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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池嬌 鬼十則 4322 字 1個月前

眼狼要愉快。

「有時間,提點一二。」

岐伯滿肚子的商業經,小樓若能得他指點一二,受益非淺,賺個缽滿盆滿要不要太輕鬆。

「公子,既有心,為何要將曉陽居指給他?」

岐伯不解,自家公子既有心要給那小樓一個機會,大正街周邊有的是鋪子店麵,隨便選哪家,就學做生意而言,都好過曉陽居。

不是曉陽居不好,而是不適合。

曉陽居一起初的定位就不是要對外營業的茶樓,拿來練手,實在是大材小用,而且太可惜了!糟蹋好東西。

「擔心他做不到?」

玄朗清淺的嗓音透著習慣性的冷漠與疏離。

這點小事,他若是做不到,足見非可造之材,不堪大用,有再多的不甘心,也不過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不值得他提攜。

「那倒不至於,他是個聰慧的,隻要有心,這點事情還是能做好的。隻是他既有意從商,棠樹街卻不是個學習的好地方。」

自家公子行事向來天馬行空,出人意表,岐伯自忖猜不透他的用意。

棠樹街挨著國子監的後院牆,與貢院隔了兩條街,前者多得是有權有勢家境優渥的學生,裡麵的先生也個個出身不凡,推崇風雅之事,曉陽居若開門納客,客源是現成的;

而做為後者的貢院周邊,平時冷清至極,但明年四月春幃開考,外地考生入京的日益增多,置辦在四周閒了兩三年的院落陸續迎來了進京趕考的主家,那小樓公子隻是不是個拎不清的,這麼好的時機,稍微動下腦筋,三個月營利增長是手到擒來。

公子簡直是白送他一個二東家!算不上是考驗。

「小樓篤定行商是唯一之道,放他與那些士子們親近親近,想來有趣。」

小東西前番可是信誓旦旦說自己隻想從商,若是把新的選擇放到他眼前,不知他是堅持初心還想做個商人,還是會改轍易途,渴望進學。

「公子所言甚是。」

特麼太促狹了!

岐伯從來不知自家公子會這麼無聊,您得多閒,才會有這等想法!不斷地將新的誘惑甩出來,就用了試探人心?

不過,這麼好的事,怎麼沒落到自己頭上!

那個小樓,也不知是倒黴還是幸運,能成了自家主子的試驗品!

不管先了哪條路,有了主子的提攜,從此一步登天,平步青雲,從商或走仕途,有主子這座大靠山在,他隻要別糊塗,怎麼看怎麼前程似錦。

以岐伯對玄朗的瞭解,不管小樓選哪條路,自家主子都會給個機會的。

岐伯決定要趁這段時間,好好考察一下這孩子,能得主子看重,必有非凡之處,況且,他也一直想找個人傳授自己大半輩子的商界心得,若小樓是個可信成器的,收個小徒弟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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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侍郎府邸內,自昨天開始的兵慌馬亂延續至今,低迷沉悶的氣氛比憋悶的天氣還難熬,下人們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唯恐一個不小心,成了主子們遷怒的靶子。

「老爺,禮哥兒一直沒醒……」

王夫人顏容憔悴,兩眼哭得紅腫:「我苦命的兒啊……」

「太醫怎麼說?」

王來山蹙著眉頭,安撫地輕拍了拍夫人的手背,關切地望著一動不動躺在床上的三兒子。

「明日再醒不過來,可能……可能會癡傻……」

王夫人捂著嘴,眼淚撲簌簌的成雙成串往下落——想到她豐神俊秀的兒子有可能會成為傻子,王夫人心如刀絞。

啊!怎麼會!

王來山不可置信地瞪圓了雙眼,早晨走的時候,太醫還說了醒了就沒事了,怎麼突然就換了這麼嚴重的說辭?

「是,下午又請了左太醫令來診的脈……」

說起這些,王夫人搖搖欲墜:「左太醫令說禮兒摔倒時後腦勺撞到了桌角或其它尖銳物品上……額頭的破皮出血是皮外傷,不礙事,腦後撞傷才是要命的……」

左太醫令是太醫院的副太醫令,醫術精湛,與王氏一族素有交情,王來山毫不懷疑他會故意誇大傷勢,聳人聽聞。

看著麵色蒼白昏迷不醒的愛子,他滿腔怒火卻無處可發,參與鬧事的十餘人,個個來頭不小,他倒不是怕事不敢追究,任你國公侯爺的,太原王氏的子弟也不是說打就打的,問題是找不到主犯!

整整一個白天,他將自己這一方的小輩挨個問過了,皆言當時場麵混亂,兩夥人互相推搡,你一拳我一腳的,彼此都動了手,沒人看到是何人行兇打傷了自家兒子!

冤有頭債有主,任他心頭再惱火,也不能將在場的小輩全咬住不放,法不責眾,他本想著擒賊擒王,隻盯住安國公世子,結果張津卻張口喊冤,反道是林大學士家的林立飛先動的手,是他先扔茶碗砸中了平西侯嫡長孫的額頭,然後衝突升級為群毆。

他想拿安國公世子說事,張津怎麼可能背這個黑鍋,指著自己破了皮的嘴角,哭天嗆地,喊著要把在場的人都叫來,給他做見證。

本是小輩間的打鬧,若真雙方家長對簿公堂,引來聖上不喜朝野不寧,他原本的苦主身份就成了眾矢之的,恐難善了。

可是,這個血淋淋的啞巴虧,他怎麼嚥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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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為難

紅燭高照,一身輕便武士服的池榮勇坐在燈下,指節修長分明的手指拈著手中的信箋,看著紙上那熟悉的筆跡,不由濃眉輕皺,眸中閃過猶豫。

「二哥,這不妥當吧?」

坐在他對麵的池榮厚,揉了半天的眉頭,突然出聲。

憑自己的瞭解,二哥一遇到猶豫不決的事情就會無意識地叩指,但這件事,沒什麼好猶豫的,絕對不能答應,不能允許!

好半天,池榮勇抬頭看他,低聲問道:「那晚……沒人看到你出手吧?」

「沒有!我回來時不就告訴過你嗎,我是先滅了燭火,然後才下的手。」

他當時非常的謹慎,而且原本是沒想動武的,隻想與王三動之情理,曉以利弊,讓他在他家父母麵前表表態,不滿意與池家結親,誰知道那小子嘴那麼欠,而且聽不進去人話!

將自家妹妹貶得一錢不值,還揚言親事由父母做主,若他父母想,管她病秧子母夜叉他也必定娶的,無非娶回家供著,一個擺設還養得起!到時再多娶幾個如花似玉的美嬌娘來紅袖添香就是!

所以自己才一怒之下,決定給他些教訓。

既然王三口口聲聲池家滿門粗魯不恥為伍,那就狠揍他一頓,讓他知道粗魯人的手段,或許就知難而退了呢!

不過,「……我沒想那他那麼不禁打還那麼倒黴!果然是個衰人!」

池榮厚磨牙,誰知道那傢夥真是個紙糊的,他剛卸了他的腕子,揍了一拳,推了一下,還沒開打呢,那傢夥就倒地昏死!

他原想著王三自詡風流左擁右抱的,弄傷了他的手腕,讓他吃點苦頭,幹不了能幹的事,看他還能不能裝模作樣!

誰知竟惹出那麼大的簍子!竟要死了!

這也太容易就死了吧?天地良心,他真沒想弄出人命來!

「本想雙管齊下圖個保險,誰知……」

池榮勇覺得晦氣,誰知王三是個倒黴摧的!他原想讓三弟找他談談,拉個同盟的,結果……「是我失算了,高看了那小子!不怪你!」

事以至此,隻希望他命大,別真死了!

「我沒想去花|樓,但那小子呆在裡麵不出來,無奈之下……」

誰知那小子居然連宿笑|春|風!他不出來,自己哪有時間與他乾耗著!

「我說是替你送信給張津的,趕巧遇上……」

理由很充分,替二哥送信,請張津幫忙關照下鋪子……這解釋說得通。

「……若父親聽了,可能要吃些苦頭……」

池榮勇神色不變,心底卻沉甸甸的……

這回他真是關心則亂,錯估了王三!沒想到那就是塊爛泥,不足為謀!☉思☉兔☉網☉

隻要王三不死,這事就是兩派小輩間的爭鬥,吵鬧幾天就過去了,以前不是沒發生過,若真鬧出了人命……

那就不妙了,王家必要追究,會上奏聖上徹查此事……隻要做過,就不會天衣無縫,若是榮厚因此出事,他真是難辭其咎,悔不當初!

池榮厚卻沒想那麼深,反正不是他打死的,真死了,查到他頭上,他也是不會認的!

與王三的生死比較起來,他更關心妹妹信上說的事:「二哥,妹妹想開舖子我贊成,但這什麼幫人管茶樓的事,我是絕對不同意的!」

聞刀這小子,竟敢帶著榮嬌去不該去的地方!南城門那麼亂,龍蛇混雜,是大家閨秀千金小姐能去的地方嗎?

還跟混混打架!與陌生男人吃飯!氣死他了!

「玄朗?」

池榮勇沉%e5%90%9f著,「這是字還是假稱?你可曾聽說過?」

看榮嬌的描述,這不應該是位籍籍無名之輩,他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管他是字還是假稱!」

池榮厚氣急敗壞地嚷嚷:「總之是不安好心的外男!外男!二哥你可別忘了,妹妹裝扮得再像,她也是妹妹,不是真男子!」

這有什麼好猶豫的,他是一百個不同意!

妹妹想做生意想賺錢,做哥哥的想法子幫忙就是,就算一時半會兒開不成鋪子,有他們在,還能短了她的花用?

名聲要緊!

「我也不是要贊同……」

池榮勇無奈一笑,揚了揚手邊的信箋:「妹妹自己早拿定了主意……我是在說服自己。」

榮嬌的信裡將事情交代的如此清楚詳細,不就是她自己早想好了嗎,都答應了對方後才給他們寫信交代經過,這小丫頭,連先斬後奏都學會了!

這是,在隱晦地表明她的態度與決心。

「不行!我不同意!二哥,妹妹年紀小不知世事險惡,我們不能由著她!」

池榮厚的態度甚是堅決:「家裡長輩對妹妹素有成見……平時還好,若這種事暴露出去,你我護不住她的!」

難道要看著妹妹去死嗎!

池家不會有做妾的女兒!

一時的縱容會埋下要命的隱患,他不敢僥倖!榮嬌再心心念,也不能同意。

……

是啊,此事風險太大……

池榮勇焉能不知?

隻是他昨晚忽然因一事找父親,卻無意中聽到父親交代他的幕僚,備一份上好的藥材補品,給王侍郎府上送去……

池府與王府素無交集,唯一的牽扯就是結親的謠傳……既是謠傳,王三受傷,父親為何要送藥材派心腹看望?

他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卻無能為力,沒有更好的法子可想……

他想過馬上給榮嬌找個合適的軍中袍澤,先定下親事……但翻遍大營,竟沒找到個合適的能放心托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