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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池嬌 鬼十則 4285 字 1個月前

收下了!

莊大儒,杏壇泰鬥,當年指點過今上學問,是不在野的國師;池榮厚,京東大營主將池萬林的三兒子,行伍出身,一介武夫!

怎麼看,這兩人也湊不成師徒……池萬林想幹什麼?

想得多的文臣們自然陰謀論了,心眼不夠的勳貴武將們就直接了許多,你小子明明是將門,好不好地弄個兒子去學酸儒做派,想幹嘛?瞧不起自己個兒的出身?

「……厚哥兒,你是要氣死娘嗎?」

康氏氣啾啾地盯著麵前的小兒子,這個小冤家呀,就沒個省心的時候!

「你知不知道自家是做什麼的?跟著你大哥,以後前程還會少你的嗎?你怎麼就豬油糊了心。什麼大師大儒的!難不成將來你還想考狀元?是那塊材料麼!」

「娘怎麼就知我不成?」

池榮厚本來還跪著,聽康氏這麼一說,自地上站起身來,自顧往椅子上一坐,反問道:「咱家是做什麼的?不是說老祖宗以前也是讀書人?吃不上飯了才投筆從戎的?」

「你!你也知道是吃不上飯才從軍的?」

康氏被他漫不經心地態度氣壞,一時也口無遮攔:「有老祖宗的前車之鑒在,你也想將來走投無路沒飯吃?!」

池榮厚笑了笑:「母親。您可是池家的媳婦。這樣說池家的老祖宗,真的好嗎?」

康氏氣得要抓身邊的東西砸他,轉了一圈沒看到有合適的。隻得狠狠地剜他兩眼:「少給我耍花槍!你現在就去那個什麼莊大儒那裡,告訴他你不學了,明天就回京東大營去!」

「娘,這可不成。這拜師禮都行了,豈能如此兒戲?大營我是不會去了。明天我就要正經跟著師父讀書了。」

「你不去是吧?你不去我替你去!」

康氏氣壞了,這個孽賬!

「不想去大營也行,你就老老實實呆在自己院子裡反省吧!何時知錯了何時再出門!」

喲,這是要禁足?

自小被康氏寵壞的池榮厚根本不怕她的要挾。用幾分隨意的口%e5%90%bb道:「隨便!您要是不想壞了父親的名聲,儘管去好了……不過,兒子可要提醒您。」

他拉長了聲音,一副我是全心為您著想的好兒子模樣:「我師父可不是隨便什麼貧困潦倒吃不上飯的窮書生。他老人家可是指點過今上的詩畫文章的,從來都是別人跪求著想投到他門下,哪怕是能得他指點一二,也是莫大的榮幸!還從來沒有拜師之後敢棄他不要的徒弟,您呀,要是覺得這大將軍夫人的日子過得太安穩了,儘管去!我沒意見!」

「喏,這是我老師的住址,先生圖清靜,他的住所等閒人是進不去的,不過,您若說是我的母親,門房大概是會讓您進去的……別人求也求不來的福份,到您這兒就成了不務正業,您到底是真疼我還是假的?您想怎麼做,兒子不敢攔著,若是沒別的吩咐,我先告退了。」

說完,起身走了。

「你,你這個逆子,你給我回來!」

康氏沒想到他一番長篇大論之後,竟然就走了!竟然旁若無人地走了!

等她反應過來,池榮厚已經不見了人影兒,康氏氣得倒仰,這都造的什麼孽!即便她是武將間的內宅婦人,對文人的事沒多少瞭解,也是聽說過莊大儒的名號的,連聖上見麵都尊稱一聲先生,她哪敢真上門替厚哥兒去辭了師父?

她這番聲色俱厲,無非是要厚哥兒自己去,小孩子心性不定,倉促間拜了師,回頭又覺得還是從軍的好,怕自己玩劣,墮了先生的清名,還是不以師徒相論的好……

瞧,這麼一說,也沒什麼吧?難道先生還要怪罪個半大小子不成?

她想得好,可惜池榮厚根本不按她的節奏來,康氏發了好一頓脾氣外,慢慢冷靜下來,決定還是再等等,厚哥兒再聰明,也沒正經讀過書,沒準過幾天他自己就受不了那份苦,先淡了心思,他還小,愈逼愈適得其反,你說那個什麼莊大儒也是夠討厭的,不是有的是上趕子求著給他當徒弟的嗎,怎麼莫名其妙地就選我們家厚哥兒弟子?!

就說嘛,我們厚哥兒就是天姿超群與眾不同,連什麼大儒都看好了,硬要收在門下呢!

康氏雖然不喜歡池榮厚走文人路線,但對自己兒子能被這個大儒看上,心裡還是異常得意的,一會喜一會兒憂,糾結得百轉千回,一時倒忘了繼續追打池榮厚。

說起這個,池榮厚自己也納悶著呢,天上掉下好大一個餡餅,砸得他自己都暈乎乎的,一路到了三省居,還有幾分迷糊呢。

「妹妹,你說先生怎麼會看上我呢?」

不是他沒自信啊,三小爺也算是個人物,可,他將自己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細端詳審視,實在沒有能令先生看中的地方啊,唯一的解釋就是:

「榮嬌啊,這玄朗到底是何方神聖,有這麼大的麵子?」

若不是他自己的原因,一定就是介紹人的麵子大,先生放寬條件給自己行了方便唄!

「我也不知道……」

榮嬌老實搖頭,自那日玄朗說最好讓三哥自己選擇後,她就寫了封信做了情況介紹……

正在為尋不到先生而苦惱的池榮厚看了大吃一驚,榮嬌不清楚玄朗那幾個人選的份量,他可是清楚明白,幾乎以為是遇到了重名現象,將信將疑間他選擇了莊大儒,理由麼,與玄朗猜測的無二。

然後,他就按照妹妹下一封信的要求,在指定的日子約定的時辰到了指定的地點,然後就碰上了先生,然後就被收為弟子!

然後他還沒到家,池家三少爺拜入莊煙生大儒門下的消息就傳遍了全城!

恍然如夢!

「管他是誰呢,反正沒惡意,還樂意幫我們!多好!」

想不通就別想了,三哥你要想的是怎麼勤奮讀書,給你家師父爭光,怎麼借先生的大旗,來扛住父母長輩的壓力才對!

其它的,不要多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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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幕後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處豪華府邸的書房裡傳來清淺卻陰寒的聲音:「不是說紹棟有極大地可能拜到莊煙生門下嗎?為何卻成了池萬林的兒子?一介武夫,也敢跳出來跟爺搶?他怕是沒那麼大的能耐,是誰插了手?」

「殿下息怒,目前看應是巧合。」

一個類似幕僚的文士率先開口:「池家三子從年初就跟隨池家老大在京東大營辦差,因不在軍籍,短則十天半月,長則月餘,就會回城一趟。這次亦然,據報是他在回城路上,在十裡亭小憩,正遇上在此賞梅的莊大儒,不知怎麼就入了先生的眼,考校了幾句,又讓他做了兩句詩,就忽然提出要收他為弟子……」

這池家老三,出門踩的不是雪是狗屎吧?運氣還真不是一般的好!

「就這樣?」

被稱為殿下的是三皇子麵露疑色,「可知先生考校了什麼,池榮厚做何解答,還有那詩作又是怎麼回事?」

池萬林自詡儒將,實際上是往自己臉上貼金,肚子裡的墨水或許比一般武將多些,跟真正有學問的讀書人是沒法比的,就他的兒子,讀過幾本書是可能的,若說能引莊大儒青眼相待,他是絕對不信的!

「考校的詳情不知,那詩倒是有傳開,」

文士難掩心中的羨慕嫉妒恨,在他看來,池榮厚那兩句歪詩雖說還成,可那是莊大儒啊,就憑這兩句多半是胡亂蒙出來的梅雪詩就能拜入大儒門下,從此一步登高?

「梅雪爭春未肯降,騷人擱筆費評章。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注]。先生聽了誇他小小年紀%e8%83%b8襟氣度皆不凡,就說自己是莊煙生,問他可願跟自己讀書。」

「那池家小子就不知天高地厚的應了?」

先生不知他的出身,他自己不知道?`思`兔`在`線`閱`讀`

「或許他沒說,說不說又何妨?先生素無門戶偏見,又起了愛才之心,除非他是作奸犯科罪大惡極之輩。否則……」

文士苦笑。他是將門之子又如何?先生授徒,向來不在意出身的。隻看本人意願。

「池家祖墳冒青煙了?」

二皇子顯然還是不悅,不屑地哼了聲。隻覺得心裡的這股鬱火沒地兒發——本來紹棟最有希望成為莊大儒的弟子,生生被這個池榮厚給攪和了!

莊煙生雖不在野,在儒林中卻地位超然,幾乎是一呼百應。雖然不可能得到他的直接助力,自己人能成為他的門下弟子也好呀。結果又是白歡喜了一場!

「殿下,那我們要不要……」

對付這個壞事的池三?

文士以目示意,二皇子對他的求盡之意瞭然於心,對付?當然想了!恨不能劈了這個壞事的小子。不過……「現在不行!他剛被先生收到門下,正是風頭最勁的時候,這個節骨眼兒若出了意外。太引人注目,萬一被誰知曉了首尾。平白送把柄出去,還得罪了莊煙生……來日方長。」

「池萬林,會不會有什麼想法?可知他與我哪位好兄弟走動勤快?」

若是池府已偷偷生了別的不該有念頭,另當別論。

「目前暫未發現,」

文士搖頭:「池大將軍得聖上看重,向以孤臣純臣自居,未必會有不貳之舉。」

皇上春秋鼎盛,隻要池萬林沒被利慾沖昏了頭,他不可能在這個階段就早早選擇站隊的。

二皇子點點頭:「不能掉以輕心,他兒子成了莊煙生的弟子,父皇少不得對他更看重……或許,猜忌也說不準……」

聖心難測,父皇最近一年兩年裡,倒是沒少強調對派別黨爭的不喜,欲消除文武隔閡的態度與決心,可是,朝野中那麼多老狐狸,個個點頭應是,小打小鬧的表態支持,卻沒有動真格的。

所以他也拿不準父皇是真有此意呀,還是帝王平衡術的升級用法,總之,別冒進就對了!出頭的椽子先爛,現在局勢不明,一切都應徐徐圖之,被父皇早早惦記上,未必是好現象!

可是,最近巧合的事情怎麼一連串地發生!

「……海家的事可查清是誰在父皇麵前多嘴了?」

因為一樁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將海家的通源號扯進去尚且事小,折一個戶部主事一個禦史大夫,這雖談不上傷筋動骨,但也是損折了有用的人手。

「據某分析,是英王。」

「王叔?」

二皇子聞言一怔,臉上露出無奈的苦笑:「犯到他手上,真是運氣不好,隻能自認倒黴。依先生之見,不是看本王不順眼,特意為之吧?」

若是那樣,自己什麼野心什麼抱負都不要想了,夾著尾巴老老實實做他的皇子就好了,那把椅子不能再肖想!

「定然不是。英王素來不理這些,隻是巧合而已。」

在這一點上,文士自認為看得清楚,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與二皇子簡述清楚:「……故此,錢石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