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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門有喜 一礫沙 4083 字 1個月前

好了。」

芸娘抬起得手在空中滯了滯,隨後又重重歎了口氣,雙手再落下之時,卻慢慢移到了他的脖子上,然後……狠狠地掐了下去。蕭渡感到一陣窒息,連忙睜開眼,竟發現芸娘雙目開始發紅,麵容變得猙獰可怖,他嚇得大叫起來:「芸娘……咳咳……你要做什麼!」

芸娘卻不聽他的叫喊,手上越發用力,令蕭渡完全喘不過氣來,這時,她的臉上突然憑空生出一道刀口,血肉朝外翻飛開來,而她卻好似根本感覺不到疼痛,隻露出了一個陰陰的笑容……

蕭渡猛地從夢中驚醒,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脖子,那種窒息的感覺還十分真實,而裡衣已經被冷汗浸濕。

元夕被他驚醒,迷迷糊糊地翻身摟住他問道:「怎麼了?」

蕭渡搖了搖頭,又握住她的手,輕聲道:「沒事,你繼續睡吧。」可他心中卻再也平靜不下來,小時候的記憶和現在混淆了起來,他卻再也分不清到底哪個芸娘才是她真實的模樣。

元夕察覺到他的異樣,便坐起身,偎在他懷中問道:「到底怎麼了?是為芸娘的事睡不著嗎?」

蕭渡重重歎了口氣,道:「我怎麼也不願相信,這一切都是芸娘所為。可她昨日認了所有的事之後,就非要我將她送去官府,無論我怎麼問都不願多說一句,甚至不願再看我一眼。」

元夕沉%e5%90%9f一番,抬頭問道:「阿渡,你究竟是不願相信芸娘是兇手,還是真得覺得不可能是她做得。」

蕭渡沉默許久,道:「我不知道。但是我從小認識的芸娘,絕不是個惡毒的人,而且……她也絕不會加害我身邊的親人。」

元夕點了點頭,道:「我也覺得她應該是有苦衷的,那日在田莊,如果不是她提醒我,也許我早就死了。」她又想了想,道:「這樣吧,我明天去找她試一試,也許她會願意和我說。」

蕭渡苦笑起來,道:「她現在根本不願見我,也沒有別的法子了。你幫我告訴她,無論她有什麼苦衷,隻要她願意說出真相,我絕不會為難與她。我明天再去義莊一趟,也許能找到些新的線索,」

元夕點了點頭,將頭在他懷裡蹭了蹭,柔聲道:「好好睡吧,你要記得,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陪著你。」

蕭渡輕輕%e5%90%bb上她的額頭,眼眶有些發熱,是啊,無論多麼難熬的長夜總會過去,隻要有你相伴,噩夢也就不值得恐懼。

第二日一早,元夕便獨自來到了芸娘的小院之外。蕭渡始終不忍心將芸娘關押起來,便隻是找了幾名護衛在院子裡看守,叮囑他們日夜輪班,一刻都不得讓芸娘走出這屋子。

那護衛見是夫人前來,隻稍作猶豫便放了元夕進房。那名一直呆在芸娘身邊的小丫鬟已經被遣走,簡陋又冷清的屋內,芸娘正獨自坐在窗前好想在朝外張望,走得近了才能發現,她眼中隻有一片虛無。

元夕走上前去,坐在她身旁,輕輕喚道:「芸娘,我來看你了。」

芸娘眼珠朝這邊轉了轉,卻連姿勢都沒有變一變,隻冷冷道:「夫人何必來這種地方,該認得我都認了,其他的,也沒什麼好說得了。」

元夕歎了口氣,道:「你應該知道阿渡從小就尊敬信任你你,甚至將你視作親人一般。這次的事,他比任何人都要難受,可你為何不願向他解釋清楚呢。」

芸娘身子顫了顫,臉上露出悲慼之色,語氣卻仍是冷硬,道:「你告訴侯爺,芸娘愧對他這些年的信任和照顧,我不過是一個奴婢,讓他不必為我掛心,隻需好好保重自己,還有許多事等著他去做。」

元夕似是被她激起些怒意,道:「好!你說所有事都是你一個人做得,那你告訴我,這些年你是怎麼和蔡姨娘聯繫,又唆使她做了那些事,一樁樁一件件都要說清楚。」

芸娘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轉頭道:「反正所有事都是我做得,大不了就是一死,你問得這些我全記不清了,隻管將我送官府審問好了。」

元夕咬了咬%e5%94%87,又繼續緊逼道:「好!遠的你記不清了,那我就問你近得,蔡姨娘死得那天,你是如何餵她服下□□,又是如何做到讓她無法反抗,隻要你能解釋清楚,我就信你全是自己一人所為!」

芸娘也有些激動,盯著元夕道:「我那日進了屋子,用把刀抵住了她的脖子,逼她服下□□,當她毒發之後,我就拿走關鍵的那幾張紙回來銷毀。走出前,我用冰塊抵住花架的腳,然後燒起炭爐從窗子那邊離開,等冰塊融化後,花架就能正好抵住窗子。然後所有人都不會發現我曾經去過,現在,你總該信了吧。」

元夕突然露出奇怪神色,盯著她道:「你說你逼蔡姨娘服毒,然後拿了字帖就離開了?你沒有做別的事嗎?」

芸娘被她看得有些心虛,隨後又梗起脖子,強硬道:「沒有,該死的人死了,該拿的東西也拿了,我還要做什麼。」

元夕道:「這麼說你完全不知道那封信的事了?」

芸娘臉上有些迷茫,道:「信?什麼信。」

元夕歎了口氣,道:「那日,蔡姨娘的身下還壓著一封遺信,信中告訴我們,是餘嬤嬤害了她。而你確完全不知道此事,足以見得你是在蔡姨娘死後才進得屋子,也根本沒動過她的屍體。芸娘,你到底在隱瞞什麼?又為什麼一定要幫她認罪。」

芸娘掙紮許久,終是長歎一聲,道:「夫人,許多事明明可以在我這裡了結,你又為何一定要追究下去。你隻需信我,有些事一旦挑明,對所有人都沒有好處!」

元夕有些激動站起身,道:「所以我們就該心安理得讓你一個人抗下所有罪名,讓真兇逍遙法外,讓阿渡活在失去親人的痛苦和內疚之中嗎!」

芸娘仰頭看她,眼中已經含了淚光,道:「夫人,你知道嗎?一個人是不能做錯事的,一旦做了錯事,哪怕用一生也償還不了。我實在有些累了,你就當作什麼也不知道,就讓我安心去贖罪好不好。」

元夕握住她的手,道:「到底是什麼事,你告訴我們,我們可以幫你。」

芸娘卻很快恢復冷靜,抽出手冷冷道:「你方才說得不過是自己的推測,不管到了哪裡,我都會咬定是我自己一人所為。我想不管是老爺還是官府,都會很樂意讓這件案子在我身上了結。所以夫人也無需多費%e5%94%87%e8%88%8c,請回吧。」

元夕氣得快要哭出,卻明白她心意已決,無論怎麼勸都不會改變。隻得忿忿道:「我不會放棄,我相信阿渡也不會放棄,必定會有法子證明你是清白得!」說完轉身朝外走去。

芸娘搖了搖頭,突然又低頭道:「少爺總算娶了個好媳婦兒,你也該安心了。」再抬頭時,她那張飽經風霜的麵容上,已經滿是淚水,絕望從她的眼眸中擴散開來,一點點將全身淹沒。

☆、第63章 056

眼看就快到立冬時節,天氣變得越發寒涼起來。元夕自芸娘的房中走出,深吸一口氣,冷冽的空氣頓時鑽進她的心肺中,令她止不住咳嗽了幾聲。

她攏了攏衣襟,緩步走在石板路上,胎青色的天幕沉沉壓了下來,目光所及處全是枯枝與殘花,這偌大的侯府,不知何時竟變得如此死寂而清冷。彷彿在黑暗處藏了口會吃人的深井,默默地將一切鮮活都吞噬殆盡。

她突然覺得週身泛起寒意,這寒意從心底而生,如同蜿蜒的籐蔓,將她一點點纏繞起來,幾乎令她無法呼吸。這時有人走到她身後,為她披上一件鬥篷,熟悉的氣息鑽入鼻間,一雙穩定而乾燥的大手牢牢將她環住,讓那些哀傷與恐懼頃刻間消散開來。①思①兔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元夕驚喜地回過頭,道:「你回來了。」

蕭渡一身月白色的直綴,眸中藏著的柔情足以消融一切寒冰,他將下巴抵在她的額頭上,笑道:「想我了嗎?」

元夕始終不慣在外如此親熱,於是連忙躲開他撲在自己臉上的溫熱氣息,道:「今晨才分開,有什麼好想得。」

蕭渡薄%e5%94%87微抿,幽幽道:「我卻覺得已經很久了。」

元夕臉上一紅,又板起臉正色道:「不要胡鬧了,說正經得,你今日去義莊,有沒有發現什麼?」

蕭渡的雙眸有些發亮,卻不答反問道:「你呢?芸娘她肯說了嗎?」

元夕歎了口氣,將今日所見芸娘時的情形全對他說了一遍,蕭渡摟住她的手猛地一緊,激動道:「你是說,她是在蔡姨娘死之後才進了屋子,可她為什麼一定要認下所有罪名,為什麼不願向我解釋。」

元夕搖了搖頭,道:「如果蔡姨娘的死和她無關,那她費盡心思進屋去拿字帖,必定也是受了誰的指使。可我還是想不明白,如果芸娘進屋之前蔡姨娘已經死了,那麼到底是誰害死了她,又是怎麼做到的?」

蕭渡臉上隱隱露出深思之色,又道:「我今日又去看了蔡姨娘的屍體,果然被我發現一件不尋常的地方。幸好我當時讓義莊用冰塊保住她的屍身,沒有他們隨便處置。」

元夕觀他神色就知道他一定有了重要線索,連忙追問道:「是什麼事!」

蕭渡道:「我發現她的指甲被染成了黃色,而之前是沒有得。我懷疑她可能是生前手上沾上了某樣汁液,而這段時間,因為冰塊造成的低溫,才讓汁液變了色。所以我正想來回來問問你,你看過許多的醫書和探險遊記,那些書中,有沒有一種家常的植物是帶有劇毒,又能在人手上留下痕跡,直到被凍過之後才會顯出黃色。」

元夕蹙眉沉思一番,腦中有些模模糊糊的念頭,卻怎麼也想不真切,於是道:「劇毒的植物本身也不算太多,如果能在家常見到得更少,我回去查一查,應該很快就能查到。可是你為何斷定是這樣植物,這和蔡姨娘的死有關嗎?」

蕭渡點頭道:「仵作那邊一直沒查清楚,蔡姨娘到底是因何種毒而死。她中毒的症狀,並不似因砒.霜這些常見毒、藥所致。更何況這些毒、藥,隻要府裡有人去買過,必定能查得出線索。所以我懷疑,那兇手也許是用了一種府裡就能找到的毒草,我在外行軍時,知道許多植物的根莖都帶有劇毒,也許我們府裡正好有這樣的致命之物可以供兇手一用。」

元夕也覺得這猜測合理,點頭道:「好!你等我一日,我一定幫你查出來!」說完便急著轉身要往回走。

蕭渡卻一把拉住她,柔聲道:「我陪你一起。」

兩人於是一起鑽進房中,挑了許多記載草藥的書籍一本本地翻看查找,連晚飯都讓下人們送到房中來吃。終於,元夕拿著一本書,指著其中一頁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