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沒有答應，導致清水心灰意冷，又覺得做神仙沒有意思，主動下凡歷劫，死活不肯回神界，算起來，也有好幾千年了。

“見過，一開始沒有想起來，後來想起來之後也沒有去找過她，畢竟她已經不是清水了。”

檀洛的這個回答倒是讓凰夙驚訝了一下，“你見過她？她在哪兒？”

檀洛看著凰夙，沒有說話，凰夙自知失態，側過身子說：“這還不是為了報仇嘛，當初你倆，就她欺負我欺負地最厲害，風水輪流轉，哼哼。”

檀洛垂下眸光，淡定地喝了口茶，也不知道接沒接受凰夙的說法。

凰夙覺得有些尷尬，主動轉移話題問：“我隱隱約約在你家蘭戈身上聞到龍珠的味道，這是怎麼回事？”

說到龍珠，檀洛的手一頓，思緒回到了很久之前，“是我放的，當初她落入陣法，我沒有肉身，借她修煉，龍珠可助我塑造仙骨，就一直沒有取出來。”

“這樣……她知道嗎？”

檀洛搖頭，“我騙她說精神世界清明可助我法力大增，她一直以為我是在她精神世界裡修煉，但是龍珠需要載體，這才不得已借助了她作為媒介。”

“凡人真是蠢，區區濁骨凡胎怎可育仙軀。”

凰夙話一出，就被檀洛冰冷的視線給凍住，“好了，不說她還不行嗎，那時間扭曲是怎麼一回事？”

檀洛愣住，不知道從何解釋這件事，“她上一世的時候死了，我不忍心，從鬼差手裡搶了她，又擅自把她送回二十多年前，重來一次，是她死時最大的願望，那會我還混混沌沌，就連記起自己的名字都是幾年前，當時隻是為了報借她軀體之恩，沒有顧及後果，怎知……”

“怎知你會喜歡上她，我說你啊，雖然你不領任何人的情，橫衝直撞慣了，連天帝的麵子都敢下，但是這涉及兩界的事，能不能思考一下，冥王是個護短的，現在好了，你說怎麼辦？”凰夙像個罵孩子不爭氣的老媽子，一臉怒氣地瞪著檀洛。

“冥界又如何，天帝又如何，龍族既滅，便滅好了，所有的後果，我一力承擔就是。”想到蘭戈，檀洛語氣裡帶著滿滿地惋惜，“至於她，我沒法給出承諾，一百年之後，也許我會神行俱滅，也許會像清水那樣被罰輪回，不管是哪一種，都沒有辦法像現在這樣護著她，但我最怕的是，我會忘記她，或者她會忘記我，本想讓龍珠留在她體內，但是她怕孤獨，不願一個人活著，現在看來也好，如果有下一世，我會去找她，如果我消失，她喝下孟婆湯，也不會記得我，這一百年，我會好好陪著她。”

凰夙捏緊拳頭，一拳向檀洛揮過去，“一個是這樣，兩個還是這樣，不就是個女人嗎，這情愛有什麼好，值得你們用性命去守護。”

檀洛險險地避開凰夙的拳頭，但凰夙顯然沒有參水，這一拳用盡了全力，導致檀洛身後的地方瞬間破了一個大洞。

檀洛冷靜地看著凰夙，“你還記得清水去歷劫的時候，對我們說了什麼嗎？”

凰夙僵住。

她當然記得，清水和她們喝下最後一碗酒，目光平靜，雲淡風輕地對她們笑著，她說：以前做人的時候，覺得人生苦短，現在終於成仙了，倒覺得仙和人沒有什麼區別，同樣的求不得，愛別離，倒把這樣的痛苦延長了，既然如此，還不如重新做個人。

清水第一次投生的，是一個獵戶家的女兒，凰夙去偷偷看過她一次，那世的清水叫小花，凰夙到現在還覺得土，小花家貧，為了給自己的兄長湊交束脩的錢，小小年紀跟著父親去打獵，沒想到有一次掉下了懸崖，被凰夙救起，小花看著凰夙的樣子，驚喜地問她是不是神仙，凰夙看著她向往的臉，很想問你自己選的路，你覺得苦嗎？

之後凰夙再也沒有去看過清水，她受不了對方用那樣敬畏的眼神看她，她也曾經是神啊，她不用羨慕任何人，是她自己選擇去經歷人的生老病死，受盡苦楚。

檀洛定定地說：“以前我不明白清水的話是什麼意思，現在我明白了，哪怕明知會失去，沒結果，但是想要去嘗試，並且不後悔，這樣的日子才是日子。”

另外一邊，蘭戈這個學期也漸漸到了尾聲，期末考試之後，蘭戈就坐上了回家的火車。

“為什麼這個家夥也要跟過來？”蘭戈指著凰夙這個拖油瓶問。

“別忘了，我可是要帶檀洛回去的，她去哪兒，我自然去哪兒。”拖油瓶如是說。

令蘭戈鬱悶的事情還不止這一件，上了火車之後，她居然發現黎楚跟她一輛車，還尼瑪跟她坐一起。

回y省的車要在s省轉，碰到也還好說，但是這尼瑪坐一起還真是日了狗了，蘭戈很後悔自己為什麼不買機票。

難得和認識的人坐一起，黎楚倒是顯得很興奮，她完全沒注意到臉都快滴出墨汁的蘭戈有多不樂意，上來就咧著一嘴白牙花子，握著蘭戈的手，活像毛zhuxi會見肯尼迪，“啊，你是上次那個同學，太好了太好了，沒想到這麼有緣，在這裡碰上了。”

蘭戈眉間聳出一個川字，斜眼問：“你爸媽不是在b市嗎，你回s省乾嘛？”

“咦？你怎麼知道我爸媽在b市，還有我是s省的人。”這下換黎楚驚訝了。

蘭戈心裡咯噔一下，忘了這世跟黎楚沒有什麼交集了，“聽同學說的。”

老子還知道你g/點在哪兒，知道你他/媽叫/床的時候說的是哪幾句呢，哼。

蘭戈對黎楚的態度不冷不熱，雖然不恨了，但是傷害畢竟是她造成的，蘭戈可沒聖母到可以笑著在別人打了右臉後，又把左臉伸過去呢。

黎楚一路上倒也熱情，總是找話題跟蘭戈聊，蘭戈越是愛搭不理，黎楚越是熱情奔放。

蘭戈總算是知道什麼叫‘今天你對我愛搭不理，明天我讓你高攀不起’。

這個逼，給滿分。

而黎楚是一個怎樣的心態呢，自從上次見過蘭戈後，她心裡總是有種莫名的熟悉感，感覺是一種神奇的東西，上一世的時候蘭戈對黎楚太了解了，黎楚對蘭戈也知根知底，也許還真是以前殘留的那點默契，給黎楚造成了這種錯覺，導致她再次在火車上看到蘭戈的時候，心裡竟然是愉悅的。

旅途進行到一半，黎楚出問題了，急性腸胃炎，大概是因為飲食不規律和吃錯東西的原因吃壞了肚子，因為不認識其他人，蘭戈雖然想假裝跟這貨不熟，但一個車廂的人一個比一個更冷漠，蘭戈不得已中途下了火車，扶著傷員去了當地一個小診所輸液吃藥。

黎楚用那雙打著點滴地顫唞的手激動地握著蘭戈，泫然欲泣：“雖然你人內向了一點，但真是個好人啊。”

那表情差點對蘭戈十拜九叩，蘭戈嘴角抽搐著抽出自己的手，冷冷地回答道：“不，那是你的錯覺，如果還有一次機會，我一定有多遠跑多遠。”

黎楚更加感動了，“你真是謙虛，做好事還不想留名啊，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蘭戈捏著黎楚給的電話號碼，直接扔進了垃圾桶。

凰夙和檀洛兩個從靈境裡麵偷渡出來的人口，回家之後，就沒出來，看著每天霸占著檀洛吃著自己種的水果的死鳥，蘭戈氣得牙癢癢，於是她想了一個辦法——圍魏救趙。

凰夙不是鳥嘛，荊涯也是鳥，就讓這倆吵在一堆，自己和自家女神一起做安靜的美女子。

決定之後的蘭戈馬上就帶著網購的星空燈去找荊涯了，荊涯愛亮閃閃的東西，剛好這東西可以用得上。

“你這次的臉又是誰的？”蘭戈瞪大眼睛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少女，老少女。

“不是誰的，有一天早上起來就變成這樣了，也許這就是我化形之後應該有的樣子，怎麼樣，好看吧？”荊涯臭美地把臉湊到蘭戈麵前求鑒定。

“好看好看，但是今天我來是要跟你說另外一件事的。”蘭戈敷衍地揮揮手，接著就把凰夙的事情跟荊涯說了。

“什麼？”荊涯直接從自己那鍍金的大床上摔了下來，“你是說鳳凰族的公主來了？”

“準確地說，是前鳳凰公主，現修羅王。”蘭戈的眼睛裡閃著智慧的光，“你不是想成仙嘛，鳳凰乃鳥中之王，如果有她指點，你還愁啥，再說了，鳥族都歸鳳凰族的管，你現在打好關係，以後不更是可以橫著走。”

荊涯覺得蘭戈說得有道理，馬上就收拾了行囊，從河井村一路奔到青山鎮。

第六十七章 向陽的花

當凰夙看到一臉崇拜的荊涯時，眉毛跳了三跳，一臉不確定地問：“清水？”⑨思⑨兔⑨文⑨檔⑨共⑨享⑨與⑨線⑨上⑨閱⑨讀⑨

荊涯疑惑了一會兒，問：“清水？”

然後一臉恍然大悟，急急忙忙地跑去倒了一杯水小媳婦樣地遞到凰夙的麵前，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喊了句：“師父請喝。”

凰夙目光一遠，隨即笑得邪惡：“你這一世變得真蠢，不過這樣也好。”

說完接過那杯水一飲而盡。

“您這是答應收我為徒了？太好了。”荊涯高興地跳起來，“這下我就可以早日得道成仙了。”

凰夙剛喝的水差點沒嗆出來，“你要成仙？”

荊涯小%e9%9b%9e啄米般的點頭，“嗯嗯，成了仙就可以脫離生老病死，也不用受別人欺負了。”

凰夙眼睛一眯，“誰欺負你？”

自己都還沒欺負過，居然被別人搶先了，凰夙心情瞬間不美麗起來。

荊涯眼神晃晃悠悠地飄著，看向檀洛時，吞了口唾沫，最後落在比較好欺負的蘭戈身上，“是她，她可是騙走了我大部分的財產。”

蘭戈很是無辜地扯著檀洛的袖子告狀，“洛洛，當初她差點吃了我呢～”

檀洛沒說話，鼻子裡發出了一聲冷哼，威脅的意味很是明顯。

凰夙看了一眼檀洛，別開頭，這個我也惹不起，但她還是安慰荊涯道：“以後不會有人敢欺負你了。”

最厭惡做神的人最後要修仙，聽起來雖然諷刺了些，但凰夙覺得能趁機羞辱一下清水也是不錯的，等對方恢復記憶，哼哼，肯定氣死，叫你當初欺負我。

最後，凰夙的注意力成功被轉移，再也沒纏著過檀洛，蘭戈計謀成功。

“話說，荊涯是什麼人啊，為什麼凰夙好像認識一樣。”蘭戈漫不經心地問著。

檀洛半倚在榻上，眼神裡也帶了點笑意，“荊涯是我們以前的一個朋友，那時的她叫清水，後來下凡歷劫來了，荊涯是轉世。”

蘭戈覺得奇妙，“為什麼會下凡歷劫，是做了什麼壞事被貶的嗎？”

“哀大莫過於心死，這是她自己的選擇。”

“咦咦咦……”蘭戈一聽這裡麵就有故事，%e8%83%b8中的熊熊八卦之魂燃起，挪到檀洛旁邊問：“怎麼回事，能說說嗎？”

“求不得。”檀洛隻說了三個字。

蘭戈低頭沉思了一下，“你說這個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