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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她有些奇怪,等著聽他到底要說什麼,但卓禹沉默了一會兒,到底沒說出口他那個一勞永逸的法子。

……

村裡經歷了這麼一趟驚嚇,村長立刻決定不能繼續悠哉了,誰知道還會不會再有瘋狗跑來,又會不會有被瘋狗咬成喪屍的人跑來。

他在村裡組織起巡邏,村裡一波,入村的路口還有一波。

這樣一來就又需要人手,按說巡邏不是個重體力活,可又搞不好會有危險性在裡頭,村長拍板全村的男人十歲以上七十歲以下的都要輪流去,拍完板想起桑田家還有那麼個特殊人物在。

村長有些疑心就桑田家那連風都吹不得的病秧子,真的可以去巡邏嗎?但凡事一旦有了例外,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人跑來求情當例外。

村長隻好去找桑田,讓她瞧瞧她叔能不能堅持著巡邏完,反正全村的男人排下來,四五天才能輪上一次。

桑田本來也有心讓屍鬼出來,既然都已經在村裡人麵前露過麵了,這件事也就順理成章。

當然隻要屍鬼在村民麵前能像上一次一樣沉得住脾氣就好了。

多少還有點不放心的桑田問:「他第一次去巡邏的時候,我能跟著嗎?」

村長笑,「這麼不放心你叔啊?成啊,你沒事的話想跟就跟著吧。」笑完之後說:「唉,往後怕是越來越不安生了,我打算找機會就在村裡成立個民兵隊什麼的,也好維護一下治安。村裡地多的人家怕是沒那個閒心了,你們家那兩個小夥子怎麼樣,有沒有興趣來?」

在桑田看來這倒是個機會讓卓禹和羅千浩早點融入村子裡,雖說現在村裡人對他們的接受度還挺高,但那是因為揣著招他們當女婿的心思。等到切實沒有希望以後,說不準會不會對他們有意見。

桑田點頭說:「我會回去跟他們先說一聲的,不過我也想有機會的話在村裡再買點地。」

這點桑田倒是考慮了一陣子了,雖然他們有田園空間,但自家就那麼一畝薄田和一個小菜園子,每天好吃好喝的,現在還可以說是有存糧,時間久了遲早惹人懷疑。怎麼著她也得再買個幾畝田才行。

然而村長聽著搖搖頭,「現在怕是村裡不會有人賣田啊……」——如今糧食大過天,誰會賣掉自家田地?

桑田倒不這麼覺得,現在誰都想好好守著自家田地,但能不能顧得過來那又是另一回事。

天依然還是不下雨,地裡的田全靠人力每天從井裡汲那麼一點去澆,人累死累活,地卻沒澆多少。

她家就不說了,村裡其他人家地薄的,使使勁倒還能看顧得過來。那些家裡田地多的就糾結了——要放棄不捨得,不放棄又顧此失彼。

桑田路過時有看到那些人家的田地,一點水要分給十幾二十畝甚至更多田地,莊稼因為長時間輪不到一次澆水,已經幹得半死不活。這樣到頭來隻怕收成反而會更差。

就算今年他們還咬牙扛著,等到收成下來受了打擊之後估計下一季的糧食必然要閒出一些田。這些田地就算他們不想賣桑田也可以租,每一季糧食下來交一點糧食當租子,對她來說也不會有太大影響,無非是多辛苦一點。

——那些當然都是下一季的事,如今對桑田來說最重要的就是屍鬼能否融入到村子裡。

她謊稱屍鬼因為被人收養所以改姓施,名字叫施貴,似乎也頓時就讓他鄉土氣息變得濃重了一些,也更接地氣了一些。

第一次巡邏的那天桑田跟在他身邊把他送到巡邏隊集合的地方,一到那裡居然就有不少婦女聽說輪到他巡邏特地跑來看他,有人遞水有人塞毛巾——如今水可是金貴東西,這樣的盛情叫幾乎要叫人受寵若驚了。

不過當然驚的不會是屍鬼就是了。

他儼然一副天王出行的架勢,雲淡風輕地看著眼前的各種慇勤。

「施貴啊,你身體不好出去巡邏可別累著啊!路上覺得不舒服可別不好意思,該說就說啊!」

「施貴你穿這麼多熱不熱啊?這麼熱的天可別捂壞了,出去巡邏量力就行了,什麼事有這些糙老爺們呢。」

旁邊那些糙老爺們頻頻側目,這些白眼的娘們,還有沒有個親疏遠近了?平日都白對她們好了?

再看我們施貴,名字雖然接了地氣兒,人卻還是沒接上,麵對著這麼多的熱情他略略的茫然,隻記得自己初來到這個世界時人人都驚悚地看著他,喊著「鬼啊!」——這個世界排山倒海的敵意,原來隻是改變一個外貌就會有所不同的。

那些老爺們雖然對婦女們待施貴太過熱情有些看不慣,但這也不算是施貴的錯。他們看看施貴不過就是個長得好點的沉默青年,從頭至尾都沒有對婦女們的熱情表現出什麼得意的神色,反而在他們眼裡看起來像是有些無措了。

他們暗中在想這施貴大約也就跟以前體弱多病養在深閨裡的大小姐似的,沒見過幾個人,所以也不太會應付別人吧。

這一組六個人在繞了小半個村子後,倒也沒覺得施貴像是體弱到不禁風的樣子。他雖然蒼白,雖然瘦,但走得穩穩當當也沒見帶一點喘的。

於是看看跟在一旁的桑田,這姑娘本來就是個話不多的,又跟幾個大爺大叔一起走就更不說話。偏偏她的存在感又讓人無法忽視,幾個老爺們裡年紀最低的也有桑田的兩倍多,卻顧忌著她而覺得不好說話了。

一個大叔尋思了一下說:「施貴,看你身體好像也沒什麼事,不然讓你侄女先回去?」

屍鬼轉頭看向桑田,桑田也抬頭看他。

他默默地點一下頭,覺得這些老爺們相處起來倒沒什麼讓人茫然的,他們對他就像對待正常人一樣,沒有那些無端的熱情反而好理解一些。

既然屍鬼都覺得沒有問題了,桑田也該放手讓屍鬼自己去慢慢適應外麵的世界。她跟幾個叔伯打了招呼就先回去了。

桑田一走,幾個老爺們才算拉開了話匣子——

「施貴你穿這麼多不熱嗎?身體真那麼不好,連點風都見不得?」

「你個土老帽你懂什麼,城裡人這是講究,三伏天穿長褲那都不算什麼,還有穿西裝打領帶的呢!」

因為天熱,幾個老爺們都是背心大褲衩的打扮,實在熱了把背心一脫.光.著膀子的也有。

「施貴兄弟在村裡不用講究那麼多,身體不好也不能老捂著,搞不好還捂出病來呢,來來脫了涼快涼快!」

☆、第十九章

屍鬼沉默了好一會兒,為什麼學習跟人相處還得脫衣服光膀子,難道這算是入鄉隨俗的一部分?

然而他也並沒有所謂羞恥心,脫不脫衣服這種事隻是看心情。想想好歹自己也算答應過桑田(並沒有?)要出來生活,那就遲早要去適應的。

於是他伸手一掀就把t恤脫過了頭頂,露出削瘦蒼白的身軀,雖然微微也顯出點病態但那種蒼勁卻怎麼也跟弱不禁風搭不上關係。

爺們們雖然心裡閃現出疑惑但沒有立刻去尋思,隻是叫了個好說:「乾脆!爽快!」

「是爺們!」

隻是他們的聲音在t恤完全從屍鬼胳膊上脫下來時嘎然而止,那看起來雖然蒼白雖然削瘦卻也算得上另類完美的身材上,一隻徒然變細的手腕如同畸形一般展露在那裡。‖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幾個爺們悄悄地麵麵相覷一眼,大約是察覺到自己那嘎然而止的聲音有些突兀了,盡量若無其事的招呼著:「哈,哈……風涼多了吧?走走,繼續巡邏去。」

他們在暗中嘖嘖,真是可惜了,好好一個小夥子原來是個半殘廢。

難怪看不出來他有什麼弱不禁風的地方,原來人家不是身體有病。恐怕平日裡總在屋裡躲著,一半是因為手不方便,另一半是因為自卑吧。

——長得這麼好,卻是個殘廢,隻怕心理上更難以接受。

這些爺們心裡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也就故意避開這個話題,一邊閒話家常一邊給屍鬼講講村裡的事。

他們都是幾個四十奔五的大老爺們,對著屍鬼這麼個看起來三十不到的年輕人晚輩,又是個殘廢,難免多出點同情想要關照關照。

一天的巡邏下來走走歇歇雖然談不上累,但心裡有了先入為主的觀念總覺得屍鬼身子弱,見他一聲不吭從來沒有主動要求停下休息之類,心裡也是很有好感。

臨了拍著他的背說:「走走,跟爺們幾個一塊喝幾杯去!」

——這背拍起來可真硬啊,這人身上到底長沒長肉?

屍鬼如今毫不抵抗地隨波逐流,要融入到山村的平凡生活裡去。

不管是一起巡邏也好,平時一起幹完了什麼活也好,完事一起喝幾杯似乎就是村裡固定的模式,屍鬼自然跟著去了。

雖然今時不比往日,商店裡的酒是買不到貨了,但村裡很多人家都自己釀著酒,用糧食的用水果的五花八門,有正兒八景發酵的,也有直接用酒精勾兌以後釀的。

不管哪種都是一年釀上一次留著慢慢喝,所以這會兒還沒顯出酒的緊張來。反倒是下酒菜寒磣了許多,能給兩口鹹菜就著的就算不容易,花生米什麼的那簡直是奢侈。

四個大叔各自回家去拎了一點酒,聚到剩下那位大叔家,由那位大叔出點下酒菜,如今也就是鹹菜絲一類的東西。

這就是現在村裡爺們聚在一起喝酒的新規矩,畢竟村裡的老爺們也就一起喝喝酒這點消遣了。想讓他們不在一起喝酒那一個人喝也悶得慌,聚在誰家一起喝出酒出菜的人也心疼。所以乾脆大家一起出點一起喝。

他們知道桑田家一般不釀酒,又是第一次跟「施貴」喝,這頓就算他們一起請的。

屍鬼自然是不打算吃菜的,酒倒是個人神皆宜的東西,雖然他喝了也不會吸收沒什麼用處,不過也能喝一些。

這世道的一個好處就是不興勸酒了,大叔們隻是給屍鬼滿了第一杯讓他一口乾了算個意思,剩下的就自己隨意。

他們對施貴這小夥子印象還不錯,雖然一副冷冷淡淡話不多的樣子,但是給麵子,讓幹嘛就幹嘛不二話。讓幹就幹了,不讓乾的時候也不多佔人便宜,說話他就聽著雖然不知道到底聽沒聽進去,但喝了酒的老爺們嘮嗑隻顧著自己得吧也根本不在意別人到底聽進去沒有。

或許在別人看來幾個大著嗓門喝酒聊天的老爺們裡坐著一個蒼白沉寂的年輕人這畫麵有點奇怪,幾位大叔自己倒是覺得很和諧。

喝了沒一會兒桑田拎著個袋子來了,她是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