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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種目中無人並不隻是針對費藝涵一個,包括薛剛這個「大人」在內,他眼裡似乎沒有在看任何一個人。

所以在她看來屍鬼這種目中無人也是很酷的,隻是為什麼要理桑田啊!怎麼又是桑田啊!

她忿忿地盤算著一定要讓屍鬼知道桑田正在跟那個悶葫蘆相好!

桑田帶著屍鬼走到大家聽不到的距離,為了不讓人看出什麼太!奇怪的地方——儘管她跟屍鬼單獨出來談話就已經很奇怪了。不過她還是盡量控製著動作表情,讓自己看起來十分平靜。

「——叔叔。」

她故意用這個稱呼,屍鬼也一如既往的表示出對這個稱呼的不滿。

「你為什麼突然出現在大家麵前?而且也沒有要回去的跡象,你已經可以不用回去了嗎?」

她本來隻是盡量保持著平靜的詢問,但問到後來禁不住帶出了幾分期望。

即使麵對屍鬼重獲自由她有著諸多顧慮,但總是抵不過心底裡的一分渴望——屍鬼如果能夠留在外麵,她在現實裡就多了一個親人了。

她以前一直都覺得隻有姨奶奶一個也沒關係,什麼親情缺失不過都是那些研究心理學的人瞎搗鼓出來的矯情說法,但現在她可以承認自己就是缺愛,誰讓她沒有呢。

她臉上的期望還是讓屍鬼感到挺舒心的,他照實說:「暫時的話。」

「——暫時,是多久?」

看到桑田臉上突然就顯出一點擔心,屍鬼也隨之覺得不想讓她失望。這樣的感覺對他來說似乎有點麻煩,但又奇怪的不想扔開棄之不顧。

他於是盡量說得樂觀一些,「基本上想出來的時候都可以,雖然也有不得不回去的時候,但就像是你們需要躺到床上去睡覺一樣,很快就可以再出來。我會注意出入的時候不被人看到的。」

他雖然還想說點什麼讓她放心一類的話,但是看到桑田臉上的笑容的時候就知道不必了。

桑田知道自己應該控製麵部表情的,被人看到她對著屍鬼傻笑不是什麼好狀況。但是她好像不太能控製臉上的肌肉,連自己臉上此時究竟是在笑還是在哭都不太確定。

她想替屍鬼高興,又替自己高興,幾乎等不及想要回家去告訴姨奶奶她找到了叔叔,或者是伯伯當然也沒什麼不同。

儘管他不是人。

儘管還得用屍體去餵他。

儘管他看起來好像冷冰冰的不怎麼和善又總是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但她還是覺得他對她是不錯的,否則他盡可以無視掉她的各種要求沒必要理會她,更別提每次有危險都現身保護她。

她臉上想哭又想笑又想要壓抑住的表情堪稱扭曲了,屍鬼就算認識她的時間不久也覺得她這人蠻少感情外露的,沒管有沒有人在看,就伸手去揉捏了一下她的臉。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做,不過既然是臉部肌肉抽筋,那捏臉就對了吧。

桑田被他的舉動愕然了一下才趕緊收斂情緒,鄭重地又喊了一聲:「叔叔。」

屍鬼的眉頭又皺了起來,可惜就算他皺桑田這次也要喊的,帶著一點笑意鄭重的對他重複一次:「叔叔我們回家吧。」

屍鬼的眉頭頗不領情地微微挑了一下,「你本來不就是這麼說嗎?」

——所以他才在這裡,等著要看她要給他看的不一樣的新生活。怎麼活人這麼麻煩說過的事情還要一再提起的?

桑田笑,笑得又有點無奈,在這一點上的確是她要給屍鬼一個新生活的,不過他出來的有點突然也比預計的要早,所以這個時機就不太好了——

她比較希望的是回到家安頓好之後,讓屍鬼看到活著的人們平凡又蓬勃的生活,但是現在他們身邊似乎還有那麼一些個雖然蓬勃但是不怎麼正能量的人存在著沒有甩脫,希望不會讓屍鬼一出來就看到一個非正常的人類互動狀況才好。

麵對這種無奈的問題她隻能轉移了注意力換個話題,打量著他問:「你的手沒事了?已經長好了嗎?還有你的臉怎麼也變好了?」

「也不算是完全長好了,隻是外形能看,沒什麼實用性。」屍鬼說著把袖子往上捲了卷露出蒼白纖細一看就十分無力好像隨便折一折就會斷掉的手腕。

真是幸好空間裡比較陰涼,桑田之前找了長袖的衣服給他替換,不然像大家一樣穿了短袖,那隻畸形的手腕就要露出來了。

不過也是,既然手都能長好,那臉跟著長好也沒什麼奇怪的。

見桑田沒有說話,屍鬼以為她還有什麼疑問,就乾脆把劉海也掀起來,露出剛長好的那半張臉,「要摸摸看嗎?」

桑田略囧,這樣細看之下似乎也能夠隱約看出剛長出來的皮膚跟其他地方有些不太一樣,彷彿更嫩也更紅皺一些,像剛出生的嬰兒。

但是她要真的伸手去摸了,回去還怎麼說得清?

即使這樣他們回去的時候溫揚也還是私下問了一句:「你們認識?」

桑田糾結片刻之後無奈的說:「我可以保持沉默嗎?」

溫揚蠻意外的,沒想到桑田會這樣明確的拒絕回答,但是麵對她臉上那一點懇請的表情隻能點頭。

他想桑田大概的確是認識這個人的,甚至有可能屍鬼就是衝著桑田才來救他們的也說不定。但是桑田不想說,他也就不問。他還沒有想到桑田的空間裡會藏著一個大活人。

剛過了溫揚這一關費藝涵就拉住她,「喂,你剛剛跟他說什麼了?你是不是知道他是哪個社團的?不帶一個人藏著不說單獨跟他套近乎的啊!」

「你不是要追溫揚嗎?別人的事關心那麼多幹什麼?」

「那不一樣的,喜歡歸喜歡,偶像崇拜跟戀愛是沒有衝突的!你還不是有了卓禹還去跟人家套近乎!」

桑田沒心思再跟她扯,直接鑽進帳篷裡說:「我要睡了。」就拉上門鏈把費藝涵擋在了帳篷外。反正有屍鬼在,今晚她就可以安心睡覺了。

……

第二天一早上路的時候,薛剛基本上已經放棄了再跟這個冷冰冰不理人的傢夥拉關係。

而盧萍萍在把嗓子都哭啞了之後就隻是抱著兒子一言不發,一副生無可戀似的模樣。

費藝涵倒是覺得自己還能再努力一把的,隻是一夜沒睡實在是太睏了,昏昏欲睡的坐在溫揚的後座。

因為多了一個人的關係,單車座位也重新被調整了。

屍鬼想當然的不會願意跟別人同騎,於是隻能換成桑田騎車,而他就不客氣地坐在桑田的後座。

單從個子上來說屍鬼似乎比在場大多數男生都要高,所以儘管他很瘦,這畫麵看起來還是有點讓人不忍。

卓禹把單車扔給羅文傑,走過來抓住桑田的車把攔住她,看著屍鬼說:「我載你。」

桑田不太確定自己是不是聽到屍鬼發出了極輕的一聲冷笑,那意思彷彿是說:你以為你是桑家的女婿就有發言權了嗎。

桑田趕忙對卓禹說:「我載他就好了!沒問題的!」

卓禹還有些遲疑,但她表現得很堅決——其實她也不想換,因為卓禹載屍鬼的話,她就又要跟羅文傑一輛車了。在今天來說,這還是挺尷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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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章

剩下的路程因為沒有人拖延走得還算順利,他們用了大半上午終於克服了艱難的路況到達縣城,隻是從進了縣城就隻看到空蕩蕩的街道和房屋,沒有一個活人。

這裡完全不像避難所,而像一座空曠的死城。

「怎麼回事,難道這裡也被喪屍襲擊,人都死光了嗎?」

「不對,如果人都死光了,應該有死人啊!這裡根本連屍體也沒有看到!該不會zf已經組織人們都撤離了吧!?」

田徑隊的大家直到此時才真正開始心慌起來,好像一直以來為之努力的希望變得模糊而混亂,一下子就讓人失去了目標。

瀰漫在隊裡的氣氛讓費藝涵也慌了,她的安心來自於田徑隊成員,她的安全和希望都依附於他們,她拉著溫揚的胳膊急切的說:「快想想辦法啊,我們該怎麼辦??」

溫揚環視著四周,在地震的幾天之後,地縫裡冒出來的煙霧量已經大大減少了,視野變得越來越清晰,隻是頭頂上依然懸浮不散的浮塵讓人覺得壓抑,抬起頭就隻能看到遍佈在半空的讓人焦躁不安的黑黃色。

他們一切的打算就是到了縣城再做打算,眼前的情景與期望之間的落差讓他也一時沒了主意。

這時候薛剛開口說:「你們要是沒有意見的話,我們想先去我父母家看一看,你們……?」

好歹他還算有個目的地,既然已經到了縣城他本來是想可以跟學生們分道揚鑣了,但是這種狀況又有些擔心萬一這裡不安全他一個人會應付不了。

所以他試著勸說:「我父母家在縣城西頭,你們反正也沒有其他打算了,不如一起去看看?也許那邊有人呢?」

溫揚看看大家,大家暫時都沒什麼主意,他點點頭,現在也不差送薛剛一家去縣西這點時間了。

一行人向西走了不多遠,羅千浩眼尖地指著前方喊:「快看那是什麼!?」

前方的街道上被橫了一排拴著鐵刺的木柵欄,還有沙包臨時壘成的遮擋物,有防守就說明那裡可能有人,一行人丟開自行車快步地向前跑去,卻突然聽到了一種在警匪片裡經常聽到的槍支上膛的聲音——幾個穿著警服的人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用槍對準他們,柵欄後方一個拿著喇叭的人喊著:「站在那裡別動!放下手上的武器!」

——人!是人!是警察蜀黍!!先前的心慌一掃而空,如果不是被槍指著,他們就要大聲歡呼了。

出於對rm警察蜀黍習慣性的服從,大家都各自放下武器,舉起兩手。

「——現在站成一隊,兩人之間間隔一米慢慢走過來。都別亂動,大家都不想有什麼誤傷!」

在槍口之下當然不會有人亂來,相反的雖然情況未明,但是看到警察蜀黍們那身衣服,大家心裡還是稍稍安定了一些。

有人搬開柵欄放他們進去,喊話的男人收起喇叭繼續指示:「把身上的物品都放在那邊,登記之後進屋裡去接受檢查!」

兩個警察拿著登記薄詢問了他們的來歷,路上遇到的狀況,是否受傷,在測量體溫之後還要分開進入隔離的房間去接受身體檢查。

這一係列的應對措施是讓人感到欣慰的,隻是桑田不得不擔心了一下屍鬼能否順利通過檢查——負責詢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