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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圈叉叉 穹風 4059 字 1個月前

後麵。彼此都安靜著,這種感覺好

像一個在外麵做壞事的孩子,被母親帶回家時的模樣。

我們穿越好幾棟學校的建築物,慢慢往後門走。經過了電機科的實習大樓時,我

抬起頭來仰望屋頂,直到那次因為丟菸蒂而被教官發現之前,那兒都還是個抽菸

的好地方,我曾經在那裡跟蜻蜓聊起昱卉的事情,也是在那裡,我確定了我要收

藏一個秘密,隻為了那當時蜻蜓比我早一步說出了他喜歡昱卉。

跟著經過電機大樓的穿堂,這裡的正上方就是科辦公室,那是我們第一次跟昱卉

講話的地方,我還記得當時的她,看起來如此戒慎,也還記得當時的我們是多麼

的羞赧,那時我們正在半蹲。

夕陽逐漸西沉,秋天的風在水泥地上捲動著,偶而會刮起幾片落葉,但是卻沒有

一片能真的乘風上天,順著落葉飄飛的動線,我看向了建圖科的教室,那裡曾有

一次驚天動地的大事發生,至今仍為在校學生所津津樂道,有兩個電機科的男生

,用一隻五彩斑斕的大蜥蜴,震撼了一個教室裡的三十多名女同學,三十多個平

常矜持儀態、注重形象的女孩拔%e8%85%bf狂奔的歷史,可能這幾年之內無人可以改寫。

想著想著,我忽然笑了出來,可是這笑容停留不到三秒鐘,我已失去了笑意。

走出了校門口,到了7-11,以前擺在這裡供人休憩的桌椅,在歷經夏天的幾

次颱風之後,已經被撤除了,我惋惜於無法再找回當初我們坐在這裡的痕跡,卻

惦記那時昱卉專心聆聽蜻蜓高談闊論時的模樣。

那個昱卉,是現在隻讓我看見背影的這個昱卉嗎?我忽然停下了腳步,記憶的河

流瞬間止住,我輕輕地叫了一聲她的名字。

夕陽西垂的時空裡,甩過了一縷長髮,回過頭來看我的女孩,妳現在心裡想著些

什麼呢?

「對不起,有些話我一直沒有告訴妳。」我說。

「沒關係。」她淡淡地回答。

真的沒關係嗎?如果真的沒關係的話,妳的臉上為何有如此複雜而幽深的表情呢

?我早知道昱卉是個喜怒很少形於色的人,可是正因為如此,反而更加深我的不

安。

「很高興聽到你說的那番話,我傍晚出來散步的選擇是正確的。」昱卉說著,臉

上神色卻不見什麼欣喜。或者我應該說,也沒有不悅。

背靠著7-11的櫥窗,她拉了拉小外套的衣領,天氣逐漸轉涼之後,昱卉纖瘦

的身影更顯單薄。我們無言地躊躇著,過了良久,她才輕輕吐出兩個字:「謝謝

。」

「謝謝?」

「能被一個人喜歡,不是一件值得喜悅,而且應該跟這個人道謝的事情嗎?」

「嗯,雖然如此,可是妳知道,我要的並不是妳的道謝。」我下意識地輕輕擺動

手上的球棒,不過那似乎沒能稍減我的惶恐。

「我知道,可是我現在能給你的也隻有……」

打斷了她想極力做出的解釋,我笑著說:「沒關係,真的。」是真的沒關係,若

我曾對她貪求什麼,我就不會直到今天才讓昱卉發現我的心事,當然也更不會是

這種原因而被她發現。

「愛一個人應該要大聲說出來,愛不了的時候則應該大方地給予祝福。第一個我

做不到,至少第二個我還可以,我雖然不要妳的道謝,可是也沒有想要妳給我

什麼答案。」

我們相隔的距離很近,就這樣麵對麵站著,7-11外騎樓的日光燈管已經亮起

,明亮的白光讓我們的視線更加無從躲藏。我想這是我唯一能夠說得出來的話了

,而除此之外,恐怕我已完全沒有主張。聽我這樣說完,昱卉又陷入了好長一段

時間的沉默,那是隻有像她這樣沉著穩重的人,才有可能做到的長時間沉默。

「阿振,真的很對不起,因為有點太過於突然,我實在不知道我現在應該說些什

麼……」

「那就先不用說,好嗎?」能不說最好不要說,因為我也不敢聽,我怕聽到什麼

會讓我更驚慌的答案。昱卉努力說出這幾句話時,我看見了她因為呼吸急促而不

斷起伏的%e8%83%b8口,想來她也很不知所措。

離開前,我買了兩瓶養樂多給昱卉,因為寶雯說過,昱卉喜歡喝這個。把養樂多

遞給她的時候,我又跟昱卉叮嚀了一下,希望她不要跟寶雯提起這件事情。

「嗯,我不會讓你難做人。」

「還有蜻蜓那邊……」

沉%e5%90%9f了一下,昱卉苦笑著說:「我想現在也不適合跟他提這些吧,我跟他之間,

最近的一些問題,你是知道的。」

點點頭,我沒再說話。看著她的背影遠去在陰暗的遠方,我的雙腳失去了站立的

能力,整個人蹲了下來。這是我們最後確定的答案了嗎?也許還沒,但也許已經

預言了某些結果。

在她那段長時間的沉默時,我很仔細地看著她眉頭緊鎖的麵孔,她充滿無力的眼

神,那霎時我曾有想上前擁抱她的衝動,因為我確定這份感情是真摯而且強烈的

。可是在她離去時,這份感情也同時在我心裡撞出了好大一個缺口,原來最濃烈

得可以永恆的感覺,竟是從瞬間迸發出來的,而沒想到無限的永恆,竟也可以濃縮到了隻剩一瞬間。

「你摔車呀?不會吧?頭腫得像顆籃球耶!」我指著蜻蜓額頭上的瘀青問他。

「什麼摔車?你是不是被誰給甩了?臉臭得跟大便一樣呢。」蜻蜓一邊冰敷著,

一邊回話。

強忍著十分鐘前的沉重,我打起精神。蜻蜓正抓著一包冰塊按住腦袋,半躺在床

上看書,書名很怪,叫做《宿命的AV女優》,是個日本人寫的。

「好看嗎?」

「好看。」

「有露嗎?」

「有。」

然後我點點頭,蜻蜓把書本闔起來,問我知不知道藝術與色情的差別。

「你說說看。」我懶得回答這種%e5%b1%81問題。

「就像打架一樣,英雄式的格鬥好比藝術,混混的廝打則如同沒水準的色情。」

「可是色情比藝術精采。」

「沒錯,打群架絕對比單挑更刺激。」

這種無聊的對話很有趣,不過可不適合我現在的心情。蜻蜓把冰塊拿下來,告訴

我一件事情。今天下午他在宿捨外麵的巷口,被電子科的人給堵上了。對方就是

那個不知名的學姊的男朋友,當然還有他另外那個同伴。我記得他們是一胖一瘦

的兩個人,可是卻已經搞不清楚到底誰才是學姊的男朋友。

蜻蜓在出門買菸的時候猝然遇襲,看來人家是有備而來的,所以他頭上才會捱了

一拳。不過比較起來,我真正擔心的是對方的生命安全。

「他們還活著吧?」

「暫時是的。」說著,他又翻開了書本。

拉把椅子,我反過來坐著,看著蜻蜓專心看書的模樣。我的好哥兒們哪,我該怎◎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麼開口說出那些煩擾我心頭的事情呢?我能夠像過去一樣坦然嗎?這便宜房子的

燈光不甚明朗,沒完全熄滅的香菸,從菸灰缸裡還依舊冒出裊裊輕煙,我雙手抓

了抓頭髮,長長嘆了一口氣。

「嘿!」蜻蜓忽然把書丟開。「我已經決定了。」

他突如其來的舉動,讓我有點小錯愕,抬頭看他,蜻蜓說:「這幾天我想了想,

下個學期應該會搬回家吧!」

無視於我張大了嘴巴的訝異,蜻蜓說:「這陣子,我經常在想著這個問題。雖然

在外麵,我獲得了前所未有的自由,但相對的,我們也始終為了經濟的問題在煩

惱。一個人連飯都吃不飽了,還能有什麼夢想呢?」

「所以你決定回家嗎?」

「這是很主要的原因。」把那包已經開始融化的冰塊丟到角落,他說:「這些感

覺有點紛亂,不過簡單地說,我隻是想證明自己。」

用手掌支撐著下巴,我做出了一個「請繼續說下去」的表情。

「你應該也清楚,你跟我在電機的世界裡是沒有前途的,對吧?」

嗯,我沉痛地點頭,先不管我的情形,蜻蜓的才思敏捷跟博學多聞,的確都跟電

機沒什麼關聯性。

「所以我也跟你說過,我要去考大學,我不要把生命浪費在沒有意義的電阻電容

計算裡,文學或哲學,那才是我要的。所以我要做的事情很簡單。」停了一下

,他用非常嚴肅的口氣對我說:「我要去證明自己究竟有沒有所謂的才華這種東

西,如果有,我還想看看自己能夠將它發揮到什麼程度。」

那是一個很不適合發此豪語的時空,但蜻蜓終究用他精光迫人的眼眸震懾了我。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目光如此炯然,那讓我覺得畏懼,也自慚形穢。於是我明

白蜻蜓想搬回家的原因了,儘管家庭生活很糟糕,但至少他在家裡不用煩惱三餐

,將會有更多的時間,去走他想走的路。

「你呢?我說過,不管發生什麼事,不管未來怎麼變化,我希望我們都是最好的

兄弟,最好的夥伴。」看著我,蜻蜓問我:「阿振,你呢?」

我呢?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因為我完全沒有想到我的未來是什麼樣子,我現

在想到的,是昱卉。昱卉呢?

(如何證明一個女孩在男孩心目中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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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龍哥變得很愛小考,他經常出些怪題目讓我們做計算。答對所得的分數可以

併入平時成績計算,答錯的部分他也不會列入全學期評分考量。這樣做的目的有

二,第一是要幫大家複習所學。我們學校的升學率是全國有名的,高二學生應該

提早為明年的入學測驗做準備。第二個原因,則是龍哥自己存了私心,他說他深

怕我們課業沒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