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開水的雅淩。
(嗨。)
「嗨。」
雅淩沒有多餘的話,她端著水杯就要上樓,我走在她後麵。
「雅淩。」
她停下腳步,回過頭看我。
「那天下午的話…」
(笨蛋,我隻問你一句話。)
她看著我的那雙眼睛,澄澈的幾乎要透出水來。
(你到底喜不喜歡我妹妹?)
她知道了?她知道我%e5%90%bb了嘉芳的事情了?
(或許在你們大學生來說,親一下臉不代表什麼,
可是,對一個高二的女孩子來說,那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
(這件事情由我來跟你說,並不是很合適,因為我對你了解也不夠多。
但是因為嘉芳是我妹妹,所以我一定要告訴你。)
(她很難過。當你跟她說,你沒有別的意思的時候。)
(所以,剩下的,你要自己想辦法解決。就這樣。)
她轉身上樓,走了兩步之後,又回過頭來,對我說:
(至於你跟我說的那句話,我會牢牢記住,因為我也很開心,
雖然,你未必是有意要這樣說的,不過,
至少那代表我也是不錯的對象,對不對?)
她露出燦爛的笑容,然後走上樓去了。
站在樓梯口,我的心情依舊沒有高低的差別。
因為對雅淩那部分的大石頭雖然卸下來了,但是對嘉芳的那部分卻又更加重了。
-待續-
如果沒有把握,就別愛兩個人,因為,你隻有一顆心。
08
這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很糟糕的夢。
我夢見我摟著雅淩,在一個很奇怪的房間裡麵。
房間是多邊形的,裡麵隻有一張床,而且擺在正中央。
我摟著雅淩親嘴,而她也緊緊抱著我的腰。
正當我要有更進一步的動作時,
其中一扇門忽然開了,開門的人是嘉芳。
然後雅淩推開我,站到嘉芳身邊。
嘉芳的臉色很蒼白,而且眼淚不斷流著。
(妳看吧!我就說他是這種男人。)
我驚慌的跌下了床,然後就醒了。
不知道是我睡相太差還是怎樣,我竟然真的跌下床來。
以前舊居是一張雙人床,足夠我翻滾的空間。
這裡隻剩下一張單人床,所以一不小心,就會滾下床來。
可是滾下床來也就算了,幹嘛要做那種夢呢?
打開床邊的檯燈,看看時鐘已經三點半了。
那隻貓還沒回來。
躺在床上,想著雅淩說過的話。
心裡有點如釋重負的感覺,
她會跟我提嘉芳的事情,表示我說的那些賤話沒有讓她引起什麼不必要的聯想。
還好。
結果反而是我自己多心了。
可是嘉芳的問題就大條了,我好像造成她很大的困擾了。
煩,很煩。
我想下樓。
這幾天來,第一次有想下樓的衝動。
在那幾天裡麵,嘉芳看到我時沒有說過一句話,
頂多隻有淺淺一笑,甚至,她會直接走過我身邊。
當作沒有看見一樣。
而我不喜歡這種感覺。
我想要再一次。
再一次和她坐在廚房裡麵,一起高談闊論。
那怕隻是胡言亂語的瞎掰一通也好。
隻希望能再和她說一句話,
哪怕隻是一句話也好。
摸黑下樓,在二樓要下一樓的轉角,我看見了光線。
光線是從廚房裡照過來的。
半夜三點半了誰在廚房?
該不會是那隻貓在廚房偷東西吃吧?
我正想要下去看時,卻聽見了哭聲。
很微弱的,很輕微的,
但是我可以肯定那是哭聲。
是嘉芳的哭聲。
隔著牆,她安靜的哭著。
我安靜地思念著。
第二天的早上,有幾個男孩子搬進來了。
他們是住在三樓,四年級的學長們。
我幫他們把一大堆的書從小貨車上麵搬下來。
【學弟,謝謝你喔!】
學長A拍拍我肩膀,對我表示感謝。
他們都是會計係的,已經在準備碩士考試了,每個人都頂著近千度的近視眼鏡。
趁著最後一個自由的暑假,他們去畢業旅行,去自助旅行,去有的沒有的旅行。
所以一個個都曬成黑人。
(阿哲,你幫我帶他們看一下環境好不好?)
是雅淩甜美的聲音,
她站在二樓房間陽台對我說話,同時對學長們揮手打招呼。
我則對她點頭。
她的笑容很燦爛,我心裡確定,她已不再將那天的玩笑話放在心上了。
我可以隻專心處理跟嘉芳的問題就好。
想著想著失神了,
直到那三個黑人已經快被太陽曬到溶化了,
我才又想起他們的存在。
【學弟,你跟她很熟喔?】
學長B問我。
「還好,住了一段時間了嘛。」
【真好,大二就是要盡量玩的時候,可以拚命交女朋友、談戀愛。】
學長C感嘆著。
「學長,那不是我女朋友啦。」
【是嗎?可是她叫你叫得很親熱耶。】
「你高興的話也可以叫我阿哲啊。」
【意義不同啦!啊…我們隻能乾瞪眼,卻沒有時間談戀愛了。】
幾個黑人湊在一起,嘆息聲此起彼落。
我不知道會計係的碩士考試有多麼難,可以讓他們這樣戒慎恐懼。
不過我知道大學部裡麵,會計係是真的不容易唸。
以前認識一個會計係的球友,他是個大一的學長,
因為他已經唸了兩次大一,都是死在初等會計學上麵。
後來他被退學了,也還是死在初等會計學上麵。
如果初等都這麼難,那這三個黑人的壓力更是可想而知。
我有點慶幸我是中文係的。
嘉芳變得跟他們很要好。
有時候她會在他們房間裡麵聊天,聊到很晚。
因為我在房間裡麵習慣不關門,所以常常會聽見他們說笑的聲音。
我有點不是滋味。
但是我一點不是滋味的立場都沒有。
雅淩那天跟我說過的話言猶在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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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卻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麼去跟嘉芳說。
要說什麼呢?
也許是在有了競爭之後才有感覺吧!
雖然,我不確定這是在競爭。
因為既沒有競爭的感覺,也沒要競爭的必要。
隻是當我坐在書桌前,聽見他們的笑語時,
張大春的小說變得很無味。
白先勇的小說變得很恍惚。
徐誌摩的詩變得很花癡。
我連看著穿衣鏡裡麵的自己也變得很可憎。
所以我選擇把音樂開大聲。
然後,用力地彈著吉他。
『喂!』
不知道她是喂到第幾聲的時候,我才發覺。
嘉芳站在門外。
我心頭一顫,心跳像停了一下似的。
『你音樂可不可以小聲一點?我們要睡覺,學長要唸書耶。』
我沒有說話,走過去關上了音樂。
房間裡麵又恢復了一片平靜。
我站在書桌前麵,她站在門外,隔著兩公尺半遠的距離。
兩公尺半,卻像兩百公裡外的遙遠。
『謝謝。』
冷冰冰的聲音,她轉身下樓。
聽著她的腳步聲,我也聽見了心碎的聲音。
然後,又聽見了樓下他們的笑語聲。
點起一根香菸,用力地吸了一口之後,
我將打火機狠狠地往地下一摜,十元的打火機經不起這樣的撞擊,
在地上爆出一團火光,發出「砰」的一聲悶響,然後碎片四處飛濺。
卻差點打中了剛要進門的貓咪。
『靠!你吃錯藥啦?』
我低著頭不說話。
『兄弟,你還好吧?』
貓咪站在我的麵前,我則低下了頭,因為我前麵頭髮很長,所以遮住了我的眼睛。
『發生什麼事情啦?』
『她喔?』
他用手往下一指。
而我點點頭。
『厚!為了一個小鬼喔,值得嗎?大的還是小的?』
「小的。」
我用幾乎連自己都聽不見的聲音回答他。
『他們在聊天耶。』
『你知道他們在聊什麼嗎?』
『那幾個老頭說,他們唸了三年東海,卻連東海古堡都沒去過。』
「關我什麼事?」
『當然關你的事啊!』
他抓住我的肩膀,對我說:
『我剛剛上樓時他到他們在講,就進去跟他們說,
阿哲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