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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門有喜 一礫沙 4052 字 1個月前

再傻,也明白王姨娘是借我的名義出頭去對抗婆婆。很多事,我不懂得迂迴周旋,隻懂得做好自己的本分。」她眼神逐漸堅定,將手上的賬簿遞給蕭渡,似是鼓起很大的勇氣道:「你隨便抽一頁問我!」

蕭渡狐疑地打開賬簿,隨意挑了個日期,元夕略微思索,很快背出那日的的所有進出賬項與事由,蕭渡又連問幾項,見元夕竟然全部答對,他眼中閃過驚訝神色,道:「你真得全背下來了?」

元夕終於笑了出來,雙瞳中閃著得意的光彩,點了點頭道:「我現在可以去找王姨娘,和她說:她讓我做得事已經做到了,現在該教我怎麼真正得當這個家了!」

蕭渡第一次見到她這樣的笑容,她微揚的小臉因為激動而泛起紅暈,沐在黃昏燦爛的雲霞下顯得格外動人,他於是傾身過去,幾乎要貼上她的鼻尖才慢慢停下,笑道:「難得娘子如此用心,想讓為夫怎樣獎勵你呢!」

☆、第11章 夫子

天幕適時地暗了下來,樹上有鳥兒輕啼,梔子花的香氣縈縈繞繞,元夕卻彷彿渾然不知。眼看蕭渡的臉越貼越近,剛才的自信頓時一掃而空,她慌忙朝後退去,誰知卻很快抵上背後的樹幹,退無可退,隻能看著他的眉目不斷放大,任由他鼻間的氣息撲到自己臉上。她從未與男子如此接近過,即使這個人是自己的相公,卻也掩不住心跳如雷,低下頭不敢看他。

蕭渡歎了口氣道:「娘子為何總是如此怕我,好像我會吃人一樣。」他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撥弄著落在她肩上的細發,又撫上她白皙纖細的脖頸,突然斂了笑容,道:「外麵都傳我愛食人血,尤其是女人的,你信不信。」

元夕隻覺得脖子上又癢又熱,又不敢伸手去推,於是歪著頭將身子躲開,聲如蚊叮答道:「我……不信。那人血又無用又不好喝,哪有人真得會去喝它?」

蕭渡本來想嚇嚇她,誰知,便又饒有興致地笑起來道:「你怎麼知道人血好不好喝,又知道它沒有用處?」他又將%e5%94%87貼至她耳邊,嗓音低沉而魅惑:「我聽說年輕女子的血喝了能駐顏強身,百病不侵呢。」

元夕深吸一口氣,似是鼓足了十分勇氣,才敢抬頭麵對這張近在咫尺的俊臉,她眼神中寫滿認真答道:「血若喝下去隻會直接被排泄出來,根本不可能滲透到體內,如何能駐顏強身。正經的醫術中也從未提過人血有治病之用,所以這些功用根本沒有依據。」

蕭渡的笑臉終於僵在臉上,一時間竟找不出話來回她,隻得瞪著眼朝她打量著,實在不明白自家娘子的腦子到底是什麼構造。眼看嚇不著她了,蕭渡隻得無趣地站直身子,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以她這一根筋又不按牌理出牌的性子,去對付那位王姨娘倒是正好。他這麼想著就已經覺得十分有趣,突然想等不及看到王姨娘的表情會有多精彩了。

王姨娘的臉色確實不太好看,尤其是當她接過元夕遞來得那一大摞賬簿,聽她說這些已經全部背完之後。讓元夕背賬簿不過是她的權益之計,隻想讓元夕知難而退,明白這當家之事不是她隨意就能插手得。

可現在……她就這麼怔了許久,才覺得自己有些失態,不自在地理了理鬢髮,勉強扯了個笑容道:「少夫人果然聰慧過人,這麼快就背完了?」

元夕堅定地點了點頭,眼神中閃著亮光,道:「姨娘可以隨便考我,」

王姨娘狐疑地將眼神移向賬簿,扶在案上的手指僵了僵,才終於抽出一本,翻開內頁細細考過,一連問了幾本,眼看元夕竟真得能背得一分不差,這下她連笑臉也有些掛不住,隻得訕訕地誇讚了幾句,心中卻有些慌亂起來。

元夕還是柔柔笑著,聲音中卻透著堅定道:「姨娘吩咐我做得功課已經做完了,現在可以教我真正的管家賬目了嗎?」

王姨娘身子一震,雙手自袖中交握,克製著自己心中翻騰的怒意,麵上卻仍是笑著道:「那是自然,不過少夫人剛剛上手,也不好一蹴而就,不如就先把京郊的幾處田莊交給你來打理如何。」

元夕側頭想了想,覺得這已經算是個不錯的開始。她並不太貪心,明白以自己的能力,不可能短時間接管所有事務。隻是從昨日起,她已經暗自下了決心,既然無法做一個得寵的妻子,至少能努力學著去做一個好的主母吧。反正在侯府的日子會是如此,所以她並不太著急。

見元夕應允,王姨娘便自櫃中拿出幾本冊子,大致和她說了京郊幾處田莊的人口、收成及進出項目,又反覆和她念叨著不要操之過急,元夕也不戳穿,隻仔細聽著記著,直到月上中天,才從王姨娘房中走出。

王姨娘站在門檻處,眼看元夕走遠,臉上的笑容才慢慢冷了下來。她轉身回屋,猛地被屋內熏香嗆得咳嗽起來,於是喚了兩個丫鬟進來,恨恨道:「這什麼香!想熏死人嗎,全給我換了!!」兩名丫鬟麵麵相覷,不明白為何日日點著的熏香會讓她發這麼大的火,但她們一看王姨娘的臉色便知道她心情不佳,忙乖巧地應了下來,熄了香爐跑出去換香來點。

王姨娘走到香爐旁,一臉嫌惡地撥弄著裡麵的香灰,咬著牙喃喃道:「想不到啊,以前倒真是小瞧了你。」

元夕帶著安荷往回走去,想到自己今日的收穫,忍不住嘴角翹起,偷偷笑了起來。她腦中想著盡快熟悉田莊事務,腳步也就越發輕快地往回趕去。

剛走到門口,她突然聽見屋裡李嬤嬤正和一人在講話,那是個年輕女子的聲音,清脆婉轉如黃鶯出穀,又不似府中哪個丫鬟,元夕心中生出些疑惑,推開門去,卻見到一個她從未想到會在屋內見到之人。

隻見蕭芷萱穿著杏黃妝花羅緞,白綾細折裙,正與李嬤嬤說得眉飛色舞,一見元夕進來,便衝上去親熱地拉了她胳膊道:「嫂嫂,你終於回來了。」元夕有些不習慣與人這般親近,但她對這位小姑素有好感,便也沒有拒絕,隻拉了她一起在榻上坐下,笑著道:「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蕭芷萱甜甜笑道:」沒什麼事,就是覺得悶了來找嫂嫂聊天。自從佛堂出了那件事,爹爹就不許我在府裡到處走,說是怕出事,實在是憋死我了。「說完,她氣鼓鼓地撅起小嘴,似是十分不滿。

元夕忍不住想笑,果然是天真浪漫的小姑娘,最大的煩惱就是沒地方去玩,哪知道這幾日宅子裡的勾心鬥角腥風血雨,比不能去玩要令人煩惱萬倍。

她正想說些什麼安撫她,蕭芷萱突然又激動地抓起她的手道:「嫂嫂陪我到田莊去玩可好。去年大哥帶我去過,這個時節,那裡的桃子正好結得又大又甜,大哥還能教我捉魚,可好玩了。」

元夕心中一動,她正好想去田莊看看,畢竟要瞭解田莊的真實情況,到實地去走走問問是最好的辦法,但是她還是有些顧慮,問道:「就我們兩個女眷去嗎?是不是不太方便?」

「當然不是!」蕭芷萱立刻叫道:「自然要大哥帶我們去,不然爹怎麼可能放我出府。再說,也正好讓大哥大嫂好好培養下感情。」說完她又意有所指地朝元夕眨了眨眼。

元夕聽得有些奇怪,這小姑娘哪裡會懂得這些事,餘光突然瞥見站在一邊同樣笑得別有深意的李嬤嬤,頓時明白了過來,定是李嬤嬤見蕭渡總不往她房裡來,太過替她著急,每日在她耳邊念禦夫術還不夠,現在連小姑都一併扯了進來。①思①兔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想著蕭芷萱正似懂非懂地撮合著她與蕭渡的閨房之事,她臉上便有些發熱,忍不住嗔怨地瞪了李嬤嬤一眼,李嬤嬤卻不以為意,隻開心地替她應道:「正好少夫人也要出去散心,就勞煩萱小姐了。」

元夕生怕她又說出什麼話,連忙輕咳幾聲,遣她去外麵伺候著,李嬤嬤也不以為意,歡欣地出去交代安荷和容翹進來為元夕收拾箱籠,那樣子倒像比她出嫁還高興。

元夕忍住想扶額的心情,這邊蕭芷萱隻當她答已應了,也一臉興奮道:「太好了,我這就和哥哥去說,等定好了時辰,就差人來和嫂嫂說。」

第二天一大早,蕭芷萱就帶著丫鬟和箱籠到元夕房外等她,幾人一起走到院門外,看見幾輛馬車已經等在那裡。

翠幄青紬的馬車旁,蕭渡一身絳紫團雲直綴,閒閒站在花樹下,卻自有一番風流態度。元夕想到李嬤嬤昨晚反覆和她交代的:一定把握這次機會,將生米煮成熟飯,於是臉上又不爭氣地紅了起來,幸好蕭渡正在認真和車伕交代著什麼,並沒有注意到她。

蕭芷萱一見蕭渡便開心地跑了過去,拽了他的手道:」哥,都準備好了沒嗎?「蕭渡搖頭笑道:」一聽到要去玩就這麼沒正型了,真該那位趙夫子好好給你立立規矩。「蕭芷萱一聽趙夫子便不屑地撇了撇嘴道:「那樣迂腐的老頑固,我才不聽他的呢。」她又朝元夕招手道:「嫂嫂快過來,我們一起乘車。」

蕭渡也看見元夕,卻隻淡淡笑了笑,道:「你與嫂子乘一輛車,我另有安排。」

蕭芷萱覺得奇怪,正要問緣故,卻和元夕同時望見不遠處正走來兩個身影,其中一個丫鬟裝扮,走得小心畏縮。而另一個穿著青色粗布衫,身材削瘦,目光呆滯,竟是那偏院中瘋癲的芸娘。

元夕猛地想起那日之事,臉上便有些發白,忍不住朝後退了兩步,蕭渡卻走過去扶著芸娘朝這邊走來,柔聲道:「不用怕,她那日是受了刺激才發病,我見她這些日子精神不太好,所以想帶她一起去散散心,不知道娘子能否應允。」

元夕自然說不出拒絕的話,心中卻滿是疑惑,不知這神秘的芸娘到底是何身份。此時車伕來催說時辰已到,元夕便與蕭芷萱一起上了車,蕭渡帶著芸娘共乘一車,幾個丫鬟小廝又坐了兩乘,排成一行朝城郊駛去。

車行了一陣,元夕坐在顛簸的車廂內,實在覺得好奇,便向蕭芷萱問道:「那芸娘到底是什麼人?」

蕭芷萱歎了口氣道:「芸娘以前是夫人身邊伺候的丫鬟,大哥出生後夫人身體就一直不好,便將大哥交給了%e4%b9%b3母和芸娘一起照看。據說,芸娘對大哥從小就照顧得細心周到,有一次大哥發了高燒,幾乎不省人事,芸娘守在床邊三日未眠才將他救了回來,因此大哥便將她視作義母一般。可惜五年前芸娘突然生了一場怪病,突然神誌不清瘋癲了起來,本來夫人想將她安置出府,大哥硬是不讓,在府裡找了一處偏院,又派了個丫鬟去照顧她,他自己也能時常會去看看她。」

元夕心中一軟,未想到表麵任性妄為的蕭渡還有如此溫情的一麵,對那芸娘也多了一份同情。馬車走過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