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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圈叉叉 穹風 4125 字 1個月前

小喬嗔著捏了我好幾下手臂,才讓我暫時止住了笑。

「照我看,妳需要的是一套盔甲,這樣妳穿什麼不會有人看見,還可以騎車出門

,反正盔甲會保護妳,哈哈哈哈哈哈……」

趁著每個禮拜一,收納盒工廠休假的日子,我答應了小喬的約,彼此交給對方上

次聯誼時拍的照片。今天小喬的臉色相當難看,她正在為了自由的被嚴重剝削而

不滿。

我隻是覺得很受不了,為什麼我學了那麼多還不夠,現在他們還要我去補習。」

妳該感到高興了,至少有人願意出錢給妳去補習。」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不願意,有時候別人的不願意,可能會是自己的奢求。我不

知道我的成績,能不能讓補習班幫我挽回,不過我知道我不會有錢去補習,所以

這種問題也就不必多想了。

小喬問我有沒有覺得,我們的生活受到好多限製,好多壓力,我點點頭,告訴她

:「所以妳更應該想一想,在經歷了這些束縛之後,等妳張開翅膀時,妳想變成

一隻什麼顏色的蝴蝶。」

「我不知道,你知道嗎?」

我說我也不知道,這問答一如不久前我跟蜻蜓聊的,我對我的前途茫然無知,而

蜻蜓當時提醒我,一個鎖螺絲鎖得最快的工人,他終究也不過是個鎖螺絲的工人

罷了。

「唉。」小喬嘆了一口氣。

我不知道我要去哪裡,我猜豆豆龍跟小趙他們可能也不會知道,蜻蜓說他要以後

要當個作家或哲學家,寶雯好像曾跟我說過,她想當個建築設計師,而昱卉……

猛然一震,我的肩膀抖了一下,我想起前天晚上,我們在麥當勞,昱卉對蜻蜓說

的兩句話:「我沒有想過我的未來會是什麼職業,但我會在意的是我的未來身邊

有誰。」

那個燈光明亮,還為現場某個小朋友播放著令人愉悅的生日快樂歌的麥當勞櫥窗

邊,兩個人嘴角含笑,兩心相印,他們是蜻蜓和昱卉,另外有兩個人眼前天旋地

轉,心中百感交集,是我跟寶雯。

(我跟寶雯都愈來愈討厭劉墉,他寫過一本書的書名,叫做:《愛就注定了一生的漂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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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的記憶猶新,我跟寶雯除了苦笑之外,一點話都說不出來。我這才明白

,原來你要傷害一個人很容易,甚至連一句話都不用說,隻要在他麵前做出一個

他最不想看見的表情就夠了。

「在發什麼呆?」

我沒把這心情告訴小喬,搖搖頭,把心思拉了回來:「有些答案妳現在是怎樣都

想不到的,努力的去經歷人生,自然就會知道結果了。」

「我甚至連怎樣努力都沒有方向。」

「就放手去做呀!做妳想做的,也做妳該做的吧!」我說。

有時候我真覺得自己講話愈來愈像蜻蜓了,什麼「做你想做的,也做你該做的」

,這種話平常都是蜻蜓在跟我說,沒想到現在聽的人卻變小喬。

隻是那當時我沒有想到,這兩者之間其實還帶著某種程度的矛盾,甚至是嚴重的

衝突。

秋老虎的威力散發在炎炎的午後,午休時間還沒結束,全班已經醒了一大半人。

昱卉跟其他幾個糾察隊員已經打過了分數,這當下除非我們掀翻屋頂,否則一般

的聲響是不會引來注意的。於是有人開始拿起手機來打,也傳來有人翻動漫畫書

的聲音,甚至還有人在吃今天中午的第二個便當。當然不用我說,大家也都知道

,吃便當的那個自然是豆豆龍。

根據不可靠的消息指出,豆豆龍最近跟一個某女中的女孩有染,這是小趙洩漏出

來的秘密,不過真假沒人知道,我們隻看見豆豆龍正在違背他要減肥的誓言,低

頭開始吃%e9%9b%9e%e8%85%bf便當而已。

「聽說你最近跟那個小喬走得很近?」蜻蜓拉著我到廁所,點了根菸之後,我們

叼著菸一起上廁所。

所謂的「走得近」,我想這當中還有很多玄機,那可能意味著兩個人開始有了超

友誼的關係,也可能隻是小團體之間誰跟誰的往來特別密切,而我跟小喬之間,

則如我跟蜻蜓說的:「我隻是在告訴她一些你告訴過我的道理。」

「什麼道理?」

「活著,好好的活著。」我說著開始洗手。

蜻蜓笑著,叫我自己小心點。「那個女孩看起來有點不大穩定,如果不是精神方

麵的,就是個性。」

「有根據嗎?」

「沒有,隻是感覺。」他說。

蜻蜓不是個喜歡談論別人是非的人,也不是個喜歡把自己當作先知的人,甚至我

也幾乎不曾聽他評論過某人。因此我反而對他的提醒有了一些興趣。不過這小子

卻不再說下去了,他隻說:「真正成熟的人不會告訴你他有多成熟,真正明事理

的人也不會告訴你他明白什麼事理,我說過這隻是感覺,所以就隻是感覺。你看

過《三國演義》吧?知道裡麵有個水鏡先生吧?」

「看過呀,那又怎樣?」

「嘿嘿……」

就這樣,他開始學起《三國演義》裡的水鏡先生司馬徽,對什麼都笑而不答。不

管我威脅利誘都沒有用,他就是對我露出一張很蠢的笑臉而已。

而就在我準備一拳把「水鏡」打成「破鏡」的時候,蜻蜓卻又說話了,他沒給我

什麼問題的答案,卻問我關於寶雯的事情。

你終於也開始注意到這個女孩了嗎?我心裡問蜻蜓。

「我老覺得她最近怪怪的,大家一起出去,她也難得笑一笑,你是不是對人家幹

了點什麼?是不是跟那個小喬有關?」

「當然無關。」我說。

你也終於發覺到事情有點不對勁了嗎?我心裡又問蜻蜓。也許一個人個觀察可以

很敏銳,敏銳到連身邊的人有什麼細微異狀都能察覺,可是如果沒有付出真正的

關心,那我想無論觀察力再好,也無法直視一個人的內心吧。

「你對寶雯有什麼感覺?」蜻蜓問我,而這時外麵傳來淩亂的腳步聲。

「感覺?能有什麼感覺?我想寶雯要的應該也不是我的感覺,而是你的感覺……」

我可以很確定我的最後一句話,蜻蜓絕對沒有聽到,因為這時走進來的是豆豆龍

跟那天和我們一起表演擲骰子給全校學生看的冷凍科同學。

就看著蜻蜓跟他們熱切招呼,大家有說有笑。我蹲在角落裡,繼續抽著我的菸。

看來此情此景,一些事情是不方便說的了,所以我決定快點把菸抽完,不如回教

室看漫畫好了。

不過這些人來得快,可是去得也快,我一邊想著小喬究竟會有哪裡如蜻蜓說的不

穩定,一方麵偶而又想到寶雯看著蜻蜓時,那種哀怨到了極點的眼神,心想著怎@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麼我認識的女孩,好像每個都很不快樂時,冷凍科的那掛人居然就這麼又離去了

,隻剩下豆豆龍跟蜻蜓,他們又各點了一根香菸。現在班上最熱門的話題,已經

從聯誼又變成了壘球賽,他們正在研究著怎樣組出一支夢幻隊,好去跟教官和體

育老師一決勝負。

而常言道:「顧此失彼」,當他們兩個聊得很開心,我聽得很入神的時候,我們

就忘了要留意外麵的動靜,就在三個人都為了誰要當投手而吵得不可開交時,有

個粗重沙啞的聲音從廁所門邊傳來,那聲音我們不隻耳熟,而且連他說的話都沒

有任何改變,他說:「抽菸!一天到晚抽菸!不抽菸會不會死!」

是的,這位矮個子的中年男人,就是我們親愛的主任教官,聽說,他就是教職員

壘球隊的當家投手。

豆豆龍嚇了一跳,趕快把菸給扔下,並且一腳踩熄;我也心中一陣打突,手裡的

香菸墜地,不過卻沒有去踩,反正都已經被當場抓包了,踩不踩熄又有什麼差別

呢?而這時就看蜻蜓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他看著教官,用非常緩慢的速度舉起

了挾著香菸的右手,還把菸放到嘴邊吸了一口,然後這才輕輕把香菸扔到地上,

用他穿著不合規定的鮮紅色愛迪達球鞋,慢慢踩熄。我有點膽戰心驚,豆豆龍幾

乎要尿濕褲子,麵對著一臉鐵青的主任教官,蜻蜓居然跟他說了一句:「嘿!教

官好。」

反正就是這個樣子,有些人哪,看起來好像頗能察言觀色,似乎對什麼都能洞燭

機先,可是不知道是怎樣,遇到一些狀況的時候,他就變成了一種完全失去黑眼

球的動物。

教官什麼都不用說,我們也知道他的意思。三個人就這麼站在教官室裡,我們隔

桌麵對著教官,他則東摸摸桌上的卷宗,西整整抽屜裡的文具,而午休時間眼看

著即將過去,陸陸續續開始有一些人進來,偶而也夾雜著幾通電話聲。從主任教

官跟別人的對話聽來,我知道他的脾氣正在壓抑著,而且我看眼看就快壓不住了

。有個看起來很蠢的傢夥跑進教官室來,問說下午的社團活動課,可不可以讓他

們班去辦自己的小活動,教官瞪了他一眼,跟他說了一句:「可以呀,等你當校

長之後,你們愛幹什麼都可以,但是現在,你最好給我消失。」

我們忍著笑,真的是忍著笑,誰也不知道為什麼,在這當下,我們完全感覺不出

什麼羞愧或恐懼,竟然就隻是好笑而已。

聽到我們的笑聲,教官這又抬起了頭,他看看我,看看蜻蜓,最後看看豆豆龍。

正當我們要猜想他會給什麼判決的時候,他忽然虎吼一聲,大罵我們是王八蛋,

然後怒叱:「滾!還站在這裡幹什麼?給我滾!我不要再看見你們三個!」

我們三個對教官的怒喝感到相當驚訝,還在想說怎麼沒給我們記過單呢,他這又

罵人了:「看什麼看?不想走,想留下來吃飯呀!?給我滾遠一點,馬上滾出去!」

這是恩惠嗎?我想是的。滾就滾,滾出去總比被記過好。我們忍耐著在轉過身之

後,才露出狂喜的表情,豆豆龍還高興得差點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