害者對兇手也無防備之心。那天的幾名少年,若當真是兇手,便不會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刺薑中行。」皇甫楠說著說著,忽然就有些憤怒,「那薑中行分明是自個兒不知幹了什麼虧心事,才招來的幾名少年要行刺他。他倒是好,無憑無據,偏說那幾名少年便是殺害這些達官貴人的人,還要去龐太師哪兒告狀!」

眾人:「……」

說來說去,這個姑娘還在為龐太師參了包大人一事而耿耿於懷呢。

包興有些哭笑不得,;連忙把即將離題的話題扯了回來:「皇甫,這是否都是一人所為?」

皇甫楠搖頭,「不,雖然他們被害的地點有一定的相同點,但我覺得兇手不止一人。」

「他們有同伴?」包拯問道。

皇甫楠點頭,說道:「兇手年齡並不相仿,有老有少,相貌也並不都是好看的人。」

展昭:「這隻能說明兇手對受害者的年齡和相貌並無偏好。」

皇甫楠:「作案手法也不一樣。第一個是用腰帶勒死的,第二個是一刀刺死,第三個被毒死,第四個是在睡夢中被悶死。若是同一人所為,那隻有一種可能性。」

公孫策:「什麼可能性?」

皇甫楠側首看向公孫策,笑著說道:「這兇手跟馮君希一樣,一天能變好幾個樣。」

公孫策麵無表情:「你是在逗我玩嗎?」

皇甫楠見公孫策一臉無語的模樣,忍不住輕笑了起來。說實話,公孫策重傷後的很長一段時間,皇甫楠心中對他都有些愧疚,因為要不是當時自己過於自信,對錢琰的舉動猜想錯誤,大概公孫策不會受傷。幸好,此人大難不死,如今還能生龍活虎地在這兒與他們說話。

展昭看著兩人你來我往,眼睛忍不住微瞇了下。

皇甫楠清了清嗓子,說道:「世上無奇不有,其實兇手若是能一天變好幾個樣,也並無可能。」她在美國學習的時候,曾經看到過一個精神病案例,一個人就能分裂出兩個足球隊來,人格有好有壞有男有女,當然還是壞人居多,該多重人格患者一生中殺了數十人,個個死法都不一樣。

包拯正色說道:「世上並不是人人都會像馮君希那般。」

展昭點頭表示贊同,隨即說道:「雖然兇手是不同的人,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這些兇手彼此之間相互認識。」頓了頓,展昭又補充說道:「並且他們都一樣痛恨這些達官貴人。」

「兇手出身並不顯赫,甚至可能出身於最低微的人家,他們應該曾經在這些達官貴人中遭到了一些很不堪的對待,所以才會有如今這樣的行為。」皇甫楠接過展昭的話,將自己的看法說出來,「而且我想知道幾名死者私下是否有交情。」

包拯摸著下巴的鬍鬚,沉聲說道:「較為年長的兩名死者,是章大人和劉大人,在朝中都是龐太師的勢力。至於年輕的兩位,是朝中大臣之後,我曾聽說過,但從未見過。」

年輕的兩人,一人乃是當朝三品官員的次子,另一人則是國舅爺的小叔子,聽說這兩位官員都是龐太師想要拉攏的對象。

公孫策:「我曾聽說薑中行乃是龐太師的得意門生,為人八麵玲瓏懂得投其所好,龐太師的許多勢力都是由他出麵當說客的。」

包拯點頭,「這個倒是不假。」

展昭沉默片刻,「我覺得這些案子,應該與薑中行遇刺一事有關係。」到底是有什麼關係,還是得去查清楚。◢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皇甫楠聽了展昭的話,忽然想起那天那個少年回頭看她的那一眼,其實少年的眼神沒問題,隻是皇甫楠覺得那個少年的眼睛好看得不可思議。

就在皇甫楠有些失神的時候,坐在主位上的包拯發話了,「如今我們手頭雖有線索,但過於散亂並且無法確定兇手到底是怎樣的人。這些達官貴人個個皆是外表光鮮,即便是被殺害,家人也會顧及他們的身後名,並不會多說什麼。」

展昭聞言,頓時了然:「我立即去查關於他們的生平,看是否有不為人知的嗜好。」

皇甫楠點頭附和,然後看向包拯,「義兄,我可以跟著一起嗎?」

包大人這些日子對展護衛的行為是都看在眼裡了,作為過來人,包大人是看到展護衛確實將皇甫放在心尖上了,不動聲色地寵著慣著,但皇甫卻好似毫無所覺,仍舊對展護衛跟從前無異。歎息,包大人覺得展護衛大概是因為從前太過順利了,因此如今來了個對情字全然不開竅的姑娘來折騰他。

身為皇甫楠的兄長,包拯對展昭很放心,也樂得在一些事情上順水推舟。

於是麵對皇甫楠的要求,包拯十分痛快地點頭,「當然可以!」

第41章 風月恨(三)

展昭正在對著幾張受害者的畫像想著怎麼分配工作,兩位朝廷命官的生平即便是去他們的府中查,大概也查不出什麼。因為這些官宦人家,一向都十分注重家主的名聲,即便是身後名,也不希望會染上半分汙點。

「身後名?」皇甫楠神情有些玩味兒地輕喃著。

正在將畫像捲起來的展昭側首看向她,「有什麼問題嗎?」

皇甫楠笑了笑,忽然喊他,「展護衛。」

展昭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先她。

皇甫楠又喊:「展護衛。」

展昭:「……」

她這是打算叫魂嗎?

「展——」

「熊飛。」展昭忽然打斷了皇甫楠的叫魂。

皇甫楠一愣,「啊?」

「熊飛,公孫他們私下的時候,會喊我熊飛。」展昭盡量讓自己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正常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