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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門有喜 一礫沙 4118 字 1個月前

人影急匆匆朝這邊跑來。仔細一看,原來是七姨娘身邊的丫頭寶珠,寶珠氣喘籲籲抓住她的胳膊道:「小姐快去幫忙勸勸吧,七姨娘和老爺吵起來了,好像是為了小姐的婚事。」元夕嚇了一跳,她自幼喪母,爹爹又對她十分冷漠,在府中除了%e4%b9%b3母丫鬟,唯一親近的也就是這位七姨娘。

七姨娘原是通房出身,曾生過一位少爺卻不幸早夭,從此便對她視為己出,如果不是因為這位姨娘,她在相國府的日子隻怕更不好過。但七姨娘出身不好,又無娘家依仗,若為了這件事得罪了爹爹,等她出嫁之後,隻怕在這府中愈發沒了立足之地。想到此處,她連忙提起裙裾,一路小跑趕往爹爹所在的正院。

許是因為太過焦急,剛剛跑到書房外,元夕腳下便絆到一顆銀杏樹的樹根,猛地栽在了地上。小%e8%85%bf處傳來錐心的疼痛,令她跌坐在窗邊,許久站不起身來。這時,她聽見房中隱約傳來七姨娘的哭喊聲:「她到底是你的親生女兒,你怎麼忍心……」

「啪」,重重的耳光聲打斷了七姨娘的哭訴,然後是爹爹飽含怒意的聲音:「記住你的身份!什麼話當說什麼話不當說,不用我來教你罷!」

元夕連忙扶著樹幹站了起來朝窗中望去,隻七姨娘捂臉不斷啼哭,爹爹滿臉怒氣握拳狠狠瞪著她。她從未見過爹爹發這麼大的火,心中越發為七姨娘擔心起來,恨不得馬上衝進去拉住她好好勸說:既然是今上下得旨意,何苦去頂撞爹爹。

可小%e8%85%bf處的傷口還在滲血,元夕試著往前挪動一步,便覺得痛疼難忍,此時,七姨娘已經推開門衝了出來,元夕礙於%e8%85%bf傷沒法追上去,隻得悻悻地轉頭朝房內望去,猶豫著是不是應該進去找爹爹為七姨娘求情。這時,她卻驚訝地發現,從屏風後竟又走出一人。

那人從頭到腳裹著玉色錦緞鬥篷,好似並不想讓人看見她的真容。元夕卻看出此人腰細胯窄,正是女子的身形。又見其寬大的袖口中露出一雙白皙滑嫩的玉手,可見這雙手的主人平日裡必是養尊處優,注重保養。她又仔細望了望,發現那手指上還留有淡淡的嵌印,應該是戴慣了護甲留下的痕跡。

元夕心中疑惑,為什麼會有這樣一個女人藏在爹爹房中,這樣的身份做派想必不會是什麼新納得姨娘。眼看屋內兩人正低聲說話,元夕忙湊在窗邊卻聽不真切,隻覺得爹爹對那人的態度好似有些恭敬。過了一會兒,爹爹便將那人送了出來,元夕連忙蹲下`身子藏在灌木叢中,努力想看清那女人的容貌,誰知這時爹爹卻突然轉身,大聲吼道:「是誰!」

☆、第2章 心事

「是誰!」

聲如驚雷,震得元夕心中突突猛跳。父親夏明淵身為國舅,又長列左相之職,多年來掌權決斷,這一喝中自有些不威而怒的氣勢。

元夕心中躊躇起來,若是現在站出去承認自己不小心摔傷,應該也算不得什麼大事。但不知為何,她還是往後縮了縮身子,將自己藏在樹叢的陰影之內。

夏明淵皺起眉頭,本想上前來查看,但眼角餘光瞟向身後那人,兩相權衡隻得暫時作罷,轉身引著那人朝角門走去。

元夕暗自鬆了口氣,掏出張帕子擦了擦額上的汗珠,見%e8%85%bf上的傷口已經不再滲血,便嘗試著想要站起。幸好,李嬤嬤在這時找了過來,一見她便驚呼道:「小姐,你的%e8%85%bf怎麼了?」

元夕連忙示意她莫要大聲聲張,扶著她的手站了起來,她心中記掛著七姨娘的事,便也顧不得%e8%85%bf上的傷,便讓李嬤嬤帶著她徑直去了七姨娘房內。

七姨娘論出身、寵愛在幾個姨娘中都隻算是末等,房內擺設平常,也隻點了最便宜的熏香。但對元夕來說,這間屋子卻是相府中唯一讓她感覺過溫暖的地方。

她七歲那年生了場怪病,大夫開了付方子,說要一直吃到及笄才能停下。七姨娘擔心她屋內的丫鬟照顧不周,便日日為她煎好,讓她上自己屋裡來吃。每當她吃完藥擰著臉叫苦之時,七姨娘就會笑著拿出親手做得飴糖塞在她口中,那便是她少年時最為快樂的時光:即使是小小的最不受爹爹重視的她,也能感受到有人真心地疼愛。

七姨娘臉上淚痕未乾,一見她進來,連忙迎上去,卻馬上發現她%e8%85%bf上的傷,吃驚問道:「怎麼傷了?」

元夕笑著搖頭道:「不小心摔了,不礙事。」

七姨娘卻皺起眉,心疼道:怎麼會不礙事,過兩日就要成親了,得趕緊養好了別留疤才是。」她一麵說著一麵吩咐安珠去取了藥來,又擔心下人們手生會弄疼了她,便親自彎腰下來為元夕上藥。

元夕低頭望見七姨娘臉上的妝已被哭花,本就不算精緻的麵容上,越發掩不住歲月滄桑的痕跡。她心中酸澀,伸手為她理了理鬢上歪掉的珠花,柔聲道:「姨娘,元夕出嫁後便沒法照看您了,您一定要記得多為自己打算,萬萬不能再與爹爹置氣了。」

七姨娘手上一滯,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最終沒有說出口,隻低頭垂淚道:「可憐的孩子,往後,該如何是好……」

元夕連忙掏出帕子替她拭淚,又笑著安撫道:「姨娘應該高興才是,能嫁入侯府,是夕兒的福分呢。」

誰知七姨娘聽見這話,淚水越發止不住,隻一把將她摟住,半晌說不出話來。

元夕覺得七姨娘今日有些奇怪,暗自想著七姨娘隻怕是信了那些有關侯府的流言,才會如此擔心,本準備出言再安慰幾句,但又想到兩人往後隻怕再難相見,心中一酸,也忍不住掉下淚來。

正在這時,一名小廝匆匆趕來,在門口見到兩人抱頭痛哭的場麵頓時尷尬,隨後又立即掛了笑臉,衝著元夕道:「九小姐,原來你果真在這邊,可讓小的好找。老爺特地差我來問問,姑娘出閣前還有什麼心願未了,隻管吩咐小的為你去辦。」

元夕認出這人是跟在爹爹身邊伺候的一名小廝,這是從小到大爹爹第一次過問她的想法,雖是這樣細小的關心,卻也令她心中一陣歡喜。她激動地抬頭朝七姨娘望去,卻發現七姨娘%e5%94%87間竟噙了一絲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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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同樣喜事將至的宣遠侯府中,宣遠侯蕭渡正在試著新婚時將穿的冠服。金線繡成的紋樣上,有一雙如凝脂般的柔夷正慢慢遊移,從外袍探入中單,又一寸寸朝腰下滑去,直到被一雙大手狠狠鉗住。

蕭渡嘴角含笑,低頭望著這張美艷卻略帶驚慌的臉龐,懶懶問道:「新來的?」

而被他扣住手腕的那名丫鬟,很快掩住臉上的慌亂,抿了抿%e5%94%87角、秋波含媚,盯著他柔聲道:「奴婢本家姓王,家中也曾是書香門第,不幸敗落才賣身為奴,還望侯爺垂憐。」她想起此前所受叮囑,努力壓下心中恐懼,做出一副楚楚動人的可憐模樣。她自小對自己的容貌極其自信,眼前這人就算身份尊貴,但到底也隻是個男人。

果然,她看見蕭渡慢慢低下頭來,朝她臉上湊近。還未來得及竊喜,脖頸已經被他狠狠扣住,一張%e5%94%87貼在她的耳邊,輕聲笑道:「你可知道,以前敢像你這樣做得人,現在都在哪裡?」

她猛地一驚,想起圍繞在這人身上的傳言,臉色頓時變得慘白。雖然曾有人向她保證過那些全是無稽之談,但此刻扣住她脖子的那雙手正在慢慢用力,一陣寒意自頸後慢慢襲遍全身,令她忍不住瑟瑟發抖起來。▼思▼兔▼網▼

蕭渡仍是笑著,將她僵硬的身子轉向窗外,指著不遠處一片茂密的海棠樹道:「據說海棠花要開得好,必須要新鮮屍體才能養成,尤其是像你這樣嬌嫩的小丫頭最為合適,你說,是不是?」那丫鬟驚恐地瞪大了眼,淚水控製不住地湧出,想要逃離卻被腦後那雙手狠狠鉗住,隻得顫著聲哭喊道:「侯爺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蕭渡將指甲慢慢嵌入嬌嫩的肌膚內,靠在她的耳邊,隻輕聲說了一個字:「滾!」

那丫鬟感到脖上的壓力驟減,如獲大赦般軟軟癱倒在地上,她生怕再多留一刻,連忙爬起來拚命朝外跑去,差點撞到正要進門的管事劉忠。

劉忠連忙避開身子,望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搖頭道:「現在府裡的新人是越來越不懂規矩了。」而站在他身旁的府內總管周景元,卻若有所思地皺起了眉,又轉回頭道:「先進去罷,正事要緊。」

一進門,就看見蕭渡正滿臉厭惡地換下`身上那件冠服拋在地上,冷冷吩咐道:「重做一件!」那兩人麵麵相覷,很默契地沒有追問,隻點頭應下。

劉忠見蕭渡臉色漸緩,便開始向蕭渡匯報婚宴當日定下的菜色:「揚州嗆蟹、什錦燴蔬,烤羔羊%e8%85%bf……」語音未落,隻見蕭渡眉間一寒,隨手抽出腰間玉帶朝那邊狠狠揮去,那張紙立即被帶上金鉤撕成兩段,劉忠被嚇得雙手發顫,結結巴巴道:「侯爺可是覺得有何不妥。」

蕭渡怒意未平,瞪著他道:「我不是說過了,宴上不準設紅肉,為何還有羔羊肉這樣的菜。」

劉忠嚇得支支吾吾不敢回復,周景元連忙躬身接口道:「這喜宴畢竟不是家宴,到時忠國公、梁國公、濟寧侯府,瑞王府都會派人過來,如果菜色過於單調,實在怕會失了侯府臉麵。況且這菜單是給老爺和夫人都過目後,才商量定下得。」

「哦?」蕭渡冷聲道:「周總管這是拿爹娘來壓我了。」他緩步走來,拾起地上的玉帶,折在手中冷眼瞥去,「你聽著,我不管來得是什麼人,既然是我侯府的喜宴就得按我自家的規矩來辦,給我把紅肉全部撤了。你若不願意,我換個人來辦也是一樣。」

周景元見他態度冷硬再無商榷餘地,隻得無奈朝劉忠使了個眼色。劉忠苦著一張臉,瞥了眼地上碎成兩半的菜單,歎了口氣領命出去。周景元卻站直身子,對蕭渡道:「還有一件事,鄭將軍和張郎將他們昨日已經回京了。」

蕭渡眼神一亮,臉上終於露出笑意,道:「是嗎?怎麼不見他們過來,我可有一年多沒見到他們了。」

「隻是……」見周景元有些欲言又止,蕭渡不耐煩道:「有什麼話,快說!」

周景元略微思索一番,才道:「昨日鄭將軍與張郎將帶著手下在街上縱馬,正好遇上了禦史台一名禦史,那禦史看不過眼,上去攔著勸斥了幾句。誰知鄭將軍竟隨手揮了他一鞭,將他右臂打得鮮血淋漓。那些禦史豈是好對付的角色,據說他找了幾名同僚,準備一起參奏鄭將軍鬧市縱馬、仗勢行兇之罪。鄭將軍好歹是您的表兄,又是因侯爺您大婚而回京,這件事若鬧大了,隻怕會把侯府一併牽連進去,侯爺要不然去勸勸鄭將軍,總得想個法子