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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門有喜 一礫沙 4044 字 1個月前

軍就衝破邊關,闖入城中,踏得大地都為之顫動。蕭家軍和燕州軍正在對峙中,猛不防被從天而降的火箭燒得目瞪口呆、陣形大亂。而伴著飛揚的沙土和漫天的火光,列隊齊整的黑騎軍突然殺了進來,幾隊人馬根本來不及防範,立即被沖得潰不成軍,

而在不遠處的駱淵、鄭龍等人聽見黑騎軍入城的消息更是大驚失色,鄭龍夾緊胯下駿馬就要帶兵迎戰,駱淵卻連忙在後急追,大喊道:「平渡關已破,此役必敗無疑!還請將軍趕快將蕭家軍回撤到青州城內,不然黑騎軍再也無人可阻了!」

鄭龍雖是心急如焚,但也明白駱淵說得才是上策。一想到將士們正在前方遭受屠殺,他恨恨咬著牙關,快馬加鞭地帶著另幾位將領拚命往前趕去。

此時,營帳旁火光沖天,屍骨如山般堆積,血腥的惡臭直衝天際,讓月光都變得黯淡下來。黑騎軍如凶狠的豺狼,舉著珵亮的長刀一路砍殺,遍地都是斷肢殘骸,鮮血伴著內臟混了一地。蕭家軍雖被沖得潰不成形,卻沒有任何人退縮,隻憑著一腔熱血與敵軍死戰。但到底是抵擋不了早有準備的黑騎軍,一片片倒在敵人凶殘的屠刀下,。

就在眾人感到絕望之時,突然聽見熟悉的號角和鼓聲響起,隻見不遠處「蕭」字令旗高高揚起,鄭龍等人舉著令旗殺入戰場,持著彎刀左突右破,轉眼就撂倒幾個黑騎軍前鋒。蕭家軍士氣大振,連忙隨鼓聲慢慢聚攏擺成陣形,盾牌手們衝在最前方,用血肉之軀衝進黑騎軍中,掩護著身後的弓箭手不斷放箭,終於讓黑騎軍的攻勢暫時緩了下來。

就在這時鼓聲驟變,蕭家軍聽得出這是代表撤退的鼓聲,將士們雖心有不甘,但明白這一戰再打下去隻會是全軍覆沒,於是立即前翼變為後翼,朝城外邊戰邊退。

可在黑騎軍的步步緊逼下,這撤退也變得十分艱難,一直到了天快破曉時,鄭龍等人帶著僅剩得四萬蕭家軍及兩萬燕州軍,在渭水河畔與黑騎軍死戰。所有人帶著孤注一擲地決心和意誌,利用渭水河周邊的地勢,硬是靠六萬人擋住了黑騎軍十幾萬兵馬的猛攻,守住了青州城這最後一道防線。

黑騎軍眼看最難攻下的平渡關已經到手,眼前的殘軍又太過頑強,便也無心太過戀戰。在他們看來,青州城根本無險可守,遲早會是他們囊中之物,沒有宣遠侯領兵得區區六萬殘部又如何跟十幾萬黑騎精銳抗衡,於是黑騎軍主帥一聲令下,收了兵馬回城歇息,等待時機成熟再一舉攻下青州。

駱淵與元夕等人在青州城外焦急等待許久,終於等來了死傷慘重的大穆軍和平渡關失守的消息。一夜間,大穆軍失去了許多並肩作戰的兄弟,也失去了最為重要的關城,軍中瀰漫著濃濃的消沉氣氛,兵士們麻木地擦去臉上混著得不知是誰的血漬,茫然注視著眼前深不見底的暗夜,

當大軍終於撤入青州城內,元夕安頓好蕭雲敬等人,便一頭鑽進了醫賬。醫賬內儘是渾身血窟窿的傷兵,一些失去了雙%e8%85%bf或雙手的兵士嚎頭大哭著,痛苦的呻[yín]聲元夕見軍醫們忙得應接不暇,便主動上前幫手為傷兵們包紮上藥。幸好她在京城時練過許多次,初初看見那些血肉橫飛的場麵還有些手軟,可在醫士的幫助下很快就熟練處理。醫賬裡許多醫士並不認識這位宣遠侯夫人,隻當她是城中的百姓前來幫手,甚至來不及多說幾句感謝的話。元夕一直忙到午時,身子實在支撐不住,才精疲力竭地回了主帳。

主帳內,蕭雲敬正和鄭龍幾人商議著後麵的計劃,黑騎軍已經佔據了平渡關,隻要他們據守關城,繼續朝中原進攻,整個局麵對大穆來說實在是極為不利。而更加危險的是,蕭渡帶著三萬蕭家軍還未回城,若是與城中的黑騎軍對上,極有可能全軍覆沒。現在,隔著一座平渡關,他們根本無法與蕭渡的人馬匯合。

幾人越說便越覺得棘手,一時間想不出對策來。這時駱淵皺眉沉%e5%90%9f道:「你們說,黑騎軍到底是什麼殺進來得!」

鄭龍握拳在桌案上狠狠一砸,咒罵道:「一定是哪個龜孫子通了敵,不然為何會這麼巧!這邊蕭家軍和燕州軍剛剛內訌,那便黑騎軍進了城,一定有人開了城門放他們進來,要讓老子知道是誰,一定不會放過他!」

駱淵卻仍是思索,突然問道:「你們可有看見嶽參將?」

鄭龍對嶽可為恨之入骨,不屑道:「他沒和我們一起出城,不知道是跑了還是被擄走了。」

駱淵道:「我總覺得嶽可為這次突然發難有些蹊蹺,就算今上下了密旨讓他對付我們,可現在黑騎大軍還在城外虎視眈眈,他為何會這麼心急?還有為什麼他剛剛把你們捉住,黑騎軍就被放進城了!」

他話裡話外已經有懷疑之意,蕭雲敬卻擺了擺手,道:「嶽可為身為兩州參將,人雖然有些駑鈍,但對大穆一向忠心,不可能做出通敵叛國之事。」

駱淵握拳輕輕敲打著掌心,道:「如果不是他,那他極有可能是被人利用了。可這個人會是誰呢?」

與此同時,平渡關的熊熊大火終於暫時熄滅,焦糊的氣味和滾滾黑煙四處席捲,城牆上下堆滿了被燻黑的屍體,不斷有血從城牆縫中滲流下來。城裡的百姓們突逢此大難,早就緊閉房門不敢露麵,可等待他們的卻是另一場浩劫。

黑騎軍的主帥迅速佔據了城內的郡守府,蕪**的主帥是二皇子滇雲,他與木戎的首領阿史那何力一起統帥著整隻黑騎軍。此刻兩人正高高坐在府衙上首,在他們麵前綁著一人,正是曾經的兩州參將嶽可為。他渾身早已無一處完好的皮肉,森森露出的骨節處幾乎掛不住血肉,卻仍是昂首挺%e8%83%b8,惡狠狠地瞪著站在那兩人旁的鄒五,幾乎要用眼神將他生吞活剝。

鄒五有些不自在地轉過頭,道:「嶽大人,識時務者為俊傑,隻要你願意向大王投誠,到時候我們半壁江山在手,給你封個一品武官,豈不比守著小小的州郡」

嶽可為狠狠啐出一口血來,大罵道:「呸!都怪我我有眼無珠!竟聽信你這小人讒言,你吃著大穆的俸祿,竟不顧城中的百姓兄弟,放蠻子入關,我絕不會和你這小人為伍,就算今日做了鬼我也不會放過你!」

鄒五冷哼一聲,撣了撣袖角道:「嶽大人既然如此食古不化,我也保不了你了。大王,你說怎麼處置好?」

他轉向得是阿史那何力的方向,阿史那何力十分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沖嶽可為用生硬的漢語道:「你到底降還是不降。」

嶽可為冷哼一聲,挺直背脊昂首道:「大穆武將,可死不可降!」

阿史那何力眉間閃過陰冷,道:「好!那本王就就成全你,來人,將他剝了皮掛在城樓上,讓城裡的人都見識見識這位嶽參將的骨頭到底有多硬!」

嶽可為臉上儘是恨意,隨後卻是緊緊閉上雙目,眼中兩行熱淚流下,「是我對不起大穆,是我對不起萬千喪命的將士,我死不足惜啊!」幾名黑騎兵衝進來將他拖走,嶽可為突然歪頭狠狠朝按住他肩頭的那雙手上咬去,竟硬生生咬下一塊肉來,旁邊那人被他咬得一聲慘呼,一腳揣在他已被打得露出白骨的背,又不斷用刀鞘朝她身上猛擊,嶽可為滿嘴是血卻笑著大罵著:「蠻賊,你們在平渡關犯下血債總會有人來討,你們等著吧,哈哈哈哈……」那聲音被越拖越遠,最後隻剩一聲慘呼。

阿史那何力望著地上那一攤血跡有些發怔,他早聽說過中原人鐵骨難馴,今日親見仍覺得有些震撼,這時鄒五走到堂下撩袍跪下道:「恭賀大王和二皇子今日大捷,平渡關後再無險可守,大穆半壁江山指日可圖啊!」

一直未開口的滇雲用眼角鄙夷地瞥著地上那人,淡淡道:「此戰你居功至偉,日後必定不會少了你的好處。」

鄒五喜滋滋地起身道謝,此次他偷偷向黑騎軍通風報信,將蕭渡的以五萬征來的雜軍冒充精兵,再犧牲滇良將蕭渡騙出關,又挑撥嶽可為將蕭家軍將領關押,再開城門房門我叫林㊣思㊣兔㊣網㊣

兩人又為他賜了些封賞將他打發出去,阿史那何力望著鄒五的背影,目露懷疑之色,對滇雲道:「你說,這人真的可以信任嗎?」

滇雲輕蔑一笑道:「穆國有打不斷的忠骨,就有這種見利忘義的小人,大王又何必擔心。」他站起身走到門前,望著關內駐起得烏壓壓的黑騎營帳,笑著道:「現在該是犒勞這群兄弟的時候了,傳令下去,劫城三日,兄弟們想拿什麼就儘管自己拿。」

此令一傳下去,營帳內便響起此起彼伏的歡呼聲,這聲音驚起了城牆內外啃食著屍體的禿鷲,它們尖銳地鳴叫著飛過渭水河,落在了青州城內。

駱淵負手站在城牆上,憂心忡忡地望著平渡關上盤旋不散的黑煙,不知在思索著什麼。鄭龍安頓好所有的軍士,疲憊走到駱淵身邊道:「駱先生先回去歇息吧,這法子一時也想不出來,我已經探子去向侯爺報信,隻要侯爺回來了,他一定有辦法把平渡關收回來。」

駱淵卻仍是搖頭歎氣,道:「平渡關就算能收復,也不是朝夕之事,我擔心,城中的百姓能不能熬的過去。」

鄭龍想起一城手無寸鐵的百姓,頓時也是心如刀絞。他們曾經答應過侯爺,誓死也要守住平渡關,守住那一城的百姓,這次若不是情勢危急,他們又怎麼甘願棄城而逃。想到那一張張熟悉的麵孔即將麵臨的命運,這位苦撐了一日的鐵血漢子終是忍不住眼眶泛紅,伸手狠狠抹了把臉。

駱淵沉%e5%90%9f許久,終於似是下了決心一般對鄭龍道:「鄭將軍,你能不能幫我召集一個營的短刀手,我有些事想讓他們幫我做。」

駱淵站在城門前,目光自麵前鎧甲的兵士們,勁風獵獵吹起他身上泛白的青衫,他一把抽出鞘內彎刀,指著平渡關的方向大聲道,「蠻夷賊子佔我疆土,欺我百姓,駱某想帶一隊刀手冒死潛入城中,解救城中百姓,可有人願意隨我同去。」

那些兵士望著眼前這位貌似文弱的書生,他目光堅定,其聲錚錚,如血殘陽在他身後拖出長長的影子,好似一柄利劍守護著平渡關所在的方向。許多人受他感染,紛紛站了出來,大喊道:「我願意!我願意!」

駱淵望著眼前這一張張年輕而堅毅的麵孔,眼窩有些發熱,他們都明白這將是一群有去無回的死士,他用力將手中的尖刀狠狠插入土中,大聲道:「好!我大穆男兒不懼生死,我們一起進城為了百姓一戰!」

「等等……我也要去!」一個柔弱的聲音傳來,駱淵驚得回頭,隻見元夕穿著一身粗布衣裳,手中拿著臨時打成得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