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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香 蔚錦繡 4400 字 1個月前

,你遠著些她。」

梅芯隻是靜靜看著屏幕上的梅寶,大概已經有幾個月沒見了,梅寶正是在長身體的時候,幾個月便有一種天翻地覆的變化,更高,更壯實,也更漂亮了。

年輕的生命迸發這蓬勃的朝氣,是梅芯這個飽經風霜的人所最羨慕的,也是最欣慰的,她的人生可以說一半是失敗的,另一半,充滿了變數,而這裡頭隻有一點,是她唯一的驕傲。

那就是麵前這個弟弟,她一手帶大的弟弟,長成了一個大人了。

「在外頭一個人還好麼?」她問,伸手描臨著屏幕,有些貪婪的看著弟弟,她生命裡最牽掛的血緣。

說實話,梅芯對這個弟弟寵,是出於本能,也是一種寄托,她的人生晦澀的一點陽光都不見的時候,她也不是沒有嫉妒過,或者說小小的嫉恨過這個弟弟,他的到來讓自己徹底在家裡淪為奴僕,可是弟弟那個小小軟軟的身體抱在手裡時依依嗯嗯的噗嗤,她的心,就變得柔軟得一塌糊塗。

這是一個新生命,在她手裡一天天變這樣,長得聰明伶俐,漂亮可愛,在他還走的蹣跚跌撞的時候,已經懂得把好吃的糖果藏起來單獨給姐姐分享,在還沒她%e5%b1%81%e8%82%a1高的時候,已經會凶悍的同欺負她的村裡孩子打架來保護自己的姐姐。

有了梅寶,村子裡再沒什麼人敢輕易欺負她,家裡父母也多半不太會數落她。

從某種意義來說,他們倆姐弟,是相依為命長大的。

梅寶在那頭嘰喳著,被梅芯這麼一問,卡殼了下,撓撓腦袋瓜子,出去時還是金黃珵亮的髮型,也不知怎麼回事居然改回了規矩的黑髮,不長,修剪得整整齊齊,倒是讓他那張有些沖的精細臉蛋透出幾分平和雅致來。

厲懷璧替他安排的學校是英倫的貴族學堂,一般人是進不去的,裡頭出來的精英更是遍佈全世界,選擇這樣的學校,同樣看得出厲懷璧對他的看重,而幾個月不見,這種明顯氣質的改變,連遲鈍如梅芯,也不得不說,厲懷璧對梅寶,是用心的。

「你弟弟我在哪能差了去!」梅寶有些得意的在那頭說:「姐,你看我,結實了吧!」他展露了下自己胳膊上的二頭肌,很有些洋洋得意,梅芯看得笑了下:「這學校選得是不錯。」

梅寶右眉梢微微一挑,那是一種彷彿有些不服氣的表情,梅芯看他長大,最瞭解這祖宗脾氣,很顯然他和厲懷璧的不對付並沒有緩解。

她不太瞭解家裡這倆個男人之間的暗潮湧動,不過梅寶這脾氣,卻是在厲懷璧麵前收斂了很多,所以她其實蠻感激那個強勢的男人的。

衝著這一點,她對厲懷璧的感官,也多少有了改觀。

這個男人對她從來強勢多過溫和,可是這種強大卻讓她得益匪淺,梅芯不是一個真沒心沒肺的人,男人給予他過的一切,她都一一記在心裡。

也想著盡力回報。

她沒有很自以為的覺得,她和厲懷璧能走多遠,像厲懷璧這樣的男人,也不是她能肖想的,然而有時候她又會在這個男人強大的溫柔麵前恍惚,他對自己的好,究竟憑了什麼?

她又何以為報?

「姐,姐!」梅寶在那頭叫了幾聲:「你又走神哪爪哇國去了?!」小祖宗不耐的瞪了眼:「看著像發春了,我告訴你哦,你可別身體淪陷了,心也丟了,回頭有你哭的,到時候我也救不了你!」

梅芯回神來,聞言嗔怪得看了眼:「你又亂說,好好兒讀你的書,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話。」

梅寶大叫:「你看你你看你,臉都紅了你還否認!你動心了?我就知道我不在,那混蛋肯定會把你騙到手的,嗨喲你說我怎麼就沒留一手呢,姐,你可千萬別愛上他,這男人指不定有多少女人呢,就你那漿糊腦子,回頭不給人吞了去?喏喏,剛才那個,什麼表妹表姐的,指不定就是騙你的啦,姐姐,你可要頂住,千萬別喪權辱國了!」

梅芯心中一動,捏了捏鼻樑,有些無奈道:「你這都學了什麼呀,好了好了,不和你說了,這麼晚了都,你那是淩晨吧,趕緊睡覺去,我回頭再和你說,啊!」

說完就要掛,那頭梅寶哇哇叫著:「姐,你可一定要記住我的話,還有,別跟那個女人牽扯啊,不行,過幾天放假,我回來一趟,姐,你等我。」

梅芯沒接茬,這孩子說一茬是一茬,她也沒當回事,嗯了一聲掛斷了線,卻有一瞬間有些怔忪。

梅寶童言無忌,在她麵前什麼顧忌都沒有,可他的話,卻像是一記巴掌,拍響了梅芯心頭,好像戳破了什麼東西一樣,她呆滯的望著偌大的房間,那一張巨大的,顯得有些空曠的床。

床頭的燈,閃著平和的暈黃,柔和中帶著一絲幽然,床上整整齊齊鋪陳著精美的花紋被子,那花紋一卷又一卷的,就像海潮,又像是漩渦,激流深處,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

梅芯突然有些忐忑和惶急,她慌張的拋開手裡的鼠標,也顧不得關,猛地推開床罩,一骨碌鑽進去,劈頭蓋腦罩住自己,麵前頓時一片黑暗。

她小的時候,那個時候弟弟沒有出生,家中氣氛總是低迷的,有時候被父母打罵過,心裡頭難過,沒有地方發洩,隻有深夜,是她的朋友,她縮在自己小小的板床上,用被子捲裹起來自己單薄的身體,然後一片的黑暗,寂靜,安詳,沒有喝罵,也不會有板子。

那是她唯一可以躲藏的地方。

這種習慣一直跟著她,後來被周懷傑暴力的那段日子,同樣隻有夜幕降臨,夜深人靜處,她才能夠得到一會兒的安全和寧靜。

她像是一隻受傷的小動物,%e8%88%94舐傷口,規避於角落。

也隻有厲懷璧曾經不由分說的在光天化日下,撕扯開她的傷口,任它暴露流膿,結痂。

她其實應該厭惡這種強勢的,她習慣了躲藏在黑暗裡靜靜%e8%88%94舐,自欺自艾,始終覺得這是很私密的,然而有一雙手臂令她掙紮無果,鮮血淋漓的傷痛和被暴露出來的憤怒,都已經像一場風暴,帶著泥沙傾瀉裹挾而去,留下碧藍的天空,還有一份從未有過的寧靜。

這種感覺是奇特的,梅芯覺得陌生,她有時候不太敢去想那後背的意義,隻是生活教導給她隨波逐流的活著,儘管那個男人從來也不和她明說,那她也就揣著明白裝糊塗。

可是梅寶幾句話像是點醒了什麼,這種明白讓她感到懼怕,生活已經給了她太多的磨難,也給了她不願意去相信有所謂好運存在的可能,所以她寧願去想那些糟糕的,可能的傷害。

也不願意去弄明白男人,甚至是自己的心思。

一旦那東西捅破了,梅芯覺得如今好不容易平靜的生活就會傾覆,天翻了,她又該何去何從?

她在這床上翻來覆去的翻滾,幾個月來頭一回又難以入眠,自打男人進了這個房間,她已經好久沒有單獨一個人睡著了,習慣是那麼的可怕,隻不過頭一夜,梅芯突然就開始懷念那雙強而有力的臂膀,它比腦袋底下的枕頭堅韌,卻也能給人無比的安全感。

她又有一種淡淡的哀傷,如果有一天,她會失去這雙手臂給予她的天地,她還能再一次走在天地之下蒼茫而孤獨的活著麼?

她就在這種患得患失裡,也不知輾轉到了何時,才終於昏沉沉睡過去,卻並不知道,在隔著千裡外的另一邊,也有一個人,共著一輪淡淡的上弦月色,微風拂過,東南亞的雨季帶著暖濕的氣息,靜靜坐在屋外籐椅上,腦子裡轉的,卻正是一張並不美麗,總會用一雙迷茫中透著冷漠的眼注視他,微涼的小手,握在他乾燥厚實的大掌力,平白讓他會生出幾分憐惜。

「梅芯。」他輕輕念叨了這個名字,犀利的五官在蔚藍月色下因為呢喃而柔和了幾分,深邃漆黑的眼眸有一種平靜的廣袤的,卻又繾綣而層層疊疊的漣漪,看著那一輪月,翹起%e5%94%87畔,微微笑了一下。

?思?兔?網?

且再等一等,總會有那一汪孤舟停泊的港灣,他是堤岸,她是那遠帆的船。

第四十七章 卑微倔強

梅芯醒來的時候有一點點怔忪,今日是週末,她不用去上班,然而一周的生物鐘總是會在準點把她催醒,比任何鬧鐘都要準點。

有淡淡一縷光從沒有被拉緊的窗戶的天鵝絨簾子外透過來,提示外頭此刻已經泛白,地處高層,寂靜的聽不到一絲喧囂。

梅芯覺得連心,都有一瞬間的空虛,如同這空中樓閣的懸空。

男人不在,弟弟也不在,家務有人做,她又覺得似乎沒有什麼是需要她的。

這種空虛感曾經一度圍繞她許久,隻是後來被某人強勢的打破了,她也沒功夫去期期艾艾,很多東西她要學,很多事她要做,厲懷璧經常會帶她去出席一些宴會,並不需要她如何應酬,卻總是不給她再有功夫細想琢磨的時間。

有時候,人的苦痛,都是沒事自己閒出來的。

男人昨日突然的離開,彷彿抽離了什麼東西,讓梅芯直到夜半闌珊,才突然意識到這種空虛,和徐妙在一起時被她毫不掩飾的話語時不時刺著,回來又被弟弟梅寶幾句話戳破心思,空闊的房間給了她反覆思索琢磨的自由,可是到底,她也沒能琢磨出來一些什麼。

然而時光是不會因為人的意誌而閒置不動的,無論你苦痛,快樂,或則說是憂傷,時光依舊會荏苒而過。

夜晚終究還是會過去,太陽照常都會升起。

梅芯在床上仰望著頭頂精美的吊頂花紋發了會呆,門口有人輕輕敲了下門:「梅小姐,你醒了麼?」

梅芯這才回過神來,忙拗起身:「嗯,我起來了。」

林嫂在外頭言語淡然卻又依舊恭順:「對不起打攪了,隻是在老宅,老太太老爺同少爺和小姐們都是這個點起來吃飯的,所以我已經把早餐做好了,您下來就可以用了。」

梅芯愣了愣,這才醒過神來林嫂這是在提醒自己該起床了,她對這個被厲懷璧從大馬遣過來的老僕人有一種畏懼,誠然林芳不是沒有教導過她,無論她麵對著誰,無論心中是否畏懼,她所要表現出來的,隻需要是一種淡漠。

隻是她僅僅學會了皮毛,很多時候內心,依然充滿了惶惑,就像這個老婦人,她有一種按著大家族老規矩嚴格調教出來的恭敬,一絲不苟的做派,這讓梅芯總是會從她的眼神裡感覺到一種蔑然。

梅芯不覺得自己有什麼能讓人家對自己客氣的,所以林嫂的恭敬,在她看來無非是看在厲懷璧麵子上,沒有了厲懷璧,恐怕她什麼也不是。

她從小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